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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志。她惊讶地问,你怎么也看喜欢看杂志啊,我最喜欢看了。旁边男生打岔说,他可是我们宿舍的作家,不光看杂志,还写杂志呢。我追着骂他们,你才是作家呢,你爸是作家,你妈是作家,你们全家都是作家。
花开陌陌走的时候,带走了我许多杂志。她说,我最喜欢《我们是糖 甜到哀伤》,没想到,居然是你写的。我笑,她也笑,加起来,含糖量8个+,双倍的哀伤吗?
2.
花开陌陌依然会打电话过来,有时候是我听,有时候是阿蒙听。再后来,阿蒙和一个打电话过来的低年级的学妹恋爱了,那个女妹看上去好小,胸平平的,没有发育的样子。阿蒙说,平胸怕什么,一分钱也是钱嘛。阿蒙不在的时候,我和花开陌陌的话便多起来,电影院放《手机》的时候,她说,黄秋生,你请我看电影吧。
雪持续下了很久,我买了爆米花,站在小超市门口等她,她是一路跑过来的,围巾挂在脖子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白气,我说像烟雾缭绕的小仙女儿,她说像驴。她又说,我去做头发的,所以就晚了。我看她的头发,刘海齐刷刷的,像个椰壳。
好像就是放到葛优和范冰冰抱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到花开陌陌的身体朝我这边斜过来,软软的,靠在我的一只胳臂上,我使劲地撑着胳臂,好像只要我一松手,她就会掉进我的怀抱。我撑了很久,撑得胳臂都酸了,以至于她过来握住我的手,我都麻木了,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我慌忙躲,她感觉到了,重先坐好。她说,你们作家不都是很好色的吗,你怎么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电影里,张国立在对葛优说,她就是个小仙女儿,你也不能碰。花开陌陌是小仙女儿,还是驴呢?
花开陌陌(2)
电影结束出来,雪又开始下,我把外套脱下来,顶在两个人头上朝宿舍跑。回到宿舍,一群男生全挤在窗前呢,阿蒙说,我们可全在这盯着你呢,你小子行啊,第一次约会,衣服就脱了。我把外套有雪的那一面裹到他的头上,他冻得嗷嗷嗷地叫,我觉得,他才是个驴。因为他说,他和那个低年级的女妹也去看电影了,可看到一半就跑回来了,都以为一分钱也是钱,谁知道她那一分钱,还是纸币。
3.
花开陌陌来还我书,宿舍里其他男生都不在,她坐在床边翻杂志,让我下楼给她买一盒冰淇淋。回来的时候,她在翻我的日记。我冲过去抢,她躲,冰淇淋洒湿了床单。她捧着日记问,黄秋生,你是不是喜欢我?我点点头。她又问,那天在电影院,你为什么躲我?我说,我觉得那太快了。她不说话,害羞地笑。我问她,那你喜欢我吗?她来不及回答,便是一阵杂乱的脚步,是阿蒙他们回来了,一群人愣在宿舍门口看着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床单上白乎乎的一片……
宿舍的男生从下午一直笑到熄灯。阿蒙说,你小子可真会挑,跟着她有肉吃是吧。我把地上的冰淇淋盒子拿给他看,说我们真的没有。阿蒙喊,你说的没有啊,你不吃我吃,不吃白不吃。我说,你白痴。
阿蒙的一分钱丢了,他又开始钻在宿舍里PS电影海报,有好几次电话响,都是阿蒙接的,他好像对谁说话都是嘻皮笑脸的,我不知道那些电话里,有没有一个是花开陌陌打过来的。我不好意思问阿蒙,抢又抢不过他。
这个冬天的雪还真是奇怪,先是迟迟不肯下,下了之后,又迟迟不肯停,快放寒假了,宿舍里的人全都顶着大雪全买回家的票,只有阿蒙不急,他家在海南,天涯海角,就不回去了。
走之前,我没能见到花开陌陌,有好多杂志也没机会给她。从前,一直是她打电话给我,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的联系电话。不知道她的新年,是不是快乐。
4.
