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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普通很普通的海盗船,我对那款戒指之所以记忆深刻,是因为它的名字。
永不分离。
两个环,生生相扣,永不分离。
就像,我面前,这两个人。
离开的时候,李珊珊忽然叫了我一声,我看着她,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用嘴唇做了个口型,可是我一下子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了。
她说,节哀。
我凄苦地笑了笑,这哀怎么节?
那不是生离,那是死别。我不敢去想那个人,我一想起他,我就会窒息,心脏就会很痛很痛很痛。
康婕直到下午都没有再说话,我也不晓得还可以跟她说蛇呢么,自始至终,她最无辜,那些被误解的时光,不是轻轻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弥补的。
许至君握住我的手,轻轻说:“给她点时间。”
我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我的手。
是吧,把一切都交给时间,交给命运,这或许是最好的方法吧。
我永远记得我们以前说过的那些话,将来谁先结婚,另外一个人就做伴娘,谁先生宝宝,另外一个就做干妈。
那些真心的、痴心的话,就像破败青春里永开不败的花。
第二天李珊珊要去医院复诊,宋远打电话叫我一起去。
医生检查完李珊珊的伤口之后叮嘱了很多的注意事项,宋远在一旁一直点头,明显比李珊珊自己还要用心,我是旁观者,旁观者清。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我们出来的时候,会看见那辆无比熟悉的奶白色甲壳虫。
从车上下来的罗素然,小腹已经微微突起,她看着眼前的我们,完全惊呆了。
很明显,她是来做检查的,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自己的弟弟,以及被她曾经深深唾弃的弟弟的女朋友。
我很自觉地跟她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走了,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让他们冰释前嫌了。
我突然很想我妈,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许至君的公寓里,偶尔回去吃一餐饭就找借口出来了,其实没有别的原因,只是怕万一没有控制住情绪,会被我妈看出什么端倪来。
有好几次,我突然就开始流泪,她不动声色地看着我,我想她心里一定是有很多疑问的,可是她什么都没有问我。
此时此刻,我真的很想她。
电话刚接通,她一听到我的声音就开始骂:“女大不中留啊,你快点回来把户口本偷了去办结婚证吧!”
我看着车水马龙的街头,泪流满面,可是我的声音是笑着的,我说:“妈,我今天就回家。”
在许至君的公寓里收拾东西的时候,他一直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不知何时,我们已经到了相对无言的地步。
除了沉默,我们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
当我收拾好最后一件衣服的时候,他忽然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
我一下子就哭了,因为我听见他很轻声很轻声地问我:“落薰,不走好不好?”
我相信他许至君从小到大都不曾卑微地去请求过谁,可是对我,他是真的费尽了心思。
其实他是多么好多么好的一个人啊,他那么善良,那么沉稳,那么讲义气,那么豁达宽容,我多希望我最先遇到的人就是他啊,我多希望我还是一个孩子,我多希望我还是一张白纸,可是有一个人,他用死亡横亘在我们之间,构成了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要善待爱情,我不要连累爱情。
最重要的是,我只要一看见他,我就会想起他生日的那个晚上,是他亲手摁掉了林逸舟打给我的最后一通电话。
我不能,我无法,原谅他。
我最最不能原谅的,其实是我自己。
许至君一直抱着我,我泣不成声地去提行李袋,他过来跟我抢,他的力气比我大,我抢不过他。
他就那么看着我,用一种孩童般委屈无辜的眼神,无声地谴责我的薄情,我终于忍不住发脾气了,我说:“你到底要怎么样!”
他还是那句话:“落薰,不走好不好?”
我说:“我只是想回家而已,我想我妈妈了。”
他看着我,还是那种眼神,那个眼神的意思就是:“你骗我”。
他说:“那天我一直跟在你的身后,我看见你往江里走,你那么毅然决然的样子,好像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你留恋。”
他说:“是因为林逸舟不在了吗?落薰那一刻我问自己,如果那天晚上死的那个人是我,你会不会也这么痛苦,你会不会也想要去死?”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涨起了潮水,可是他依然淡淡地笑着。
“我想,你不会。”
我怔怔地看着他,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狠狠心,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许至君,我们分手吧。”
他看着我,又过了很久,他开始笑,笑着笑着,眼睛就红了。
他说:“这些天我一直都有种预感,我知道你迟早要说出这句话的,但是我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
他说:“程落薰,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我觉得这句话不是挂在嘴上说说的,但是我已经尽我所能来爱你了。”
他说:“我不怪你,也不怪命运,但是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不会摁掉那个电话。”
他说:“程落薰,你想清楚,我不是那种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男人,你今天做了这个决定,以后就没有机会反悔了。”
他从来都是敏于行,讷于言的那一类人,我听着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是感觉有一把锋利的刀在凌迟我的灵魂,一刀,一刀,再一刀。
我的灵魂,被凌迟至死了。
我沉默地取下我脖子上那枚翡翠观音,放在他的手掌中,我轻轻说:“至君,原谅我的懦弱,以后每一年,你的生日都是他的忌日,我想笑,不能笑,想哭,却也不能哭,我不想受这样的折磨。”
而我另外一句没有说出口的是,许至君,你值得更好的爱情。
我走出这扇门的那一瞬间,脑袋里不停地反刍着一句话。
全世界,已经剧终。
我的身体顺着门,无力地下滑,直至跌坐在地上,我抱住自己的双腿,脸埋进膝盖,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而与此同时,在门的另外一边,许至君也呆坐在地上,久久没有动弹。
我们隔着一扇门,就像隔着一条江,从此之后,再也无法泅渡。
如果我的生命中有一台相机,只能记录为数不多的几个画面,我最愿意记得那一天,我在江水里缓慢地行走,我听到有人在背后叫我的名字,我回过头去……
夕阳的瑰丽布满整个天空,站在大风凛冽的江边,我看见岸上的他神情哀伤地看着我,然后,他义无反顾地跳下水,向我走过来。
那一刻,镜头碎了,画面却永恒定格。
许至君,如你所言,你将最好的爱送到了我的面前,你已经尽你所能不遗余力地爱护我,你给我的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爱。
我庆幸,我被你爱过。
可是你爱我爱得从不快乐。
我对你说过,我跟你以往认识的那些女孩子不一样。我不是那种健康的、明亮的女孩子,不是在那种富足的、温暖的环境中长大的女孩子,我不像她们,有很多很多的亲人,很多很多朋友。我只有一份爱,要么不付出,要付出,就是全部。
你说你能够担负,但是我问自己,我凭什么叫你担负?
