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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丽的胸腔中,某个温热的部分开始加速,狂热地跳动,她觉得弗朗西斯一定能透过皮肤感觉到她激烈的心跳。那跳动带动着莫名的情愫,一丝丝蔓延,让她突然恐慌——
不对,她说过要与他解除婚约的!
但是,她真的要这么伤害面前这个认识了她十几年也爱了她十几年的人吗?
“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弗朗西斯定定地看着她,欲言又止,半晌才接着说,“我们先出去吧。”
娜塔丽随他走到门口,顿了顿,向刚才唐躲进的方向瞥了眼,却什么都没看到。
“娜塔丽,怎么了?”
弗朗西斯在前面停住,温和而疑惑地凝视着她。
娜塔丽摇摇头,跟上他的步伐。
看守的骑士们奇迹般地消失了,他们渐渐走向出口的方向。
洞开的囚室门外,阴影暗沉。
过了许久,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你出来吧。躲这么久,不累么?”
穿着十字军骑士兜帽的陆子翔从另一侧的阴影里走出来。
“你就是唐。”
“你就是陆骑士。”
陆子翔不置可否,正要转身离去,唐在身后叫住他:
“刚才为什么不出来阻止弗朗西斯?”
“他救她,”陆子翔顿了顿,“我为什么要阻止?”
唐迅速移到他面前,动作快得令他几乎看不清。
唐褐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狭长的黑眸,一字一顿:“因为,你知道他隐瞒的真相。”
“这跟你有关系吗?”陆子翔面露不快,绕过他接着走。唐再次拦截了他,道:“你知道娜娜一定要跟弗朗西斯在一起,所以即便隐瞒真相,也要让她获得虚假的幸福,是吗?”
陆子翔深吸一口气,继续不理睬他。
“傻小子。”
唐没有再阻止他,而是在他身后呵呵笑起来,笑声中有别样的苍凉。
陆子翔没有回头,像是对着空气般,他清晰地说了一句话:
“和你当年,一样傻。”
唐凝视着他的背影,许久许久,直到他走出了自己的视线,都没有回过头。唐默默地立在一片暗影中,又过了很久,才轻缓地自言自语:
“真的和我一样呢……为什么总是这样?艾米,我是不是做错了……”
四十.喷泉广场
晚春的到来不知不觉,莱特宫的樱花却已然开败。
露丝冲着门厅里的弗朗西斯摇摇头,后者轻微蹙了眉头,随即又松开,显出担忧的神情。
“殿下说不大舒服,不见客。”
“她还发烧吗?”
“谢谢您。殿下的烧已经退了。”
此时,娜塔丽钻进她那件白色真丝睡裙已经快四十八小时了。她屈着膝盖坐在大凸窗的窗沿上,额头靠着玻璃,维持这个姿势也已经好 久:。了。
敲门声响起。
娜塔丽抬了抬眼皮,一言不发。
“殿下,”她最亲近的侍女露丝推开门,道,“弗朗西斯王子刚才又来了。”
“我说了我不见客。”
“他说您身体好了的话,他已经征求了安德烈公爵的同意,今天晚上带你出去吃饭。”
娜塔丽终于动了动,一道光芒掠过紫色的眼睛。“他真这么说——我是说,公爵不关我禁闭了?”
露丝点点头,神□言又止。
“你怎么了?露丝?”
“殿下——”露丝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陆骑士是个好人,但是您——”
“出去。”
露丝只愣了一下,一只雪白的靠垫已经裹挟着怒气朝她砸了过来,她连忙退出了房间,轻轻合上门。
露丝非 常(书…网)不解,原本娜塔丽只是骄傲了点任性了点,何曾如此蛮横过?
而娜塔丽对着关闭的房门,气得咬紧嘴唇。
自从弗朗西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异端审判所将她救出,安德烈便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地将她禁足了。弗朗西斯安慰她说会把和异端审判所的过结处理好,但一想到自己舅舅要去跟那个长着一对老鼠眼的大主教“促膝谈心”,娜塔丽便浑身不爽。
还有那个“好人”陆子翔——
想到他,娜塔丽的激动愤慨突然褪去,如同瞬间矮下去的潮水,悄无声息了。
她再笨,也猜得到自己舅舅的居心;何况她从来都以聪明能干示人。弗朗西斯的突然到来,也诠释了整个事情的始末——他不说,安德烈不提,但她绝不会相信这是偶然。甚至连半路上杀出来的唐,都认为与陆子翔交往是一件错事。
她究竟能信赖谁、获取谁的支持呢?
