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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听出了端倪:「所以……他一开始是疑心你们两个是五年前因为身世事件串通一起在欺骗他?」
「嗯。」苏青弦淡淡地笑,「他一向来想得很深很远,这次也不例外。他觉得必定是我们两个联手在骗他,所以才在五年后重查当年旧事。直到DNA鉴定结果出来,才终于最后确定我的血脉没有问题。」
沈言无言,只能牢牢握住苏青弦的手。
「没什么,我只是佩服他居然能想得那么多而已。」苏青弦拍了拍他的手,「在确定我没有问题后,他就决定要抽我继母的底牌。可他又怕我这位继母太过厉害,把五年前的旧事告诉我,引得我起心结,所以打算先发制人。之前搞那么多事出来,放那么多风声虚招,都只是为了让我无暇他顾,最后由他出面解释,把事情都推到我继母头上,再然后,无论我继母说什么,我大约都要存个心眼不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了。」
沈言瞠目,忍不住评论道:「你们的这些歪门斜道的心思,根本全是无来由。搞了半天都只是瞎起哄,完全是一手炮制出问题嘛。」
「对,完全是庸人自扰。」苏青弦把头贴近了他的颈项:「结果最后让我收了场,真是好笑……」
沈言突然又想到一事,紧张问:「照你之前说的,你这个继母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就肯这么轻易地退出?就没有再埋什么后手?」
「后手想必是有的,不过H市到底是苏家的地盘。她之所以选择放手,是因为如果失去了苏家的庇佑,在这片天地里她也翻腾不出什么浪花。奇#書*网收集整理与其继续陷在这个泥潭里等到鱼死网破,她宁可退一步,从我手上拿到实钱,再卖了个好处,又不与我那位精明的父亲撕破脸,留下最后的余地,给自己体面的退路。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这样的选择都是聪明人的做法啊。」
「……那,你老爸呢?就这么接受她的退场?」
「他啊……他摸不透我怎么能从黄宜然手里这么顺利地拿到东西,也猜不到我早知道他们之间的龌龊事情。既然黄宜然要和平离婚,他自然巴不得快点送佛到西,虽然心里恐怕又在犯忌我们,但因为我的儿子身分太过稳固,他现在只怕惹毛我,又哪里会再挑出当年的刺头来?所以那黄宜然留下的好处,他是暂时不会再沾,统统由我处置了。」
沈言听完,再度沉思好久,忍不住又摇着头:「完全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在想些什么,根本是吃饱了饭没事干找点事出来闹腾的典型嘛。」
苏青弦大笑,话到此处,那些阴霾灰暗都已经过去了。他径自拥住沈言:「就算你终于发现我是个傻瓜,也不能离开我了吧。喂,我爱你啊。」
沈言再度面红耳赤:「你……」
「我怎么?」苏青弦亲他的脸和唇角。
「你闭嘴啦!」沈言给了对方一拳,转身背对着苏青弦睡下:哪有这种家伙,说「我爱你」说的像是用镣铐锁住对方一样,实在是欠揍到顶点。
这样说来,最欠揍的是自己吧?居然还为这种人牵肠挂肚。
沈言这样想着,再度被苏青弦牢牢锁在怀里,动弹不得。
尾声
苏青弦的怀里是沈言的背,对方正信任地蜷曲睡着,大概是因为太累了,沈言睡得很死。
苏青弦却是睡不着,他在黑夜里无声地笑着,抱着沈言,似乎不很紧,却是完全的束缚姿态。
此时的沈言看不到爱人的脸,事实上苏青弦此刻展眉而笑的样子志得意满,像是豹子扑捕到猎物后伏在安全的阳光树阴底下啃噬,有着微微暗黑的危险和性感。
明明是在黑夜里,他却笑得像是阳光下的王者。
是的,这一个月内,其实与他有关的事件已经极少,剩下的只是与自己所谓的亲人谈判的过程而已。
早知道自己不会损失什么。即使是所谓的父亲的猜疑会让他伤心,但如果这样的事情可以带来巨大的利益,又有什么所谓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沈言的面前,自己的伤心就会被不自觉地放大成倍。好像儿童受了委屈,一定要到父母身边撒娇一般。
而之前的经验则告诉他,沈言对于示弱的自己,完全没有抵抗力。
所以,你看,亲爱的,在这一片无声的厮杀当中,我最大的收获决不是金钱或是权力。
而是你。
你越是为我担心,我越是高兴,因为这样的你,陷入我纺织的罗网更深,却完全没有觉察。
明明不需要在你身边消失,却还是离去,忍住狩猎的欲望,因为知道等待会更有价值。
摆出脆弱的本相,只不过是要你的心而已。
即使这一个月里,肖远峰和周子奇都会提起你,我还是要他们噤声。
是的,非要让你失去一回,才会心甘情愿地陷进我的怀抱,永世……不得超生。
黑暗的苏青弦浅浅地笑着,锁住了怀里的人,在睡意正酣的沈言肩上印下一吻,像是烙上,永恒的灵魂的烙印。
《全书完》
蒙你一百遍
