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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来,勉强笑笑道:“公公心肠真好,明月感激不尽。”
福如海边扶着我慢慢进去,边感慨地摇摇头,道:不敢当婕妤夸赞。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生来命贱,就算主子最宠信,也不过是当一条狗。说句婕别生气的话,以前奴才对婕妤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印象和看法,只觉也是同那些娘娘主
,婕妤把自己贴身宫女明媒正娶嫁给刘大人,奴才也不过是婕妤自己喜欢的宫女才这般厚待,可自从婕妤为了救傅常在的贴身宫女而获罪禁足之后,奴才才相信在宫里真有婕妤这般的人。“
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大感意外。想起那次婉淑仪打了他他在皇后面前告状那副宠奴模样,真不敢相信是同一个人。
说着说着已到凤仪殿,殿里坐满了人,太后高高在上,崇韬和皇后一左一右,良妃意妃都老老实实坐在首位,一众妃嫔齐刷刷地依次坐着。
如璧和婉淑仪一左一右跪在正中,如璧身子单薄,微微伏在地上,婉淑仪却是跪得笔直,背脊挺得直直的。
我只敢瞟了一眼,轻轻放开福如海,自己咬着牙上前一~一拐跪拜:”嫔妾给太后皇上皇后娘娘请安。“膝盖着地那一下子疼得我差点跳起来。
话未说完,就听太后一声冷笑。我顿时老老实实跪着不敢出声,太后冷笑道:”明婕妤好大的面子!禁足期间还能想去哪就去哪,进不来就以跪威胁皇帝皇后,太放肆了!“
我弱弱的开口:”太后恕罪,妾不敢。“
太后冷哼声,还待说什么,就听见皇后含笑道:”算了,母后。别气坏了您的凤体,明婕妤不懂事可以慢慢教,现在咱们说婉淑仪的事,还是让她起来吧。“
这才是崇韬的声音:”皇后说的是,母消消气。明婕要怎么罚她母后说了算,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后这才不做声了,皇后见太后不做声,自己才道:”明婕妤起来吧,好好坐着。“
我谢了恩,缓缓在冯昭身旁坐下。
侧目看去,如璧刚刚小产,来及悲怆,来不及调养,来不及梳洗,就被自己的夫君带到了这个富贵冰凉的大殿,跪在这冰冷的地上。
我三个月没看见如璧了,如璧只穿着一件月白小衣,套了件污秽不堪皱皱巴巴的褂子,以前丰盈润泽的身躯早已瘦弱得一阵风都能吹去,那以往乌黑油亮的长发干枯蓬松,乱糟糟的,像是寒冬萧瑟的枯草。瘦削的脸上一点肉也没有,颧骨高耸着,满脸都是泪痕,却一点表情都没有,麻木的瞪着崇韬。
这张脸再也找不着往昔那绝世美貌的一点点影子,只剩下那双大大的眼睛还没变,却再也没有半点灵妙清雅,突兀地嵌在脸上,竟像是死鱼眼珠子。
我心中一痛,紧紧地咬住牙,只欲把牙咬碎。那边响起崇韬冷淡之极的声音:”方婉然,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这才转目婉淑仪,她依然美丽,依然服饰考究优雅,跟身旁的如璧一比,简直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奴婢。
婉淑仪直挺挺地跪着,竟毫无惧色,冷笑道:“有什么好说的?这个贱人的肚子是我灌了一大碗红花,那又怎么样?”说着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附后仰,声嘶力竭。
太后一拍桌子,怒喝道:“大胆!谋害皇嗣,如今死到临头还敢如此放肆!给哀家掌她的嘴!哀家没叫停,不许停!”
