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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情理之中。”
若说起宋徽宗其人,简直就像是李后主转世一般,甚至于好事的后人还传出在其出生之前,宋神宗曾经来到秘书省,观看过南唐后主李煌之画像,还在梦中与之相见。这种讹传之事,可信度有待商榷,不过就宋徽宗与李后主二者的生平遭遇而言,真是有着惊人的相似。
二人皆是才华横溢,文采风流的谦谦君子,都有着文人所具有的懦弱性情,唯一不同的是一位特长的天分在诗词歌赋之上,一位则是在书法绘画上,都为后人开启了新的天地。若是放在寻常之人身上,二人绝对称得上旷世奇才,堪比史上任何一位大家。
然而不幸的是,他二人俱是生长于帝王之家,又双双接下至尊之位,不但让自己晚景凄惨,也让两个朝廷随之覆灭。
经过了文定一番详尽的解释,在场诸位中,沈立行与林松是彻底的心服口服了,就连一脸严峻的汪元海也有一丝松动,一直不停的疑问也不再出现了。
文定求证道:“不知在下所说是否属实?还请汪老板明示。”
霎时间,厅内的风向一转,众人原本投向文定身上的目光,又转而投向汪元海那儿,其中最为紧张的便要数沈立行,手心都已经冒出汗来,就等着由表兄的嘴里揭晓谜底了。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汪元海不疾不缓的坐回主位,也跟文定适才举动一般,端起了手边的茶碗,作势抿了一小口,方才平淡的道:“此画的确是临摹之本,好些行家看了还直认做是真迹,竟然还有几个自诩心明眼亮的偏好之人,出到两至三倍的价钱让我割爱。看来名列三大朝奉之一的刘朝奉,当真不是徒有虚名,连一个年轻弟子也颇有些真才实学。”
虽然汪元海明着只是在抬举文定的师傅,不过任谁都听的出,他这是认可了文定的本事。
“不敢,承蒙汪老板夸奖。”文定不卑不亢的从容应对。
然而喜上眉梢的沈立行却没文定这般沉的住气,眉开目笑的向表兄道:“怎么样,表兄,小弟不曾欺瞒于你吧?文定年岁虽轻,可本事大的很,不然如何能接替刘老朝奉的位子,如今在汉口镇的当铺之中,文定可称得上响当当的人物了。”
汪元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去接他的话茬,而是径直对文定说道:“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了,若是事成,不但你们铺子里的佣金只多不少,我另外再给你添份车马费。”
说是车马费,不过以他汪大老板的身分,太少自然是拿不出手的。
文定最关心的倒不是车马费,须知无功不受禄,既然花这么大的气力让他从汉口赶了过来,想必那差事也是相当棘手的。在银钱面前,他更为珍惜名声,套拥拿鋈耸艽焐踔潦苋瑁嵌济皇裁戳瞬黄鸬模蟛涣巳蘸笈龅侥切┺限蔚娜擞胧拢频蓝校墒⒚碌脑瓷逼倘床荒苁艽欤杂谀钦湎в鹨砩氖Ω道此担硬荒堋?
此时文定方才能体会到为盛名所累的处境,小心的探道:“在下一直有个小疑问想请教汪老板。”
“说吧!”汪元海整暇以待之。
文定放开谨慎,问道:“这趟差事究竟是要在下做些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原本一本正经的汪老板也是措手不及,询问的望了表弟一眼。
沈立行连连咳了两声,尴尬的解释道:“整件事我也是一知半解,所以想由表兄来解释,一定能让我们更加清楚明白,一路上就没向文定解说。”
这个表弟,从来就没让自己放心过,汪元海对林松吩咐道:“十几日的江上颠簸,想必他们已经很累了,你且带他下去好好安置,在府内府外转转。另外那件事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就由你去为他细加解释吧!”
