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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跳墙?!”我一把抢过锅子,“可恶,很贵的耶!赔钱来!”
四个人同时愣了。确实,我在他们面前从没有这么说过话。
“汀姐姐……”客忆有些奇怪,“好有魄力噢!”客忆一脸崇拜。
什么?我倒。
“老板,看不出,你真是女中豪杰。”客行一脸赞赏。
什么?我晕。
“小汀,好厉害啊。”客随笑得很温柔。
什么?我撞。
我转头看着自己唯一的希望——客路。
“我去浸豆子了。”客路笑着,难得啊。
什么?我我我……怎么这样啊!
“好了,姐姐。已成定局,还是吃了算了吧!”客忆从我手中拿过锅子。
“对啊。客随,你弹琴来助兴吧!”客行转身去拿碗。
“客路,豆子待会儿再浸吧。”客随拍拍客路的肩。
算了,我是无法阻止了。不过,很奇怪,我一点也不生气。唉,好邪啊!
……
父亲曾对我说过,所谓的“花月正春风”是指鲜花,明月,春风同在,也就是这世上最美丽的景色。
我今天仿佛有些体会到了。琴声,晚风,佛跳墙的香味,亲近关怀的话语,有人陪伴的夜晚……这也许是我遇上的最美丽的夜晚了。
不过,佛跳墙唉,很贵的!
君不见
我扫,我扫,我扫扫扫!我极其勤奋地打扫着一间雅座,说起来这间雅座一年也只有用一次,不过这一年一次可真让人烦!
“汀姐姐,你在干什么?”客忆探进一个头来。
“啊?打扫啊。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吗?”我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不是啊,我是问,为什么你不让伙计们来做。”客忆走进来,笑道。
“呵呵,我闲嘛!”
“为什么突然要打扫雅座啊?姐姐不是说不会用到嘛。”客忆拿起一块布,帮忙擦了起来。
“今天是特别的日子。”我笑着。
“掌柜的!”一个不咋的有礼貌的叫声从楼下传了上来。
我叹了口气,挤出职业笑容,下楼。
“张爷,今天来得好早啊。”我陪着笑脸迎了上去。
“嗯,江掌柜的,最近生意不错啊。”张廉笑着,一脸阴险。
“托各位大爷的福。”我客气道,“来,各位大爷楼上请。”
“好。”一群捕快大大咧咧地上了楼。
“客忆,吩咐厨房炒几道菜——最贵的那几道!”我对着正下楼的客忆道。
客忆一脸的“我完全了解”,他点点头,向厨房走去。
一年一度的缴税日,一年中最难熬的一天。
“张爷最近都不来捧场啊,在哪发财啊?”我一边斟酒一边开口。
张廉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还不是那几个小毛贼。”
“唉,张爷为了这地方的治安可真是操劳啊。”我呸!什么贼,还不是那些看不惯你作威作福的“有志青年”,你这种败类才是地方最大的祸害!
“说起治安啊,最近这地方乱的。上次东头小巷里那起命案还没个头绪呢。”
张廉这么说的时候,我的神经都紧张起来。相关人士可在我的店里啊。
这时,客忆端着菜进来。
“江老板,这小子是——”张廉立刻上下打量起客忆。
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噢,这个啊,是我一个远房亲戚。无处落脚,我就让他在我这儿打打杂。”我立刻陪笑加撒谎,外加示意客忆离开。
“是么。”张廉那双不大的眼睛里有种奇怪的神色,“我怎么听说江老板这里最近多了几个来历不明的伙计,好像还勾引良家妇女呢!”
就知道你要借题发挥!“哎呦,这可冤枉了。是谁造的谣啊,张爷可千万别听那些个人胡说。我这的伙计可是个个品性端正啊。”我立刻程式化地辩解。
“江老板,你是明白人,这种事,我相信你没用……”张廉奸笑着。
我立即拿出准备好的银子,“那就请张爷多替小店说说好话了。”真是的,要钱又不明说,谁有空陪你打哑谜啊。
张廉一见银子便乐了,“江老板的品性我一向清楚得很,可是地方上良民的代表,大家说是不是啊?”
一干捕快都应和着,“是啊,是啊。”
“江老板仅管放心,‘醉客居’有什么事,我张廉决不会坐视!”
“多谢张爷。”我呸,姑娘我还要你罩着?我打赌,我的伙计中随便哪个都能打得你满地找牙。只是我这种样子被那群家伙看见,他们一定会觉得我很势利又世故吧……
假笑间,有人推门进来。
“小石,怎么现在才来。”张廉奇怪地满脸堆笑,“来来,我来介绍,这位是‘醉客居’的老板——江汀,江掌柜的。这个是我们新来的同事——石斫。”
我看着那个推门进来的人,和其他捕快不同,他还算是蛮有人样的。不过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上前道:“是石大爷啊,幸会幸会!”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分明有不屑。他径直向桌边走去,对那群嘻嘻哈哈的人道:“还在当差呢,你们怎么在这里喝酒?”他的语气严肃而正经。
我不由觉得有些可怜,他这种兢兢业业的人恐怕是干不了多久的,以前也有个姓周的好捕快,不过现在早不知被“贬”往何处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些本来还挺有气势的捕快竟乖乖地站了起来,准备走了。
“啊,张爷你们这是……怎么突然要走了?”走啊,走了的好!可是我还是上前道。
“哎,多谢江老板款待,我们还有公事在身,就不久留了!”张廉的脸色有些奇怪,他头也不回地带人走了。
哈哈哈……太好了!我菜还没上齐呢!这次赚了!我暗暗高兴!
