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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是她们吵着要去见公主。”那也就是说平阳公主现在在屋里!我眼前一亮,终于看到希望了。我直接冲上前去,向屋里走去。沁芝忙拦住我,急忙嚷道:“哎哎哎,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女子?这是我们夫人的房间,也是你这等人能随随便便进来的?我们夫人今天说了……”
我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她被我凌厉的眼神吓得一激灵,触电般地松开了手。我趁着这个当儿,朝里屋走去。只见那平阳公主正坐在坐上气定神闲地喝着茶,我的闯入很显然令她始料未及。但无论何时,她总是那副高贵娴静的样子。她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从容的神态,悠悠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淡淡地说了一句:“原来是你啊。”说着微蹙着眉头,不高兴地对身旁的贴身丫鬟说:“你是怎么做事的?我不是说了吗?今天我谁也不见。这是怎么回事?”
“这……”沁芝为难地支吾着。“不干她的事,是我自己硬要闯进来的。”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我一眼,随后我看见她弯了弯嘴角,继续端起她面前的小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副根本不愿意搭理我的样子。我深吸了一口气,拎起裙裾,退后了一步,当着她的面,给她跪了下去,“公主,我不是来求你帮我,我是来求求你救救卫青。我求你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卫青?”听到这个名字,她这才有些动容,“你说求我救救卫青?他怎么了?”我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抽泣着对她说:“他……他在林子里救人,人是救了,他让我带着人先走;可是走的时候,他自己还在和那些人打斗着……我怕他……”“你怎么不早说!”她气咻咻地站了起来,我诧异地仰头看着她。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个美丽而又高贵的女人身上,看见如此惊慌的神色。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仪,她的目光闪躲了一下,随后又似平常一般,慢悠悠地对沁芝吩咐道:“你,去叫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跟着这个姑娘走一趟,把卫青带回来。”“诺。”
听到她的话,我心里稍稍有了几许放心,希望一切还没有来得太晚。我感激地对她点了点头,起身跟着沁芝走了出去。
我带着十来个家丁,急匆匆地赶到了那片林子。我顺着来时的路,急切地寻找着,呼喊着青儿的名字。到底是沁芝眼尖,她惊喜地指着前方喊道:“快看那棵大树下,好像有个人!”我连忙跑了过去。是他!是青儿!他浑身是伤,英俊的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靠在树旁已经不省人事。我无比心疼地抱住了他,哭喊道:“青儿!你醒醒,是我,我是盈袖姐姐啊。你别吓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慌了,前所未有的慌张。我抱着的是我在这个世上仅剩的亲人,你不能走,你真的不能走,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要离我而去?把我一个人丢个这黑暗的万丈深渊?
一旁一个稍微有点年纪的家丁蹲下来,让我放开卫青。他按了按他的脉门,对我说:“他没死,只是受了很重的外伤,只怕也有内伤,暂时厥过去而已。我们还是先背他回去,赶紧找个郎中给他看看才是。”我一听这话,心里的大石头这才算落了地。我擦了把眼泪,忙让开了。他们背着卫青,把他带回了府里。
夜,悄悄地来临。昏黄的油灯,熬着通红的眼睛。这似乎是一个很漫长的夜,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难耐。郎中已经给青儿把过脉,说他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伤了筋骨,需要静养一阵子。卫大娘上了年纪,我让她先去睡了;骏儿离不开芍儿,所以只有我还守在他的身边。他的轮廓,他的眉眼,那个如风一般的驯马少年,长安街上长乐坊前,又在我脑海中浮现。
青儿、卫青,他是那个带着霍去病踏阴山、杀匈奴,所向披靡,给大汉带来安定祥和的大司马将军;他是大汉皇后的弟弟、武帝刘彻的挚友、平阳公主的夫君。可他在我眼里,仍然是那个如风的少年,古道热肠、明朗的笑脸。如果没有遇到他,我也许不会认识刘彻;如果没有他,那现在的我也许早就已经流落街头、无家可归。这一切,就好像是上天刻意的安排。我喜欢这样宠溺地看着他,就像在看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又像在看一个大孩子。
不知为什么,看到他这样,我就是感到很心疼,心疼得就像是自己受了这些苦。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抚上他的脸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落在他俊美的脸上,泪无声无息地滑落,我多想替他拂去这些伤痕。
“姐姐……”他缓缓地睁开眼,有气无力地对我说。我忙惊喜地问道:“你醒了?”他抬了抬手,似乎像抓住些什么。我疑惑着,他的手却轻轻地触碰到我的脸颊,拂去了我的泪珠。我本能性地朝后一闪躲,他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中,带着无限的失落放了下去。“姐姐,你怎么又哭了?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哭的吗?”我哽咽着点了点头,慌忙着擦去泪水,看着他,“你怎么样了?还痛吗?”
