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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倔强的说:“反正他们喝了就丢了,我偷偷的去捡也不行吗?”
母亲要打儿子:“你不能丢这个脸……不能……”
母亲的思想还是很传统,认为捡渣货很下贱。可是时代变了,劳动不分贵贱,人不分等级,靠双手勤劳致富……
这些道理,你相信吗。
我不信。
儿子很听话,他很乖,但他更聪明。
儿子再到周末回家,他不坐车了。他提前三个小时下课,从学校开始,穿越整个城区,走回家。他倒不是为了节省那一块钱的车费。他在路上捡空瓶子。既然母亲认为他不能在学校丢人,他在街上捡,没问题吧。一中到伍家岗的直线距离是十五公里。
两口子焦急的等着本该早就到家的儿子,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儿子回来了。
母亲看着儿子灰头土脸的提着个肮脏的蛇皮袋子,走进家门。立马操起擀面杖,可是打不下去。
吃饭的时候,父亲不停的劝儿子:“我们就是砸锅卖铁……就是砸锅卖铁……”
儿子临近高考了。儿子很瘦,面黄肌瘦,儿子已经连续两次回来,没吃上肉了。
儿子在学校也买不起两元一份的青椒炒肉。
母亲很愧疚,儿子吃的青菜,都是她在菜场散场的时候,捡来的。
儿子吃到一半,很难为情的说:“老妈,要考试了,复习很紧,我……能不能吃点肉……”
母亲说:“下次,下次一定。”
2010…7…23:04:00
两口子在这个星期,拼命的节省,省出十块钱——十块钱,呵呵……十块钱。(我觉得我正在抽的万宝路好贵。)
星期六早上,两口子早早的去菜场买菜,母亲紧紧的攥着那十元的票子。他们打算去买一斤排骨,再买点萝卜,给儿子炖排骨汤。
两口子把菜场转了好多遍。他们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排骨。不是嫌排骨不新鲜,就是肉太少,或是太肥。卖肉的贩子都急了,看见他们就阴阳怪气撵他们:“只买一斤排骨,还挑三拣四……”
转了一早上,总算是选中一斤排骨。掏钱的时候,母亲愣住了,一动不动。手上的钱没了。
“是不是丢了!”父亲焦急的问道。
母亲没了主意,明明捏在手上的,怎么就没了。
父亲问:“是不是放在家里没拿出来?”
母亲茫然的点点头:“也许吧。”
父亲不耽搁,马上回家,去找那根本不在家里的十块钱。
母亲却记得,那钱,是带出家了的。
母亲一个人在菜场到处寻找,低着头仔细搜寻。一个老同事看见她了,问她在干嘛?
母亲迟疑的问道:“能不能借十块钱……有急用。”
老同事很无奈的把身上的钱掏出来给她看,只有一把毛票。
母亲回到了肉摊子,卖肉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
“大姐,你到底买不买,我都剁好了。”
母亲不说话。把已经放在塑料袋的排骨看着。
“你儿买不起,就莫调戏(这是宜昌方言,不是流氓用语)老子撒!”
母亲说:“我能不能……下次给钱。”
肉贩子“哈——”的干笑一声。把烟头扔远,“算啦,算老子倒霉,你不买就算了,莫跟我开玩笑。我这排骨还怕卖不出去啊。”
来了两三个人,在肉摊子前挑选。肉贩子顾不上跟母亲磨蹭了。堆着笑脸去招呼。
他今天生意不错,同时几个人,要买他的肉。他一时忙的晕头转向。
等把这几个人打发走,发现刚才装好的排骨,不在案板上了。
肉贩子对着已经走了几步的妇女大喊:“格老子站都!”
母亲听到声音,本来急速行走的脚步,彷佛电视画面暂停一般,静止不动。
肉贩子冲出摊子,一把将塑料袋夺过来。顺手打了她一嘴巴。
母亲的头发有一缕遮下来。她浑身发抖,连捂住脸庞的动作都迟缓无比。
“妈的个巴子,还有人敢偷老子的肉,找死是吧?”
