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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布局,这样的安排,根本不是所谓的一个目的就可以达到,必然需要互相知会才能做到。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把漪房斗垮,因为漪房和窦家的势头已经成为了他们这些世家最大的威胁!而皇上对漪房的宠爱就是窦家压过他们最大的屏障。利益在前,所以这些人宁愿暂时放弃百年恩怨,也要先对付漪房!
可恶,可恨!
窦祖年面色铁青,咬牙切齿道:“这些无耻小人,他们竟然联手对付你,对付窦家,这一次,我要他们不得善终!”
“不行!”
漪房听见窦祖年的话,断然喝止,她面容整肃的看着窦祖年,严肃的道:“哥哥,你要记住,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朝臣是皇上的朝臣!”
“妹妹,你!”
漪房不改容色,依旧双目灼灼的看着窦祖年,“哥哥,你可以争上游,你可以在窦家争大权,妹妹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你,哪怕走到最后,都还有我们两兄妹在一起,至于窦家……”眼波闪过凉薄之色,漪房冷冷道:“我身上背负的血脉注定了我窦这个姓氏,我就会为它拼到最后一丝力气。可窦家能跟其他人争,能力争上游,但只能做纯臣,绝不可为了私怨而致朝野动荡,大夏安,则世家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于国于家,我们都不能为了私利,以致江山风雨飘摇!所以,那些人,至少现在,你绝不能动!”
窦祖年明白漪房话中的意思,但他依旧心有不甘,那些人罔顾一切,难道就要他们坐以待毙,忍气吞声不成!
看出窦祖年还是心有不甘,漪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哥哥他,心不静了!
对啊,哥哥压抑了这么久,从庶子的位置,忍辱偷生,走到这一步,在朝堂,在窦家,都在平步青云。他压抑了太久的傲气和护佑她的心,都在这一个时刻爆发,以前是他无能为力,但是现在他有了本事,却还是只能隐忍,无论如何,要做到这些都是很难的。
但她,不得不阻止!
夏桀的性格,变幻莫测,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在计量什么,哪怕是看起来他必输无疑的局面,他也能在一瞬间转危为安。
这样的君王男人,太过可怕,做情人,翻云覆雨之间,就会风云变色,即使他现在对她有七分真情,她自己尚且要小心翼翼。何况,是大哥这个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朝臣。
朝臣本来就该是天子手中的利剑,剑之所想,才是锋刃对处。夏桀既然一心要钓鱼,要放纵这样的情况,那么,就绝不能破坏夏桀的棋局,谁破坏了,谁就是夏桀的眼中钉,就是他眼底不听话的狗,而这样的狗,一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漪房实在没有把握,夏桀对她的怜,对她的护,对她的宠,能够延续到她的家人身上去。
何况,她将来要谋求更大的位置,就不能让夏桀觉得窦家有半分的不规矩,有半分的妄念,否则,当年的汉武帝,可以杀母立子,焉知夏桀最后会不会以爱她之名,永远禁锢她前进的脚步,或者干脆拔了整个窦家再封她为后。无论是选择哪一种,都不是她要的!
“哥哥,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回去告诉窦家上下,谁若是敢轻举妄动,在外坏了窦家的名声,不要怪我不念情面!”
看到漪房坚决的面容,听到她斩钉截铁的语气,窦祖年此时的脑袋,被风一吹,已然慢慢冷静下来,他那股冲天的火气逐渐冷下来,明白了漪房的意思。
在心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窦祖年道:“妹妹放心,为兄知道,我和窦家该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窦家,永远是臣!”
漪房终于微微放下,点了点头,低头,她明媚流转的眼底,看见了一个女子脸上带着的精光,透着丝丝狡黠,那双眼,妩媚动人,但隔着山重水远,早已看不清本质,仿佛迷路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漪房就有些想笑,人说故人相见不相识,可为何现在,她无数次在铜镜中,在流水里,看见那张脸,却依旧模糊不清,一个看不清自己的自己,将来的路,会走到什么地方,谁能说的清楚,谁又能告诉她?
