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赵长安疾往左闪,腰中所悬长剑已然在手,轻往斜下里一挥,刺萧姓男子右腕,姿式美妙,身形潇洒,煞是好看。但美妇却皱眉了,他这一剑是华山的“雷电齐飞震天下三十六式”中的第三式“雷电交加”!这一式他使得固然娴熟,身法也还老练,若只应付三喇嘛中的一人,二百招内也许还能斗个旗鼓相当,但二百招后,他就非落败不可。
但现下,却是他以一敌四!以他的这种身手,不出三十招,便要弃剑认输!就这片刻工夫,五人已从楼内斗到了院中,晏荷影还是第一次见名满天下的赵长安出手,忙赶到檐下阶上,静立观战。
只看了一小会儿,她便觉不对,怎么才过了七八招,赵长安就有点手忙脚乱了?但随即又想,自己是外行,不懂武功,但凭他的身手,要打败这四个小小的家仆,应该不成问题。所以,她一点儿都不惊慌。
美妇侧目一瞟,见她神态自若,暗暗佩服:此女见己方情势不妙,却仍如此从容镇定,莫非她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遂起了戒备之心。
赵长安与四人已过了十多招,动手前的镇静,此时早化作了遍体的冷汗:没想到这四个貌不出众的家仆,却俱是顶尖的高手,非但内力深厚,招数精奇,配合亦十分巧妙。自己要是只跟其中的一人对打,兴许还能撑持一下,可现在……特别是那三柄法杖,招数诡异奇特,而那杖缘竟是削铁如泥的利刃。
突然,身右那个喇嘛一杖劈来,赵长安抬剑一格,“铮”的一卢,他这柄找遍天下,不知死伤了多少人才到手的“胡卢”宝剑,竟已被崩出了一道缺口!而萧姓男子的圆月弯刀更是了得,将赵长安的上半身及身周三丈内的地方,全笼罩在雪亮的刀光之中。而那刀过半空时,“呼呼”作响,显然内力非常雄厚,赵长安的长剑不敢硬碰,不然的话,一磕之下,剑立刻就会被震飞。
而与他缠斗的四人亦暗暗称奇:赵长安的武功怎么会是这么一副中看不中用的熊样?刚才动手前,四人还万分谨慎,是以才开打时,四人均只守不攻,只怕己方的水平与之相差太远,一个不慎,反被他乘势所伤。但十来招一过,四人立刻发现,赵长安的招式虽然娴熟好看,但身法凝窒,内力也不如传闻的那般高深,至于他的剑,更不像那柄可削金断玉的缘灭宝剑。四人要是跟他一对一,两百招后就可将他打趴下,现四人齐上,他更是顾得了头顾不了尾!
后面的喇嘛持杖横扫赵长安,他听杖声劲疾,急忙纵身,双足方才离地,“当”的一声,圆月弯刀已斫中了胡卢剑。晴空中,耀眼的光芒一闪,剑已脱手。赵长安身前的喇嘛五指并拢,一拳击中他前胸膻中穴,他心口一闷,真气立滞,整个人往后飞跌。未等他落地,萧姓男子一步抢出,左手抓住他的前胸,右指疾点,封住了他身上的八处要穴。
这一连串动作,兔起鹘落,一气呵成。晏荷影还没反应过来,赵长安已被掷在了厅中的青石地上。待她看明白了眼前的一切,不禁惊呼:“哎呀!”
美妇眼波流转,笑道:“姑娘原来不懂武功?”她身侧的一名侍女衣袖疾挥,晏荷影只觉腋下、颈后、右肩俱是一麻,也跌在了地上。不过片刻工夫,她和赵长安已双双从美妇的座上宾,变作了阶下囚!
萧姓男子一手一个,把二人放在了椅中。美妇微笑道:“我虽是山野粗人,可也久闻殿下武功盖世,才情无双。今天这一见,唉!”摇了摇头,“也不过如此!”
赵长安面色铁青:“你们四个打本宫一个,算什么本事?”
