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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的一掌劈出,一股其寒蚀骨的阴风掌劲,汹桶澎湃卷来。
公孙述紫脸微变,疾的一撤掌,暴退五尺,举掌当胸,沉声道:“阁下若再阻拦,在下可要得罪了。”
赤地千里仰天哈哈一阵狂笑道:“这就奇了,一个生命危殆的人,你们竟然还放他不过,反怪符某阻拦,这话从何说起?”
笑音中满蕴悲愤,声若悲禽夜鸣,刺耳已极。
紫髯伯迫于师命,明知此举有违武林道义,却无可奈何,当下一声不响,揉身再进,伸手又向地下的武继光抓去,赤地千里冷哼一声,毒焰魔掌骤发,呼的又攻出一掌。
这遭公孙述早有防备,不闪不避,伸出的手掌疾的化抓为拍,砰!两掌接实,场中响起一阵隆隆闷响,双方各退二步,彼此心里有数,内力竟在伯仲之间。
赤地千里一掌攻出,身随掌进,毒焰魔掌施开,迅雷奔电的发出八掌,一阵阵的阴寒罡煞,随着掌势,波一波涌起,迅即在周遭凝成一幢无形气墙,弥山一般向前压去。
公逊述为金蜈宫主人首徒,功力深厚,为人更刚正豪迈无比,此刻迫于时势,只得纵身挥掌迎击而上,和赤地千里抢攻起来。
他俩动手的情形,和白衣罗刹她们的轻灵快捷又自不同,出手一击,都是威猛无俦,荡人心魄,直震得周遭沙飞石走,尘土弥空,瞬即人影难分。
柳如烟静立一旁,看着他们二对拼斗,知道绝不是短时间所能分出胜负,心念一转,身形扰如一团飞絮,忽的向武继光平射过去,其快如同一道电闪,就势一俯身,五指纤纤,疾攫继光后领,这一着大出赤地千里父女意料之外,不要说是枪救,连转念都来不及,眼看她的五指已快要沾到继光的衣领。
蓦然——
武继光的身子一幌,倏然移开五尺,跟着一跃而起,指着柳如姻怒叱道:“芳驾如此卑污,哪够得上称作一派宗主?”
这时,赤地千里符风和符小娟都已抛去对手,直抢过来,却意外的发现继光也已跃起,白衣罗刹大喜,高喊道:“光哥哥你已经复原了?”纵身向他身旁扑来。
魏紫娟原先见柳如烟突袭武继光,心里也觉万骇万分,此刻见他居然无事,一时喜极忘形地娇喊道:“你的内伤已经不碍事了?……”
话音出口,才知自己失言,倏然把话音咽住。
柳如烟忽见继光跃起,也觉十分意外,但她究不愧为领袖人物,仍然镇定异常,冷眼瞥见魏紫娟那种惊喜之状,心里十分恼怒,轻轻对她一招手道:“娟儿你过来。”
魏紫娟不知师父何故忽然喊她,只得怯怯地走了过来,轻声道:“师父唤徒儿有何吩咐?”
柳如烟扬脸冷冷的道:“你此刻还会记得我这师父吗。”
翠袖倏地往外一拂,一股阴柔力道,陡的当头压倒。
魏紫娟那里会防到她突下毒手,竟被这一掌震得惨叫一声,凌空腾起一丈多高,直向衰草中落去。
正巧她所摔的方向是继光那一方,就势一伸手将她接住,轻轻放倒地下,这一来顿时激起了他的怒火,剑眉一阵掀动,厉声道:“柳如烟,你不必节外生枝,找旁人出气,你我结账的日子到啦。”
柳如烟一掌把魏紫娟震伤,怒犹未熄,忽见继光向她叫阵,更觉火上加油,身子陡的往前一飘,冷冷的道:“尊驾说得一点不错,你我确已到了必须生死一决之时,你划道儿吧!”
武继光豪迈地长笑一声道:“弱死强存各凭手段,何须划什么道儿。”
“既如此说那就接招吧!”
