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多么尴尬,但是无可否认的,他们心中全在刹那间充满的虔诚的感恩,意识里展露了生机——至少,他们明白,要他们死,已经不是一桩容易的事!
查既白似乎能以洞悉周三秃子和曹大驼的思维,他摸着肥厚的双层下巴,笑啼啼的道:
“二位心里约莫十分愉快?呵呵,死亡的阴影渐渐远去了,枝头小鸟又在清脆的唱出生命之歌,晨露依旧在朝阳的照耀下闪亮,百花缤纷盛开——多美的人间世啊,你们将可重新享受生之愉悦,品嚼甜蜜香醇的爱之酱果,活着真好,可是?”
周三秃子与曹大驼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表示才恰当?两个人都完全同意查既白的那句话——活着真好。
查既白和和泰泰的又接着道:
“此时看到我,二位贤兄弟一定非常的顺眼,非常的觉得亲切可人?比诸先前,就好像我从恶魔变成了菩萨,由一个贪婪专横的需索者幻化为普渡众生的万家生佛,二位是否俱有如此的感受呢?”
清了清喉咙,曹大驼哑着声道:
“我承认有这样的感受……”
周三秃子也老老实实的道:
“我兄弟全指望你了……”
一拍手,查既白道:
“不过,你们也别把我想象得太完美无暇,我还达不到成仙为神的境界,充其量,也只能做到一半佛心,一半人性,呵呵,佛心救难,人心可就多少要点赏头了……”
曹大驼呆了呆,随即咬着牙道:
“行,你开价吧!”
性命交关的当口,周三秃子犹在心疼钱财,他急切的叫:
“曹老大,可不能任由他狮子大开口,好歹我们得先盘过行情一一”
曹大驼怒道:
“只要留得命在,你还怕发不起来?周三,你真是个石心石脑的钱锁子,守财奴,什么时候了,犹在斤斤计较价码高低?所谓千金散尽还复来,一旦死了人,又到那里找第二条命去?”
周三秃子不再哼声,心里却嘀咕着——这一遭,两条命的卖命钱,恐怕不刨尽老底是应付不过去了……
点着头,查既白十分满意的道:
“嗯,还是你这驼子比较懂事理,这样吧,大家干脆,我也不多收,你两个人,十万两纹银,不算贵吧?”
噎了一气,周三秃子呛咳着呻吟:
“天爷,你是在吃人……连皮带骨的吃啊……”
查既白似笑非笑的道:
“吃人的不是我,三秃子,如果你认为你这条命贱到不值此数,大可不出,且看谁将吃你,只怕还是一丁一点的零嚼碎啃哩……”
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哗,周三秃子近乎咽位的开口:
“曹老大,你便做主吧……”
曹大驼坚定的道:
“我们答应你,就是此数!”
查既白抚掌微笑:
“事后即付?”
用力点头,曹大驼道:
“绝对守信!”
转过身去查既白朝着李冲和魏尚尧一瞅牙,道:
“二位,抱歉怠慢,因为有点小事要先同曹大驼与周三秃子商定,对二位未免稍有冷落,还望多多包涵……”
李冲表情冷硬,腔调也一样冷硬:
“你是谁?”
查既白讶异的道:
“我是谁?莫非在二位离开‘丹月堂’之前,没有人向你们描述过我的模样,你们居然还搞不清我是谁?”
瞪着查既白,李冲猛的一震,脱口惊呼:
“查既白!”
那魏尚尧也不由退后两步,喃喃的道:
“他竟敢又绕回来……”
查既白再次拱了拱手,笑容可掬的道:
“正是不才,正是不才,二位,我在这厢有个不情之请,务盼二位赏我几分薄面,高抬贵手,放这个周三和曹大一马,顺便也给我留条财路,倘蒙俯允,我老查他日必有补报……”
李冲定下神来,十分戒备的道:
“姓查的,你去而复回,就是为了替他们两个求命?”
