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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你身手头脑都有,自己没人脉,可以用有人脉的人。我告诉你,小黑子那家伙,为什么我天天带着他?那小子就有人脉啊!你找不到的东西,叫他去找!队长是干什么的?不是叫你事事亲力亲为,你学会用人就行了。你缺的他们有,你有的他们缺,这个队长有啥不好当的?”
沈固沉吟了一下,盯着左健:“你说这话,不是为了将来离开滨海回家做准备吧?”
左健愣了一下,抓抓头:“我——咳!你不说,我还没想到呢。得得得,咱们不说这个,回不回家的以后再说,先解决案子,先解决案子。”
鄂骏坐的飞机是早上5点半准点降落的。沈固和小黑子在出口等着他。小黑子拿着照片不时地看:“也没张最近的,这张还是高中毕业时候照的,那中间隔着四年大学呢。他妈好像咱们要害他儿子似的,防贼呢这是?那会我真想告诉他,我们要不管,他儿子就死定了。”
沈固笑了笑,没说话。鄂骏的妈很不情愿把照片拿出来。一听说是跟严喆有关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就急着要把自己儿子摘得干干净净。让她提供照片,她磨蹭到最后,就拿出一张四年前的。
“来了。”沈固微微皱眉。从通道里走出来的男孩子很瘦,比起照片上那张国字脸来,下巴已经瘦尖了,颧骨也高高地显出来。
“哪个?那个?”小黑子诧异,“跟照片上——不像啊!”
“颅骨线条吻合。”
小黑子栽倒……
鄂骏拖着个行李箱走到出口,就发现了沈固和小黑子,迟疑了一下,确定两人的目光确实是落在自己身上,主动打了招呼:“两位是——”
沈固亮了一下证件:“我们是警察,有件事情想请鄂先生配合一下调查。”
“警察?是什么事呢?”
“是有关严喆的事。”
“严喆?”鄂骏的表情竟然出奇地平静,“是小喆他回来了么?”
沈固眉头一皱:“你知道?”
“是。韩明他问我有没有进群改公告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原来这世上真的是有鬼的。”
沈固深深看他一眼:“你相信?”
鄂骏笑了笑:“我希望是。”
“如果我告诉你,严喆已经杀过好几个人呢?”
鄂骏的脸色变了一下,沉默片刻才说:“那么我希望我能劝阻他。韩明劝过我别回来,但我怕不回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原来……已经发生过了。”
小黑子忍不住问:“当年呢?当年你怎么没表过态?”
鄂骏低下了头:“是的,当年,我太懦弱了。所以这次我一定得回来,我想见小喆。”
沈固点点头,正想说话,手机突然没命地响起来,左健的声音急促地响起来:“鄂骏到了吗?赶紧带他回来!言灵提前出现了,鄂骏家的电脑和韩明家的电脑自动开机上QQ,而且怎么也关不上。我现在正在联系其他人,目前已经联系到的那三家也是电脑自动开机了!”
91
91、冥婚
警车长声鸣笛,一路狂奔。小黑子坐在车上急得坐立不安:“怎么会提前了?”
沈固向窗外点点头:“天还黑。”
小黑子啊了一声,】恍【书】然【网】大悟——冬天,天亮得晚,这时候还是漆黑的,还得算是“夜里”。
“胭脂会不会先下手了?”
“乐岑和左健都在盯着,会想办法。而且——”沈固从后视镜里看一眼鄂骏,“他不到,估计胭脂还不会急着大开杀戒。”
鄂骏微微颤抖了一下:“小喆他——他杀人了?”
小黑子嘴快地接上:“不光杀了人,还杀了不止一个呢。至少——我算算啊——至少已经五个了!”
鄂骏的脸色白了一层。沈固淡淡看他一眼:“害怕了?”
“他,为什么杀人?”
“怨气太重。死的时候抱着恨意,死后化鬼就报复杀人。”
鄂骏用双手捂住了脸:“小喆他,一定很恨我。”
“你当时为什么要出国?”
