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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大媒体都已经收到邀请。”
“这样啊,”娜塔丽用食指敲了敲脑袋,皱起的眉迅速解开,“那你去代表我出席。”
“什么?”安德烈公爵大惊,“这怎么可以?我要怎么说?难道说您为了照顾陆骑士不能到场?”
他几乎气恼——这丫头的脾气怎么总是这么倔强!这种事情可以说不去就不去吗?!
娜塔丽瞪他一眼,摇摇头道:“舅舅你怎么回事?这种话可以随便说么?说了不就是承认谣言了?”
安德烈公爵一阵胸闷。
“这样吧,”娜塔丽想了想,“弗朗西斯也不要出席了。您对媒体发布消息说,我们正在筹备婚礼,现下事务繁忙。还有,南部的事情我可能不能亲自去,陆骑士暂时不省人事,希望你能派一个骑士团关注一下。等等,对付邪恶只有骑士不行,要召集至少三名一级光系巫师跟随骑士团一起前往。”
安德烈公爵愣在当场。她说了很多话,包含了很多命令,她看起来平和而冷静,不像是一时头脑发热……然而,她刚刚似乎提到了一个要命的词——
婚礼?!
“你……娜塔丽殿下,刚才您说,什么婚礼?”
“我跟弗朗西斯的婚礼。”
安德烈公爵几乎失色,瞥了眼弗朗西斯,却见后者也是一脸愕然。
“你们都怎么了?”娜塔丽奇 怪;书;网地看了看他们,随即上前将双手覆在弗朗西斯手背上,道,“弗朗西斯,难道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吗?我们已经订婚了,目前洛林与唐国关系有待加强,可恶的谣言也需要我们以行动来澄清。还是说,国王陛下不同意么?”
说到最后一句话,她突然流露出忧郁的神情,似乎担心遭到家长反对的普通小女生。
弗朗西斯半晌才回过神来,强迫自己开口:
“不,不是。殿下,我……很荣幸。”
娜塔丽眼睛弯了起来,她轻声在他耳边道:“弗朗西斯哥哥……你真好。”
她紫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让他顿时心软。他终于慢慢相信,她,真的已经忘记对陆子翔的感情,真的快要属于他一个人了……
安德烈公爵似乎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看了看房内沉睡的陆子翔,犹豫地问:“那……陆骑士——该怎么处置?”
娜塔丽沉吟半晌,道:“他……毕竟是我的誓约骑士,我查过长久誓约的文献,这是不能破除的,除非一方死亡。我将任命他继续担任我的护驾骑士,驳回他的返乡申请。”
“这会不会太强迫他?”
娜塔丽冷笑。“排队等着做护驾骑士的人那么多,实在不行,就多任命几个。大不了让他闲差混吃等死,反正不许辞职。您放心,我会亲自劝服他。”
安德烈公爵心里的讶异溢于言表。他一向记得,娜塔丽对这位骑士非同寻常,怎么现在突然这么冷淡——几乎可以用“冷酷”来形容——了呢?
她却不等他回答,直接对他们说:“你们先离开吧,我等陆骑士醒过来,有话要跟他谈。”她优雅地拽了裙角转身,下了逐客令。
“好的,殿下。”弗朗西斯鞠了一躬,神色复杂。他在原地停留了几秒钟,终于转身离开。
安德烈公爵无奈地随之离去。走到楼梯上,他才觉出不对味来:不管怎么说,耐特宫都是他的宫殿,主人怎么反而被赶出去了呢……
他摇摇头,在心底轻轻叹息:老了老了,侄女毕竟长大了。或许,艾米莉亚在天之灵,看到这样的娜塔丽,会稍微放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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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丽轻轻掩了门,刚才精干冷淡的神情顿时从脸上溃散开去。
她转身,提着裙角,一步步朝床边挪去。
陆子翔苍白的睡容,竟让她莫名的心惊。
她愣愣地站在他身边,愣愣地看着他。他嘴角、脸颊上有大片的青紫和擦伤,虽已经过魔法处理,伤痕仍未消去;他即使在睡梦中,依然表情坚毅冷峻,嘴唇轻抿。只有他时常狭长眯起的双眼,这一刻舒展成睡容,睫毛根根分明,脱去了平日的凌厉,竟有了些许令人惆怅的孩子气。
她觉得这个场景并不陌生,却想不起来曾在何时何地经历过。
她走到墙边,打开音乐。轻柔的曲调与春末缓和的气息一起渐渐在房间里充盈。她侧身站在房间中央,有些失神地听着熟悉的乐曲。
“为什么……放探戈?”