回学校的那天,刚好是情人节,一进宿舍区,就看见阿蒙PS的电影海报,是《情人结》,他把陆毅换成了自己,赵薇招租。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我趴在窗前朝电影院看,应该就是在放《情人结》吧,有陆毅呜呜呜的哭声,不知道讲的是怎样一个故事。散场的时候,满世界都是红玫瑰,我看见阿蒙了,还有花开陌陌,他牵她的手,她抱着爆米花,雪还没有停,大风吹,大风吹,爆米花好美……
到晚上,宿舍的人全齐了,大家乱糟糟地聊天。有人说起花开陌陌。阿蒙说,她爸和她妈离婚了,没人要她,所以她也没回家,就住我们宿舍呢。有人问他吃着肉没有。他说,吃是吃到了,就是她的胸,一边大,一边……阿蒙故意拉长语气。有人抢答,一边小?阿蒙说,回答错误,是一边大,一边更大。大家都在笑,我在写日记,眼泪落在床单上,哭泣的米奇老鼠。
花开陌陌又来借新的杂志,阿蒙不在,其他男生全都借口买冰淇淋去,呼啦啦跑掉了。她说,黄秋生,我剪了新的发型,好看吗?我说,不好看。她又把围巾拿掉,让我看她后面的发簪。我说,还是不好看。然后就从背后抱着她,双手压在她的胸前。她惊到了,立刻跳起来,转身就扇了我一个嘴巴。
我捂着脸喊,为什么上次在电影院可以,今天就不可以。花开陌陌也喊,因为上次我不喜欢你,现在我喜欢你。我笑,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为什么和阿蒙上床。花开陌陌就不说话了,抱着杂志,站在窗前。雪还在下,远处的电影还没散场,有呜呜呜的哭声。
楼梯口好像有脚步声,我赶紧拿毛巾擦去泪痕,那脚步声却上了楼,而我却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哭。她过来拿我手里的毛巾,她说,15岁那年,我妈和我爸离婚了,跟另一个男人走了,18岁的时候,我找到那个男人,和他上床了,我只是想证明给我妈看,他是丑恶的,他不是真心爱我妈妈。后来,我不停换身边的男人,我恨他们,我也不知道我是报复别人,还是在报复自己。再后来我遇见你,你是第一个拒绝我的男人,我喜欢上了你,所以,我发誓永远也不和你上床。
花开陌陌(3)
楼梯口,脚步声又响起来,她赶紧抢过我手里的毛巾,擦干眼泪,然后给我一个含糖量4个+的微笑。那晚,我又坐在窗前,给她喜欢的杂志写故事,窗外,雪在下,大风吹,大风吹,爆米花好美,远处的电影院谁的冰淇淋在流泪……
也许我喜欢的,只是跟球衣有关的那些简单和温暖的爱情,和球衣里面的身体是没有关系的。
收割七月稻田(1)
1。
我在一家杂志社工作,每天编一些绿肥红瘦的爱情故事。我住在离单位很远的地方,加上我赖床,所以每天都是一手举着面包,一手抓着速封的奶茶或是咖啡拼命往公车上挤。房子是和别人合租的,我们都在网络社区里找房子,所以就遇见了,然后就一起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她住大房间。理由很简单,她的房间要住两个人。
我见过她房间里的另一个人,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穿很宽大的蓝色球衣,袖子上有两道白色杠杠的那种,看到我也不说话,就傻笑,一口整齐的牙齿,烤面包颜色的胳臂从挽到肩的袖子里漏出来,感觉很健康,很阳光。每天下午下班穿过小区的时候,都看到他在球场打球,偶尔也会在楼道里遇见,笑一笑,都不说话,就那样一前一后的沿着仄仄的楼道走。