婉淑仪不笑了,只冷冷看着太后,连句求饶的话也没说。太后一声令下,早有两个牛高马大凶神恶煞的太监上前按住婉淑仪,拿起三尺厚的板子重重朝婉淑仪脸上挥去。
宫里说掌嘴一般是击打嘴角,可正儿八经的掌嘴宫刑却是用这三尺厚的木板重重打嘴部,皮开肉绽鲜血横流是免不了的,打得重甚至连舌头也会废掉。
木板打在皮肉上响起清脆的声响,一声又一声,婉淑仪却硬是紧闭着嘴忍着一声也不吭,只用那种讥诮愤恨的眼神怨毒地看着太后和崇韬。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崇韬并没有因为婉淑仪的眼神而躲避开,却也是冷的看着婉淑仪,看着她嘴唇脸颊渐渐肿起来,嘴角流下丝丝鲜血,却毫不动容,连眼皮也没动。
那清脆的声响还在继续,一声又一声,重重地响在每一个人心里。
在场妃嫔不论位分高低贵贱,都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有些甚至吓得面色惨白,浑身发抖。
婉淑仪渐渐挨不住,惨叫出声,却仍是用那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的眼神瞪着太后,半句求饶的话也没出口。
一开始,我恨婉淑仪狠辣出手对待如璧,现在看她这般,也禁不住心底惨然,眼泛泪光。说到底她也受害者,最无辜的人。
殿中的人唯一毫无表情的只有如璧,她还是那般怔然麻木得让我心碎的表情,傻傻的看着崇韬。(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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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玉碎(一)
更新时间:2009…12…22 23:56:18 本章字数:3867
淑仪的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空旷的大殿回荡着一声肉击打声,显得是那么的冷漠无情。
我手心密密地出了一层细汗,腻腻地令人烦腻。许久才听见太后冷冷的声音:“停下吧。”
那两个太监闻言立即松开婉淑仪,婉淑仪身体没了支撑软软倒地,嘴唇肿胀开裂,唇角鲜血横流,剧烈的疼痛让她的面目扭曲,如花似玉的一张脸被彻底毁掉了,不变的还是她的眼神,那么的冷,那么地恨,那么地怨。
崇韬看了一眼她丑陋破裂的脸,只看了一眼就飞快地移开了眼神,满脸的厌恶恶心显露无。
太后也是一般,鄙夷地扫了婉淑仪一眼,道:“贱妇!你可知罪?”
婉淑仪倒在地,艰难地喘着气,好半晌才如夜枭般凄厉笑起来,“傅如璧这个贱人,害死了我的皇儿,却依旧高床软枕,好吃好喝,天理何在?我为我的皇儿报仇有什么不对?”
皇后好言劝起来:“皇上和宫知道你丧子之痛,也已经把傅常在罚入广寒殿,只等生产之后处决。你又为何连这一时半刻都等不得?”
婉淑仪呵笑起来:“一时半刻?只怕已经永没有这一天了。皇上早就忘了丧子之痛,这个女人肚子里有孩子,即使罚入了冷宫,皇上还三天两头就往广寒殿跑,甚至为了她责难广寒殿的奴才!这就是处罚?等她生下皇子,还不欢天喜地地迎回来?就算处死她又怎么样?她死一百次也抵不上我皇儿的一根头发!你们可以忘记她的罪行,皇上可以忘记她的罪行,可我永远不会忘记!她害死我皇儿,我也要她拿她的儿子来偿命!”
婉淑仪声音凄厉,状似疯癫,喊得个殿里的人都是心底发毛。我眼中蓄泪,不知道是该恨她还是可怜她。
韬却勃然大怒手一扫,座位旁博古架上的青铜三足蟠龙鼎被重重地扫到了地上,滴溜溜地转。我看着被扫到地上滚了好几个圈的蟠龙鼎完好无损,连个缺口都没有,只觉得崇韬的怒意如此地滑稽好笑。
崇韬指着婉淑大骂道:“你这个毒妇!心肠如此恶毒敢砌词狡辩!若不杀你。难泄朕心头之恨!”
太后也满地横婉淑仪一眼。附和道:“不错。这等恃宠生娇。目无尊上地人。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杀之怎能平民愤。正宫纪!”
皇后却叹道:“婉淑仪。你这次犯下这么大地罪行。本宫也难以替你说情。皆是你咎由自取。”说着摇摇头不胜可惜地模样。
婉淑仪却一声冷笑:“你也不必假惺惺敢这么做也就没怕过。能跟我地皇儿一起。是莫大地福分。强甚在这宫里煎熬百倍。”
太后气得七窍生烟。一拍桌子道:“把这两个贱妇一起拖出去!丢到兽苑里喂狼!”