你是美人,我不是英雄(二)
他微微地摇了摇头,对我笑着说:“我哪儿有你想得那么脆弱?堂堂七尺男儿,这点伤算什么?再说了,今日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难道真的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孩被那群匪徒……”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一直都是那么正直善良的人。就像那天在西街你帮我一样,所以我也知道你一定会去帮她。”
“不。”他的目光忽然黯淡了下去。我疑惑了,不知道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他为何会突然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以前,我一直以为我卫青可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是今天我才发现我错了,我不是个英雄,我只是一个凡夫俗子。”我看着他的眼睛,茫然而又复杂。
“我和那群匪徒拼命,我像豁出命一般地和他们打斗。在我倒下的那一刻我以为自己要死了。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那个女孩是你,我会不会连你都保护不了?”“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我看着他的眼睛,“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那么的好,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剩下的亲人了。我真的把你当做我的亲弟弟一样。”“亲弟弟?”他喃喃地念着这三个字。
“怎么了?你不相信吗?”我奇怪地问,旋即笑笑对他说,“说了也许你并不相信。其实我不是长安的人,我也不是你们大汉的人。我是从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真的很远很远。在那个地方,我见到过一个跟你很像的人。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还记得吗,我在长乐坊门口被你的小红马给吓到了,是你救了我;后来,我的钱袋被偷了,你却愿意对我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解囊相助。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感动,从来没有一个人对我这么好过。从你叫我姐姐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把你当做我的亲弟弟一样来对待。也许,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吧。”
“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他的眼神变得迷离,嘴角似乎带着一丝苦笑,“盈袖姐姐,你知道吗?从我看见一个人的第一眼起,我也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她被马惊之后的惊慌失措;她从纷飞的花瓣中飘然而至,就像一个仙子。我从来没有听过那么好听的歌、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么美的舞、也从来没有听过那么空灵的琴声,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那是我卫青愿意倾尽一生,来守护的那个人,即使那个人近在眼前远在天边,永远都走不进她的心里。”
我的眼睛热热的,只觉得我的脸也烫烫的,我背过脸去,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盈袖……我多想就这样叫你,而不再是姐姐。”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像一只翩跹的蝴蝶,摇曳在我心中的一朵白莲上,轻轻触碰,又不敢停留在这水中的花朵上。只轻轻一点,就又飞走,流连在岸边。我站起身来,疲惫地说:“厨房里还煎着药,我去看看好了没有。”
长安的月,圆得那么残忍。在我这个四处漂泊、无家可归、流浪在异时空的人的眼里,这么圆的明月,这么浓的思念,既是一种奢侈,也是一种折磨。卫青,对不起,原谅我从来都只是把你当做我的亲人。我不是你心中那个随花而落的仙子,我只是一株出淤泥而很染的支离破碎的身躯。我是一个想要什么,就会失去什么的人。也许老天认为我根本不配拥有它们吧。当我在树下找到你,我真的怕了,我好怕连我唯一可依赖的亲人老天也会夺走。泪水滑过我的脸颊,滴在衣衫上。长安的月,你为何那么圆满,我却为何永远只能残缺着……
青儿的伤慢慢地好了起来,我的心也稍稍地放下了。那天他对我说的话一直哽在我的心头,害得我这几天都不敢面对他。我和他是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的,他将来要娶的人是平阳公主才是,怎么会有我的存在?更何况我对他,本来就只有姐弟般的情谊,这种亲情对我来说比爱情更珍贵。唉,尘世的俗人总逃不过一个情字,纷纷扰扰,剪不断理还乱。我一边晾着衣服,一边愣愣地出着神。我刚要端起盆转身走去,却看见门口隐约好像有个身影似的。“谁?谁在哪里?怎么不出来?”
只见一个纤纤弱弱的身子犹豫着从门口走了进来,她抬起头怯生生地对着我笑了一下,好一股含苞待放的出水芙蓉般的小女儿娇羞之态,还真是个美人坯子。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她!是那天我和青儿在树林里救下的小女孩。她怎么会来这里?我忙走过去,笑着问她道:“是你呀,上次因为要去救我弟弟,没有来得及送你回家,也忘了问你的名字。你叫什么呀?”
她半低着头,扭扭捏捏地红着脸小声地说:“锦年。”“锦年?是锦缎的锦,年华的年吗?”她点了点头,我细细地品位着这个名字,不禁点头赞许道:“如锦斑斓的年华,嗯,真是个好名字。你是长安人吗?你家住在哪里啊?”她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灵动秀气的大眼睛,贝齿轻轻地咬着朱唇,欲言又止。
算了,既然她没有回答我,可见定是有她不想说的理由。我感到有些尴尬,于是岔开话题又问她道:“锦年,你来我们家可是有什么事情啊?”她愣了一下,瞟了一眼我身后的屋子,看了我一眼,脸红得更厉害了。我心里猜出个七八分了,“哦,我知道了,你是看我弟弟的是吗?他你就不用担心了,这几天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那点伤不算什么的。”她点了点头,小声地说:“我知道的。”知道?知道什么?我疑惑了,觉得眼前这个小美人甚是有几分奇怪。
还没来得及多想,她却突然俯下身子,边挽起袖子拎起盆里的衣服,边说道:“姐姐,我来帮你晾衣服吧。”说着踮起脚把衣服往绳子上挂着,我忙过去抢过她手里的活,“别呀,怎么能让你来帮我呢?你还小呢。”“姐姐我不小了,这些活我可以做的。”我诧异地看着她夺过我手中的衣服,心里实在是纳闷极了,这个小女子到底是要作甚?她见我一脸疑惑不解,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说:“上次多亏了姐姐还有……卫青哥哥的相救,锦儿自幼家贫,没有万金来感谢姐姐和哥哥,所以想替你们做点事情。我,我很笨的……不过,我什么活都可以做的,姐姐不要嫌弃我。”
我听了她的话之后这才明白过来。我接过她手中的衣物,拉着她的手,心里不禁感叹:好一双纤纤玉手啊,仿佛玉琢的一样,其实锦年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