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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民间朝中暂时休宁,若因自己一时冲动跑去甘露殿中,破了斋戒戒律,万一灾情有所反复,又怎对得起无忧的一片苦心?
无忧!无忧!李世民心中深深痛苦,龙目中隐有滚热潮流暗暗涌动,无忧,你是我李世民心中最骄傲的妻,是我大唐国当之无愧的皇后,可是无忧,你为我所做之多,又叫我这一生如何还你?
李世民龙目紧闭,将心中万般纠结尽数敛在眼帘之内,难禁的痛:“回!”
只一个字,多少柔情热血尽在其中……
…………………………
土地耕田久历风雨,沧桑干涸的深沟、眼见日复一日填平,苍茫大地逐渐展露萌萌生机……
灾情得以控制,又有国库放粮财赈济,眼看一月悄然而逝,李世民匆急不待的赶至甘露殿门口,带着承乾、青雀、丽质,还有尚在襁褓的雉奴,由奶娘抱着,一齐等待甘露殿大门的开启……
晨光透出云层雾霭,金灿灿一片夺目,泼洒在秋的气息里,暖融融耀眼的金色……
漆木殿门,缓缓露出缝隙,进而放大成开阔的一片天地,灿烂的金色光芒中,绫绸雪缎仙女、款步轻移如莲花开绽美丽,素颜未施一点脂粉,映着融融晨光,似玉女出尘清新……
李世民迎上前几步,望着无忧的脸有些许讶异,如星眸子左右顾盼生灿,望着儿女尽数扑将过来,投给深爱男子一个深深了解的目光……
他知道,她一定挂念着孩子、挂念着他……
“无忧,又令你受苦了!”
君王目光有万千感慨丛生其间,无忧只浅浅望他一眼,笑容平淡亦如往常:“怎是受苦?斋涤养心,何苦之有?”
李世民见她笑容清淡无华,眼中却有碧流孕育滋生,左右望一眼跪作一地的内侍宫女,微微一笑,了然拉过无忧的手,暖暖的流,自彼此掌心默默升温……
丽正殿,只一月而已,却似阔别许久,不再有浓重的药味弥散不去,唯有淡淡紫兰花香,沁人心脾舒适……
这一天,亦出常安静,没有人来打扰这难得重聚的温馨,李世民拥着无忧,安坐在窗边睡榻之上、仰望星空,点点繁星,围聚在月的周围,李世民倏然想到了某个相同的夜,亦如此温暖……
“无忧,还记得吗?”
修长手指、轻抚开无忧秀丝情长,遥望星空的眼,渺然怅惘:“很多年前,你曾说‘二哥的前生,定是星辰,若非星辰、又怎会如此光耀的夺人眼眸?’你可还记得?”
无忧微微一笑,亦望向华美璀璨的星空,眼中光芒流转如星:“你说‘是阿,我定是星辰,那么,你就定是那安然的皎月,若非皎月,又怎会菂心洁色的、令灿星相捧,永不离弃呢?’”
无忧亦记得当时的心境,矛盾,更觉得前路渺茫,当时,李世民笑容疏朗,而自己却觉星月亦是圆缺无时,而今再又忆起当年情景,不禁莞尔……
“笑什么?”
李世民低眉望她,深黑眼眸亦似当年深沉,可那英俊的脸廓,却多了几分棱角如削,少了几分骄桀……
不免深深感慨,玉削素手抚上俊毅的脸庞,叹道:“陛下变了许多……”
李世民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当然,你不也是变了,如今都已不会任性了!”
眉眼深深宠爱中、隐有调侃的笑纹,无忧亦是俏脸微扬,故意板起脸孔:“难道从前,我曾有过吗?”
李世民直起身子,倏然靠近她半撑的身体,幽俊的眼,暗魅深锁其中,牢牢固住女子亮澈的晶瞳和心……
那是一双足令天下人震慑的眼睛,男子,震撼于那眸心深处暗藏的威严,女子,深陷在那遂远深沉处幽魅的迷离,无所遁形、无从逃避,无忧已与他多年恩爱相守,却仍不免流云几片飞红……
“我们……好像已分开了好 久:炫:书:网:……好 久:炫:书:网:!”
