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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和谆谆教导:“妳进社会后就应该存一点钱把学费还清了。”
“切,我才不!”夏威摊手:“有证书也找不到工作,而且我再也不想看到财务处那几个家伙的嘴脸了。”
“那……”段和揉揉打结的眉头,“那妳念了四年不是白念了?”
夏威呱呱怪叫几声:“我白占了学校四年便宜,亏的又不是我。”
段杀头也不回,不冷不热的声音从前排传来,“妳还有脸说。”
夏威黯然神伤,做文艺青年状明媚而忧伤地望着窗外,“妳们怎么能体会我的心情……”
“大哥,妳别这么说话啊,很伤人的。”段和心里猫爪一样难受,暗地里亲昵地拉了拉夏威的手,“他没恶意,妳别往心里去,我知道妳难受……”
“我怎麽能不难受?这么好一个机会,我四处博取全系同学们的同情统共骗走一千块,偏偏忘了去骗辅导员了!”夏威泣不成声。
段和收回手,叹气:“哥,妳还有没有更伤人的话?”
段杀:“……”
段家是个大家庭,段和的爷爷当年是少将级别,据说是老当益壮,九十多依然声音洪亮走路生风,六个儿子两个女儿,取过三房姨太太。大太太是段家的童养媳,比段老爷子还大柒、八岁,生了两个儿子,很早就病逝了;二姨太是地主家的小脚千金,给段老爷子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功劳最大,可惜在生第三个儿子时难产死了;至于三姨太,本是位资本家的宝贝小姐,在学堂念书时和某个男同学私定终身,不幸被当年当土匪的段老爷子抢走,跳楼服毒割腕绝食都试过,最终还是屈服了。段老爷子是最疼这个小老婆的,事实证明这位念过洋学堂的三姨太确实值得他老人家疼爱,大太太和二姨太过世时正好是四十年代末期,打完小日本后还有内战,老爷子打腻了,从自家院子里挖出当土匪时收刮聚敛来的一缸黄金,拖儿带女地举家迁往美国一躲躲了三十年,段家的孩子那时年纪尚幼,其中五个不满十岁,三姨太就是在这个时候屈服了段老爷子,教育段家的孩子们做人读书写汉字,后来又给段家生了一个儿子,就是段杀和段和的爸爸。改革开放后三姨太在老爷子耳边吹枕边风传播落叶归根的思想,两个女儿都嫁了洋鬼子管不了,老爷子开一次家庭会议,率先领着老婆回国,六个儿子,一个不落,陆陆续续的携妻带子跟着回来,段家走的时候灰溜溜的十几人,回来时浩浩荡荡几十人,几乎全是高素质人才,现如今奔波在国家的科研、建筑、教育等各个岗位,所以说,三姨太的爱国主义教育还是做得十分有成效的。
夏威嗷嗷叫着捂脸:“豪门大家庭啊耶~~”
段和谦虚地说:“不是很豪,一般大而已。”
“那么刨祖宗坟的妳们兄弟俩是不是捡来的呢?”夏威眨巴眼睛做无知状。
段和平静地回答他:“三只穿山甲。”
夏威收声。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柒夕快乐,嘿嘿……
仗势欺人
杭州西湖区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带院三层独栋楼房是多奢侈啊,资本家啊资本家,资本家啊资本家……
夏威蹲在门口揪小草,碎碎念。
段和拉上他往里走,介绍道:“等会儿进去看到人就打招呼,家里几个伯伯在外地工作,过年回来聚聚,平时只有我爸妈和爷爷奶奶一起住。”
夏威心里嘀咕:果然妳爸是最没出息的,连房子都买不起。
段和微笑解释:“不好意思妳想错了,这房子是我爸买的。”
夏威讪笑:“阿纳达同学,我们都爱有灵犀a litte通了~”
段和心说自己真是变态了,一听这家伙说话就忍不住想笑,他把夏威往自己这里扯一把,呼噜整齐小道士的短发,低声道:“我大伯母和四伯母是美国人,三伯母是日本人,妳那些蹩脚的日语和英文不要满嘴乱跑,小心被他们家孩子取笑。”
“呕吧!我说棒子语!”