“是。”林松对老爷的吩咐唯命是从,立即便要领着文定出门而去。
文定虽然对汪元海这种傲慢的姿态并不是十分喜爱,不过考虑到他傲人的财富,知道这也是人之常情。有时侯,人越有钱便越是提防周围的人,生恐别人来算计自己,久而久之就会与人形成隔膜,长此以往,那张刻意摆出来的冷峻面孔,也就替代原来的面孔了在离开之前,沈立行嘱咐文定待在厢房里,等他与表兄谈完之后,便领着文定去逛逛扬州城。这位沈老板平常虽然有些胡闹,却比他表兄要好相处的多。
穿过了花圃,越过了长廊,林松领着文定来到了东院的厢房。
这厢房是专门用来招待客人所准备的,还有一个别致的小院落。院内种有数株青竹,竹下还有两个石墩与一方石桌,拙朴的棱角并未经过仔细打磨,可这不但显不出丝毫简陋的意味,反倒增加了几分天然质朴之气。而且文定也能想到,打磨出两个石墩所需的花费,要远远低于找寻眼前这两个天然太湖石所用去的。
文定在这汪园之中所见到的,真是处处都显得雅静清幽,没有一个地方会表现出那种低俗的华贵,可见此间的主人不但要有大量的银钱,更为主要的是要有高雅的情趣。对于方才那个略带傲慢的汪老板,文定心中又增添了几分敬重。
“柳朝奉,这边请。”偌大的院子里有好几间厢房,林松笔直将文定引进最大的一间,带着文定在这套厢房里转了一圈,道:“这里,柳朝奉可还感觉满意?若是有不妥的地方,请只管跟在下提出来,我将尽力改善。”
“不必了,不必了。”文定惶恐的道:“此处已经让在下十二分的满意了,林管家不必再忙碌了。”
林松笑眯眯的道:“那就好。”
这间厢房再加上屋外的院落,虽然不能与内院的精舍相比,可相较起外面的客栈来,不知要好上多少倍。汪园平常是不留客住宿的,除非是像燕老板那样,与老爷私交甚笃,身分又高的大老板。
文定之所以能住进汪园,全是凭藉着这次差事的东风。进屋之后,林管家依照东家的指示,详尽的向文定交代了整件事的经过,以及文定所需要经手之事。
简单来说,这依旧还是徽州商人与晋商之间的明争暗斗,就像是沈老板在汉口所遭遇的一样,不同的是两派商人在扬州府的斗争,要比在汉口时猛烈的多。
都是出身于地薄人广的贫乡,都是举家全族出外谋生的商人,为了生存,为了利益,两个商人群体间的争斗,甚至于可以追溯到一百年前,也就是盐政还实行开中之法时。
不过那时,路途偏远的徽商敌不过靠近京师的晋商,只能是依存于晋商之下,做个二级盐商。而今天,地缘的优势站在了徽商这一边,叫他们如何会轻易放它溜走呢?
平日里,徽商晋商相互间的敌视,相互间的暗算排挤自不必说,单说这次,汪元海不知从何处搜罗到一卷字画,正是巨然和尚所留下的真迹,听说该画还上过不少的著录,乃是传世的佳作,当然不会是文定方才见到的那卷层岩丛树。
汪元海乃是个喜好收藏之人,在这方面也有许多志同道合之人,得到那幅传世佳作之后,自然是广邀同道前来观赏,那些受邀之人见到之后也是称赞有加。这在其他人而言乃是想都不敢想的奢望,然而在汪元海来说,原本便是件极为寻常之事。
可巧就巧在,另外一位三晋商人家中也藏有相同的一幅画,待那些前来观赏之人四处传开了后,那位商人以及他的一干亲朋好友也站出来四处对人说,他们那一幅才是真迹,汪老板所拥有的不过是伪作罢了。
本来两帮商人就因为利益之事弄的水火不容,沈老板先前又在晋商那儿吃了亏,害的汪元海折进去一大笔银子,这事叫他如何肯善罢甘休呢?而且汪某人年轻之时便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到今日家大业大,声名显赫,更是不会做那种忍气吞声之事。
再加上,他本身又是徽商里头的领头人物,那些个紧紧围绕在他周围的大小商人们也不容许其声誉遭受损害。再掺杂进每个人的宿怨,所以原本一件小事,却被那些个推波助澜之人弄的越来越大,牵连进来的人也愈来愈多。
往日里徽商与晋商两大商帮,虽然彼此心里都恨的咬牙切齿,可面子上还是和和气气。
被这么个不经意的闹剧一搅和,如今却是时常冲突,其他一些小矛盾都岜惶嵘贪锛涞母叨龋恋乃牧诓话玻庖膊荒芎煤玫淖觥A幌喔傻呐匀艘膊坏貌环殖闪桨镎笥虢俗雎蚵簦捅鸷突杖颂干猓挥牖杖私慌笥眩捅鹩虢颂捉磺椋奔洌镏莞探绫涑闪司段挤置鳌?