“喔?”美妇诧异地道,“这话要是别人来说,倒也顺理成章。可我曾听说,殿下您年方十六岁时,就已经以一敌六,杀了五老教的六名魔教长老。从那以后,天底下还有谁敢独战殿下您?怎么今天殿下却说出这等以多胜少的丧气话来?莫非……”回首问萧姓男子,“萧侍卫长,这次我们来中原,一共遇到了多少个赵长安?”
晏荷影心想:多少个赵长安?难道中原叫赵长安的人很多吗?
萧姓男子答道:“回主人的话,算上今天的这一个,属下一共抓到了四十七个赵长安。,”
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进来。美妇问:“都解决了?”侍卫躬身:“这人的六十九个随从,已全被属下带人点了穴道,现关押在后院的厢房里。”美妇点头道:“好好看守,不能跑了一个。下去吧。”侍卫答应一声,掉头而去。
“这四十七个赵长安都是真的吗?”美妇续上了刚才的话题。
萧姓男子道:“赵长安只有一个,那四十六个当然都是赝品。可笑个个都白袍金冠、挺胸腆肚的,比真的倒还更要威风气派些!”
美妇看着赵长安,接着问萧姓男子道:“哦!后来,这些赝品,我们都怎么收拾了?”
萧侍卫长笑看脸色越来越难瞧的赵长安:“聪明识相、马上招承自己是冒牌货的那四十四个,属下摘了他们的金冠,剥了他们的白袍,臭揍一顿,赶走了事。奶奶个熊,谁叫他们招摇撞骗,害得咱们出力去请!”
“那剩下的两个呢?”
萧侍卫长狞笑道:“剩下的两个,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冒充皇亲国戚,属下就一刀一个,恭送他们上了西天。尸体嘛……嘿嘿嘿,剁成碎块,喂了属下的那几条大狼狗。”说时上上下下地打量赵长安,仿佛在琢磨,自己该从何处下刀,才能把他剁碎。
主仆二人一问一答,神情闲适轻松,如聊家常闲话、天气饮食,看赵长安的脸却是越来越白了。美妇不经意间一瞥他,惊呼道:“哎哟!殿下,怎么啦?您这额上怎么全是细汗?是不是天气太冷,冻坏了?”
赵长安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刚才尊夫人是在讲笑话吧?”美妇轻叹一声道:“萧侍卫长,拿你的刀,先把殿下的右肩卸下来,方才我们说的那些,被尊贵的宸王世子殿下全当成了‘笑话’。”
萧侍卫长大声答应,“刷”,弯刀出鞘,迈前一步,挥刀便砍。忽听赵长安嘶声大喊:“夫人饶命!我不是赵长安,求萧大侠不要动手!”
这一嗓子喊出来,晏荷影对他,一时间又鄙夷又可怜。刚才主仆二人的一番问答,摆明了说这个赵长安是假冒的。晏荷影也隐有同感,但仍希望这个“赝品”能硬气一点,不要太过丢人。看他平日训斥下人时,倒是蛮威风凛凛的,可现在美妇不过才稍一威吓,他便成了脓包样。她真是连一眼都不想再看这个人了。而美妇、萧侍卫长,还有三个喇嘛及众侍女对这个假赵长安亦是一脸的轻蔑之色。
美妇轻叹道:“在这四十七个赵长安中,倒数足下你最接近我心目中赵长安的模样,可惜……唉!假的真不了,你既不是赵长安,那又是谁呢?”
假赵长安垂头道:“本……本王是宁王。”
“嗯……睿、宸、仁、福、宁、庄、泰,南朝共有六个王,七个王世子。这十三个人里头,位号以睿王最高,泰王世子最次,而地位呢,却是宸王世子最为尊贵。嗯,宁王位居第五,也还算是得赵嘉德眷顾的了。”
宁王惊疑不定,心想:这女人是什么来路?怎敢直呼皇上的名讳?且对本朝的情形如此熟稔?
那美妇接着道:“这次我们虽然没捉到赵长安,不过这个宁王也还算值钱,先把他和他的妃子押起来,明天派人去南朝,让赵嘉德拿银子来赎人。”她已将晏荷影看作了宁王的嫔妃。
晏荷影十分气闷,自己不清不楚的,跟这个宁王搅在一起,现二人又失陷在这里,要等着大宋的当今皇上拿钱来赎,自己这几天走的都是什么背字儿?