弗朗西斯满脸关切地告诉她:“你的血统——我听安德烈公爵说了,但之前不应该有其他人知道。唯一知道的人,是最有可能出卖你的人,娜塔丽。”
她知道他指的是陆子翔。然而,信任早已生根发芽,从她见到陆子翔的那一刻起,她便不曾怀疑过他。她绝对不会相信他是做出这种事的人,何况那天他一直与她在一起,不具备作案条件。
——亦不具备作案动机吧。
想象那个冷峻的男人难得一见的笑容,娜塔丽忍不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傻笑起来。
连露丝都觉得他是个“好人”,在这个好人卡满天飞扬的年代,难道真要她放手发张好人卡给他?不,不要,她对着自己摇头,眼神在一瞬间惶恐起来。不,她不要放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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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在晚饭前如约前来,娜塔丽已经换好了出行的衣服。她一身深灰浅灰交叠的小洋装,紫色的头发用一根紫色锻带扎在脑后,整个人神清气爽。
“娜塔丽,你看起来好多了。”弗朗西斯鞠躬,侧身伸出手掌让她搭上。
娜塔丽看了看他的一身休闲装,微微有些诧异地问:“我们去哪里?”
弗朗西斯轻轻笑了。
“总是成为媒体的焦点,一定很烦,在下深有同感。料想你近日心情烦闷,还是安静地吃点东西吧。”
他的侧脸优雅俊朗,笑容衬得脸颊形状完美。娜塔丽开心了些——他总是能猜透她的心思,也总是能适时地给她安慰。如此,若是没有遇见陆子翔,几年之后,她亦会安安稳稳嫁给他,从此将那个“洛林的小哥哥”变成唐国的亲王。
弗朗西斯是洛林的王子,又是风系最高巫师,他们门当户对,金童玉女。
只是有些事情,并不能因“感激”或是“习惯”而改变。比如爱情。
弗朗西斯牵住娜塔丽的手时,后者笑得微微有些寂寞。
他们驱车,去了西恩市一家著名的高档牛排馆。
同样教养良好,同样举止优雅,同样浅笑宜人。他们面对面一起锯牛排的时候,听不见丝毫杯盘刀叉碰撞的声音。她的卷发扫过一侧肩头,凝黄的灯光下面颊如苹果般圆润。
刚才不待她开口,弗朗西斯便代她点单:“菲力,三分熟。”
他不愧是最了解她的人。在适当的时候做出适当的举动,虽然有训练有素的嫌疑,却也让人不由得愉悦。
他们面对面,那般般配,那般优秀的容颜举止,很自然地成为了客流稀疏的餐厅的焦点。
血水在洁白的盘子里蔓延,娜塔丽手下突地一滞。陆子翔曾不赞成地说他不喜 欢'炫。书。网'带血的生食。想到他,她便心头滞郁。
自从被十字军骑士抓走,她便再没有见过陆子翔;此刻,她在与名义上的未婚夫愉快地共进晚餐,仍然不知道他一丝一毫的消息。
她提起餐巾揩了揩嘴角,起身去了洗手间。
安德烈之前没收了她的莱茵石,今天出门前,为了安全着想,才勉勉强强将莱茵石还给了她。在洗手间,她仔细地擦净那块紫色的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石子,默念着古老的咒文。
莱茵石发出荧荧光芒,娜塔丽将自己的地址发出去,却见石子闪了几闪,又暗了下去。
难道陆子翔把莱茵石弄丢了?她有些懊恼,心情隐隐地烦躁,又有些不安。
回到餐桌,弗朗西斯只轻轻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娜塔丽的心头咯噔一下,立刻觉得自己被看穿了。弗朗西斯继承了最优秀的教养,从不会多说,从不与她脸红。相比之下,她竟然有些愧赧。
举起餐刀低下头,娜塔丽却突然愣住了。
洁白的餐盘中,那块三分熟的牛排被细心地切成了小块,却还仔细地拼在一起。她手中的刀柄,隐隐还带着体温。
弗朗西斯面上依旧淡淡的。
“对不起。”
此刻娜塔丽竟然想不出其他话来。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后,她却突然哑口无言。
“对不起?”弗朗西斯挑起一侧眉毛,微微一笑,“为何不说‘谢谢’,然后我就可以说‘不用谢’。或者,你可以说——”他突然住口,眉眼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娜塔丽的心跳突然加快。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她一直都知道他想要什么。
她垂下眼皮,弯起唇角。“你太好了,弗朗西斯。”
对面似乎顿了顿,才接着切牛排。她似乎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又似乎只是她自己的幻觉。再抬头时,弗朗西斯依旧一脸淡然,看她的眼神,亦一如既往地宠腻包容。
吃完饭,时间已经不早,娜塔丽想起出发前安德烈公爵的千叮咛万嘱咐,不经有些泄气——好不容易被放了出来,还要遵守那么苛刻的门禁,真是扫兴!
