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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啊,他不像是没有感情的……”
“‘炎神觉天’倒不是要人真的不笑不哭。只是要避免大的情绪起伏。这和道家修炼内丹有点相似。即使是正常人,大喜大悲也会伤身的,练了‘炎神觉天’,这种伤害就会加大。很多‘刃’修炼到最高层的时候,因为长期暗示自己不动感情,就变成了真正没有感情的兵器……”
现在终于明白那个“圣剑”是什么毛病了。
“那怎么办?”很严重的样子。
“爱,是最深的执念……”客忆的样子,好像自己多有经验似的,“为了防止客路走火入魔,方法有两个:一是,别让他喜欢上你……”
这个是我能控制的吗?
“二是,若是他喜欢上了你,就别让他伤心。”
我怎么觉得客忆好像在耍我呐?这两个方法听起来,真是要多怪有多怪!
“好了,我就是过来说这些。我出去了。”客忆笑笑,转身。
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想也是,这世上哪里会有这种怪怪的武功,什么“炎神觉天”,十有八九是骗我的吧!
我刚想揪住他,问个明白。客路却咳了起来。
我这么经验丰富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手足无措啊?
咳嗽渐渐平复下来,他睁开眼睛,轻轻喘着气。
看他虚弱的样子,我真想把小赵抓进来,痛打一顿!
“你怎么样了?”我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也会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话。
“没事。”他浅浅笑了,让人放心也让人不舍。
“那些人真是的……下手都不知道轻重……”
“他们也是想救你……”他试着坐起来。
我立刻伸手扶着他,“我宁可他们没‘救’我……”
“你的伤还没好,回去休息吧。”他开口。
又是我那该死的伤!
“现在受伤的是你!”我在床沿坐下,看着他,“哈,风水轮流转,这么快我们的角色就颠倒了。怎么样,渴吗?还是饿了?”
他笑了,摇了摇头。
“你不要客气啊,外面有一大群人等着将功补过呢~”
他不回答什么,但是那种笑容,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
不自觉的,想伸手摸他……然后,我又立刻察觉到自己的可怕举动。不是吧,又想非礼人家?问题是,手伸到一半,怎么办?
“呃……血迹……”有了这个借口,我名正言顺地抚上他的脸颊,替他擦去嘴角残留的血迹。
他微微红了脸,轻声道:“谢谢。”
喜欢他吗?……和他说话的时候,不仅不会结巴,而且口才还会变得特别好,瞎掰都特别顺口;在他面前,也不见得有多温柔,还老是想欺负他,温顺得像小猫儿的,反而是他吧;至于他对别的女孩子好,没见过,不知道……和花月春风楼里的姑娘们说的完全不一样啊。这样,是喜欢吗?……只是有一点:想看见他。只是看着他,就会觉得,剩下的什么都可以随便。这样的心情,从来都没有过……是喜欢吗?那么,他呢?我对他来说,是什么?老板?少尊?……仔细想想,他从来都没有叫过我的名字呢……
“怎么了?”他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失神。
“啊?……没什么。”
——一是,别让他喜欢上你;二是,若是他喜欢上了你,就别让他伤心——
客忆的话简直像是苍蝇一样,在脑子里转。
不让他喜欢我吗?……也许,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我曾经收留过他……但是,如果他……拜托,我怎么会让自己喜欢的人伤心呢?
“客路……”可以问吗?
他抬眸,看着我。只是那样看着,我就完全没有办法说下半句了……
“呃……刃七只是个代号吧,你原来的名字叫什么?”不要紧,这件事我也很想知道。
他的眼神黯淡下来。“我没有名字……”
没有?
他的声音里有淡淡的苍凉,“‘苍龙堂’捡到我的时候,我还是襁褓里的婴儿。我没有名字,没有八字……不过,‘苍龙堂’里像我这样的人多得是,‘刃’本来就不需要名字……”
只是听他说,却觉得心疼。
“为什么不自己取一个?”
他笑了,笑里都是无奈,“即使取了,也没人会叫。想要得到认可,只有成为‘十刃’。但是,‘刃七’,不是名字……”
突然,明白了一些事。第一次见到他,问他名字的时候,他的沉默,不是因为他的冷酷,而是一种很深很深的无奈……
有一种很奇怪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我真的很想灭了“圣教”哎,那个“苍龙堂”活该被挑,造反有理!
“你生什么气?”他开口,不解道。
啊?我的表情这么明显吗?
“我爷爷……怎么能这么对你?”我爷爷真是……太……缺德啊……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很感激圣尊……若是没有他,我大概早就死了……”
“可是……”你活得根本就不开心。
他冲我笑笑,“还有,若是没有圣尊,我就不会遇上你了,那不是一辈子都没有名字?”
不自觉的,想笑。可是,又不自觉的,想哭。
“客路……”
他看着我,等我的下文。
“没什么,叫叫你。”我好像,越来越喜欢这个名字了……
……
第二天一大早,竟然没事下起了雷阵雨。说起来,客路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
我倚在榻椅上,啜着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药特别好喝哪~
“咳咳。”月姨轻轻咳了几声,“汀汀啊,你不要笑得那么阴险好不好~”
阴险,会吗?
