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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当先冲上前去,这个时刻他再也想不出别的计策了,惟有在真刀真枪下见分晓了。
一群一群贼寇开始往赤穴村那排竹制的城墙冲去,那一双双被鲜血遮住了的眼睛,仿佛要吞噬所能见到的一切,迈着仇恨的双腿大步大步的逼近赤穴村,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寨门似乎在向他们招手,财富在向他们招手,女人在向他们招手,不过在此之前,先与他们招手的却是村民们手中犀利的箭弩。
方才目睹了静怀师太凄然离世的赤穴村村民们人人用命,将满腔怒火化作一阵阵箭雨径直向贼寇们扫去。
虽然挡在贼寇身前的只是一堵如若虚设的竹墙,可村民手上锋利的弓箭,却似在那不堪一击的竹墙上铸就了一道钢铁般的城墙,不管这些楼寇奸贼是何等的如狼似虎,气焰是如何的不可一世,依旧是让他们止步于寨门之前成排成排的倒下,去地府与他们那副头领会合。
小泽敬吾不断的呼喊着:“冲呀!进去为秋山副头领报仇,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一切财产和女人都是我们的了。”
贼寇高声的应着,前仆后继踏着同伴的尸首往前冲。
然而村民们也知道自己身上此时所背负的艰巨责任,身后就是父母,就是妻儿,自己倒下了不打紧,可亲人们却要承受那无尽的灾难。那一枝枝飞驰的利箭刚刚毫不容情的插入那些恶徒身躯之中,马上又迫不及待的搭弓拉弦。田子游更是箭无虚发,枝枝都激起一片血雨。
起先数箭也杀不了一人,对于倭贼的声势没有多少的消弱,可当他们冲入三百步之后,情形就变的有利于村民他们了,贼寇们越是冲在前头死神便越是来得快,越是落在后面越是目标明显,越是聚在一起越是一死一片。
又是一排箭雨过后,小泽身旁亢奋冲杀的贼寇队伍也永恒的停止了,而小泽自己手臂处也中了一箭,可处于激亢状态之中的他毫无感觉只知道向前,即便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依旧是不肯撤退。
还是由后面追来的牧野胜仁敲昏了他,才让那些进攻中残存的倭寇得以保留狗命。卢丘早在小泽疯狂进攻的开始便判知了仓促进攻的结果是必败无疑,是以没有带着自己的人陪这个家伙疯下去,他那一百来人倒是完好无损。
终于将这些猖狂的倭寇给打退了,赤穴村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他们一人未伤却让那些凶狠的倭寇躺下了五六十人,如此骄人的胜绩实在是让他们有理由欢庆,更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为自己的亲人们挡下了这场浩劫,为保家园的安定完成了一个男人的责任当然,他们之中有一群人注定是愉悦不起来的,不但是今晚,在以后的许多个日日夜夜里,他们都不会有欢乐的心情,悲伤已深深的烙印在他们心中。
“阿弥陀佛,众位师妹且止住哭泣,让我们去为静怀收拾一番吧!”不论在何时,静忆都是众师妹的支柱,只要她还没倒下,前方就总是有条路在等待着她们。
就在临时为静怀搭建的灵堂里,静怀静静的躺在正中的灵台之上,身上那件残破的袈裟已被换过,身子也被师姐妹们仔细的擦洗,此刻的她白璧无瑕,便如同她的心灵般,来此浑浊的尘世走过一遭,那颗纯洁的心灵却始终保持如初,未曾沾染了点污浊之气。
在佛家的生死观里,生死只是一个圆,无始无终,无穷无尽,而凡人世界里的生与死皆是一种磨难、一种痛苦,前世因种得后世果,因果循环一切际遇不外如是。除非是修到了佛家的最高层次——涅盘,方可超越生死,逃离出这生死之苦海。
所以生与死不过是两个同等的孪生子,无所谓悲亦无所谓喜,可惜人生在世百欲缠身,又有几人能达到那空灵无物的境界呢!就算是这几位终身侍佛的峨嵋女尼,当生死的离别突如其来的发生在身边时也是悲由心生,不自禁的流露于表。
