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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第5卷 堕马
李世民脸色越发深重,自己兴冲冲的感情,却遭遇寒潭死水的冰冻……
杨若眉察言观色,偷看他二人一眼,她也是女人,从无忧适才空落的眼神,自能联系上李世民昨日一晚、直至现在仍失常的情绪,于是识趣的微敛起衣袖,欠身道:“陛下、娘娘,妾来已是多时,打扰了娘娘,便先告退了!”
无忧顿回过神,目光终离开李世民深朱色下裳,微露出笑:“妹妹慢走!”
李世民亦从出神中回转,眼神自无忧身上慢慢移开,转身的无忧,大概看不到其中的留恋与不舍吧?是的,她看不见,她也……不要看见……
“等等!”
李世民一声阻止,恐怕最先疼的是自己的心:“今晚,准备些好酒,朕……过会便去,只是……回来拿本书而已,却不想你正好在这!”
杨若眉莫名其妙心中的苦涩,君王临宠、何其有幸,可心里,却着实羡慕那许是正在痛心的女子,他说,他过会儿便去,只是回来拿本书而已——
回来!
多么自然而然的两个字,无一丝造作,便似一对平常无奇的夫妻,丈夫在外忙碌累了,回到家,说上一句“我回来了”,那般温暖人心……
即使,他此时的语气冰冷生硬,可却不难听出、言语间无意流露的些许刻意……
杨若眉微一苦笑,情绪俱都隐藏在转首低身之间:“妾,遵旨!”
☆☆☆
秋色已是淡了,转眼便是九月的天气,冬的气息日益临近,丝丝冷风幽凄,无忧却独爱靠在这透风的窗边,幽思婉转疏离……
李世民今日之言,明显带了故意,明显是想刺激自己先低下头去,可是,真的那么重要吗?他们已是共历生死之人,难道……彼此心中的分量,还需要这些形式去证明吗?
还是……
无忧心中涩然,还是——正因为经历过生死,才令感情变得更加自私、更加容不得一丝半点杂质呢?哪怕这杂质本不存在,只是凭空想象罢了……
无忧微叹一声,不禁扪心自问,异地而处,自己又是怎样呢?就真如此淡然、如此看破情感凡俗吗?可又为何、明知他是故意相激、心里却还是那般在意呢……
“娘娘,娘娘不好了!”
彩映一声匆急的叫喊,顿打破无忧满心忧郁,转回过身,瞬收起脸上怅惘的神情,只略带些倦意:“何事慌张?”
彩映来不及多喘口气,连忙道:“中……中山王(承乾1)从马背上摔……摔下来,受了伤!”
“什么?”
无忧滕的站起身来,一切恐怖的景象在脑中盘旋缠绕,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快……去禀报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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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承乾,字高明,唐太宗长子,武德三年封恒山王,七年徙封中山王!
第5卷 要像父皇一样
“陛下,中山王……中山王骑马跌下了马背,摔伤了!”
宫女匆匆忙忙的转述,亦生怕李世民发怒,果然,正自心绪不佳的李世民,惊讶中便是一声怒吼:“说什么?这大黑天的,谁还让他去骑马的?真不知道,你们……你们都是干什么的?”
“陛下息怒!”
杨若眉轻拉住李世民的臂:“陛下……”
“摔伤了哪里?”
李世民激怒非 常(书…网)的甩开杨若眉,龙目中仿要喷出火来:“摆驾!”
最后两字声音浑重如钟,杨若眉来不及施礼,李世民便已消失在芙蓉殿口……
☆☆☆
君王驾临,气势风火威严,满屋忙碌之人、顿时拜了一地,无忧亦自床边迎来,礼未有失……
李世民习惯性伸手扶她,触到她的指凉无温度,无忧抬眼一望,帝王尊远深邃的眸、更加幽暗,望着床上略有紧张的儿子,眉心紧紧纠结……
“怎么回事?伤到了哪里?”
