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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地千里知他是为莫丹凤之事,默然点了点头,拉着白衣罗刹,转身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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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地千里父女走后,武继光的脑际忽然又映出紫衣女魏紫娟临走时那满含幽怨的目光,不禁轻轻—叹道:“魏姑娘,我虽知你对我一片深情,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啊!……”
他总觉得对魏紫娟有着许多的负疚,这次虽然因她的关系,把已成废人的金蜈宫主人饶过,抵消了一部分恩惠,心里仍觉十分过意不去。
一个人正自感慨万千之时,蓦然——
远远一人纵声狂笑飞奔过来,大喝道:“小子,此刻强敌已除,正应奋发雄风,重整邯郸老人昔日基业,何以仍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呢?”
继光缓缓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原来来者竟是风尘三友的老叫化,不禁又叹了一口气道:“我觉得做人的烦恼实在太多了。”
怪叫化哈哈大笑道:“如果象你这种天之骄子仍然有烦恼的话,别人便不应想活了。”
见继光仍然默然站着没有做声,倏把笑声一敛,正容道:“你的烦恼老叫化早知道啦,我告诉你,该做的事绝不能迟疑,不可能的事,就根本把它远远地抛开,这样岂不是就没有烦恼了?”
“唉!你说得到是挺不错的,可是,有许多的事情却并非你所说的那么简单呀。”
“好,好,就算你说的有理,如今有件事情你说该不该做?”
“是什么事情?”
“莫郡主单身一人,前往雪峰山下探取宝僻所埋的藏珍去了,据老叫化所知,此行凶险异常,你应赶紧追去才好。”
继光不禁暗吃一惊道:“你怎么会知道呢?”
“老叫化也是昨晚才偶尔由本帮一个弟兄口中得来的消息,本来此事并没有引动许多人的注意,只因川中二鬼突然带了一批人由川中赶来湘西,同时本帮弟兄又发现许多面生的人追踪郡主之后,便已意识到他们目的并不在藏珍。”
“这般说来,她的处境已十分危 3ǔ。cōm险了。”继光听完怪叫化这一席话,迫不及待的迈步便走,走不二步忽又回头道:“老前辈此刻准备那里去?”
怪叫化哈哈一笑道:“老叫化一生都为别人的事忙,此次少不得和你同去一趟。”
于是,二人急急启程,一路兼程赶往湘西。
再说莫丹凤一片热忱,企图把她父亲的遗珍捐助给地灵教,作为复兴地灵教的资产,不料,竟遭武继光一口回绝,女孩子的心胸较为狭窄,心眼又多,她以为武继光拒绝动用她爸爸的遗珍,便等于间接拒绝了她的爱。
她原生就一副多愁善感的性格,处处都抱着悲观,她曾亲见继光和白衣罗刹符小娟形影不离,又见凌波仙子对他一往情深,而且她们都有爸爸作主,自己孤形只影,身世悲凉,武功也比人家稍差一筹,觉得样样都无法和人争。
于是,决心悄悄退出这个爱情的旋涡,先到川中把二鬼杀了,然后回到师父身旁,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但当她离开稻香村后,突然心念一转,暗道:“我这次只身入川,雪报父仇,能杀死二鬼固奸,万一不慎失手,这些藏珍岂不是永埋地下?”