众女尼环环跪在静怀那业已冰凉的身躯之前,悲伤如狂浪般向她们卷来。她们眼中的泪水,抽搐的身影,让这班早已脱离了凡尘俗物的出家人身上又显现出凡人的性情。
想到静怀往日的种种,师太们个个是悲不自禁,她们方外之人尚且如此,余人就更不必说了。紫鹃哭的死去活来,脸上落下的泪痕与身上的血渍交相辉映,那血渍是在寻到静怀后,处于悲愤之下的她,将与静怀死在同一枝箭上的畜生碎尸时沾染上的。原本艳丽的紫衣上沾满了一团团污血,乍看之下甚是吓人。当时如若不是旁人拦着,她大约就要将秋山那厮剁成肉泥了。
文定他们虽然没亲眼见到那场景,可只是看到她阴沉的面容,全身溅满了斑斑点点的血渍,便知道了个大概。
“阿弥陀佛,众师妹随我诵起往生咒,祈祷静怀师妹早登西方极乐世界,拔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陀罗尼。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他,阿弥咧都婆毗,阿弥咧哆,悉耽婆毗,阿弥咧哆,毗迎兰帝阿弥咧哆,毗迎兰哆,伽弥腻,伽伽那,积多迦隶,娑婆诃……”
往生咒的经文在几位师太口中被反覆的咏诵着,庄严的佛号弥漫在灵室之内。
“该死,我小泽敬吾一生未曾败的这般惨过。”
卢丘安慰道:“算了,小泽先生,你的计策原本是天衣无缝的。谁也不曾想到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所谓的女侠,做起事来也是这般的残酷,如此的冷血,就连我们也很少有当着众人的面亲自下手杀自己人的,这次的事纯属是个意外。”
卢丘在安慰小泽,可小泽却不怎么领情,怒火已然将他往日的那张面具给撕裂开来,怒火中烧的他面色相当难看,道:“不用你在一旁假好心,明明事先说好了是两家共同行事,我们还答应要将事后的成果多分给你们一成,为何事到临头你却退缩不前了,啊!到底是何道理?”
卢丘倒还是满脸带着轻笑,不急不躁的解说道:“小泽先生,这事可真怨不得我卢某人。方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连秋山副头领站在那么老远之外还不幸遭了难,不但被他们一箭穿心,还是一箭杀了两人,如此神平其神的箭法,我们正面强攻岂不是自寻死路。”
“狡辩。”小泽敬吾大声的吼叫道:“明明就是你胆小怕事,那些村民都是些只知射箭的猎户,只要我们联手奋力杀上前去,那些弓箭还能有什么用。正是你带着你的人都撤离了,才使得我们目标少,被他们一一击破。”
人一生气,其本性就显露出来了,卢丘暗自笑道,倘若自家那位一直在夸他们的谦逊有礼的少爷,见到此情此景会是个什么模样,答道:“小泽先生,这我可就得好好的说说你了,你没看到墙头上那上百个弓箭手吗?方才对方发难之时,我们离他们还那么远,优势完全都站在那帮愚蠢的山民那边去了,我这为的可是保存实力呀!”
小泽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却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直说道:“骗子,骗子,你们中土人没有一个是讲信用的。”
“够了,小泽。”多日不见的原田辰史突然由后面走了出来,先是用倭语教训小泽道:“这样正面对杀本来就不是你所擅长,却一味的蛮干,损兵折将不说还丢尽了我们扶桑人的脸面。”
小泽悔恨的跪在地上,低着头说道:“我不敢奢求原田先生与名主的原谅,还请容许我以体面的方式死去,用自己的鲜血来洗刷自己的耻辱。”
原田辰史凝视着他一阵,又转身过去半天闷声不语。“呼!”小泽深呼吸一下后,反手抽出自己那把小一号的配刀,敞开衣裳,便将刀口对准自己的肚囊。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倒让卢丘吃了一惊,慌道:“小泽先生,你这,这是做什么呀?原田先生,你快劝劝他呀!”