沙哑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她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笑容。
“你醒了!”
陆子翔狭长的黑色眸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为什么,放这首曲子?”
他的声音里有某些破碎的东西,却又那么倔强。
“因为……”娜塔丽突然有些窘迫,“因为……我觉得,这首好像很适合你。”
“很适合?”
“嗯……觉得似曾相识。”她突然轻踩了几个乐点,然后迷惑地抬起头,“我们跳过这首曲子吗?真的好熟悉。”
“没有。”回答突兀而生硬。
娜塔丽突然有些不开心。刚才那种迷蒙不清的情绪这一刻已经渐渐消散,她皱着眉看着床上苍白的人,说:“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陆……骑士。”
她的口气突然生硬,让他微微一愣。
“请……问吧,殿下。”
“陆骑士,你为什么要违背我们之间订立的长久誓约?为什么要背叛我的信任?”她紫色的眼睛突然变得咄咄逼人。
陆子翔心头一痛。他知道她会忘了他,他给她用忘忧草的时候早已下定决心了……可是为什么,这一刻她如此质问他时,他仍会那么的心痛,甚至委屈?
不,他从不会有那些软弱的情绪。他是十六师的精英,他是王牌,他是曾亲历无数险境的佣兵、战士、暗杀者。
他决定了的事情,从不会后悔。
“抱歉……殿下。”
“好,那我再问你,你说要返乡,为什么在街上打架?”
“我……回不去了。”
“为什么?”
“……”陆子翔神色黯然。
“那好,你为什么打架?”
“我没有打架,”陆子翔一字一顿,“您看到了。”
“我是问你为什么不还手?堂堂唐国护驾骑士,仅次于第一骑士的陆骑士,竟这样折辱唐国的脸面吗?”
“我……”陆子翔闭上眼睛,半晌才轻声道,“确实是我的错,他们打得对。”
“你有自虐倾向么?”娜塔丽不顾他满身伤痕,狠狠抓住他的领子,几乎将他揪了起来,“挨打很好玩么?他们有什么资格打你?你背叛的是我,只有我才可以发落你!”
陆子翔并不挣扎,脑袋随着她的手轻轻摇晃。他定定地看着她,眼神中有种令人心碎的东西,一点点蔓延开来。
“那……”他惨然一笑,轻淡地说,“请殿下发落,悉听尊便。”
四十七.过去将来(上)
“请殿下发落……悉听尊便。”
娜塔丽愣住了,突然再也生不起气来。他的眼神从没有悲哀至浓烈,他从来都是淡淡的,宠辱不惊,怡然独立……不对,她怎么会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的呢?他只不过是她的骑士,是千千万万想要效忠她的骑士中的一员,不是吗?
不对——她为什么完全想不起来,他究竟是怎么成为她的骑士的呢?隐隐约约的印象里,他跪在一堆废墟中,背景是一个巨大的血迹斑斑的十字架,而她,正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拿着银链,然后——
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了!她突然头晕目眩,忍不住双手抱头。“怎么回事——”
她沉浸在一片碎片般的泡沫中,纷纷扬扬的彩色铺天盖地地涌上来,无数场景支离破碎地不断旋转,如同即将没顶的海水,使她惶恐得无法自持……
彩雾晕眩之间,她的双手突然被抓住。
她睁开眼,只见那苍白的骑士满脸担忧,握着她的手腕,不让她继续自虐般地扯自己的头发。她突然惊醒,挣扎着后退:“你——松手!你在干什么?”