眼神逐渐温柔入骨,温热的唇,贴上香甜柔软的唇瓣,愈发热烈、愈发激昂、愈发情意深切……
无忧墨睫落如蝶飞,任他肆意掠夺抢占心的全部,呼吸渐渐紊乱急促、意乱情迷……
身体自心底滚烫发热,突有一丝凉意拂过,不禁一颤,雪绸香缎沿身而下,肌肤滑软玉嫩胜过花瓣玉蕊,久违的淡淡体香,勾动君王激烈如潮的炙热情怀,燃起胸中一团烈火……
他的手温柔抚过香肩雪肤,唇热游走缠绵渗入骨髓酥润,美人娇喘细细,意识迷乱如在仙境云端……
星空,璀璨依然,月色皎洁洒下凝华一片,夜空徜徉、光影交辉,深深倦爱的人,脉脉柔情浸在星月之下,永不相离……
第6卷 危言止
灾情得控,苍苍大地万物复苏,天下危言止息、不攻自破……
李世民颁下诏令,言“隋末,天下大乱,造成饥荒灾难,尸骨遍野横陈,触目惊心,现令各地官府抚恤灾民、掩埋尸骨……”
灾难虽是过去,可连年受灾,死亡无数,使得人口大为减少,李世民甚是忧心……
丽正殿,火烛台畔,帝王俊眉拧紧,手持奏疏,暗暗叹气……
无忧端来清新碧茶,望君王脸色忧虑,不禁问:“陛下何事烦恼?”
李世民望无忧一眼,叹道:“无忌,要辞官!”
无忧面色微微一滞,随而却有丝欣慰的笑,浮上唇角,与君王举首对望,安然道:“如此……甚好!”
李世民玩味一笑:“你啊,便早就盼望这一天呢!”
说着,将奏疏放在一旁,无忧亦笑道:“自陛下登基,国事琐事太过繁遽,朝中人心本便不易聚拢,因着陛下恩宠,长孙家尤为惹眼,也为陛下多添烦恼,如今天下初定,人心方安,哥哥此时辞官,恰到好处,令今后朝中更多些安稳!”
李世民苦笑,摇了摇头:“好!好!这话啊,都被你们兄妹说尽了!但……”
李世民自桌旁拿过另一份奏疏,严肃道:“无忧,有件事……怕还要劳烦你!”
无忧收起笑意,娇嗔道:“哦?既这般客气,我便可不应了?”
李世民一怔,随而朗声一笑,慢言道:“中书舍人李百药上言,连年灾荒,令人口大减,而太上皇及掖庭宫宫女繁多,深锁宫中亦是白白浪费衣物粮食,且阴气郁积,不如令她们出宫,寻求配偶,增加人口!”
无忧点点头,赞道:“此乃一举两得,陛下应予准许!”
“嗯!”
李世民亦点头赞同,眼神却有柔情不舍:“只是……这后宫宫女之事,怕还要劳烦你了!各个宫中走谁留谁,还有……”
李世民略一犹豫,道:“还有……父皇那里!要做到协调并不容易,怕都要劳你累心了!”
无忧柔然一笑,美若娇花映水安娴:“哪里是劳累,这本便是我该做的!”
李世民眉间感慨顿时深重,无忧总是这般解他,总将一切沉重轻轻一笑带过,其实艰难,心中自有所知,可那笑中却无一分勉强,更无半点为难,只有对自己宽解、安慰的情意……
紧紧握住无忧的手,眼中有万分嘱托的不忍……
圣旨即下,裁剪宫女,后宫再怎样心有怨言,终还是不敢怎样,不情如韦贵妃,却也是强作笑颜应命……
掖庭宫倒也不难,都是些罪女宫婢,出宫方是另一片坦途……
无忧亦心知,李世民之所以难为,便难在了太极宫中,岳凝一事,怕更令父子之间芥蒂深深扎根,恐非几日几夜可以调息……
这日一早,无忧着了浅色衣饰,显得自然随意,端了亲手做的蜜碗,恭敬向李渊请安……
李渊身边依旧偎了张、尹二妃,可眉目间却已不见了昔日的锐利之气,虽是冷漠的神色,终也,没了那许多嚣张……
“父皇,近来身体可还好吗?”