这时,那个叫石斫的人突然在我身边停下,搞得我有点紧张。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却将一锭银子递了过来。“酒菜钱。”他没什么表情地道。
“啊?噢。”我愣了几秒,然后瞬间复原,“这……石爷太客气了。不必了。”我将银子推回去。怪人哪,这种钱我哪敢收。
他并不答应,而是将银子放在了桌上,转身走开,还不忘留下一句:“以后不要叫什么‘爷’了,叫我的名字就可以。”
我不由笑了,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热血青年吧。我并不是讨厌这样正直的人,但是看多了张廉那种人,我总觉得这个石斫有点可笑。他应该也不会待多久的吧。我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笑笑。
……
晚饭时间,客忆端着饭碗站着,口若悬河。“那个石斫啊,是刚调来的捕快。听说功夫和文采都很出众,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爹是户部尚书石秉文,位高权重……
“你哪知道那么多?”客行不客气地打断他。
“刚才问了张大妈李大婶她们啊。”客忆坐下来,道。
“问这个做什么?”客随笑着,不解道。
客忆看着我,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吧,汀姐姐。”
“呵呵。”我干笑道,“说什么战不战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惹那群人便好了。”唉,你们懂不懂不要引火上身啊。
客忆听完我的话,有些无奈地叹口气。随即低头吃饭。
我知道,他是想帮我。可是,我不是他们那样随性的大侠。我只是个无依无靠,只能靠自己自力更生的平凡女子。市井也好,世故也好,只有这样我才能平静地生活。
吃完饭,几人便回房去了,我一个人坐在柜台里算帐。
急促的敲门声兀得打断我的思绪。
“客官……”我一开门,话还没完,就自己将声音咽了下去。不会吧!好大一把刀啊!
“把……把钱交出来!”那是一个三十几岁的落拓男子,他执着刀,道。
声音这么抖,第一次抢劫啊?我很配合地一脸惶恐,随即跑到柜台边,将银子包好,“英雄饶命,这是钱。”我颤抖着递上钱。
他一把接过,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弯腰捡起他匆忙掉地的银子,冲着他的背影大声道:“英雄,你掉了十两啊!”
这时,我突然听见楼上有重物倒地的声音,转头,四个伙计从楼上缓步而下,还拍着身上的灰。
“汀姐姐,你……被抢了啊?”客忆笑问。
我立刻做惊惧状,“是啊是啊!好可怕啊!”我还想挤出几滴眼泪的,但努力无果。
“快点去报官吧。”客行插上一句。
报官?要花钱的好不好!而且,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谁没事来抢劫啊?有必要赶尽杀绝吗?
我笑道:“算了,算了。当是做好事施舍人家,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客行笑着摇摇头,“那我可不管喽。”他打着哈欠上楼。
客忆揉揉眼睛,道:“我也去睡了。”
客随冲我笑笑,转身离开。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大家笑得这么有含义干什么?
“抱歉……”客路的声音有些阴郁,“我应该留在这的。”
“不是你的错啦!”我忙不迭解释,客路也未免太善良了,这种责任也往身上揽,“回去休息吧!”我笑着,“明天努力工作,帮我把钱赚回来就是了!”
他点点头,有些歉疚地回房。
唉!最近我好像又开始倒霉了……
……
不会吧?!官府的办事效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我看着那个叫石斫的捕快,一脸严肃地将一包银子递到我面前,不由有些诧异。
“这是你的钱吧。”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喜怒。
“呃……是啊。”我站在柜台里,道。
“是他抢了你的钱吧?”石斫指了指昨天夜里来抢劫的那个男子,他正被五花大绑,活像个粽子。
该死!人家只是活不下去了才会铤而走险,你何必如此赶尽杀绝?你爹这种朝廷大臣,只知道自己富贵荣华,可曾惦念过百姓疾苦?我当下做了一个决定。
“啊!大叔!”我上去抱住了那只“粽子”,然后转头,“你干什么抓我大叔?!”
石斫愣住了——应该的!“他是……”
“他是我远房大叔。”我立刻做沉冤待雪状,“他生意失败,欠债无数,才到这里来找我的。他犯了什么罪,你们要抓他?”我一边说,一边向那人使眼色。那人立刻会意,拼命地点头。
石斫看了看我们,道:“他自己亲口承认抢了你的钱……”
我马上打断他,“我大叔由于负债打击太大,精神不大正常。这钱是我给他的。”我看看周围,“我的伙计可以作证啊!客路,客行,客随,客忆。”
“是啊,是啊!”四人立刻合作地应和。
石斫思忖了一会儿,“放人。”他缓缓开口。“打搅了。”他转身离开。
我吁了口气,“不送。”
看那些捕快走远了,那个男子立即跪了下来,“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不必客气了。拿着银子快走吧,大叔。”我笑笑,扶起他,道。
那人感激涕零地离开了。
“汀姐姐,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么伟大耶!”客忆托着下巴笑道。
“是么?”我冲他笑笑。“还好吧。”我低着头,向门外走去。
“小汀。”客随伸手按着我的肩。
“我出去走走。”我笑道,随即快步离开。
……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竟然遇上了登徒子。有没有搞错啊?
“呵呵呵,小姐,我们一起来玩玩啊。”奇怪,为什么登徒子都长得差不多?
“让开。”我懒懒道。
“什么?她叫我们让开?哈哈哈……”
我们这儿的治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的?那些白痴的捕快在干什么啊!我正这么想着,一群捕快走了过来。
又是他?我和这姓石的究竟是结了哪辈子的孽缘啊?
“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