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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是被一阵警笛和乱糟糟的人声惊醒的,原来那不是一顶假发,而是一颗腐烂的头颅。警察又在墙壁里挖出了手,脚,胳臂,大腿。因为在彼岸花地里搬来搬去,所以每一个警察都满手满脸的血,那么狰狞。他们问我:“怎么回事?”我说:“不知道。”他们问我:“那你的脸上怎么全是血。”我说:“‘远’字砸的。”警察问:“远是谁?”
警察抓到周远的时候,他正小心翼翼地绕过彼岸花穿过小院子,怀里抱着砸烂的相框。警察看看照片,又看看我,问:“是你吗?”我拿起照片看了又看,泛黄的水渍顺着眉心一直流到唇角,像是哭泣。想起镜子里的我,干了的血迹从眉心到眼角,眼泪一样流过,原来我和她真的是那么的像。
那具碎尸是久美,杀她的人是周远。警察问他:“为什么?”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喃喃地重复一句话:“不爱我,杀死你。”房东太太没有等到警察通知她久美的消息便去世了,街坊说她临终的时候,眼睛一直朝着门口,好像在等谁。我觉得她不知道更好,还有希望,还有期待。
那间老祖屋塌陷之后便没有再修复,好几次路过那里,看见殷红的彼岸花一大片,一大片,淹没了废墟,我听说,这种花越靠近尸体开得越疯狂,难怪会开在黄泉路边。
那以后,我再没有见过周远。好几次做梦,梦见床栏砸下来,而第二天醒来,眼角也都会莫名其妙地淤伤。去看医生,医生说,是梦里哭多了,以后要注意。可是我要怎样注意呢,那是无法控制的梦,是无法控制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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