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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侍立一侧的司礼太监,“太子大婚的仪注,你即刻去礼部,命那些司官翻查出来,宸王世子的大婚,依照皇太子大婚的仪注来办!”
“是!”太监忙出殿去传旨。皇帝又笑对赵长安:“你大婚所需的开支,朕会命三司使负责,另再从国库里拨银一百万、金五十万,充做你大婚之用。整个婚典,由中书省会同宸王宫内府操办。”
赵长安开口不得,手足无措。
皇帝又道:“你那王宫,地方既大,宫殿又多,只四名妃嫔,太冷清了。包承恩,太子后宫嫔妃的设置,《大礼注》上规定是多少人哪?”
“启奏万岁爷,《大礼注》上说了,皇太子是一国储君,身份格外尊贵,礼遇特隆,后宫设太子妃一人、侧妃四人、贵嫔六人、昭仪六人、婕妤八人,另还有夫人、美人、修媛、修仪、婉仪、顺容、贵仪等,人数不限。”
“好!”皇帝颔首,“即刻命礼部到民间去,甄选品貌出色的秀女四十人,火速送来京城,于大婚之日,与世子一并完婚。”
赵长安头大如斗,慌忙起身,跪伏在地:“皇上……”
皇帝摆手:“年儿,不要多说,婚姻是人一生中的大事,朕当然要为你办得风光热闹。不过,朕既已全许了你,你却也须答应朕一件事。到明年这时候,朕预备好长命锁、金项圈,你必须让朕见到你的几个孩儿,嗯……仅只六七个,不算多吧?哈哈哈……”
赵长安哭笑不得,发了半天的怔,方嗫嚅道:“臣还有一个请求,赐婚的谕旨,可否晚些儿发?臣母后素重规矩,她若是……晓得了臣……的荒唐之行,只怕会不高兴。可否容臣先禀告了她,皇上再宣示圣意?”
“成,都依你。其实,公主有喜,王太后晓得了,肯定只会高兴,不会生气的,年儿你太多虑了。”
几名百姓坐在宸王宫大门对面的酒楼上,一边凭窗望雪,一边细品刚烫过的花雕酒。
“听说这次赵长安要纳四十个妃嫔?”一人浅饮了一口酒,问。另一人鼻孔里哼了一声:“宸王世子嘛,又不像你我平头百姓!”
这时王宫大门在隆隆声中打开了,出来了一队衣甲鲜明、精神抖擞的侍卫,后面还有许多宫监,二百多人簇拥着一辆车壁上饰有飞龙图案的大车,径往东边去了。
几人目送车队远去:“哇!好大排场!这大冷的天,他要去哪儿?”
“这些富贵闲人还能去哪儿?当然是皇宫啦。”
“可……”一人不解,“现刚吃过午饭,不上朝啊?”
“哦,听说,他要去接那个马上就要娶进门的公主,到城北的泾原山赏雪,皇帝老儿已允准了。”
“什么?还没行礼就见面?还一起游玩?这……这也太没规没矩了吧?”
“哈,谢兄你又不懂了吧?皇宫本就是这天底下最烂、最没规矩的地方。”
大雪纷纷,哪都去不了,皇帝倚在殿窗前,望着庭内几株绽放的梅树,神思不属,尽自发呆。脚步声细碎,一个太监气急败坏地奔了进来。
“何事?”见他一头的汗,皇帝皱眉,“看你,慌成这样?”
太监伏在地上磕头:“万……万岁爷,不好了!”
皇帝来气:“什么不好了?”
“今……今儿个午后,宸王世子殿下来……来景和宫,接走了昭阳公主殿下。可……可,适才宫外面京城御史来报,说是泾原府通司禀报他,二位殿下……”说到这儿,太监额上的汗沁得更多了,“他们……”
“世子怎么啦?快说!”
太监连连叩首:“万岁爷息怒。御史大人说,二位殿下都……都被强盗掳走了。”
“啊?”皇帝大惊失色,“掳走了?掳去了哪里?”