长袖一抖,“神龙吸水”劈面点到,她刚才亲见武继光和岭南邪神的一生死搏斗,耗去了大部分的真元内力,觉得这个时期,正是除去武继光的最后时机,是以抢先出手,殊不知继光得天独厚,刚才和岭南邪神对拼内力,仅仅因耗去真元过多而脱力,并未受伤,经魏紫娟替他服下二片参王,又调息了这么久,功力已全部恢复,而且觉得比从前还要畅达。
柳如烟一经出手,立即大喝道一声,挥掌迎击上来,他对金蜈宫主人积恨已久,此刻新仇再加旧恨,使他怒发如狂,一经出手,尽出精微绝学,掌势有若怒涛澎湃,卷起无数道足以裂石开碑的狂飙,招招逼向对方要穴。
他们三言两语便已展开搏斗,场中所有的人,神情都紧张起来,赤地千里毫无表情的皱折脸上,重重抽搐了二下,缓缓往斗场凑去。
白衣罗刹虽然性情急燥,出手狠毒,终归是女孩子,心肠较软,虽然魏紫娟是她的仇敌兼情敌,当他看见她因为继光之事,遭到柳如烟狠毒的一击时,心里倏觉不忍,缓缓把她从地下扶了起来,又掏出娟帕替她拭嘴角上的血迹,悄声问道:你的伤势如何?”
魏紫娟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刚巧紫髯伯也于这时走了过来,遂对符小娟轻声道谢,姗姗向紫髯伯迎去。毕竟她们师徒情深,师兄妹又神态紧张的赶到了斗场边缘,准备万一师父不敌时抢救。
实际此刻心里最难过的是魏紫娟了,场中作生死搏斗的二人,一方是师父,一方是自己所心爱的人,任何一方受伤都非她所愿,但象他俩这种不死不休的生死搏斗,那里能够两全呢?
这时双方出招已在二百招以上,但仍不过是一个序幕而已,柳如烟曾和继光交手一次,知道这个年青人绝非等闲,同时这一战关系着金蜈宫的整个霸业,是以出招十分谨慎,打来总是守多攻少,每攻出一招,却又狠辣无比,出人意外。
蓦听武继光高声喝道:“且叫你见识见识地灵门的功夫。”
猛地跨步趋前,猝然攻出一式。
柳如烟只觉他这一式非点非劈,来势怪异非常,乍看不甚出奇,及至快到身前,才发觉全身各处穴道,几乎都在那来势疾猛的锐风笼罩之下,心头不禁大吃一惊,双袖一阵舞动,抖出层层袖影,把全身各穴护住,同时弓鞋就地一旋,人已脱出掌劲威力之外。
继光一式占得先机,立时展开一抡的快攻,所用的都是地灵真经上所载的绝学,辛辣怪异,兼而有之。
柳如烟的一身武功得自扶桑姥姥,自创建金蜈宫以来,自以为天下无敌,这时才知眼前这个少年的一身功夫,确实博杂无比,竟被他快攻了十五六招,才腾出手来还击,顿时粉面铁青,杏眼泛煞,尖声吼道:“老娘今晚若不把你收拾,便枉为金蜈宫主人了。”
继光也厉声大喝道:“杀父之仇,诛兄之恨,伸雪就在今朝,恶魔拿命来吧!”
呼呼,消霜七掌旋开,疾雷奔电的一口气功出二十一掌,威猛的罡风潜力,直扫得四周沙尘滚滚,树木尽折。
柳如烟此刻凶戾之气已发,竟不再避,裙带飘飞,突入掌影之内,但听一阵砰蓬乱响,竟然硬把他这凌厉的一掌封住,同时尖声吼道:“姓武的你不必发狠,今晚不是你便是我,反正总有一个离开这人世间。”
继光纵声狂笑道:“芳驾说得—点不错,武某和你势不两立。”
砰!蓬!双方忽然硬对了一掌,各自退后了二步,继光因说话分神的关系,竟多了半步方才站稳,气得他剑眉一掀,大喝道:“咱们不访再对二掌试试。”
掌一圈,一式“日正中天”,呼的劈胸推出,这掌他已运集了九成以上的贝叶神功。
柳如烟冷冷一笑道:“本宫主舍命奉陪。”
掌心一吐,一股阴柔力道陆掌而出,一刚一柔两股力道接实。
轰!场中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大爆响,柳如烟竟被那股奇猛的反弹之力,震得裙带飘飘,惊蛇般缩回了七八步。
