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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饰用的。”叶骐不等她发问就自己回答了，他拿回眼镜，架在自己的鼻梁上。
“为什么啊？”杜默遥不解。
“成熟一点。”叶骐说，“中医的年纪偏大，如果你太年轻了，没人敢找你。”
“哇，这么难啊，那你得多久才熬出头啊！”杜默遥咂舌，“你干嘛要当医生啊。”
叶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反而换了个话题：“杨凯瑜呢？”
“不知道，我一起来就没有看见他。”杜默遥果然上当，乖乖地被牵着鼻子走。
叶骐皱眉，刚想打个电话问问，杨凯瑜就打电话过来了。三言两语说完后，知道徐萌萌并无大碍，也放下心来，他看着在一旁乖乖站着的杜默遥，想着现在还是先别告诉她，免得她白着急乱了阵脚。叶骐往沙发上一靠：“我饿了。”
“哦，那我去给你做吃的。”杜默遥自觉的往厨房走。
“你会？”叶骐有些怀疑。
“当然！”杜默遥理所当然的回答。
于是叶骐就安安心心的让杜默遥在厨房里忙碌。他有些满足的闭上眼，享受着这样一个早晨，只有两个人，安安静静的，有一个人在为他做早餐。直到闻到糊味，叶骐才从美梦中惊醒过来，他冲到厨房关掉火，几乎是对着杜默遥吼出来：“你不是会做饭吗！”
“我哪知道……平时看秦翰做很简单的啊……”杜默遥被烟呛的直咳嗽，还得到了一顿劈头盖脸的指责，也是委屈的很。
“……”叶骐沉默了，他十分不喜欢从杜默遥的口中一再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他看见杜默遥拿着锅铲的手背在后面，叹了口气：“有没有受伤？”
杜默遥摇摇头，叶骐将她的手牵过来举到跟前，上面有一点点油芯子炸的小红点，并无大碍。杜默遥觉得手被叶骐握着温温热热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挣脱掉。
叶骐手中一空，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他拿过杜默遥手中的锅铲，三两下就做好了两个鸡蛋，再替自己和杜默遥倒了杯牛奶：“先这样吃吧，吃完还要出去一趟。”
杜默遥本想问问出去做什么，但想到刚刚才被说了一句，也就赌气不问了。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的时候杜默遥吃了一惊，她打心底讨厌医院这个地方。小时候听到要去医院就会被吓得哇哇大哭，比任何的威胁都要管用，后来因为杜母的病情不得不整天呆在那个冰冷冷的白色房间，听着机器运作的滴滴声，数着时间，度日如年。
杜母去世的那一天，精神有了些好转，就着杜默遥的手微微靠在床上。短短几个月，病痛将她折磨的不成人形，脸色苍白，幸好杜默遥远比她想象中的坚强许多。杜母也不说什么，就只看着杜默遥，像是想把她的模样深深刻在脑海里。
杜默遥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见杜母可以坐起来了，还有耍小性子地抱怨：“妈妈，你快点好吧，医院的味道难闻极了。”
杜母只是微笑，过了许久似乎有些困了，轻声地说了句什么。杜默遥没有听清，凑到她嘴边去听，才听见她说：“遥遥，你怪妈妈吗？”
只那一刻，杜默遥就原谅了这么多年杜母对她的疏忽，才知道原来无论平时再怎么不说，一个母亲还是从心底期盼得到儿女的爱和谅解的。
“不怪的，妈妈。”杜默遥说。
杜母听到这句话像是圆满了一个心愿，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杜默遥怕她坐着难受，便轻轻扶着她躺下。
杜默遥帮杜母捏好被角，又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坐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余光瞟见机器上的心率越来越低，顿时呆立在椅子上说不出话，就这样傻傻的看着数字往下掉，也不记得去叫医生，直到机器发出刺耳的声音，杜默遥一声尖叫，刚到医院的秦翰听见了冲进来，之后便是乱七八糟的脚步声。