大房间的窗子是朝南的,有温暖而干净的阳光,男孩子不在的时候,我就穿着睡衣,窜到大房间去,那个时候,我和那个女孩子已经很熟了,她叫林家慧,在小区对面开了一家小小的CD店,CD店的名字很奇怪,叫“收割七月稻田”,里头有很多市面上买不到的打孔CD。有时候一整个下午,我和她就那样躺在大房间的地板上听CD,有时候会猜,因为打了孔而无法听到那首歌,到底是怎样一首歌。
她总是光着脚在地板上跑来跑去,一会儿倒水,一会儿又跑去阳台上看她的野姜花开了没有,我喜欢看她只穿着男孩子的大汗衫跑来跑去的样子,觉得很温暖。那件大汗衫就是男孩子打球的时候穿的那件,男孩子不穿的时候,便成了她的睡衣,长长的可以遮到膝盖。我在她的书架上看到我做的杂志,我不告诉她是我做的,她说她一直在看,里头都是一些无奈和忧伤爱情故事。我偷笑。
我经常看见她在卫生间的浴缸里给男孩子洗球衣,看她双手满是泡泡的搓啊搓,然后是甩干桶的声音,然后光着脚蹬蹬蹬的跑到阳台上,用长长的竹杆把衣服撑起来,天蓝色的球衣便在阳光底下飘啊飘的,再然后趴在阳台上发呆,站在阳台上看过去,可以看见小区的篮球场,可以看见男孩子跳跃奔跑,左穿右突的身影。
隐隐约约知道,她和他算是青梅竹马,高考的填志愿的时候,她和他填的是同一个城市,后来她落榜了,而男孩子从他们生活的南方城市跑来西安读大学,一个月之后,她便跟来了,在学校附近的小区租间房子,开间CD店,陪着他。
每天都钻在一堆爱得死去活爱的爱情故事里,再回头看他们简单而安静的相爱,仿佛参禅一般大彻大悟,原来爱情,只是在每个阳光晴好的日子,可以在浴缸里帮心爱的人洗球衣,只是在野姜花开得灿烂的时光里,可以穿着自己为他洗的球衣,光着脚坐在地板上听CD,看杂志。
一个人坐在电脑前,把文档里爱情故事一篇篇删掉,有些失落,原本可以那么简单的爱情,我们却要用文字把它拼凑得那般无奈和忧伤。在空落落的文档里,我把字体调成蓝色,然后写下一个标题,《球衣》。我想写一个简单而温暖的爱情故事。
2。
林家慧去北京的时候,半夜忽然发短信给我,问我记不记得我们从前听过一盒CD,打孔的地方有一首歌听不到了,看封套才知道那首歌叫《收割七月稻田》,因为一直听不到那首歌,就很向往,就把自己的CD店叫做《收割七月稻田》,这次在北京进货的时候,在另一盒打孔CD上听到这首歌了,是一个日本地下乐队的歌,喧嚣而迷幻的电子音乐,主唱的声音破丝缎一般,声嘶力竭的嚎叫,不是期待中的样子。
《收割七月稻田》,一直以为这应该是一首简单和温暖的歌,唱歌的人应该有着水一样干净的声线,而听歌的时候,可以闻见,收割后的七月稻田,有淡淡青草和阳光的味道。
收到短信的时候,我还一个人在小区里晃晃悠悠的游荡,因为无聊,便踩着路边绿岛矮矮的水泥护栏走,虽然好多少次努力张开双臂企图保持身体的平衡,还是败下阵来。我便跑到球场去,坐在篮球架下面的水泥地上给林家慧回短信,我说你还是不要给我听了,那样我就可以一直期待。就那样短信来,短信去,发得手指头都软了。
收割七月稻田(2)
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站在我身后,穿着那件有白道道的蓝色大球衣,抱着篮球,一直看我发短信,被我发现了,冲我笑笑,一口整齐的白牙。我也笑。两个人一起上楼,沿着仄仄的楼道一前一后地走。他忽然回头抱着我,很紧,很紧,抱得我喘不过起来,手里的篮球顺着楼梯滚下去,他开始吻我,我拼命推他,我闻见他球衣上有洗衣粉的清香,还有阳光的味道。我们就那样在阴暗的楼道里吻着,他把我抱进房间,然后便是他陌生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他随手按了CD机,是那张听不到《收割七月稻田》的打孔CD,我裹着他的大球衣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