李世民松开手,径直向儿子走去,无忧跟在后面,手心似还有他手指的凉度……
“只是……跌伤了腿!”
无忧越发轻细的声音似有遮掩,李世民眼眸一紧,立时掀开青石色锦绸被,动作迅疾得令承乾一惊,望向了母亲……
李世民修长的指在承乾左腿上稍稍一紧,脸色暗如黑夜深沉……
“父皇,父皇您别生气,承乾下次再不贪玩任性了!”
承乾乌亮亮的眼睛迎着父亲望去,帝王严厉的眸却掠现一丝心疼:“父皇没生气,没有!”
李世民伸出手,在儿子头上轻轻抚摸,微笑如春温暖:“承乾是男孩子,所以喜 欢'炫。书。网'骑马,只是以后不要黑天里,这么任性了,知道吗?”
见父亲没有责备,承乾拼命的点了点头,也是笑了:“嗯,承乾以后要像父皇一样,做个大英雄!”
李世民笑着点头,却更加心疼,这条左腿,是承乾曾经受伤的腿,无忧刚刚略有隐讳的表情,令他心里惴惴不安,本是要责备他几句的,却再说不出口……
待承乾睡下,李世民才同无忧一起离开,回到丽正殿中,气氛压抑沉重……
“承乾的腿……是不是……”
李世民没说下去,望向一边闪烁无定的烛火,昏暗如自己的脸色……
无忧心中更疼,在承乾面前,已强自隐忍许久,李世民此时问起,怎不令眼中一酸,碧水晶莹流淌……
“御医说,承乾……承乾腿上伤本未痊愈,经此一跌,日后……日后怕是走路都……都……”
无忧隐隐抽泣,亦没能再说下去,湘妃色袖边拭泪,烛光幽火一映,尤显得娇楚动人……
李世民望着她,玉砌的脸、宛若梨花沾雨,泪水涟涟如缕,蜿蜒成细细溪流,直淌入自己心里:“别哭了!我们……再找名医,最好的不一定就在宫里!”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举动,看见她哭,他的手,还是会温柔在她的脸颊,俊长的指,慢慢划入绵绵丝发,略一用力,幽幽伤心的人,便靠在了怀里……
“别哭了啊……”
拥着爱至心里的女子,想给她更多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无忧靠在他的怀里,被他温柔的抱着,之前的一切,便仿似没发生过,他吻自己的发、摩挲自己的肩,都是他习惯亲昵的动作,无忧不禁心中更酸,紧紧环住他健实的腰,泪水更自心底流淌,湿了他胸前衣襟……
夜,更加沉静,仿只有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无忧拭干了脸上泪水,举首,望着他的眼,雾水迷蒙:“记得……我曾问过你,立谁……为太子!”
李世民手上一紧,亦如上次般,凝住了眼眸……
“如今这个时候……陛下还没有主意吗?”
无忧言语小心,可眼神却已晶光闪烁,这一次,虽很可能只是意外,可却不得不令她想到玄武门时的恐怖,若此事一直悬而不决,便更令人猜测李世民尚在犹豫,徒留许多希望与人,那么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不敢想象……
从无忧每次担心的口吻中,李世民自能体会出她的用心,可是……
李世民望望怀中女子,也许,一切本就简单,倒叫自己弄得复杂了……
“好!”
帝王金口玉言一声:“便立……嫡长子承乾为太子!”
再望眼彻骨深爱的女子,眼神如炬:“此……天经地义!”