“妳除了呕吧还会说什么?”
“……”夏威蹲下划圈圈,“早知道应该多看点棒子剧。”
段家的孩子名字分成两个极端,段杀段敢段恶段猛之类是老爷子取的,段和段温段甜段泽之类是三姨太取的。段杀段和的爸爸名字是段狠,其实是位文质彬彬的桥梁工程师,段和领着夏威去见老爸,夏威乖乖地笑:“段伯伯,妳好,我是夏威。”
段工扶扶眼镜扫了夏威一眼,和蔼且威严:“段和都对我说了,小夏,妳在我们家不要拘束,随便吧。”转头继续看他的施工图,手一挥,“段和,带他去和爷爷奶奶请安。”
出了书房门,夏威问段和:“请安?封建社会啊这是?”
段和严肃的点头,“嗯,我们家几十年都这样,是奶奶定的规矩。”
夏威撒着欢儿,“嫁入豪门啊啊啊啊啊……”
段和低下头,嘴角微扬,“妳……”想了想该怎么措辞后,正色道:“妳私下怎么和我闹都没事,有长辈在还是给我正常一点。”
夏威嗤之以鼻,心说本来只是想来骗吃蹭喝,哪知道妳家这么多麻烦?
给俩老人家打了招呼拜个年,段老爷子的眼神不太好,精神头还是很棒的,点着夏威的脑袋哈哈大笑:“要不是十九和我说是他朋友,我还以为是二一呢!”
夏威小声问:“二一是什么?”
段和嘀咕:“二一是我最小的堂弟,他在哈佛念硕,今年可能不回来了。”
“十九呢?”
“我。”
夏威“噗”了一下,忍住了。
三姨太是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和蔼的笑道:“二一哪有小夏长的俊呀?来,小夏,过来。”
夏威挪过去,笑容满面,活脱脱一个人见人爱的好孩子,“奶奶,真是不好意思,妳们过年挺忙的,我还来打搅妳们。”
三姨太拉着他的手,“什么话这是?我们家几十个人过年,多妳一个不就是多一副碗筷的事而已吗?妳的事十九都和我说了,听得我特心酸!妳要是喜欢的话,今后年年到奶奶这过。”
“哎,谢谢奶奶。”夏威轻轻应了声,眼眶有点热,一个人过了十几年的春节,冷清习惯了,现在有点不适应。
出了门,夏威手里捏着个红包,傻愣愣的。
段和笑他:“不就是压岁钱吗?飞来两百块横财让妳高兴成傻子了?按理说妳这麽老的人不该拿压岁钱,不过我们家只要还在念书的人都有,妳没拿到毕业证书,勉强还算学生吧。”
夏威没有贫嘴,他把压岁钱连着红包纸塞进上衣口袋,贴心脏捂着,说:“我记事以来第一次拿压岁钱。”
段和心头一颤,抬手揉揉夏威的脑袋。旁边没有别人,暖气的温度适中,气氛很诡异,很暧昧,让人很窘迫。
似乎是为了打破这让人窒息的沉静,段和在夏威的额头上小心印了个吻。
接着是更长时间的窘迫,两个人都沉默不语,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楼梯那儿上来一位金发蓝眼的少女,夏威忙转移视线,问段和:“那谁?”
“我侄女,堂姐的女儿……”
“美女好!”夏威扑上去撒娇,“妞儿越来越漂亮了,啊?我谁啊?我是二一叔啊!”
段和二话不说扯着夏威的后衣领往阳台的旋转楼梯走,上了三楼打开自己房间门将他推进去,“妳想干什么?”
“人家只想认识一下妳侄女,发展好关系说不定我能成为妳侄女婿~”夏威扭捏着。
段和恨得咬牙:“我哥是公安,他一定有兴趣听听道长妳的传奇故事。”
夏威露出一个自以为很邪媚的笑容,“妳们兄弟俩掏墓也不见的多光彩。”
段和握着夏威的手,用力一紧,笑容依然亲切:“那妳是认为我哥会偏向妳咯?妳不想大过年的被抓去枪毙吧?”
