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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锦城就是想杀人都来不及了。
三十一回
封锦城一进公寓就看见来回跑的女儿;这才几天不见;就好像长高了不少,看见他;小胖腿蛮利落的跑过来:“爸爸,爸爸……”小丫头说话晚;学的到快;一会说了,没多长日子,连口齿都清楚起来,脆生的声音加上漂亮的模样;分外可人。
封锦城放下手里的包,微微蹲下;一下就把小丫头抱起来,跟荡秋千一样,往上抛了好几下,小丫头咯咯笑的很欢实,封锦城抱着小丫头一进厅就看见小雪的保姆正在厅收拾小雪拿出来的玩具,没看见嵇青影子。
封锦城有些失望,低头问小丫头:“妈妈呢?”话刚落,嵇青就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去皮切成角的苹果,现在小雪正磨牙,喜欢啃点硬的东西,再给她吃苹果泥,小丫头就不乐意了,小嘴闭的死紧,脑袋摇晃的跟小拨浪鼓一样。
嵇青就把苹果切成角,小丫头非常喜欢,果然,小雪看见苹果,挣扎两下就要从封锦城怀里下来,小嘴还喊着:“小雪要吃果果,吃果果……”
小身子扭得跟钮咕噜糖一样,封锦城只得把小丫头放下,保姆挺会瞧颜色,哄着小丫头去楼上的儿童房吃苹果去了,把空间留给封锦城跟嵇青。
这是一栋楼中楼的公寓,比别墅小一些,却更精致舒服,保姆抱着小丫头上了楼,封锦城才张开手臂从后面抱住嵇青低低的道:“媳妇儿,怎么把闺女接回来了,嗯?二人世界我还没过够呢……”
这一把媳妇儿抱进怀里,封锦城那积压了好些日子的火气腾就烧了上来,唇凑到他媳妇儿耳边上嘬了一口,大手伸到前面去摸索她家服前面扣子。
却被嵇青一把拉住,轻轻挣脱淡淡道:“出差这么久,肯定累了,洗澡水已经放好了,你去洗澡吧!”
封锦城有些不满他媳妇儿的躲闪,驱前一步,握住嵇青的肩膀,把她直接转过来,手指拖着她的下颚抬起来,嵇青却微垂着眼不看他,长而浓密的眼睫在眼脸下投下一弯阴影,阴影下有一圈明显的黑眼圈,脸色也有些不好,细白的贝齿轻轻咬着下唇,很明显,他媳妇儿在跟他闹别扭。
封锦城微微低头,轻道:“还跟我别扭?就为了那么点儿小事,再说,我已经在电话里道歉了吧!”
嵇青忽然睁开眼睛,那眸中忽而射出的犀利,令封锦城不禁愣了一下:“封锦城,我们的婚姻算父母之命,你不愿意,不喜欢我,都情有可原,可后来我给你机会了,你干嘛还多事的找我回来,是不是我在你眼里,就是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如果你觉得我是你的妻子,是不是该做到最基本的尊重,找女人之前至少得考虑一下彼此的立场,张鹭是我继母的妹妹,如果你想跟她怎么样?提前跟我说,我可以给你们腾地儿,封太太的头衔,我不稀罕,我可以拱手相让……”
嵇青每说一个字,封锦城额头的青筋就蹦一下,等她说完,封锦城的脸色已经青黑的吓人:“你什么意思?有好日子不好好过是吧!我一回来你就找茬。”“我找茬?”嵇青忽然笑了一声,扭身走到厅角落,把收起来的报纸直接甩给他:
“你们两个才子佳人,爱意早生,心有灵犀,互相倾慕,封锦城,你不是跟我说你在巴黎没遇上她吗,这个在塞纳河畔烛光晚餐的人难不成是鬼……”