查既白叹了口气,道:
“可不是?我这个人就是心肠软,看不得人家遭难受苦,虽说这两个王八羔子亦曾冒犯过我,却罪不及死,尤其那凌迟碎剜之刑更乃过分了些,这才出面向二位央告,恳请二位大发慈悲,放生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突然一声暴喝,那魏尚尧凶悍的道:
“查既白,甭他娘的在那里装疯卖傻,浑扯胡说,我们这次来此,就是为了要取你狗命,周三和曹大也完全是遭到你的牵累,你却还替他们求情?娘的皮,三个人通通漏不掉,你们全得死在这里!”
查既白不悦的道:
“这样说来,二位是不肯赏脸的了?”
魏尚尧张牙舞爪的吼:
“赏你娘的脸——你本身就是个待死之囚,周三和曹大疏失之过亦不可恕,里外里一对半,任是哪一个也甭想活!”
查既白沉下脸来道:
“直到现在,二位犹未打消谋害我的念头?”
李冲接口道:
“我们‘丹月堂’上下与你誓不并存,查既白,你双手染满:丹月堂,兄弟的鲜血,你用灰土抹黑了我们老当家的脸面——只要‘丹月堂’一天不倒,你便随时随地准备舍命以偿!”
查既白道:
“仇是你们先结,恨是你们先种,没有因何来果,如今却断章取义,把责任朝我一个人头上推,娘的,我老查不吃这一套!”
李冲阴狠的道:
“由不得你一查既白,本堂好手尽出,罗网密布,你便躲过今日,也难逃明朝,以你一己之力抗桔‘丹月堂’整个组合,纯系螳臂挡车,绝无幸理!”
哼了哼,查既白道:
“就算螳臂挡车吧,老子也挡过好几遭,螳臂未折,倒是车轴屡断,李冲,别拿你‘丹月堂’这块腐朽招牌来吓唬人,其实狗屁倒灶,又臭又烂又肮脏,我早就看腻看透看烦了!”
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魏尚尧大吼:
“查既白,你胆敢辱骂我‘丹月堂’,耻笑我们弟兄,你给我记住,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会叫你再咽回去!”
嘿嘿冷笑,查既白轻蔑的道:
“癫蛤膜打哈欠,好大口气,我是一再给你们两个留脸,话才没有说得太绝,你们却当老子含糊?别看你二人一个金衣,一个银衫,打扮得光头净面,五彩炫晔,在我眼里,只不过两个绣花枕头,外表鲜丽,包着只是一肚子草,像你们这等角儿,老子宰割虽然不多,十头八头总少不了,怎么着?你们还真以为扮得了我的卵蛋?”
重重跺脚,魏尚尧双目如火,面孔扭曲,宛似发狂般曝叫:
“李哥,李哥,你可全听到了?我操他的祖奶奶啊,从小到大,我还没受过这等侮骂,吃过如此鸟气,今天要不活剥了姓查的,我恁情一头撞死!”
李冲越到这种节骨眼,反倒越发冷静了,他轻轻摆手,先阻止自己伙计的冲动,然后才十分沉稳的道:
“查既白,我们奉命袭杀或拘解你回去,这已是无可更易的事实,而你自然也不会束手就缚,因此你我之间的对立形势决难避免。,我们也明白其后果即乃生与死的分界,你不必嚣张,要是你真有胆量,我们约个地方,届时是非恩怨,我‘丹月堂’定能给你一个了断!”
事情已经演变到剑拔弯张,一触即发的地步,李冲却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大转变,不但颇出周三秃子和曹大驼的意外,连那魏尚尧也一时呆住,不知他这位带头办事的哥哥为什么会来上这一招?——这明显示弱惮忌的一招?
其实李冲有他的苦衷,这么多年刀头纸血,追魂夺命的经验,使他深切的体会出势之可为与不可为之间的重要性,这是绝对无法勉强,也不能硬撑的,换句话说,力能制敌自须制敌,力逊于敌便该远于敌,否则,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在玩笑了,眼前的情形,他非常清楚,便是以他与魏尚尧联手之功,亦难有胜算,‘丹月堂’曾聚六名金牌杀手,两名银牌杀手及四名铁牌杀手之阵容,亦竟闹了个土崩鱼烂,全军尽没,通通栽在查既白的手里,现下只有他同魏尚尧两人,又到哪里去求侥幸?他看得出这是个‘力逊于敌’的局面,因此他当然希望暂且脱身‘远于敌’,他杀人不少,自家却尚未活够,他不想死,只要能有台阶下,他为什么非要死在这里不可?