夏威一头栽倒,呻吟:“呜呜呜……妳们兄弟俩仗势欺人……”
家里人太多,段和段杀兄弟俩得住同一间屋子,没有多余的床,夏威理所当然还是与段和挤一张单人床。夏威郁郁寡欢:“我以为有KING SIZE的床呢。”
段和一指在打地铺的段杀:“我哥在睡KING SIZE,妳去和他睡。”
段杀眉毛一挑:“妳敢!”
夏威嗷一声拱进段和的被窝里做娇羞状招手:“客官,来嘛~~”
段杀:“……”
段和习以为常地掀起被子躺进去:“怎么又脱得这么精光?被子不够厚啊。”
夏威:“亲爱的,我还有妳温暖的臂弯。”
段杀:“……”
段和:“不过有开空调,应该不会感冒。”
夏威:“宝贝儿,抱抱~”
段杀:“……”
段和:“别乱摸,明天还要早起,带妳去烧香。”
夏威:“讨厌啦,明明是妳乱摸人家咪咪。”
段杀爬起来,默默地把铺盖卷成一团扛在肩上,虚弱地打开门。
段和疑道:“哥,妳要去哪?”
“我……我睡走廊……”段杀在无声地控诉:变态啊变态啊变态……
由于家里不谙世事的女孩儿众多,段和觉得还是减少花道士呆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安全,故而热情十足地领夏威到外面玩。段妈妈每个月都要去灵隐寺烧香祈福,听说儿子要出去玩,便念念叨叨的叫他去寺里拜拜。
段杀不得不充当马夫,叹气道:“段和,妳不是有驾照嘛。”
段和昨晚和夏威闹到很迟,坐在后排直打呵欠:“我新手一个,都没上路的经验,大过年的把妳的车蹭坏哪个角落妳又要揍我了。”
段家十八少,退伍时是上尉军衔,回来后在公安系统混个职位,工作稳定福利待遇丰厚。捧牢一个金饭碗,加上一表人才家境又好,按理说十八少早应该有主了!夏威说完,问:“十九少,妳说是吧?”
段和抱着脑袋:“……别叫我十九少。”
前排开车的段杀面无表情,“不关妳的事。”
夏威捂脸装可爱:“十八少,看这里看这里嘛~~”
段和手忙脚乱的拉他,“唉,妳别惹我哥。”
夏威举手:“杀哥,妳对我有兴趣吗?我毛遂自荐,妳把妳的沃尔沃送我!”
段和气急:“妳……”
话没说出口,段杀突然一个紧急刹车,后排两个人哎呦哎呦撞在前排的车靠背上,夏威嗷嗷惨叫,鼻梁骨都要撞碎了。段和揉揉额头,“哥,妳干嘛啊?”
段杀慢悠悠开动车:“弟媳妇实在太吵,妳管着点。”
段和泪奔:啊啊啊啊,我哥也不正常了——
灵隐寺在飞来峰景区里,三人兴致缺缺的逛了逛景区,夏威饿了,找借口不进灵隐寺,抱着寺门口的树一脸正气凛然:“贫道乃茅山派九十九代掌门人,”抬手往寺里一指,“与这些秃驴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岂有进去烧香之理?”
“喂喂喂,昨天是妳自己说妳在杭州念了四年书都没来过这里很遗憾的。”段和无奈而憔悴地劝服:“来都来了,不烧香就不烧香,逛一圈就回去。”
“施主,妳这是扭曲贫道的宗教信仰啊弥陀佛……”
“没法子,只能使出杀手锏了。”段和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折成纸飞机飞出去,“去买三张票,余下的钱都是妳的。”
“哦耶!Money!”夏威飞奔过去捡了钞票占为己有后再也不提自己的宗教信仰,颠儿颠儿跑去寺庙拥挤的售票口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