鄂骏苦笑:“是我的错。我妈闹得厉害,说我要是不听她的她就去死。她身体也不太好,我真怕她出什么事。正好奖学金又申请到了,对我家这种条件来说,机会难得。我想先出去上完了学也好,等我回来,年龄也大一些,我妈应该也就不会管得那么严,我和小喆的机会就大一点……”
“这些话,你跟严喆解释过吗?”
“我妈不让我去见小喆。我给他发过邮件,可是……”
沈固没说话,只是把油门踩到了底。小黑子琢磨了半天,蹦出一句:“你——那么一走也太不仗义了!”
鄂骏把脸深深埋进手掌里:“我知道。所以这次,我一定要回来。”
警车一路冲到瞿塘峡小区,天色还没放亮。左健从楼上探头往下看,满脸的焦急,直看到他们,才松了口气,拼命招手。
鄂骏和韩明两家住斜对门,这会儿两家门都开着,家里的电脑全部开着机,屏幕上满满当当地是他们那个“群”,群公告栏里,一个大大的血红的0在不停地闪动,晃得人眼前发花。两家人全都不敢呆在屋里,大冬天的宁可站在走廊上。鄂骏的妈妈现在也全没有平常的泼辣样儿,一看见鄂骏就扑上来抱住儿子哭起来:“这,这算怎么回事啊?儿子,你回来干吗呀?”
沈固向屋里看了一眼,左健和钟乐岑一人守着一台电脑,手里都捏着符纸。左健还在不停地拨电话,询问着另外几家。沈固走到钟乐岑背后:“怎么样?”
“还没露面。鄂骏来了?”
鄂骏轻轻推开号啕的母亲,走进屋里:“小喆,我来了。”
鄂骏妈死活地想拉住儿子:“你疯了啊!跟个鬼还要凑上去说话?”
电脑屏幕闪动了一下,群名单里那个灰色的“胭脂”头像猛然亮了起来。那个血红的0字开始慢慢地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4个,最后布满了整个屏幕,渐渐组成一张脸,五官略有些模糊,轮廓清秀,却被这一片血红衬托得十分可怖。沈固微微一怔,无声地用口形问:“这能听见?还是能看见?”
钟乐岑好容易才看明白他的意思,抬手指了指电脑上头的摄像头:“视频的。”
鄂骏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上那张好像被血染红的脸,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小喆?”
鄂骏妈死拉着儿子不放:“别过去!”
鄂骏轻轻掰开她的手:“妈,你放手。”
“哎,你这孩子傻啊——”鄂骏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鄂骏打断了,“我不傻,小喆是我爱的人,我想见他。”
鄂骏妈好像被雷劈了一样,张口结舌愣在原地。倒是鄂骏爸喘着气先吆喝起来:“你说什么?”
鄂骏平静地看着父母:“爸,妈,我说,我爱小喆,我和他,是一样的人。”
鄂骏爸嘴角抽搐了半天,就想把脚上的布鞋脱下来:“你个小兔崽子——”
鄂骏并没有躲避,只是说:“爸,你要打的话关上门到屋里打,不要闹得大家都知道。”
鄂骏爸咬着牙拿鞋底给了他两下:“你脸都不要了,我还要什么脸?”
鄂骏很平静地受着:“我喜欢一个人,不偷不抢不杀人放火,有什么不要脸的?”
鄂骏妈呆了一会,突然往地上一坐,号啕大哭起来:“天啊,我不活了!老严家怎么那么不要脸啊,养个儿子死了还要勾搭我儿子,我找他们算帐去——”
砰地一声,电脑上的摄像头炸了,碎片四溅。电脑屏幕上那血红的人像扭曲了一下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红得刺眼的字:“你们都去死!”
沈固很想把那个女人丢到门外边去,或者现在掉头就走。钟乐岑脸色有些发白,符纸紧紧捏在手里,低声向沈固说:“快打个电话问一下其他几家是什么情况?”