这场无谓的意气之争,旷日持久,愈演愈烈,终需一个完结。解铃还需系铃人,汪元海与对方定下一个日子,要当场比对哪家的书画才是真品,当然这自然不会是没有附带条件的,输的人将输去十万盐引。
文定听完之后,心中不知是该吃惊还是该好笑。书画收藏本是件赏心悦目的雅事,收到真迹或是伪作,除了眼力之外,就是各自的运道,没想到却被他们演变成这种激烈的情形。
而另一方面呢!十万盐引就代表着每年十数万的收益,如此庞大的赌注,可真是骇人听闻之事。
而文定心中的压力也就顿时}高}涨{网}了起来,终于明白为何汪元海非要请自己的师傅来一趟,除非是有他老人家那种功底,不然谁敢保证不曾看走眼呀!
此刻他的心中早已忘却初到扬州的那份喜悦,只是希望这个时侯师傅能在身旁。
华灯初上,扬州街头五光十色的夜景,举止高雅的书生才子,衣鲜光亮的俏丽佳人,或面含春色,或填怨肇呻,隐没于扬州的夜色之中。
“怎么了,文定,愁眉苦脸的,还在为那件差使苦恼吗?”看见了久违的扬州夜景,沈立行心情格外的轻松,留连于眼前他所熟悉的情景。
就算适才被表兄好一阵奚落,已是年近四十,却还要被自己的同辈当作小孩来教训,绝大多数人只会是羞愧难当,可他转过头依旧是欢笑自若。若是细论起来,沈老板也确是十分善于享乐。
与表兄谈完之后,沈立行又去内院拜望了一番汪府老太太、太太,接着又马不停蹄的直奔文定所在的厢房,拉着文定便往府外走去。美其名是为了带文定出来开开眼界,可一路上尽是他在游玩,而文定则是一脸的苦相。
听见他的询问,文定回道:“沈老板,此事原来有着如此多的牵连,这么大的事,我哪里还敢造次,现下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了。”
文定因为胆怯没有丝毫信心,可沈立行却是信心十足,道:“这事虽说是干系挺大,可文定你大可不必担忧,表兄之所以请你,便是请你来鉴定书画,判定真伪,与对方请来的高手打擂台。你只须将自己本分做好,其他的事,自有他们那些个喜欢胡搅蛮缠之人去纠缠。”
打擂台!文定不曾想事情竟严重到这般田地,道:“可是我连那张画都没见着,如何能肯定真伪,又如何能辩赢对方?”
这不但关系到汪家,也关系到源生当的金字招牌,叫文定如何能不着急。
“不忙,离比试的日子还长着呢!”沈立行宽慰他道:“我那表兄往日里可是很难相信他人的,既然今日你们初次见面,他已经认可了你,就绝对会全权交付予你的。只是我们赶了十几日的船,今日才到,身子免不了有些疲惫,后来你又验过了那幅伪画,这样劳累之后,如何能保证验画之时的心志眼力能达到最佳状态?”
对汪家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