“泾原通司、京城御史和当地太守已带人把整座山都搜遍了,可就是不……不见……”
皇帝将他踹翻在地:“侍卫呢?那些侍卫都死了吗?”
“世子殿下……侍卫不要,不,不是,世子殿下没带一介侍卫上山,说是人……人多会踩坏了雪,他只要和公主殿下两个人清静清静,所以,就让侍卫全在山下的茶馆里候着,只三个贴身的宫女上了山,不,是只带了三个宫女上山。侍卫们一等就是两个时辰,还不见二位殿下下山,这才去找,却在半山腰的一条雪沟里,看见车翻在了里面,而两位殿下却……却……”
皇帝面色铁青,手足痉挛,殿中所有宫女、太监一见他这样,也颤抖起来。
“马上派禁军,还有殿前司诸班直全赶过去,快,就是把整座山铲平了,也要把世子平平安安地给朕送回来!”皇帝咬牙,“要是找不回来,那些个笨蛋也就都不用回来了!”
尹梅意三两步冲进嘉年殿后的偏殿,一见正坐在竹榻上的游凡凤,只一声“大表哥”,就哽住了。
“怎么啦?”见她一改往日的安详从容,游凡凤一惊,迎上来,“表妹,出什么事了?”
“年儿,年儿,今天下午离开京城,不晓得去了哪儿!”
“哦!”游凡凤心一宽,“表妹别急,他被皇上的严旨拘在城里好几个月了,现寻机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可……大表哥,”尹梅意满面惊忧,“不知怎么了,我……我总觉得,特别不对头。事实上,最近这一个多月来,我感觉他好像有很重的心事,成天闷闷不乐的。我倒是也问过几次,可每次他都敷衍过去了。这次他离京,我只怕……”脸上浮起浓重的恐惧之色。
游凡凤垂首,寻思片刻,叹了一声:“其实,我也觉得这次他离京确实蹊跷。可……打那个延禧郡主走了以后,他就大改常度,时时莫名其妙地发火暴怒,还特别见不得我和华先生,不许我俩跟着他。当时我和华先生倒也答应了,可暗地里我还是跟着,偏生又被他察觉了,一发地拍桌子摔板凳,我只好不管他,随他去了。”
“他这次出去,不像从前,竟是也不和我言语一声就走了,我……只怕他会出什么事。”尹梅意说到这儿,二人齐齐打了个冷噤。
“大表哥,你……你快去跟上他,替我看着点儿,只有你陪着他,我这心里才不慌。”
尹梅意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从面上纷纷滑落。游凡凤万分不忍:“表妹,莫急,莫急,我现在就走。放心,我只远远地缀在后面,不让他发觉。有我在,不会让这傻孩子有一星半点儿的闪失,等他逛得差不多了,我再送他回来。”
“那就偏劳大表哥了。”
“表妹,你这说的什么话?他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不是为了你和他,我呆在这破地方做什么?放心,莫再哭了,我马上就走,去追上他,啊?”
宽敞的大车,柔软的锦垫,有全京城最出名的老字号“聚锦斋”的各式美点,还有才从西川温房育出、八百里快马急送皇宫的鲜果,而车的正中央,居然还有一只青铜鼎兽炉,烤得整个车厢内暖烘烘的,令人如处春光明媚的三月天。
“哎呦,我的头都出汗了,公主殿下热不热?”
昭阳公主嫣然一笑:“小丫头,我看,你不是头热,而是心热了吧?”
“哼!莫非公主殿下的心就不热吗?”采苹掀开车帷,一看,喜呼道,“哇!好大的雪哦!这雪片倒好像比东京的还要大一些。世子殿下,您说是不是?”