“妹妹,妹妹?”
“怎么了?”
察觉到自己的晃神,漪房把杯中碧绿茶汤一饮而尽,掩饰一笑后,望着对面神色焦虑,正在打量她的窦祖年。
窦祖年有些欲言又止,漪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色,看上去神情恍惚,今早,这已是第三次,连朝中上奏她为妖孽的事情,她都可以一笑置之,到底还有什么事情,再为难漪房。
窦祖年想了想,却还是没有开口,问了漪房也不会告诉他,何必再问。他们兄妹,早已经习惯了告诉对方最让人欢喜和痛快的事情,真正的为难,却都湮灭在自己的心头,冷暖自知。
“我想问你,慕容艺这个人,你觉得如何?”
“慕容艺。”漪房喃喃轻念出声,有瞬间的恍惚,她的眼前,是那张无论何时都冷静从容的脸,可那双眼,却在偶尔凝望她的时候,滑过不可捉摸的细碎的忧伤。
第二十六章(2110字)
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何仅仅是一个见面没几次的男人,就会在她心里留下这样不同寻常的印迹,以至于成为她心里的一个结,念念不忘。哪怕是午夜梦回的时候,也经常看见那身着青衣的男子,在无人的角落里,用明亮又带着黯然忧伤的眸子望着她。
不可能是因为救命之恩,她或者会投桃报李,但绝不会有这样的心绪动摇,何况,以窦祖年的精明,为何会无缘无故的相信一个人,还把这个人,安排到宫中,安排到她的身边来保护她,这样的信任,如此与众不同。
而慕容艺身为塞外慕容世家的少主,号称一剑倾城,为何又肯去宫中做一个小小的皇家侍卫队长。武林世家的人,不是应该最有傲气傲骨的吗?
种种疑问纠缠在漪房的心中已久,她早就想要开口询问,可奈何慕容艺从来寡言少语,漪房和他之间,也并不适宜多做交谈,只能在永远的等待时机中擦肩而过,现在窦祖年蓦然开口提问,让漪房更加确定,她和慕容艺,至少窦家和慕容艺是有瓜葛的。
漪房就露出一个笑容,装作惊奇的样子道:“哥哥,难道我和慕容侍卫认识?”不是她不信任窦祖年,还要装出这幅样子,而是不管如何亲近,她窦祖年之间,始终隔着一个面纱。那层面纱是关于她的穿越,她的灵魂,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不知道说破之后,天地之间,会否连这最后的一丝温情都不见,所以,她只能隐忍,如果慕容艺涉及到她到达这个时空之前的事情,她就只能缄默了。
窦祖年深深的望了漪房一眼,目光寂寥,他朝远处那群禁卫军的方向看了看,才用食指蘸了蘸茶水,石台上轻轻的写了几个字,而这几个字,让漪房蓦然变色,心头一惊之余,终于明白她为何会对慕容艺有如此奇怪的感觉,也许正是因为那个真正的窦漪房沉睡的灵魂记忆里,还残留着曾经年幼时最美好最单纯的温暖记忆,以致触动了她现在这颗心。
可她不明白,为何慕容艺的身份是这样,窦祖年居然还敢送他入宫,难道不怕夏桀知道,这样的身份,一旦被人掀出,就是滔天大祸。
漪房稳住心头慌乱,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窦祖年,“哥哥,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安排他入宫,你知道,他!”