武继光脚步踉跑,蹬!蹬!蹬!连退五个大步。
突然,柳如烟的身子就象弹簧一般,忽的又弹了回来,双袖交叉一拂,一股迷迷蒙蒙的紫色雾体,骇浪一般涌到,就在双方意图孤注一掷之时,她已把“鸿蒙紫气”运出,猝然发难。
武继光如今已对他的两极混元真气,具有十足信心,一见她把鸿蒙紫气施出,不禁长笑一声道:“鸿蒙紫气算不得绝学。”
双掌倏划一太极图形,呼的一齐推出,一青一白两股气劲,犹如两支利箭一股嘶的穿透紫雾,直袭柳如烟的前胸,来势迅猛突兀之极。
柳如烟蓦地狂嚎一声,断线风筝一般直翻出去足有二丈多远。
这真是一项奇迹,过去继光的两极混元乾坤手,堪堪仅能抵挡柳如烟的鸿蒙紫气,想不到隔不多天,竟成了鸿蒙紫气的克星。
原来他所接受邯郸老人的近百年真元内力,以及千年大蟒内丹,经过和柳如烟、扶桑姥姥以及岭南邪神的三次生死搏斗,已全部吸收入本身真元之内,此刻他几乎已具有二甲子以上的修为,是以两极混元乾坤手施出,威力已能穿透和功力相等的护身罡气。不过他自己不知道罢了,这时一掌将柳如烟打倒,到使他一怔,但瞬刻便即清醒,大喝一声道:“父仇不共戴天,柳如烟你拿命来吧!”
纵身又向倒卧在地的柳如烟扑去。
紫髯伯公孙述和魏紫娟,一见师父被继光打倒,不禁心胆俱裂,公孙述怒目圆睁,厉吼一声,挥掌猛向继光扑来。
赤地千里嘿嘿两声冷笑,一横身把他挡住,公孙述急怒攻心,不分青红皂白,掌风呼呼,一口气内便劈出了一十八掌,掌掌都是凝足十成功力,势若惊涛拍岸,怒龙腾空,迅猛之极。
饶是赤地千里功力深厚,也被攻得暂时没有还手余地。
这时刻,武继光早已到了柳如烟身旁,只见她杏眼微合,面容惨白,遍身血迹斑斑,精神萎顿已极,魏紫娟正半抱半搂的在替她抹去嘴唇上的血迹,一见武继光凶神一般扑到,霍地站起身来道:“你要干什么?”
“替我父及已死的武林同道向她索取血债。”
“她十二条经脉已断其五,难道你连一个垂死的人都放不过?”
“并非在下手辣,而是象她这种心如蛇蝎的人,若不除去后患无穷。”
魏紫娟突然厉声吼道:“你自命是侠义中人,想不到竟是这般恩怨不分,你口口声声要报父仇,难道我魏紫娟便罔顾师恩?你既一定要杀我师父,那就先杀了我吧。”
这一来到使继光为难起来,魏紫娟曾经三番两次救他性命,如果一定把垂危的柳如烟杀死,势必要和她动手,大丈夫恩怨分明,自己怎能那样做?当下长笑一声道:“你不必把这些话来嘲讽我,姑娘于在下有救命之恩,武某有生之年均不忘大德,今晚就看在姑娘的份上,放过她这一次,俾在下也可稍稍抵还一部分姑娘的恩惠。”
话落深深一揖,转身大身向赤地千里这面走来。
他这番话说得至为明显,那就是以柳如烟这条命来抵还魏紫娟所予他的恩惠,魏紫娟此时方寸已乱,也无心去理会他话中之意,就地将柳如烟抱起,高喊道:“师兄,不要与他们打了,我们走吧!”
紫髯伯公此刻激动的心情稍定,猛地往回一撤招,对着继光一拱手道:“兄弟忝为金蜈宫首徒,不敢以私废公,今晚未了过节,三年后当亲来向武兄了断。”
话落又一拱手,转身追踪魏紫娟之后,如飞疾驰而去。
暴风雨已经过去,朝曦由云端里透射出万丈光芒,武继光一夜工夫,连经两次恶斗,此刻确也有些困倦了,迎着晨风,长长吁了一口气,转脸对赤地千里道:“金蜈宫主人既已成残废,料想她再已无能为力,请师兄即速回稻香村筹备复教之事吧,小弟还须去川中一趟。”
赤地千里知他是为莫丹凤之事,默然点了点头,拉着白衣罗刹,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