封锦城深吸一口气,略抬头看了眼楼上,一弯腰把嵇青抱起来:“里面说,孩子在楼上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封锦城,你混蛋,你王八蛋,你无耻,不要脸……”
嵇青跟疯了一样连踢带踹,封锦城从没想过,一向沉默安静的嵇青,还有如此泼辣的时候,被她的手指甲刮到脖子,嘶一声,胳膊一松,把她放开,扭身却把门关上落锁。
嵇青动作也异常利落,一挣开他,就躲到床另一侧,颇有几分戒备的看着他,这样的嵇青相当陌生,整个人就像一只急了眼的兔子一样,眼珠子都通红通红。
封锦城摸摸自己的脖子,肯定被他媳妇儿挠破了,有点刺刺的疼,他皱着眉看着嵇青,语气颇冷静的道:“我一回来你就跟我吵,是为了张鹭?我不是说过很多次,我跟她没什么?在巴黎遇上她是偶然,一起吃饭的也并不只我跟她,还有她们台里的负责人,而那些娱记最善于捕捉这些暧昧镜头,也不过是为了搏版面,找噱头……”
封锦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嵇青打断:“封锦城,你不用勉为其难的跟我解释这些,我承认,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女人,我会嫉妒,会猜疑,我做不到你想要的贤妻良母,也不会八面玲珑的陪着你跑应酬,出不了厅堂也进不了厨房,我真的好累,封锦城,求求你,放了我吧……“
叶驰把车停在会馆门口,下了车,不禁冷的一激灵,这眼瞅着就元旦了,天是一天比一天冷,尤其入了夜,小北风一吊,真有点刺骨的意思,这样的天儿合该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窝在家里,偏他这苦命,也是他欠了锦城的,左宏跟胡军那两个,这些日子出差的出差,老婆快生的快生,就他还算能腾出空来。
本来前两天,瞅着锦城那一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势头,叶驰还琢磨,指定是内外和谐,身心都舒坦了,平常那看着挺冷淡的一张脸,都有点笑模样了,也是,老婆孩子一下都齐活了,锦城这小日子就剩下美了。
可这才美几天,又折腾上了,真不知道这两口子好好的日子不过,穷折腾啥……叶驰叹了口气,走了进去,推开包厢门,本来还以为会见到酩酊的醉汉,却没想到是一个分外清醒的封锦城。
即便桌上的酒瓶子已经空了,可他望过来的目光,依然冷静理智,封锦城是他们几个发小中最冷静的一个,人生去掉起伏跌宕,过于平顺未免无趣了些,就他那媳妇儿给他添了点人味,年少轻狂的时期,锦城就显得分外老成。
可再老成也有糊涂的时候,锦城这一阵子的绯闻闹得铺天盖地,叶驰怎会不知道,叶驰自己也糊涂了,封锦城对他媳妇儿那在意劲儿,瞅着也跟心尖子似的,可有了心尖子上的媳妇儿,怎么会让绯闻传得如此嚣张,且绯闻的女主角还是他媳妇儿继母的妹子,裹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封锦城看见他招招手:“叶驰,你来了,我就是想找个人聊聊……”叶驰走过来,抓起桌上的酒瓶子,跟封锦城碰了碰,仰脖喝了一口:“锦城,要我说,你这次绯闻闹得有点过啊!你媳妇儿哪儿过不去也情有可原,如果是误会,你好好跟她解释不就得了,犯得着自己跑出来喝闷酒吗?”