肉贩子还想打,可是看见是个女的,下不了手了。
四周围住了很多人,其中有很多是她认识的熟人,伍家岗并不大。
肉贩子把她的肩膀一拉,“走跟老子去保卫室去……”
母亲开始抽泣。但还是顺从的跟着走。
一个人把肉贩子拦住,“她真的没钱,她不是小偷……”
肉贩子把手一挥:“你替她说话,是不是一起的……”
来人是刚才无钱借给母亲的同事,“她家里很困难,还有老人在床上,今天星期六,他儿子今天回家吃饭……你就差这么一斤排骨吗……”
同事三言两语,把她的情况说了。四周围观的人,都唏嘘起来。同情她。
母亲仍旧愣愣的站着,她只想给儿子做个萝卜炖排骨……儿子想吃肉……她想做个炖排骨……
又有一个人走上来了,指着肉贩子,“这是十块钱,你莫格老子的凶,你格老子拿着。”
这个人,母亲并不认识,仅仅是个路人。
肉贩子对着她,一声大喊:
“你格老子怎么这样!你跟我说清楚不就行了吗!你说了,难道我还真的不给你……”肉贩子声音低下来起来:“老子也是当爹的,也是给人当儿子的,你怎么不早点说……”
肉贩子很仗义的对打抱不平的人说道:“我还不至于要这个钱。”
肉贩子回到案板,把一些顾客看不上的零碎骨头,也收拾好,放进塑料袋。那些骨头本是打算搭给好肉一起卖的。
肉贩子把骨头递给她,“对不起,对不起,这就当是我补偿的……”
肉贩子很不会说话:“你不该偷撒……”
母亲慢慢的提着塑料袋往回走。蹒跚而行。
丈夫在路上看见了她,问她找到钱没有。母亲把手上的塑料袋举起,无力的晃了晃。
母亲在做炖排骨的时候,潸然落泪。
儿子吃的很香,开玩笑说:“要是少放点盐就好了。”
儿子并不知道自己吃的不是盐,不是肉。是母亲的泪,是母亲内心滴出的血。
星期一黎明,儿子很早就上学去了,没有打扰另一个房间里的父母。
走过客厅的时候,奶奶在哭,但不说话。孙子劝慰奶奶几句,去赶早班车,他还要去早自习。
儿子得到噩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儿子拒绝回家。他打死也不跟着报信的邻居回家。他在吐,他想把前两天吃的排骨全部吐出来。
我的推测能力再高明,也想不出那个晚上夫妇两在上吊前,说了什么,或是为何最终决定这么做。
我想的是,那个学习优异的儿子以后会怎么生活。那个老人,怎么办。
我知道的这个事件,只到夫妇二人上吊为止。
第94节
2010…7…32:48:00
影子门
我以前有个保安同事叫陈俊。当初一起上夜班的时候,大家冬天里无聊,就围着电热器边烤火,漫无边际的聊天,很多时候,会讲鬼。
讲鬼多好,又过瘾,又能驱走瞌睡虫。
可是陈俊每次在场,都强烈的反对我们说恐怖故事。
陈俊身高一米七八,肩宽腰圆,这么一个魁梧的人,竟然胆子小,连听都不敢听。我们就笑话他。
他就一本正经的解释:“不是我胆子小,而是你们根本就没有见过。”
又一个晚上,我们不顾陈俊的反对,坚持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说鬼故事。当时我们刚刚吃过了宵夜。精神还好的很。
就依照老规矩,一个人说一个鬼故事。轮着来。
陈俊见无法败我们的雅兴。就对我们说道:“你们讲的其实都没什么劲,太假了。”
我们就笑他:“知道假,还怕,你胆子也忒小了吧。”
陈俊说道:“我不是怕你们说的故事,而是你们说的时候,我会想起我真正遇到的那次事情。”
“什么事情,”我和其他的同事都来了兴趣:“被你吊起胃口了,看来很刺激。”