窦祖年淡淡一笑,脸上安然宁静,他截住了漪房的话,淡淡道:“不必担心,皇上知道。”
“他知道。”
漪房心头倒抽一口凉气,她不明白,在宫中的每一步,她算无遗策,尽了全力朝最稳妥的方向行进,她以为,自己足够了解男人的心,了解夏桀的脾性,可现在,哥哥却忽然告诉她,在无人知道的地方,居然有这样一层纠葛变故隐藏起来,而且,很明显,这件事,瞒的只有她,哥哥和夏桀,或者夏桀,哥哥,慕容艺他们三个人之间早已经对这件事情有了定论,只是瞒着她,不知道为何现在又不想瞒下去了。于是选择了告诉。
慕容艺的身份,夏桀的知道让漪房逐渐心乱如麻,她稳了稳神,神情有些复杂,她咬咬唇,才看着窦祖年。
“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目光梭巡过漪房的脸,窦祖年的神情几许萧瑟,几许无奈。
“漪房,当年你落水,高热不退,昏迷好久才清醒过来,以致记忆全失,所以你不记得前尘往事,但你该记得,你小时候,我和娘亲都常常逗你,说你将来要是嫁去婆家,那样的武林世家,你要是整天娇滴滴的,肯定会被人欺负。”
说起幼年往事,漪房心里窜起一股暖流,那样的日子,艰苦,清贫,可最亲近的家人都在一起,一天的疲惫过后,即使是清粥小菜,她也甘之如饴,若不是后来窦王氏和窦漪澜等人的欺人太甚,她宁愿永远关在那个破败的小院里,然后等到哥哥成亲,分家离开窦府,他们就能过自己的小日子了,可终究天意弄人。
“我记得,我现在也知道,你们所说的武林世家,就是慕容世家,那个和我曾经议亲的人,就是慕容艺。”漪房抬头,望着窦祖年,目光平静从容,到了现在,她的心慢慢安静,已然再也找不到最初的慌乱和失措了。既来之,则安之。
“慕容艺和同年而生,当年你出生,娘亲已经失去了宠爱,外祖那个时侯还在朝廷有些威信,为了保障你将来的婚事,不会被人任意欺辱,所以定下了慕容世家。那个时侯,慕容世家还是在江南一带,祖上曾经出过三个状元,不是完全的江湖,算是半个名门。外祖不为你选更好的婚事,就是怕窦王氏她们将来心存不满嫉妒,破坏婚事。而慕容世家,一半讲话,一半名门,入不了心高如窦王氏等人的眼,她们只会庆幸你嫁了个江湖莽夫,不会破坏,慕容世家因为外祖对他们曾有的恩德,也会善待你。本来,是一桩美满良缘。所以,当年你两岁的时候,慕容世家就把慕容艺送到窦家住过一段时间,那个时侯,你不懂事,天天跟着慕容艺,叫他艺哥哥,直到后来,慕容世家发生了一些事情,全族迁往塞外,我们和慕容世家断了联系,你还哭了很久,一直到你落水失去记忆之后,你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个哥哥了。”
“然后,花家失去皇上宠爱,族中又屡屡发生大事,外祖再也无力顾及我们,窦王氏就对我们和娘亲变本加厉,甚至不再承认当年和慕容世家定下的婚事,执意要把你卖到伯爵府去做填房!”
窦祖年说到此处,将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眼底,依旧有掩不住的痛恨,这是他永生的耻辱,不能护佑妹妹的恨早已刻入他的骨髓,一如她他对窦王氏的恨,至死不休!
漪房叹了口气,掏出怀中的绣帕,递到窦祖年的手中,让他擦去手中的茶水,看到漪房关怀温暖如水的目光,窦祖年微微一笑,脸色渐渐转为平静。
第二十七章(2184字)
“本来我们走到这一步,没有想过还能找到他们,你们的……”婚事两个字在喉中犹豫良久,最终窦祖年还是选择了隐去。“你们本应再无瓜葛,没想到我在南地处置贪官之时,却再次遇到了慕容艺,而且,这一次,他是奉了家人之命,前来窦家提亲的。我只能告诉他实话,可慕容艺说,既然你已经入了宫,也是他慕容世家当年失去音信,造成这样的结果,可他还是想见见你这个曾经定亲的妻子,当年跟在他身后的小妹妹。我知道此事不妥,你们的身份,你们的一切,都不能让有心人知道,哪怕婚约已经被我和他解除,但还是难免被有心人发现利用。直到,皇上给我写来密信,要我把慕容艺带回警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