弗朗西斯跟司机说了句什么,娜塔丽无聊地看着街上的灯火。
“我们去喷泉广场。”弗朗西斯的声音拉回了她的遐想,她愣了下,疑惑地问:“可是——安德烈公爵让我们赶快回去。”
“你一直是听话的标兵吗?”
“呃,不是。”
“那你犹豫什么呢?出了事,我顶着。”
娜塔丽不由得仰起脸。面前的弗朗西斯,脸庞散发着自信的光芒,亦有些恶作剧得逞的狡黠。他……竟然再一次猜中了她不想回皇宫的心思,甚至愿意为她的任性买单呢。
路灯的光芒柔和,撒落在身前身后。娜塔丽再次想起了阴影镇的那个夜晚;她和陆子翔闲散地踱步,似乎将烦恼都丢在了身后。
她也记得阴影镇的那一泓池水,彩色光点点缀其间,她曾倚在池边眺望小镇街角的灯火。更不要说,那可爱的血族饮品店的老板和那杯替代品饮料……她突然发现,那不过是短短的一小段旅程,却带给了她那么多的记忆。
记忆,都是因为人而变得特别。
此刻,她和弗朗西斯,迈着同样优雅的步伐,前后不远处隐没着数个保镖,走近了喷泉广场中央的彩灯喷泉。明明这个喷泉更大更漂亮,她却无论如何找不回当日的感觉。
那感觉……淡淡的,甜甜的,忧伤的。
弗朗西斯打破沉默:“看,街角那边开了家奶茶店。”
“奶茶店?”
“娜塔丽殿下也是女孩子,女孩子大多喜 欢'炫。书。网'喝奶茶吧?”
“什么话,”娜塔丽失笑,“搞得我好像很特殊似的——”
“娜塔丽,”弗朗西斯一字一顿,“就是很特别的……对在下来说。”
娜塔丽无法接话,只好假装看街角的那家奶茶店。看着看着,她慢慢地皱起眉头。为什么——这看起来这么眼熟?
这布局,这空间架构,怎么看怎么像阴影镇的广场;那家奶茶店,就在阴影镇那家血族饮品店相似的位置上。
娜塔丽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弗朗西斯,却发现他正温柔地看着她,唇角带丝浅淡笑意。
“你——这不可能——”
“你喜 欢'炫。书。网'的,”弗朗西斯道,“有什么不可能呢?”
夜色笼罩,灯水却都温和。朦胧的场景,慢慢地抚平了娜塔丽的眉尖;弗朗西斯漂亮的蓝眼睛里,盛满了海洋般的柔情。
四十一.道别
弗朗西斯将娜塔丽送回莱特宫时,已近午夜。
“时间过得真快,”弗朗西斯在台阶上抬首,神采奕奕,“不是么?”
娜塔丽飞快地缩回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们互道晚安后,她便站在台阶上目送他远去。弗朗西斯说与洛林国王协商过,将在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