我离开了,你的未来才可以去接受更好的爱,和被爱,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唯一可以为你做的却只有这一件事。
若得其情,责哀矜而勿喜。
相信我,许至君,人的生命一定会比他的痛苦更长久,你会有美好的未来,有妻如花,有子如玉。
你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你。
那是一个没有任何悲伤和痛苦的未来,那是一个没有程落薰,美满结局。
那通电话,是我离开你的借口,我的苦心,你不用懂。
但是许至君,如果真有来世的话,我们早一点遇到对方,好不好?
不要再让我们的爱,败给时间,好不好?
在幽深暗蓝的水底,我屏住呼吸。
如果说记忆会像繁星璀璨,最明亮的那一颗一定是你。
让我闭上眼睛,回想你的音容笑貌。
你是我寂寞永夜里,唯一的光明。
你是无垠深海上空,唯一的星星。
我们生活在这座城市里,这座城市的命运,就是我们的命运。
七十年前一场大火,长沙化为灰烬,七十年后的今天,它却依然如此妖冶多姿。
这是长沙教会我的,这座城市教会我的。
长沙永不绝望。
我们隔着门,互相沉默着,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沉默更动听的声音了。
'深海里的星星'番外篇 你是一抹少年蓝
'楔子'
在你出车祸的那天黄昏,我刚刚办好我的出国手续,回去的时候我一个人站在站牌下等着公车。
因为身上没有零钱,于是我在站台旁边的报刊亭里随手拿了一份报纸,等我坐到车上的时候我才看到这份报纸的刊头有一行醒目的字:消失的宴洲岛。
几个小时之后,我接到李珊珊的电话,她说:“苏瑾,他出了车祸,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顷刻之间,我的脑袋里如电闪雷鸣,风雨交加,记忆中你的眼睛那么明亮,泛着蓝蓝的光。
睽违多时的眼泪汹涌而出,落在那个触目惊心的头条上:宴洲岛,剧终。
'一'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晚上的夜空,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笑容。
那次旅行之前的一个礼拜我们所有人都以为那回事一个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好天气,真正到了出发前的一天,天气忽然变了。
我们一群人约好在学校附近的甜品店里商量对策,我一贯不喜欢迟到,可是当我收起那把大黑伞推门进去的时候,却发现有人比我到得还要早。
你坐在我的对面,叫了一份红豆双皮奶,看到我的第一眼你朝我微笑,叫我:“苏瑾,过来坐。”
那是我第一次跟你那么近距离地相处,之前我们虽然互相知道对方这个人,但也仅限于是知道一个名字而已,我相信你对我这么平凡的女生不会有任何印象,而我对你的了解也不过停留在那些道听途说的劣迹斑斑的桃花史。
近距离看你,忽然有那么一点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一个个前赴后继,视死如归,壮烈得像含笑饮砒霜。
你的嘴角总是带着一点邪气的笑,嶙峋的轮廓漂亮得像一帧剪影,最神奇的是你的眼睛,原本普通的眼白不知何故竟然泛着一点瓷器般的微蓝。
你看上去那么美好而澄净,我实在无法将你同很多女生口中那个“谈恋爱就像玩游戏”一样的花心大少联系起来。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这几句话,说的大概就是你这样的少年吧。
在我沉默地审视你的时候,你帮我也要了一份红豆双皮奶,你挑着眉毛说:“我吃过很多地方的双皮奶,没想到味道最正的居然在学校这个不起眼的小店里。”
我不以为然地也挑了挑眉毛:“给我牛奶鸡蛋和白糖,我也能做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跟你说话,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不懂得女生的含蓄和矜持,甚至连为人应该低调和谦逊都不明白,你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