杜默遥捂着耳朵蹲下来，骗自己不去看不去听，然后又是一阵她听不懂的对话，秦翰与他们交流完以后转过身来看着杜默遥，悲戚又同情的眼神让杜默遥心神一凛。
有几名护士要将杜母从病房中推出去，秦翰护在杜默遥眼前不让她看杜母惨白的脸色，杜默遥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他，直直走到医生面前，用她有限的口语说：“Help me，please。”
“Please，That is my mom，she can’t die。”
“Please，help me，Please……”
医生充满歉意地朝她解释什么，她也不听，重复着口里的话，倔强的不让人走，最后还是秦翰将她抱在怀里。感受到温暖，杜默遥抓着秦翰的衣角，哭得不能自已。
后来便是整晚整晚的噩梦，秦翰不得不请心理医生到家里来，虽然通过长时间的治疗现在已经基本好转了，但是杜默遥对于医院这个地方，可以用“深痛恶觉”来形容。
叶骐见杜默遥坐在座位上不下车，有些疑惑的绕过来帮她打开车门：“怎么坐着不动？”
“来这里干嘛，我不喜欢这里，谁生病了吗？”杜默遥问。
叶骐失笑：“你还是这么讳疾忌医啊，又不是让你看病打针，放心吧，只是进去看看，你就当做参观一下我和大瑜上班的地方呗。”
“看看也不去，我们回去吧。”杜默遥也不待叶骐回答，径自要关上车门。
叶骐见她这样，只能告诉她：“萌萌昨天摔伤了，在医院呢，虽然不严重，但你还是要去看看她不是？”
杜默遥跟在叶骐身后走进了医院。她很少进医院，通常生病了秦翰也是请医生到家里来给她看病，她讨厌医院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雪白的墙壁，还有感觉冷森森的氛围。
杜默遥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叶骐也注意到了，细心的放慢脚步到她身边：“冷吗？”
杜默遥摇头。
一路上不停地有医生和护士经过他们，看见叶骐都笑着打招呼：“叶医生。”叶骐也对他们回以微笑，看起来真是温文尔雅。短短几周，叶骐就在医院树立起了如此好的形象，人缘真是不错。有的人也注意到了跟在他旁边的杜默遥，带着好奇的目光仔细打量了几眼。
杜默遥不喜欢他们打探的目光，但也没有凶巴巴地回瞪过去，似乎到了医院这种地方，她所有的底气都用不出来，只能加快脚步走到徐萌萌的病房。
还没进门就听见杨凯瑜的大嗓门不平地嚷嚷：“不行不行，我太丑了！”
杜默遥和叶骐均是一愣，要知道杨凯瑜平日甚是注重自己的形象，怎么可能会让“丑”字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杜默遥按捺不住好奇，首先推门进去，就看见杨凯瑜正捂着徐萌萌打了石膏的腿，而徐萌萌则一脸无奈的拿着油笔。
“你们在干嘛？”杜默遥疑惑的走到床前，就见杨凯瑜的指缝间隐隐透出一些不属于石膏的颜色，她下意识的以为是血，小声惊叫着退后，脸色变得刷白，眼眶也红了。
她的反应把几人都吓了一跳，叶骐两三步走到她旁边，有些慌张：“遥遥，遥遥，怎么了？”
杜默遥指着徐萌萌的腿，也不说话，只是人一个劲的发抖。
“杨凯瑜！”叶骐见杜默遥真的被吓到了，厉声朝杨凯瑜一吼，后者立马松开了手，杜默遥这才看清楚原来杨凯瑜盖住的是一幅画像，再仔细想想确实，明明打了石膏，怎么会流血呢。杜默遥心知是自己小题大做了，刹那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闹了个大红脸，但是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这是什么？”杜默遥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四个人的Q版画像，虎头虎脑的样子煞是可爱，顿时喜欢的不得了。
“遥遥你看嘛，杨凯瑜居然说他很丑，哪有，我明明画的多好啊。”徐萌萌忿忿不平的告状。
“放屁，你自己看这幅尖嘴猴腮的样子，哪里像我了！”杨凯瑜不服的指着他的画像。这是他跟杜默遥吵完架的样子，眯着眼睛，撅着嘴巴，一副“不想跟你斗”的表情。
“好哇杨凯瑜你说脏话！”徐萌萌也跟着他嚷嚷。说来也奇怪，仅仅一个晚上，两个人感情像是好了许多，之前的客气生疏也淡去了。
