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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顾正声这个浪荡子,燕小姐没有丁点好感,年幼时便呼朋唤友祸害一方,长大后空有些许本领,却不思回报家人的养育之恩、为黎民苍生谋福,反要连累两家人为他操心,自己那个百般疼爱的妹妹为他伤心落泪更是成了家常便饭。若非看在两家祖上的交情,若非妹妹对他爱的死去活来,她早就狠狠的教训他了。
燕小姐冷冷的说道:“那等哗众取宠之人,不说也罢。”转而又缓和的说道:“若说是柳掌柜不善言辞也过于自谦,还记得那日夜里在府里的柴房,柳掌柜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让妾身是感慨不已,即便是如今,依旧是记忆犹新呀!”
槽糕,那晚的情景是一片混乱,自己说了好些冒失之言,无端将好心助他的燕小姐训斥了个狗血淋头,此刻想起来,实在羞的是无地自容,文定赶忙深表歉意,“那夜皆是在下无理取闹,误会了燕小姐一片好意。”
“哦?”燕小姐仿佛有意是在为难于他,故意一派不信的口气。
文定则肯定的道:“当晚若不是燕小姐出面阻拦,柳某不知要到何时方能离开那间柴房,何时由燕颜的手中逃脱。恼人的是,在下却不明是非,将一腔怨气通通抛向了小姐。”
那夜蒙受的不白之怨确实让燕小姐气恼不已,不过也是头次有人对她说那种话,让她的心也仿佛抽动了一般。
文定接着说道:“更让在下羞愧的是,燕小姐以德报怨,还治好了在下的鞭伤……”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变的渐渐微弱,那夜燕小姐为他治伤时的情景很容易让人产生遐想文定的异常也恰好给了燕小姐提醒,自己不忌男女之嫌为这个商人涂抹伤药,想到此,她幽怨的道了句:“说这些干嘛?”气恼的一扭头,撇过脸不再看文定,顿时,两人之间陷入了寂静。
心虚的文定不知该如何张嘴,而燕小姐那张隐藏在白纱巾背后的俏丽面容,此时也是羞的通红,那颗向来处变不惊的静心则头一次如此强烈的跳动着,自己的耳边似平也听到扑通扑通的响声。
“真是该死。”半炷香的时间内,文定的心经过了几番挣扎,终于决定不再沉默了,若是就这么僵持下去,他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他懊恼的自责道:“我净提这些事干嘛!”
燕小姐实在是抱歉,都是我的错,可别往心里去呀!
看着他惊慌失措的窘态,燕小姐心中的那丝不快也早已烟消云散了,淡淡的说道:“柳掌柜不必在意,这事细说起来还是因为舍妹的胡闹,好在这事让她多少也受到了教训,后来她可曾再找过柳掌柜的麻烦没?”
文定答道:“不曾,自那夜之后,燕颜小姐整个人都变了许多,不但不曾再做出那些惊人之举,还和雨烟她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这些,燕小姐由妹妹那也听到了不少,只是她一直担心燕颜当晚给文定造成的伤害,会在他的心中留下怨恨。而此刻由文定的言语中,获知那件事已然不再让他介怀,一直压在心中的一块大石也轻轻放下了。
虽然妹妹的成长让她欣喜,不过想到这些成长却是建筑在眼前商人的磨难之上,也让燕小姐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我这个妹妹虽然只是小我三岁,可从来就像是长不大一般。”
文定心下算计着,听正声说过,燕颜比自己晚一年,燕大小姐长她三年,那就是戊申年出生的了,说道:“原来燕小姐是孝宗元年的生辰呀!”
燕小姐暗道不好,自己的生辰如此私密之事,如何就给漏嘴道出来了。懊悔归懊悔,可这个商人说上门了,也只好认道:“确是如此。”
文定咬咬嘴,又向燕小姐道:“燕小姐,在下有个问题一直在心头缠绕,今日想冒昧相询,不知您可否应允?”