陈俊想了一会,好像在整理思路。然后开始说他的遇鬼的事件起来:
那年陈俊刚从技校毕业,刚十八岁,上班了手里有点零用钱。于是就谈了个女朋友。他女朋友住在浇二(葛洲坝一个分公司,位置偏僻。)
有次晚上,和女朋友在外面吃了饭,两人玩到晚上十点多钟,就送他女朋友回家。
他女朋友的房子是那种红砖的平房,门前还围着一个小院子,这种平房在葛洲坝的职工家属区很常见。当初都是临时居所,后来职工的家人来了,就住进来,久而久之,就成了职工合法的产业。如今这种平房在镇镜山和浇二还有很多。
浇二和镇镜山都是山地,葛洲坝的家属区的这些平房,就建在临江背山的山坡上。一层一层,稀稀疏疏的排列着,从山下到山顶。八十年代后,有条件的职工都搬到新修的单元房里去了。可是还是有少数的老职工,觉得住在这里很舒坦,不愿意搬走。这地方,虽然偏僻,但是坐在门前的院子里,就能远眺西陵峡口,风光无限。而且宽敞,空地多得很,家家户户种点蔬菜瓜果也方便。
陈俊的女朋友家,就在浇二的半山腰上,浇二的治安从来就不好,晚上靠长江这边山坡更是没什么人走动。陈俊每次都要把女朋友送到家门口才放心。
但陈俊每次都没有进门,他还没有正式见过女朋友的父母。所以每次看着女朋友进了小院,就站在院门口一会,看着女朋友在卧室的窗子上给他打个招呼,才离去。
他看见怪事的那天,两个人在路上走得很慢,谈恋爱,不都是这样,嫌路太短。
到了女友家的小院子,女友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说是给他织了件毛衣。要他在院门口等着,然后进屋去给他拿毛衣去了。
陈俊就在院子门口等着,听见女友进门在和她母亲说话,陈俊有点不好意思,就往院子外的阴影里挪了挪。
女友的平房在公路的上方,到家的话,要斜出公路往上走一二十米的台阶,刚好和路灯的高度平行。从小住在平原地区的朋友,估计很难理解这种空间布局。
陈俊听者女朋友在屋里和她母亲说个没完。百无聊奈,就靠在一个栅栏上,四周随意的看。
女友的屋后就是山坡,但是在起房子的时候,用大石头修建成了保坎,保坎上方,隔上十几米的山林和灌木,就又是一排平房。
女友是最靠边的一间房子,所以保坎又顺着山坡,伸出很长一截。可以看得很清楚。
陈俊眼睛胡乱看着。就发现那一截伸出的保坎,上面有个黑洞洞的影子。那影子就是路灯照在路边的一棵树上映出来的影像。
那截保坎,离陈俊二十米远吧。虽然路灯不远,在黑夜里,还是有点模糊。
陈俊被那个保坎上的影子给吸引了,那个影子在保坎上,像极了一个门。上面是半圆,下面是正方。
人无聊的时候,都喜欢这样,我就喜欢看天上的云,按着自己的思路把白云幻想成各种动物的模样。陈俊那个时候,估计也是这个心思。
这时,一个人从保坎那头的小路上走过来,走的很慢。走到离陈俊不远的地方,却穿过菜地,向保坎走过去。陈俊就奇怪,这个人三更半夜的怎么不走大路呢。
正想着,陈俊立马口目瞪口呆,那个人走到保坎的那个影子前门,一探身,竟然走进去了。
陈俊怀疑自己的眼睛花。揉了半天,最后认定是自己看错了。
女友这时候在屋里向他喊:“我妈要你进来,别在外面了。”
陈俊脑袋有点黄昏了,还没有答应。就又看见两个人,这次他注意看了,两个看不清楚面孔的人,一大一小,飘飘地又走到那个影子跟前,大的人影,一闪身,进去了。小的那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