当下主意一变,决心先取得藏珍,暗中送到稻香村然后再行川入,寻找川中二鬼报雪父仇子。
殊不知她的一切行动,早落入二批人的眼内,第一批人便是川中二鬼的爪牙,另一批便是金蜈宫的眼线,这些人都是来稻香村探看地灵教动静的人,当他们发现莫丹凤只身一人走出稻香村时,立即派人盯上,同时飞传双方首脑。
莫丹凤江湖阅历毫无,同时又是满怀心事重重之时,那里会去注意这些,仍自按着图上所示,直向湘西雪峰山奔去。
就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冷夜,她找到了宝僻曹方所埋藏的二箱珠宝,打开箱子一看,里面除了许多御赐的奇珍异宝外,大都是她爸爸所喜爱的古玩玉器,睹物思人,一阵悲从中来,竟然抚着箱子大哭起来。
她把多年来所受的孤独和委屈,都从这阵痛哭中发泄出来,是以哭得十分伤心。
就这时刻,四下飒然一阵风响,象幽灵一般窜出一批貌象狰狞的玄衣怪人来,一脸杀机的缓缓向她趋近。
而莫郡主却是愈哭愈伤心,竟不知危机已经四伏,那批怪人只须再趋近二步,便可—举手而制她死命。
也不知是为她的哭声所感染,或者是箱中的宝物所眩惑,内中一个玄衣人竟忽然长长吁了一口气。
莫丹凤虽然一时触景伤怀,痛哭亡父,耳目并未全部失聪,一闻这声息,立时霍然惊觉,猛地一抬臻首,不由大吃一惊,一反手青钢剑出鞘,指着那群人娇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再进一步,姑娘剑下无情。”
蓦然——
林中一个阴恻恻的口音接口道:“川中笑面蛇心吴大当家的,与索魂无常王二当家的,特来打发你回姥姥家。”
莫丹凤一听来人乃是杀父仇人川中二鬼,立时粉面铁青,柳眉倒竖,激动地尖声吼道:
“你们来得正好,姑娘正要找寻你们算账呢。”
长剑一领,一式“天外飞来”,连人带剑直向林中扑去。
不料,当她冲到林边时,人影已杳,竟然扑了一个空,一怔之下,蓦闻身后哈哈大笑道:“丫头,爷们在这里啦!
猛地旋身一看,只见吴独生和王天,正一人一只脚跨在那只珠宝箱上,得意地滋牙大笑,莫丹凤直气得浑身乱抖,娇喝一声,又复纵身回扑,可是,情势已由不得她了,一阵暴喝声起,四下人影闪动,那群玄衣怪人阵容也已摆开,一个个横剑齐眉,左手剑诀前指,把她牢牢看定。
笑面蛇心倒背着双手,满面狰狞的缓缓走了上来道:“有道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爷们当年一念慈悲,几乎让你养成气候,今晚你就认了命吧。”
莫丹凤此刻身处围中,心情到忽然镇定起来,一面暗暗凝功准备,一面偷眼四下打量,发现围困他的人竟有二十余人,不要说是对付川中二鬼,就凭这二十余个玄衣怪人就够她应付了,知道今晚已是凶多吉少,暗忖:“今晚就是死,也得和川中二鬼落个同归于尽,否则死不瞑目。”
正自暗暗思忖之时,笑面蛇心又复桀桀怪笑道:“丫头你若惜命的话,只须顺从丫爷爷,答应永不背叛,爷爷保你……”
话犹未了,陡闻一声娇喝,莫丹风已连人带剑飞虹一般卷到,嘶,嘶一连三剑,分袭二鬼,她蓄势已久,猝然发难,一击之势凌厉异常。
笑面蛇心和索魂无常再也顾不说话了,双双撤身急退,莫丹凤此刻已存必死之心,一剑攻出,剑势绵绵,咬牙切齿又凌厉无匹的攻出七剑,刹时漫天青芒乱掣,蛛网一般兜头罩下。
川中二鬼一时大意,被莫丹凤夺去先机,竟被她逼得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那群玄衣怪人见川中二鬼被攻,早于这时蜂涌一般攻到,顷刻之间,黑雾迷漫,剑光乱闪,从四面直卷上来,这才使二鬼缓过一口气来,双双一纵身,跃上了一块大石,桀桀怪笑道:“爷爷好好对你说,你偏不听,现在比你尝尝五鬼阴风剑阵滋味。”
莫丹凤武功得自三光神尼,又曾服食邯郸老人所留下的丹药,并曾随黄龙道长苦练玄都宝笈上的武学,真正武功绝不在川中二鬼之下,只因上来心浮气燥,全力猛攻,此时又听川中二鬼口中不住的说些秽语污言,气都气煞了,是以武功大打折扣,在那些玄衣怪人围攻下,渐渐有些不支起来。
川中二鬼此刻得意已极,手捧那些藏珍,哈哈大笑不止。
就这当儿,倏然一条纤影,卸风一般飘飘荡荡落到了川中二鬼身后,冷冷的道:“叫你们手下那些鬼东西马上与我住手。”
川中二鬼正自得意忘形之际,不禁骇然大吃一惊,以他俩的轻功造诣,人家到了身后竟会懵然不知,来人武功之高可想而知,立时疾的把身一旋,才发现来人却是一个举止高华的宫装中年妇人,不由又是一怔。
中年妇人见他们并没有依她的话去做,又仰面冷冷的道:“刚才对你们说的话听见了没有啊?”