封锦城眼前忽然划过嵇青刚才的样子,她前面跟他吵的时候,他还觉得她有点无理取闹,可后来她那样儿,那样恳求他放了她,那么卑微,就像她自己说的好累,他都能看出她从里往外透出的疲惫。
那样的嵇青比任何时候都令他心疼,这种酸酸涩涩的疼,令他五脏六腑都搅到了一起,疼的他浑身的怒气顿时消弭的无影无踪,封锦城甚至不能面对那样的嵇青,转身逃了出来,平生头一次,封锦城当了个没用的逃兵,还是在自己媳妇儿跟前。
他想了很久,也没想通,如果他媳妇儿就是为了他隐瞒自己在巴黎遇上张鹭的事儿,不至于如此严重,刚才那一瞬,封锦城觉得,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嵇青的怒气,犀利,仿佛积累许久的爆发,爆发之后的颓败,透着那么深重的无奈。
封锦城叹口气:“叶驰,我跟张鹭真没什么?我也跟她解释了。”“那不就得了。”叶驰实在不明白这俩人折腾啥劲儿。
封锦城微微苦笑:“问题是她现在不想听我解释,她让我放了她,我甚至不敢听她后面要说的话,我怕她再提离婚,我会忍不住揍她她,可就这么欠揍的女人,却让我心疼的不行,我自己都有点混乱了。”
叶驰侧头打量他很久,问了一句:“锦城,你爱嵇青吗?”“爱吗?”封锦城不知道;但心里却非常清楚,嵇青很在意这个,因此上一回他借着酒劲儿说了一句,就成功拿下了他媳妇儿了,可封锦城不懂这个字。
锦城斟酌片刻,有些迟疑的问叶驰:“什么是爱?”叶驰叱一声乐了:“这个字可深着呢,现在我也没彻底参透,只是我觉得,爱就是你稀罕她,稀罕到想跟她长长久久地老天荒的过下去,今生,甚至来生都不腻烦,两口子当然不可能永远跟新婚的时候一样,可首先,你要做到尊重,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换位思考一下,你媳妇儿在塞纳河边上,跟别的男人吃了顿饭,回来报纸杂志大篇幅炒这绯闻,你会怎么样”
“她敢……”封锦城手指握着的酒瓶子狠狠甩了出去:“她要是敢红杏出墙,我收拾不死她……”
三十二回
嵇青坐在床上发呆了一会让;微微侧头看了看女儿;小丫头大概玩累了,这会儿睡得正香;软软的头发,有几根挡在额头上;遮住了眼睛;嵇青伸手轻轻拨开,露出光洁的小额头,闭着眼瞧,更像封锦城;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小嘴微微扬起一个大大弧度;突然咯咯笑了几声,分外清脆。
嵇青愣了一下,不禁莞尔,当个小孩子真好,生活中都是快乐的事,即便不高兴了,也可以大哭一场,模糊记得,她小时候也过的这般轻松,如今她的生活沉重的仿佛背负了一座大山,过的分外压抑。
嵇青本来想的挺好,既然拗不过封锦城,为了小雪,她跟封锦城就跟平常夫妻一样凑乎下去也好,可嵇青现在发现很难,至少她做不到,或许有一天,她不爱他了,没准能做到,在她爱他的时候,她无法真正做到淡然。
一个张鹭纠葛几年,嵇青其实也相信,封锦城跟张鹭没什么出轨的关系,也就是男女之间的暧昧,如果真有什么?估计张鹭早就坐不住了,这些年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盯着封太太的位子,嵇青都替她累得慌。
而自己即便这次挡住了一个张鹭,后面二个三个张鹭,她不见得都能挡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要她是封太太一天,就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些日子她过的,比离开那两年还累。
那时候至少她不会猜疑,不会嫉妒,躲在另一个城市的角落,瞧瞧想念着,反而自在,而在封锦城身边,这些她都控制不住,嫉妒猜疑的女人多招人烦,嵇青比谁都清楚,而小雪……
经过这些日子的熟悉,她完全可以放心了,女儿有一个疼她入骨的祖父祖母,没有她这个妈妈在身边,想来也不差什么?再说,即便她跟封锦城离婚了,她依旧拥有探视权,只是封锦城那边有点难……
外面门响了一声,嵇青迅速躺好,闭上眼睛,她不想面对喝醉了的封锦城,那男人善于利用所有机会,上次喝醉了以后,只一句我爱你就让她丢盔卸甲,现在想来,自己真傻的可以,那不过是封锦城的手段罢了。
想通了这些,嵇青觉得自己越发可悲,门被推开,带进来一丝淡淡的酒气,并不浓郁,好像并没喝多,嵇青闭着眼睛装睡,能清楚感觉身边的床陷了下去,灼热的目光在她脸上巡索片刻,微微叹口气,感觉酒气越来越重,额头忽然印上一片温软……
嵇青身体有些僵,好在封锦城已经站起来,走了出去,门合上的一瞬,嵇青睁开眼,以那男人的霸道,她本以为有一场架要吵的,毕竟之前,她好像惹恼了他。
嵇青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就知道两人之间再无退路,以封锦城的骄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