无忧只微作一笑,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喜,靠在他的怀中,轻轻闭上了眼睛,昨日,整夜忧郁无眠的她,已感到身心俱疲……
木叶落,芳草化为薪,朝菌歇,百花俱藏不见……
武德九年十月,李世民登基四月后,立嫡长子李承乾为太子……
十月天里,花草尽都凋谢,满院深秋凉意萧索,唯苔桔树果实硕硕如累,平添一抹颜色……
承乾的腿还没见好,坐在躺椅上,幽幽望着院中落叶枯黄、和苔桔树果实丰硕飘香,这许多日了,承乾从开始的天真,变作了郁郁寡欢……
青雀拉着丽质一起过来看他,只几月,青雀便似长大了很多,滔滔不绝讲述他新近学来的本事,更拿出一把小弓,说父皇要亲自教他骑射呢……
承乾听着,并没多大兴趣,心中只想,待我病好,父皇也会教我!
第5卷 无欲其所不欲
青雀正在兴头,自觉不出承乾的无趣,兴奋的望向身边的妹妹:“丽质,明天跟四哥去禁苑,四哥打兔子、打小鸟给你!”
丽质黑亮的乌丝、晶莹透亮的眼,真越发像母亲了,而她的善良也似母亲般令承乾感动……
“才不要,打兔子有什么好玩?我要过来听大哥说故事!”
丽质穿着身水蓝色轻襦联珠纹锦裙,双鬟望仙髻飞绽山茶两朵芬芳,便如她这年华,天真烂漫……
承乾望她一眼,丽质笑着拉住哥哥的手道:“大哥明天说故事给我听好吗?”
承乾微微的笑,抚摸妹妹的乌发:“当然好!”
可是承乾知道,妹妹是不爱听故事的,比起听故事,她更喜 欢'炫。书。网'看父皇、哥哥们打猎,或者跟哥哥们一起读书说话,她这样说,不过便是想陪着尚未康复的自己,承乾是明白的……
难得妹妹如此小小年纪,便有这般用心,承乾将妹妹拉到身旁,自腰间取出串珍珠链子,虽是不大,却颗颗一般大小,圆润光滑通透,中间坠了颗碧玉色翠石,甚是明眼……
“丽质,大哥昨日穿的,特意给你,喜 欢'炫。书。网'吗?”
承乾将链子递在妹妹手中……
丽质伸手接了,笑容若山茶花绽放美丽,将链子举在手里,阳光一映,更加明灿夺目:“喜 欢'炫。书。网',大哥真好!”
青雀见妹妹的注意,完全被吸引去了,刚欲说些什么,便传来内侍官尖细的声音……
“杨淑妃、汉王(李恪1)问太子安!”
承乾拉着妹妹的手莫名一紧,丽质却撒开手,迎着院门,向杨淑妃跑去:“杨姨娘、三哥……”
杨如夕张开手,抱住跑过来的丽质,微笑道:“丽质真越发漂亮了,越来……越像我大唐国美丽的公主了!”
“丽质本就是公主(2)!”
承乾望着杨如夕的眼,深无边际,语气恰到好处得不似八岁的年纪:“丽质过来!”
承乾招呼一声,丽质便跑了过来,莫名所以的望着哥哥没有表情的脸,承乾拉着她,眼光扫向杨如夕:“丽质,以后要懂礼,要叫淑妃娘娘!”
杨如夕拉着李恪走过来,笑道:“太子见外了,丽质还小,从前都是叫习惯的,不必那般拘谨!”
“太子大哥,你好些了吗?”
李恪挣开母亲的手,更近了承乾,承乾只望他一眼,僵硬的笑:“好多了!谢淑妃娘娘和三弟看望!”
太子大哥?多么奇 怪;书;网的称呼!承乾心里莫名抗拒……
青雀无趣的站在一边,眼睛四处乱转,至院门口最为繁密的苔桔树边、突的定住,随而开心的高喊:“母后……”
说着,便奔了过去,众人这才转眼望去,只见无忧一身淡赭色薄丝碧纱裙,随风飘袂,眼若微风柔和,牵了青雀,向这边缓步走来,仪态万千风华……
“见过皇后娘娘!”
淑妃恭敬施礼,望眼李恪,李恪亦忙下拜:“皇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