查既白哈哈大笑起来,一面笑,一面捧着肚子上下搓揉,他已经有很久不曾这样开怀大笑过了。
魏尚尧的脸色却变得极其难看,一阵青又一阵红,查既白高昂的笑声,在他听来已不是笑声,而是连串的诅咒与讽嘲,似针扎他的肉,若一记又一记无形的巴掌在扇他的面颊……
吸了口气,李冲道:
“我并不认为我说的话有这么好笑,查既白。”
努力制阻自己的笑声,查既白抹了抹眼角的泪花,他咧着嘴道:
“娘的,人这玩意的构造也真叫怪,伤心的时候有泪水,高兴的时候也能笑出泪来,你说是不是有趣?”
李冲冷冷的道:
“什么事令你高兴到笑出泪来?”
用手遥指一下对方鼻尖,查既白又笑了:
“你,李冲,是你叫我高兴到笑出泪来,不只是高兴,我更觉得好玩,奇怪、滑稽、荒唐、妄诞——集如许感触之大成,李冲,你说我怎能不笑,又怎能不笑出泪来?”
表情僵硬又怨毒,李冲缓缓的道:
“查既白,你是在欺辱于我?”
查既白慢条斯理的道:
“这算不上欺辱,李冲,我只觉得你实在天真得过分,因为你居然把我老查当做一只傻鸟来逗弄,把我看成个浑不知事的半白痴,你未免一厢情愿得离谱了,姓李的,你叫我错开现在,另和你们约地拼斗,这明明表示眼下二位力有不逮,深恐不敌遭祸,于是且先脱身;再从容调集帮手,布下陷饼,要我老查往里头钻,然后列位便可挟众而上,将我细割慢剜,如此一来,二位此际保平安,将来获奇功,既可出气,又能雪恨,一举数得,多么痛快,这算盘敲得好,问题只在于我,我还等不到那步田地,因而二位的心愿便歉难成全了。”
李冲硬着头皮道:
“我兄弟并不含糊你,查既白,我只是看看你是否有足够的胆量彻底了断这桩爪葛,事实证明,你并非一条无所畏忌的好汉!”
查既白摇头道:
“我不是条好汉,我从来也不曾自许是条好汉,确实的说,我只是一个浪荡江湖的闯卒,草莽的过客而已,说起来十分平凡无奇,倒是你,李冲,你才是条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好汉!”
深深吸了口气,李冲道:
“查既白,你是一条后路也不给我们留?”
查既白重重的道:
“路,我是早给你们留了,奈何你们不受——如果先前你们答应我的要求,放过周三秃子和曹大驼,管自拍拍屁股上道,我决不会稍有留难,但你们并没有这样做,更且反过来叫嚣恫吓于我,表达了‘丹月堂’誓必得我的心志,情况演变到这个地步,姓李的,大家除了豁上,我想不出还有其他的解决方法!”
一侧的魏尚尧暴雷般吼叫:
“豁上就豁上,原本我也没打算与你善罢甘休,哪一个怕你,哪一个就是孙子王八蛋!”
这一骂,等于是骂到李冲头上来了,他神色剧变,狠狠瞪了魏尚尧一眼,嘴里却淡淡的道:
“骂得好!”
那魏尚尧竟似横了心,披了胆,双目突瞪如铃,口沫四溅的叫嚣:
“李哥,这一趟差事可是你做头,是你领着我出来的,却没想到你竟是这么个孬法,如若照你所言,前面先放过周三秃子与曹大驼,后面又纵走那查既白,我们这趟出来到底干啥来的?你不想死,我同样也不想死,但堂口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