“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姐姐的样子,那碗药跟琼浆玉露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君临也搭腔道。
我瞥她们一眼。搞了半天,月姨是“朱雀堂”的堂主,而君临是下任堂主,至于祁锋爷爷竟然是上届堂主。什么师傅徒弟师姐师妹的,都是一家人。而且,名字前还得加个姓:“贺兰”。真是有受骗的感觉。不过,为了我是“银枭”的事她们也抱怨了好久了,这个就当是扯平了……
“你们两个不回花月春风楼啊?”
月姨皱眉,“现在还有比保护少尊更重要的事吗?”
又是少尊……
“那个‘圣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攻来,真是的……”月姨叹口气。
“我们虽然人多,但是,他好歹也是‘千刃众’之首,又传闻和西夏军有勾结,不可不防啊~”君临摇着扇子,娇声道。
西夏军?客随……有没有什么关系啊?
“汀姐姐……”客忆推门进来,“客路哥哥,说要向你辞行。”
什么?我搁下药碗,直冲门外。
“汀汀啊,鞋~~~”
……
楼下,还是聚集了很多不是客人的人。见我下楼,齐声道:“少尊。”
什么少尊啊?忙着呢!别挡道!
客路站在门口,看到我,便躬身行礼,“少尊。”
我当时就愣掉了。少尊?他从来都没有叫过我的名字,第一次开口,却是“少尊”吗?
“你要走?”
他点头,“属下始终是‘刃’,不该留在这里。”
属下?
“你……回去不是送死吗?”“圣剑”会放过他么?
“少尊不必担心……属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走?上次是因为刃二威胁他,我可以理解他的不辞而别。可是这一次呢?他应该知道,要伤我不是那么简单的啊。谁会用“少尊”来威胁“刃”呢……
……突然又想,他为什么要留下呢?我和他,不过是萍水相逢,除了掌柜和伙计的情谊之外,别无其他。可是,那边不同。不说“圣剑”,刃二和刃九跟他的关系,自然是比跟我的要深厚得多了……于情于理,他都没道理离开他们,留在醉客居的……
也许,自始至终,他对我,从没有感激以外的感情。那么,我又凭什么让他留下呢?
“保重……”还是说不出口……要谁留下的话,我从来都说不出口……
“嗯。”他低头,“少尊,回去把鞋穿上吧……会着凉的……”
着凉又怎么样呢……你也不会为我煎药了……
“属下告辞。”他转身,走进了雨中。
“等等。”我开口,拿起门口挂着的伞。
他回头,眼神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伞。”我把伞递给他。
“谢谢。”他的表情有些落寞。
雨下得更大了。他的背影渐渐模糊起来。
“唉,姐姐,你干嘛不留住他?”客忆几步走上来,狠命地叹气。
“就是呀,就是呀。”难得看到君临和他统一阵线。
“我凭什么留下他……”
“因为姐姐你喜欢他啊!”客忆继续叹气。
“那么他呢……你不是说过,别让他喜欢上我吗?”我看着客忆,笑道。
“那个你也当真!”客忆大惊失色。
“怎样都好,总之,这种事,不能强求……”我留下他又怎么样?他又是为什么留下的呢?因为收留的恩情,还是,少尊的命令?这样留下他,又有什么意义……
“我看未必~”君临凑过来,“还记不记得过年的时候,姐姐你喝醉了?”
那件事吗?……我始终只有喝醉了,才能说出想说的话呢……
“我要说‘然后’,你不是没让我说嘛……”君临一脸的遗憾。
“然后?”有点印象……
“嗯。其实,那时,他对你说,他不想走,但是留在你身边,只会害了你。只要你平安,让他重新沦为杀人的工具也没关系。他让你收着他的心,即使他走了,心也不会离开……”
这个,就是那个“然后”?该死!
我立刻拔腿狂奔。
“啊?姐姐,伞——”
……
浸满雨水的石板路,好凉……
看到他的时候,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
他听到脚步声,转身。我没有办法停下步子,他伸手,接住了飞奔而来的我。那把伞,就落在了石板路上……
第一次,那样确确实实地抱着他……
“……”他的心跳,绝对不会比我的慢。
“别走……”为什么那时会有那样的勇气,我是不知道,但是,那时的我,已经不想再后退了。
感觉得到,他伸手,将我扣在了怀里。
“嗯。”他始终是惜言如金呢……但是,这样的回答就够了……
那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一刻。若是为了这一刻,即使,开始时要捱十七八刀的,也无所谓……
突然,他松开怀抱,一把把我抱了起来,“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他的声音里,听得出怒气哎~
“呃……”因为心急啊……
他立刻跃起,用轻功往回赶。
还在下雨哎~不过……没关系了,下就下吧~反正病了也有人煎药,我无所谓啦~说起来,能不能,走得慢点……
执念
有的时候,要等的人不来,不该来的人,常常会在你面前出现……
下楼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去年比武招亲的姑娘坐在最当中的一张桌子上,一脸笑容地东张西望。
“啊,少尊~”看到我下来,她开心地打招呼。
“呃……”我要说什么?
“少尊不记得了?我叫袁藏幽。你叫我幽幽就好了~上次我帮过你的啊~”她站起来,亲热地握着我的手。她又四下看看,“对了(奇*书*网*。*整*理*提*供),客路大哥呢?”
她到底有没有察觉,有十七八个人正戒备地看着她啊?我真怀疑只要我皱一皱眉头,大家就会攻过来……
“他在楼上……”真不知道我怎么会回答的。
她立刻松开我的手,“啊,是嘛,我去打个招呼!”
“等等……”唉,我还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