“行了行了，病人需要静养，大瑜我们出去找医生问问。”还是叶骐先站起来，提着杨凯瑜的衣领将满腹牢骚的他给拎了出去。
那厢杜默遥和徐萌萌兴高采烈的讨论图像的细节和内容，不是发出“咯咯”的笑声。
这厢杨凯瑜到门外后挣脱掉叶骐的手，尽量忽略他手下带着点情绪的力气：“好了阿骐，这没有外人你就别装了！你我都是医生，要知道萌萌的腿的情况不管是你还是我都轻而易举的就可以看出来。”
叶骐背对着他，逆着光，杨凯瑜不知道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你想问什么？”杨凯瑜说。
“遥遥她……怎么了？”自踏入医院以来，叶骐就可以感觉到杜默遥表明平静下的伪装的忐忑和敏感，像是在害怕什么，又小心翼翼的让自己坚强的面对。
“遥遥没和你说吗？”杨凯瑜先是一惊，仔细打量了会叶骐的脸色，见他确实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顿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说什么？”叶骐听见杨凯瑜这样说，知道确实是有什么事他不知道的，但半天没有听见是什么事，忍不住急急发问。
“我见遥遥肯跟你来医院，还以为她跟你说了的，原来你竟是不知道。也怪我，当时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应该问清楚的，让你不要带她来的。”杨凯瑜苦笑一声，“遥遥已经很多年没有踏进过医院了，这种地方对她来说就是一场噩梦，当年她亲眼在医院见证了姨妈的去世。”
叶骐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她出国没几个月的时候，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姨妈的骨灰早就安葬回来了。”
叶骐的心里刹那间滑过千百般滋味，没想到离开这里后，她竟承受了如此大的变故和痛苦，顿时之前她的反应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当之前自己无心的让她进来看看的时候，她心里应该是埋怨的吧。他听见自己哑着嗓子问：“那段时间……她……她好吗？”
杨凯瑜摇头：“能好吗？秦翰哥说那段时间她吃不下饭，晚上也睡不好，整夜整夜都需要人陪在身边。幸好那段时间都过去了，现在她还健健康康的，这样就很好了。”
叶骐想到昨天晚上杜默遥拉着他的衣袖不放，弱弱的在漆黑的夜里承认自己的渺小：“我怕。”他顿时感到庆幸，幸好没有因为听到那番谈话嫉妒的拂开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不知道在两人相隔万里的时候，在陌生的国度，她在哭的时候，他在做什么，是在恨她的不告而别，还是为着考试奋笔疾书，或者与朋友谈笑风生。想想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只是突然回忆起，只觉得五味陈杂般在心头萦绕不去。
那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
、Chapter eighteen
作者有话要说：我倒要看看我能持续多少天日更 ORZ……
陈桑梓去医院上班的时候，隔壁科室有个平日里关系较好的女同事扑到她身上，有些八卦的问她：“昨天我在住院部碰见了叶医生。”
“叶医生？叶骐？”陈桑梓有些疑惑，“他来上班吗？这个周末他不是没有排班吗？”
“嘿嘿，谁说不上班就不能来啦！你不知道吧，叶医生身边跟了个女的，两人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你知道是谁吗？”
听她这样说，陈桑梓当下心底就已经知道她说的人是谁了，但她并不说出来，只是装傻道：“我怎么知道，我昨天又没有排班。”
“啊，好失望，看你和叶医生老是同进同出的，还以为从你这里能挖出什么□呢。”
“我看啊，那人八成是他的女朋友，你没看见叶医生挺照顾她的吗。”另一个脑袋也探过来。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