无忧微笑端坐在软缎锦团之上,李渊苍眉浓聚,低沉道:“还好!皇后今日……是有事才来吧?”
无忧笑道:“父皇这是说哪里话?臣媳不日日来给父皇请安的?”
李渊眼神有一瞬间迟疑,随即而逝,平缓道:“日日皆请安,今日……却尤不同啊!”
无忧眼神一顿,观望李渊脸色,那苍老的眉间显有感慨万分,秀眉微微一蹙,突感到眼前老人又憔悴下许多,自然明了,怕他已心有所觉……
微微低眉,轻道:“父皇向以家国天下为重,故……”
“皇后无需再说!”
李渊哑声打断了她,缓缓站起身来,德妃一旁轻轻搀扶:“皇后,世民圣旨已下,太极宫更要起到表率,否则何以服众?对吗?”
无忧垂首,不语,心中却有莫名酸楚,父子之间走到这样一步,究竟是如何造成……
李渊枉然一笑,四顾环视太极殿、眼神幽幽迷茫,这座宫殿,紫檀香弥漫熟悉的感觉,温暖,却早不该属于自己……
对向殿门,喟然长叹:“劳皇后回去告诉世民,便说……父皇决定,搬出太极宫,迁往……弘义宫居住!”
一句话简单明了,无忧心中却更感慨然,望着李渊消沉苍老的背影,她知道,对于朝政国事,他已决定完全放手……
阳光融暖的清晨,心底却有份莫名的痛,暗暗奔涌……
贞观二年,连年灾害已过,李世民与皇后裁剪宫中宫女共计三千人,释放出宫,各自婚配,以增加急剧减少的人口,恢复往日勃勃生机……
一切事宜妥善处理,李渊便于贞观三年四月由太极宫迁往弘义宫,并改弘义宫为大安宫;朝中风潮渐渐平息,李世民真正掌握了大唐命脉!
内忧既解,外患亦有好讯传来,早于贞观元年,突厥便有天灾风雪,令牲畜大减,更在去年频有不和之音传出;突利在幽州北面建立衙署,导致数十部落反叛越发苦寒的突厥,归附唐朝,颉利因此责备于他,并将他囚禁、鞭打,令本就对颉利颇有不满的突利更生异心,并几次反叛于他,并向大唐上表,要求归附,只是当时,李世民被内患所扰,未有顾及……
与大唐一般,近年突厥亦是天灾人祸不断,可与大唐不同的是,颉利可汗并不因此而积行善德,反而愈发暴虐、甚至骨肉相残,失尽人心,但,李世民却仍未急于攻打突厥,而是同刚自苦难中解脱的黎民百姓一同,增强国力、休养生息……
虽是如此,却也不可给突厥以喘息之机,不出兵,亦要令他惶惶而不可终日……
薛延陀真珠毗伽可汗夷男、派遣其弟奉贡大唐,李世民心思一转,赐其宝刀宝鞭言:“你可汗统属部族犯下大罪者,刀斩之,小罪者,以鞭抽打!”
其弟回归薛延陀,夷男闻之十分开心,然而颉利听说却大为惊慌,随即派来使臣,向大唐求亲,行女婿之礼,以求一时安平……
虽是如此,李世民亦没有沾沾自喜,他知颉利向来狡诈多变,并不足信,深知,终还要彻底灭之,方能永除后患!
第6卷 天可汗
虽自东宫搬入太极宫,李世民仍然批折直至深夜,立政殿中,无忧陪在一旁默默剪烛,她本不需亲自来做,却自小,独爱这挑灯剪烛的融暖温馨……
李世民对折凝思,习惯性开口问道:“张公谨上言,此时功突厥实乃天赐良机,并列出六点原由,你看……可适宜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