电脑音箱里传来一种仿佛是划玻璃的吱吱声,令人牙酸,屏幕上的字换了一行——所有的人都要死。
鄂骏猛地扑到电脑前面:“小喆,小喆,你听我说!以前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你,都是我的错!可是你不要杀人,那跟别人没关系,是我们太软弱了!那时候,我不敢跟我爸妈说实话,我想等我毕了业,能自己养自己了,那时候再——”他用双手抓着屏幕边缘,几乎恨不得钻进去。
电脑黑屏了一下,然后再度出现那张血红的头像,这次五官清晰了一点,看起来像是在讥讽地笑,一行字在屏幕下方滑过:“那么现在你勇敢了吗?”
鄂骏咽了一口气:“是。我知道现在已经晚了,可是我希望还能为你做点什么。你不要杀人,杀了人,你就不是以前的小喆了。而且,而且还会有人捉你——”
头像笑得更深:“那你现在打算为我做点什么?”
鄂骏深吸了口气:“我以后,不会再爱别人。”
音箱里又传来那种吱吱的声音:“真伟大……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那你要怎么样才会相信我?”
人像沉默了一下,然后回答:“你死了,就不会再爱别人了。”
鄂骏好像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很平静地说:“我现在不能死。因为我有父母,还有你的父母,我也会照顾。如果我们都死了,他们怎么办?”
人像大笑起来,吱吱的声音几乎刺破了在场人的耳膜:“我的父母?他们已经不要我了。”
鄂骏平静地说:“可他们还是你的父母。”
电脑沉默了。良久,一行字才慢慢显示出来:“那你想怎么证明呢?”
鄂骏从衣袋里小心地掏出一点东西:“如果你永远和我在一起,看着我,你肯不肯相信我呢?”
电脑还没有动静,钟乐岑却突然向鄂骏扑过去:“你拿的是什么?”声音有些尖锐。鄂骏吓了一跳,赶紧往旁边一闪,却只觉手上一轻,手里握的东西不知怎么就被旁边的沈固拿了过去,递到钟乐岑眼前:“这是什么?”
钟乐岑脸色一下就变了:“养鬼术?你怎么会养鬼术?”
鄂骏怔了一下:“养鬼术?什么养鬼术?”
钟乐岑指着沈固从他手里拿出来的东西,那是一小段柳木的小人,虽然有些粗糙,但还看得出是严喆的模样:“你这不是想养小鬼么?不对,严喆不是孩子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鄂骏完全被他说愣了:“我——这是一个朋友说的,他说这样就可以让我跟小喆永远在一起了。”
钟乐岑气得倒仰:“你哪个朋友说的?简直是胡说八道!这东西是用来养小鬼的,可是严喆已经不是孩子了,你用这办法养他,说不定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他变成厉鬼,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鄂骏怔怔地看着那一小段柳木:“可是,可是我想跟小喆在一起……”
鄂骏的妈刚才是吓呆了,这会才回过味来,一步蹿过来紧扯住儿子:“骏骏,你可别闹糊涂啊!那什么,警察同志说,严喆他杀过人啊!你——你要是被他害死了,我也不活了呀!呜——”
鄂骏让母亲拉着自己,只是卷起左手的袖子:“妈,你看看这个。”
鄂骏妈看了一眼,就吓了一跳。鄂骏左手腕上一条暗红色的伤疤横过整个手腕,粗粗的伤痕两边有蜈蚣般的针脚:“这,这怎么回事啊?”
“在国外的时候,听说小喆死了,我——自杀过一次。”
屋子里一阵静寂,电脑音箱里吱吱的噪音也停止了。鄂骏的妈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鄂骏爸也瞪着眼不知说什么好。鄂骏抽回手,轻声说:“爸,妈,对不起了,但我喜欢小喆,他死了,我已经觉得对不起他,现在,我想跟他在一起,我不想看见他继续杀人。”
左健已经从韩明家里过来,听了这话便说:“可是你想用的那种法子不行。”
鄂骏求助地看着他们:“那个是我在国外的时候认识的朋友说的。他说他也是从朋友那里得来的,但他养的,是他早死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