我吓得魂飞魄散。在场地妃嫔全都惊呼出声。战战兢兢。
我咬咬牙要不顾一切冲出去,就听见崇韬皱着眉道:“母后,这两个贱人好歹也曾是淑仪婕妤,如此办只怕不妥。葬身兽腹太过残忍,朝臣百姓也会对我皇室侧目而视以暴虐视之。”
太后脸上有一瞬间的尴尬,瞬息便恢复平静出一副高贵雍容的仪态缓缓道:“那依皇上的意思呢?”
崇韬不假思索地道:“直接赐死吧。毒酒一杯即可,简单利落。”
我最后一丝希望落空见崇韬不以为然,半点伤心怜惜之色都没有的脸瞬间心寒无比,冷得快要把自己冻僵。
我深怕太后点头板上钉钉,立刻踏出行列跪下道:“太后在上,太后一贯吃斋念佛,心地慈悲,怎能见得如此血腥。
她二人犯下的罪嫔妾不敢分辨,也无意替她二人求饶。只是毕竟是皇妃,又是新年初始,但望太后网开一面,饶傅常在一命,做苦役也好,贬黜宫外也好,出家修行也好,皆能显我大周泱泱气度,上朝风范。太后明鉴。”
太后听完,冷笑道:“你说无意替她二人求饶,字里行间还不是为傅氏求情?皇家威严不容亵渎,她二人罪孽滔天,没满门抄斩已是我皇家念在慈悲为怀,网开一面。你自己违禁出宫,强行求见,哀家还没罚你,你倒有脸替她求情?!给哀家滚开!”
我不死心,还待再求,崇韬已不耐烦地道:“明婕妤,你一向懂事明理,如今怎么也变得此是非不明,私情作樂!朕真是白疼了你!还不快闪开!”
我看着崇韬不耐烦的表情,突然心中一痛,泪如泉涌,再也克制不了。
一旁皇后也道:“明婕妤,你与傅常在私交情深,本宫深知,如此的大事你却要思量清楚,别被私情
义!太后皇上主意已定,你还是退下吧。”
一旁的冯昭仪和秦芷连忙来拉我,把我扯开。我已知无法转|U,双眼一闭,一行清泪顺着腮缓缓流下,被拉扯着退在一边。
那边太后冷漠地扫我一眼,满眼都是轻蔑和愠怒,转头道:“皇上,你做主吧。”
崇韬轻咳一声,道:“来人,把这两个贱妇褫夺一切封号名位,打入广寒殿严加看守。明日午时三刻,毒酒一杯赐死!”
我木然地听着,没有表情,只有眼泪扑簌簌地不断往下掉。
婉淑仪和如璧表情竟出奇地相似,都是一脸淡漠,看也没看崇韬一眼。
我突然跪下,一字一句地:“嫔妾请旨,明日午时由嫔妾前往广寒殿宣旨送方氏和傅氏上路,求皇上成全。”说着重重磕下头去,额上顿时破裂流出血来。
崇韬有一间的不忍,动容,继而漠无表情地道:“恩准。”
昏昏沉沉回到含章殿,天已快亮我呆坐着既不挣扎也不配合,任由噙香和漱玉给我包扎额上的碰伤,缠了一圈又一圈。
昭仪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许久才问:“我不明白,你和傅氏感情那么好,怎么还请旨送她们上路?你忍心看着她们上路吗?”
我愣愣半晌,黯道:“我救不了她,至少可以再见她最后一面,我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一定不想在那些素不相识无亲无故的人面前死去,她一定希望我在她最后的时刻陪着她。”
说着,热又一次夺眶而出,滚滚而下,那滚烫的温度落在脸上,有清醒而炙热的疼痛。
冯昭仪叹息一声,“人生真是无常,没多久还说说笑笑的姐妹,转眼就要走了。”
我冷冷道:“走了也好,这样朊脏无情的地方多呆一天都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