赵长安斜倚车壁,阖眼,双手笼在袖中:“在采苹姑娘眼里,这泰安的雪片,肯定是要比东京的大一些。”
采苹微红了脸:“世子殿下真坏!”赵长安微笑,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不与采苹斗嘴。
昭阳公主双眼发亮:“唉,总算又要见到他了。”眼前浮起爱郎潇洒俊朗的身影,脸上不禁散发出幸福的光芒。赵长安偷觑采苹,见她也是同样的神气,一时车厢都浸沐在浓得化不开的甜蜜气氛里了。他嫉妒了:“喂,喂,醒一醒,数九寒天的,做的什么春梦!”
昭阳公主笑靥生春:“眼红啦?谁教你没本事,一个都留不住?”
“哈哈!我不过是不想要,不然的话,那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行啦,别再胡吹大气啦!我见过你的永福郡主了,还跟她聊了好多,她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赵长安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跟她之间没什么,昭阳妹妹你别想岔了。”
“唉,我倒是没想岔,可她对你倒是恨得很!”
“这不怪她。”
“当然不怪她,换作谁,也受不了这种折腾。唉!延年哥哥,其实当初你才一见她的时候,不该对她掺七杂八地扯了那么多的谎。这一个头没开好,弄到后来,你再说什么,她也不敢相信了。”正想再好好数落数落,却见他正失神地呆望窗外茫茫的大雪,眼中满是深入骨髓而又无法对人言讲的痛苦和绝望。
她大悔,急忙致歉。赵长安强笑:“没事,就是你不提,难道我就不会自个儿想起来?”她听了,更是难过,殷勤挽留他与自己长居泰山,不要再回汴京了。
“留下来?你们都有个人在盼,在等,在为你们牵肠挂肚、寝食难安,我却为谁留下来?更何况,就是想留,也要留得下来才成啊!”
一时车厢中静得怕人,昭阳公主急欲打破沉默:“哦,对了,延年哥哥,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柳随风?”
赵长安看了看她,没吱声。
昭阳公主道:“我已经把他和他那两个同伙对你做的那些‘好事’全告诉皇上了。皇上非常生气,已派人去抓他们,并下了严旨,只要活,不要死。这下,可要有他们三个好受的了。”
“这又何必,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哼!你倒是好心,我却替你咽不下这口气去。人活一世,就该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只有这样,日子才过得痛快。延年哥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赵长安惘然以应:“你说得当然对,当然有道理,可……当恩怨不分明,或已经牵丝扳藤地纠结在一处时,又该怎么做呢?”昭阳公主咽了口唾沫,说不下去了。
“三位客官,泰安到了。”车夫扬声道。
泰山巅峰,玉皇顶。大雪封山,触目皆白,鸟兽绝迹,奇寒侵入,幕天席地的朔风裹挟着鹅毛大雪,刮得让人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但就在这能冻死人的严寒中,却有一人坐在大石上,一动不动,全心全意地凝望着西边那一片漫漫的苍穹。
他已坐得太久,以至于他整个人都已和巨岩、积雪融为了一体,分不清哪一处是岩石,哪一处是雪,哪一处是人了。
近一个月了,他已在这儿坐了近一个月了!虽然明明心里也清楚,即使是在这么高的地方也看不到东京,看不到她,但唯有坐在这儿,唯有那刺骨的寒冷,才能麻木他那锥心的思念和痛苦。
昭阳,昭阳……他在心中一遍遍深情地呼唤:你可知道现在我有多么想你?我想你想得有多么难受?上天为何要让我们分离?为何要让我们经受如此的苦楚和折磨……
从山道上传来一阵急速的奔跑声:“少掌门,少掌门!”宁致远一动不动,根本就没听见。
马骅险些收不住脚,撞在他坐着的大石上:“少……少掌门,昭……昭阳姑娘,回……来了!”
“什么?”宁致远浑身大震,已快将他埋住了的积雪从头上、身上纷纷落下。马骅抓住他,用力摇撼,把他身上的雪全摇落了:“昭阳姑娘回来了,还有采苹,我的好采苹,两个都回来了!现在,她们已到了求仁堂……”
话音方落,马骅眼前“呼”的一下,蓝影疾闪,再看时,宁致远已掠出了六丈多远,直向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