燕小姐淡淡的说道:“柳掌柜直说便是。”
鼓足了半晌的勇气,文定终于下定决心问道:“嗯,嗯,这一趟下来,在下、紫鹃与杨兄、燕小姐也相处已一月有余,可是一直不曾知道小姐的芳名。那个,那个紫鹃好几次问起来,而我也是不得而知,是以想请教于小姐。”
说了半天,文定便是想求教燕小姐的芳名。
燕小姐藏在那白纱巾背后的脸领也随之泛红,暗自填怨道,这无行商人今日缘何如此大胆。
文定转而又急忙辩说道:“我只是随便有此一说,若是小姐不方便,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燕小姐没去理会文定的失礼,只是语气又变的如往昔般冷淡,“柳掌柜,该采的草药已采齐,我便先回去了。”也不等他答覆,便缓步向山下走去。
一直等到燕小姐的身影从文定的眼中消逝无踪,他才回过神来,一个劲的埋怨自己,“你这个负心之人,对得起雨烟吗?”
说到悔恨处,文定更是顺手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虽然他不断的在提醒着自己,切记不能做出对不起雨烟之事,可惜这世间上的许多事,并不是那么简单,只要自己想想就能决定的。无形之中,仿佛有只手在操控这一切——那就是命运。
正文第八集
第一章穷追不舍
日已挫西,一日的搜寻杨括并未能找到陆仲简口中所提到的洞口,当他从文定那得知与自己相同的结果后,依旧是不肯死心,誓言明日还要再来搜山。数日来的奔波逃亡,丝毫不能减弱他那旺盛的意志力,一说到那批玉器似乎便能激发出无尽的动力,对于他的这份执着,文定着实是汗颜不已。
回到村子后,杨括先是去燕小姐屋子里请过安,才回到自己所住的屋子。进门刚一看见闲谈中的文定与陆仲简,便是一阵烯嘘。
莫名其妙的陆仲简不由得问道:“这一日都未见你的踪影,方才进屋,怎的就是长吁短叹,有何烦心之事不成?”
若不是他陆老头不肯相助,杨括也用不着这么瞎子摸鱼似的,在那座大山之中大海捞针,因此略微有些怨言道:“陆居士,你先前说的那个山洞,到底是不是便在这高山之间呀?为何翻来寻去就是不见其踪迹呀!”
陆仲简闻之神色一黯,闪烁其辞道:“晨间不是已然说过找不到那入口之处了嘛!此番何故又提及于此,这赤穴村强似那山洞百倍,有了此地避难,还寻那阴森的鬼地方干嘛!”
杨括则抽已置腹的坦言道:“陆老哥,要说这几日下来大家处的都十分融洽,您也知道我等之所以不远千里而来,为的也便是那些玉器,为何偏偏不肯为我等指引出一条明路呢?”
陆仲简被其逼的甚紧又答不上话来,不由得怨气丛生,将面前竹桌猛的一拍,桌上的茶壶茶杯更是碰的声声作响,大声道:“小老儿已经说过了,实实是不记得那入口处了,即便是记得,也不愿尔等前去打扰他人的平静日子,此事不必再言及了。”这时的他已是恼羞成怒,不理会文定的劝阻,由前门大步而出。
原本还好好的,就这么几句话下来,便成了如此尴尬的局面,文定无奈的看着那倔老头推门而去,转而轻声对杨括劝道:“杨兄,这不是才搜寻的头一日嘛!不必如此着急呀杨括见到陆大爹负气而去,心下也略感自责,可想起东家的嘱咐,想起一干人经受的几番波折,他又收拾起自己的软弱心肠,道:“那么多磨难我们都已经闯过来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说什么也不能在此处功亏一赏,这不但是为了东家的生意,也是为了我们自己。”他可不是那种遇到困难便打退堂鼓的人。
对于杨括坚毅的决心,文定是钦佩之至,可变着方的要从陆大爹那套取其不愿提起之事,却让他有些不敢认同,轻声说道:“燕小姐与北坤的伤势还不甚完好,我们不是还要在此待上一段日子吗,无须这般着急,来日你我二人再绕着这大山好好搜寻几番,必有所获。”
无可奈何之下,文定能想到的也惟有此法了。
这时紫鹃也早已醒转,这小妮子已经是正式入住他们这间男人屋了,出来见着他们二人傻楞楞的呆站在一旁,便问道:“饭好了没有?陆大爹别又是让我们等到夜里才有的吃吧!”