她突然觉得无比害怕,就好像靠近他就会靠近一个无法揭示的黑暗现实……不,不对,他只是她的骑士!她要去找弗朗西斯,对,她要去找他,让他帮自己脱离这强烈的不安——
“我听到,”陆子翔松开了她,神情黯然地看着她突然转身慌不择路,“你——殿下要成婚了,是么。恭喜殿下。”
他的语气怪怪的,似乎拼命压抑着什么。
她的脚像是瞬间生了根,怎么都无法再迈步走开。她讪讪地转过身,努力弯起嘴角,笑容脆弱得如同阳光下水面的薄雾,轻轻一触便会烟消云散:“我——嗯,是的……”
他垂下眼皮,点点头:“这样么,恭喜殿下了。”
“嗯,谢谢你。”
他沉默了,坐在床上,睡衣里露出雪白层叠的绷带。他看起来瘦削而憔悴,整个人犹如刚刚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般一蹶不振。
娜塔丽犹豫地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会儿,他却又突然抬起头,眼睛并不看她,道:“弗朗西斯……对你好么。”
她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他顿了顿,又说:“婚礼……什么时候?会——邀请我么?”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却凉淡得如深秋的晚风。
“一定,”娜塔丽连忙点头,“当然会。前提是,你还是我的护驾骑士。你之前说要返乡,是么?”
陆子翔点点头:“出了点问题,不回了。”
娜塔丽深吸了一口气:“你之前想要背叛誓约。”
“没有,”陆子翔终于看进她的眼睛,目光深刻,“我从来没打算背叛您,殿下。也永远不会背叛您。”
娜塔丽突然没了脾气。原本她要好好谴责他的不负责任,谴责他的自由大调,要恩威并施地逼迫他重新回来做好他的护驾骑士工作……却没想到,他竟会这么回答她。
那答案太过温柔笃定,她几乎读不懂其中的含义。
永远……么?
她摇摇脑袋,突然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唐。”
“什么?”他满眼迷惑。
“我是说,你看起来……很像以前的唐公爵。嗯,真的很像。气质也好,语气也好,都很像呢。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看起来熟悉了,”女孩子脸庞明亮了些,轻轻击掌,“因为我太熟悉唐了!骑士,希望你也能像唐一样,做出巨大的功绩。”
陆子翔突然觉得苦涩。唐……果然如此巧合得可笑么?唐的过去,他的将来,就这么交织在一起,如同命运织就的一张网。
娜塔丽环视着房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有趣的东西。“你知道么?这间房间,就是当年唐入主耐特宫时的卧房!我都快忘记了,你看,墙角还有他留下的画架。”
“唐公爵,他在这里住了很久吗?”
“也没有太久,”娜塔丽耸肩,“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经常在边疆抵御外敌,在全国各地执行各种任务。母后去世后,他才长期在西恩定居,不过前后也只有一年多。”
“之后呢?”
“我五岁多的时候,他就抛下我和唐国,失踪了。”娜塔丽面无表情,语气平淡。
“我很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唐公爵性格奔放不羁,他能勉为其难照顾我一年多,已经很不错了。况且,大家都说,他不愿意住在西恩,他不喜 欢'炫。书。网'西恩——因为某种原因。”
陆子翔心下了然,颌首。换了是他,也不愿意日日看着心爱之人与另一人举案齐眉。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说:“殿下,如果……我希望能像唐公爵那样,到远方,为您而尽力。”
“你在想什么?”娜塔丽横他一眼,“眼下帝都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你又要逃走么?你听说过这样的护驾骑士么?好了,我们不要提这么远这么沉重的话题,你先好好养伤,最近很多事情需要骑士的努力。”
她说这些时,神色有些许疲惫。揉了揉太阳穴,她将卷发拢到身后,又露出坚定的表情,似乎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