笑面蛇心吴独生和索魂无常王天,都是雄踞一方的人物,哪能受得了这种言语,此刻均已被激怒,但却没有即时发作,吴独生朝她上下打量子一眼,把手一拱道:“请恕在下眼岳,芳驾究是哪派高人?”
“金蜈宫石鲸夫人。”
川中五鬼当年曾经太岳庄主引荐,作为金蜈宫的走狗,直到太岳庄主被扫,五鬼死去其三,才算断绝联络,此刻忽听她提到金蜈宫,心中立时吃惊不已,向她偷偷一看,见她仅是一个人,不由又粗壮起来,仰天一阵桀桀怪笑道:“吴某从不曾听过金蜈宫有芳驾这号人物,就凭你这一番话,实难令吴某置信。”
石鲸夫人仍然神色不动,又冷冷的逼问道:“你们究竟是听也不听?”
索魂无常人最是凶戾,此刻已经隐忍到了不能再忍的时候,倏地一声暴吼道:“要你家爷爷发令不难,先得拿点东西给我瞧瞧。”
呼的一掌劈胸推去,川中二鬼凶名久着,一击之势,凌厉异常,但见一阵黑雾般的阴寒掌力,黑龙一般疾卷而出。
石鲸夫人满面鄙夷的微微一晒,竟连身子都没移动一下,眼看寒风如飙,吹得她裙带飘飞,掌劲已将及体,蓦然——
一个苗装壮汉由她身后突出,虎吼—声,巨灵掌一伸,砰!竟把他这一掌硬行接下,两股掌风中途接实。
轰!一阵闷雷也似的震响,索魂无常脚步歪斜,酒醉一般连退了七八步,一口鲜血直从嘴里涌了出来,还幸他功力深厚,硬挺着设有倒下。
这一来顿把笑面蛇无常震住,满面惊骇的连退了二步,石鲸夫人冷冷瞥了他一眼,仰面傲然—笑道:”还不与我赶紧着他们住手,难道真个想敬酒不吃罚酒吗?”
笑面蛇心此刻悲愤已极,他称雄一生,象这种屈服在人家武功下的事情,还是头一次遇止,是以尽管心存怯意,仍不肯马上听命。
石鲸夫人见他没有听命,接着又道:“金蜈宫所要的只是那女娃的活口,这些藏珍仍然是你们的。”
须知江湖中人的性格,多半是头可断,志不可屈,川中五鬼既称雄一方,那肯在人刀尖下听命?吴独生正自举棋不定之时,石鲸夫人提出这一折衷方法,总算维持了他们的面子,立时往前一飘身,大喝道:“都与我撤过来。”
那群玄衣怪人原是他党徒,立即纷纷撤招赶到了他面前。
吴独生此时面容难看已极,狠狠的蹬了石鲸夫人—眼,扭头对那些玄衣怪人沉声喝道:
“把地下的藏珍收拾好,马上准备搬!”
那群玄衣怪人见到瓢把子如此神情,谁也不敢开声说话,七手八脚把藏珍收入箱内,扛起来正待向岭下撤时,蓦然——
林中一个人怪声怪气的大喊道:“吴大当家的,你们这票生意不错呀,可有我老叫化一份?”
吴独生蹩了一肚皮的怨气正自没有地方发泄,一见来的是疯疯癫癫的“怪叫化”,不禁浓眉一皱,冷冷的道:“凭什么要给你?”
怪叫化哈哈大笑道:“就凭着老叫化和莫郡王的那份交情。”
吴独生色变道:“难道你要替那死鬼出头?”
“也可以这么说。”
“哼!就凭你风尘三友?”
就他们对话的极短期间,石鲸夫人和那苗装壮汉已疾若飘风的冲到了莫丹凤面前,莫丹凤从没有见过他们,把剑一横,娇喝道:“站住,你打算怎么样?”。
石鲸夫人满面春风的道:“郡主请勿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