当夜,二人被关在玉桂山庄的西厢房内,三喇嘛中的一个自告奋勇,要来抱晏荷影。美妇知这名属下喜淫好色,宁王妃若被玷污了,宁王定不会再要她,那到手的银子岂不就飞了?于是道:“三师父,她要留着换银子,不能动。今夜我让小翠、嫣红来伺候你。”
主子既已发话,“三师父”不敢违拗,只得悻悻应了,把二人拎至房内的偏榻上一放,反锁房门而去。
榻上二人相对无言,听房外渐渐息了人声,估摸时辰,应该已到二更了。嘿黢黢的静夜中,宁王柔声轻唤晏荷影。
晏荷影闭目不答,他自觉无趣。被擒后,他一直盘算,想以晏的美色作饵,诱“三师父”上钩,寻机放了自己。但现见她并不搭理自己,那自己早已打好的腹稿,让她为了大宋、朝廷和黎民百姓献身敌人,救自己脱困的一番大义之言,就都说不出口了。
他心中百般筹划,终是无计可施。一想到皇帝马上就会发现,自己谎言欺君,明明是去江南办差,却在西北被擒住了!欺诈圣上,其罪非同小可,皇上雷霆震怒之下,自己不知将会有何巨祸临头?一想到皇帝对自己的残酷无情,及处置拂逆圣意之人的严苛手段,他不禁遍体流汗,这时才深悔这趟西北之行。自己这次是太冒失了,惹出了这收拾不了的大麻烦……
他正诅天咒地,门外“嚓”的一声轻响,犹如风穿春林的摇簌,紧接着,反锁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人影闪了进来,轻捷无声,如清风拂过厢房。
二人凝目注视,但太黑,什么都看不清。两人一怔,不由得都屏住了呼吸。晏荷影的心更是怦怦乱跳:糟了,那个“三师父”来了!
影影绰绰地,只见那条人影立定,随即轻唤:“殿下……殿下……”地道的东京口音!这声音清朗柔和,但晏荷影一听,却如一个焦雷劈在了头顶,霎时间连呼吸都闭住了。
这声音……怎么……怎么……竟是如此熟悉?仿佛午夜枕边爱人恬静的鼻息,又似那命里的约定,已在自己耳边唤过了千回万遍!
宁王一呆,忽扬声高叫:“哎呀!这下可实在是太好啦,你是来救本王的吗?快点儿过来吧,本王现在就在你的右手边、八步远的地方,你可千万小心点儿,可千万不要被这山庄里的那些侍卫发现你呀!”这一阵叫,声音尖利高亢,在寂静的黑夜中如响起了一连串的炸雷,晏荷影与那人影俱是一愕。
晏荷影心道:咦?他明明在人影左手边的偏榻上,却为何指错了方位,且如此大声?简直就是在大喊,难道他怕没人听得见吗?
人影一闪,已到了宁王身边,虽是暗夜之中,这人认穴的手法仍异常精准,衣袖一拂,已解开了宁王被封的所有穴道。但宁王却蓦地惨叫:“哎呀:疼死本王了!”倏地前倾,似要跌倒,人影疾伸手相扶,突觉自己两臂一紧,已被宁王张开手死死箍住了。
人影又惊又疑:“殿下,您怎么啦?您什么地方痛?”宁王仍在大叫:“唉哟,痛啊!咳咳……本王……本王……”
门外一阵急促杂沓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嘭”地被撞开,几条人影冲了进来。只听萧侍卫长大声喝令众手下包围这间屋子,堵住出园的所有路口,若有人要冲出去,立刻乱箭射死。纷乱的呼喝应答声中,人影轻叹了口气。这时,宁王却松手,颤声命人影背着他冲出重围。
破空声疾响,四五件各式兵刃已兜头砸将过来。人影轻闪,随手拎起垂花门旁的一个花架,“刷”的一声,紫檀木花架已被三柄锋利无匹的法杖劈成了两半。
突然,房中亮如白昼,刺得晏荷影一时间无法睁眼。原来是一群侍卫高擎火把、灯笼冲了进来。
晏荷影定了定神,凝目望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