“放下吧!”原田辰史叹了口气道:“秋山也死了,这次你就戴罪立功,男人失去的荣誉必须自己去夺回来。”
“嗨!”小泽领命而起。
“这就对了嘛,不过是一时的失误而已,何至于此呀!这俗话说的好,人有失手马有漏蹄,何必为一两次失手就起这轻生之念呢!”现在他们本就处在劣势,卢丘可不想再少个强力的帮手。
原田笑着道:“小泽不过是在开玩笑罢了,卢兄不必当真。现在事已至此,也没什么退路了,这回夺取那批宝石之事,还需卢总管大力相助了。”
“那是自然,大家合作一场,怎么也不能坐视不理呀!只是眼前这村寨实在不是根好啃的骨头。”那百步穿杨的神技让卢丘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震撼,道:“再加上我们的人手也锐减了不少,如何才能拿下它呢?”
原田道:“人手的事好办,我这次带来了一百人,加上你们手上的人马足够应付了。至于眼前这座村寨嘛……”他稍停片刻,冷冷的笑道:“想要拿下它,本来并不是件困难之事,只是你们舍直求曲,多走了好些弯路罢了。”
小泽敬吾与卢丘心中还是充满了疑问,急着想从他嘴里探出些什么,可原田却抱定了主意缄口不言,嘴角还挂着意味深长的浅笑,反而是随后到来的牧野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直直的望着原田辰史而已,那道原本深锁的愁眉也舒展开了。
作为赤穴村的长老,今夜的曋罄竹与村民是一样的满心欢喜,甚至比他们更为兴奋,然而却不能像他们那般燃起髯火,像那些姑娘小伙在火堆旁跳起醉人的舞蹈,不能像老人小孩般毫无牵挂的围成圈唱起那动人的歌谣。
曋罄竹身上背负的是整条村子的安危,即便是在这样的胜利之夜,他仍旧得不厌其烦的带着田子游巡查村子里的各个角落,安排每个岗哨的留守人员,嘱咐那些他看着长大的子侄们万万不能大意。
他深知那些贼寇只是暂时的退却,并不代表着一去不返,那一排排的弓箭虽让他们蒙受了不小的损失,但还未达到无柴可烧的地步。
然而,若是与他一般年纪的中年村民或许还能理解他的谨慎,而那些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子侄们,胸膛中那颗充满着狂热激情的心,却早已飞到热闹非凡的髯火处了。那些被安排下来放哨巡夜的,个个都拉长了一张苦瓜脸,曋罄竹只好多方安慰他们,下次喜庆活动一定不安排他们值夜,让他们玩个痛快,才稍稍宽慰了这些年轻子侄那躁动的心。
这一路下来,大致的状况皆是如此,曋罄竹远远看到他们都是无精打采的,走近了,他们在自己面前又皆是欲言又止,叫人着实有些不忍。
好不容易安抚了所有岗哨的值夜人,而曋罄竹身后的田子游却已是如热锅上的蚂蚁般躁动不安。
曋罄竹心中已猜了个大概,笑问道:“子游呀!怎么你也像他们似的,急着去火堆那看姑娘不成?”
子游的脸一下子操得通红,结结巴巴的回道:“曋叔,不,不是那么回事,您,您听我说。”
曋长老有意戏弄一下他,如若无事的道:“你说吧!曋叔我听着呢1
“是,是绫子先前和我说好了的。”子游此时的声音犹如蚊纳般,和他那伟岸的身型,战场上那稳健的身手,简直是完全不同的两人般。
“绫子?”曋罄竹故意沉吟了一阵,问道:“我们村子里好像有不少丫头都叫这个名字吧!你说的是你覃七叔那个丫头吗?”
子游赶紧大摇其头:“不,不是不是。”覃七叔的丫头覃翎可是村里的胖丫头,对他也是时有纠缠,子游躲她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