“若是那般就好了。”文定叹了口气,道:“陆大爹出门去了,这晚饭还在米缸里躺着呢!今晚看来得是我们自行操持了。”
对于自己的手艺,紫鹃是不抱什么妄想了,而对于眼前这两个手比脚笨的商人,她更加不会轻信,大肆埋怨道:“你们怎能就这么放陆大爹走了呢!北坤身上还带着伤,饿着肚子怎么行,再说了,你们两个做出的菜能给人吃吗?”特别是和昨夜陆仲简的那几道做工考究的菜比较起来。
这丫头不先从自己身上找毛病,反倒责难起他们了,文定心中一阵气闷,对杨括言道:“我们做的自然是难以下咽,杨兄,我看这副重责还是交给紫鹃小姐来承担吧!”
紫鹃当然听的出他是在消遣自己,好在近几日她经历的事多了,性情也有了不小转变,比之前收敛了许多,并未恼怒,只是由巧鼻里发出个“哼”,一扭头说道:“德行,我去静思她们那边用晚饭好了,听说静怀师太做的斋菜在整个峨嵋山都是有数的,用完了饭再给北坤带回一份,正好给他调补调补。”
听闻有这等美事,文定与杨括自不肯放过,斗嘴终究没有肚子重要,赶忙巴结讨好于她。什么她如何如何懂事了,如何如何为他人着想了诸如此类,说的紫鹃是满心欢喜,才道:“好了,好了,被你们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说吧!想怎样?”
文定腼腆的一笑,不好意思的说道:“紫鹃能不能多带三份过来,我、杨兄和朱兄也好一同用饭。”
杨括也赶紧附和道:“是呀!是呀!一个人用饭有什么意思,三人一同吃,味道才会好嘛!”
紫鹃指着自己的鼻子,惊讶道:“我一人去吃还要捎带你们三份的,想的倒是挺美,这没得商量,绝对不可能。”强硬的拒绝之后,又转而缓和的道:“不过嘛!静忆师太、静怀师太都是慈悲为怀的出家人,倘若你们二人要是跟着我过去,想必她们也不会将你们扫地出门。”
杨括自是满口答应,文定虽有些怕见燕小姐的面,可也敌不过腹中空空如也,只好揣着坎坷的心情,跟在他们身后步入燕小姐居住的竹楼。
好在静忆师太不计较前夜里在用饭上的小小冲突,不但不介意他们过来用饭,还特意吩咐静忆加上两道菜。而让文定忧心的燕小姐也一直是平常如故,依旧是给人感觉不亲不疏,若有若无的暗藏一份与所有人之间的距离。
静怀师太的斋菜清淡可口,色味俱佳,杨括吃的是盛赞不已。
静忆倒还罢了,性情调皮的静思却忍不住扑味笑道:“这下施主该知道,这天下间好吃的,并非只有那弱小生灵了吧?倘若这是在峨嵋的话,静怀师姐还能做出好吃的蘑菇来,那种蘑菇只有我们峨嵋山上才有,好吃极了……”
她还要不停的往下说,静忆不得已打断道:“阿弥陀佛,静思,用餐之时不得言语,下山几日,你连佛门的规矩都给忘了。”
下山之后这些清规戒律,静思倒真的有些生疏了,此时方才忆起,急忙一喧佛号:“阿弥陀佛,静思知错了。”说完便埋头直扒碗里的白饭,双眼片刻不敢旁视,连桌上的斋菜也视而不见。
静光、静怀对这个师姐向来便充满着敬畏,此刻又是静思坏了规矩,是以也不敢帮她说两句。而紫鹃虽有心助她,奈何在不恶而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