沈言离开启明星的时候,每个人都对他讲「太可惜了」。是的,彼时启明星正在做上市准备,各方工作如火如荼,而作为当时管理层的沈言,似乎也将迎来自身事业的一个春天。
就在这时,沈言为自己即将到来的事业高潮主动按下了「Stop」键,实在是令无数人瞠目又诧异的一件事。
苏青弦依着与爱人的约定,到花城饭店时,已经是午夜零时二十分了。
沈言并不是热爱应酬的人,他一向是以必要性为第一原则来筛选需要赴的应酬场所。然而即使如此,现在这个时间对于沈言而言也已经相当超过了。不过没有办法,他在启明星的同事把这一个晚上定为送别日,从下午开始就准备了大量的节目,早上出门时,沈言就笑言今天大概要躺着回去了。正是因此,苏青弦才主动当了司机,早早约定了时间和地点,并按时赶到。
停了车的苏青弦开始打沈言的电话,响了足有七声后才听到对方的声音,沈言明显是喝多了,舌头有点大,「你怎么现在才来?」
伴随着他的声音的,是背景中一阵哄笑声:「怎么?你家那位终于来查岗了?」更有好事者叫嚣的声音:「来来来,让我跟弟妹聊两句,好让你多待一会儿嘛。」
然后声音变轻了,想来是沈言终于记得捂上电话。随后的声响在苏青弦听来,变成了沈言手掌底下的模糊呓语,很快变成了一片安静,沈言的声音再度传来:「你在哪里?」
苏青弦微笑:「要我进去抬你出来么?早说了就在门口呢。」
「闭嘴。」沈言很没好气地说:「啊,忘了拿衣服了,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很快出来。 」没等苏青弦回答,他就挂断了电话。
苏青弦看着在黑暗中亮着的手机萤幕,嘴角上弯扬出了一个笑意,然后把手机扔下。
微白的光亮一闪而过,照出苏青弦的脸,他看来有些心事重重,那道笑意反倒给他的脸上增加了几分郁郁。
苏青弦是有些头疼的事情。
自从沈言告之要离开启明星后,他就一直觉得头疼。
先不管随此而来的众多人事安排和工作划分,这些都不在苏青弦的考虑范围内,他比较烦恼的是另外的问题。
沈言的这个决定,让他有一种原以为万事皆在掌握,却突然发现原来一切只是错觉的不良感受。
即使之于亲密如他者,沈言突如其来的告知也很有些晴天霹雳的感觉。与沈言相处这么长时间,苏青弦第一次有危机感:他一向是掌控欲过剩的男人,何况是对于自己那么重要的沈言,这种被爱人突然袭击一把的味道实在不好受。
这个决定并不符合沈言的一贯风格。
短短一年前,启明星由原来的艰难度日到如今的飞黄腾达,沈言为此付出了许多。苏青弦一向知道自家的这位,只差把「全力以赴」作为人生格言刻到额头时刻谨醒,而这无疑也是他爱的沈言的一部分。
然而就是这个做什么事都全力以赴的男人,在一切顺风顺水时,突然平静地告诉自己决定退出启明星。
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轻易舍弃自己为之努力良久的事业,然而沈言却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还不肯告诉苏青弦到底为什么,苏青弦怎能不抓狂。
事情发生后,苏大少也想跟爱人秉烛夜谈一番关于人生的哲学和放弃的意义等等重要命题。但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每每总是面临一个结局:翻滚上床。
苏青弦当然不是一个精虫上脑色欲为先的禽兽路线者,所以每次都沦落到这个结局,实在很有必要对此深思。
最后深思的结果让苏青弦更为抓狂:请问,有什么事情严重到让沈言每每只能以「色诱」这招来解脱?!
苏青弦很想拽住沈言的领子大吼说:「你到底包藏了什么祸心?!」
奈何,他不敢。
「不敢」这种字眼在之前怎么可能跟苏家大少搭上边?这种黏答答娘娘腔丝毫没有魄力的字眼,怎么可能跟苏青弦他产生任何联系?
然而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我们:是个人,他都有弱点。
苏青弦的软肋就是沈言。所谓的软肋,就是即使穷尽理智与权略,很多时候还是无法掌控的地方。即使姓沈名言的家伙已经被他吞吃入腹足一年,依旧是他心底深处最柔软最易受伤也是最让他惴惴不安的一部分。
所以即便是以算无遗测为人生目标的苏青弦,偶尔也会有束手无策之时。这对于他的眼高于顶俯瞰众生实在是难以想像。
然而苏青弦一向来信奉主动出击比消极等待强,而这个夜晚是他认为可以反攻倒算的好时机。
沈言慢慢地从饭店里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启明星的总字辈人物,对方似乎还想来个「十八相送」,最后还是被沈言推托了。苏青弦看着沈言的脚步,心知肚明这男人八成之前是在装醉,按步伐来看,离语无伦次还有相当大的距离。
看到独自离开的沈言快要走近自己的车子,苏青弦亮了亮车灯,近似雪白的光在黑暗的夜里很显眼,让沈言不由得眯了眯眼。等到沈言开了车门坐进来,一进来就软趴趴地黏到座位上,苏青弦顿时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于是凑近他的衣服嗅了嗅:「不错嘛,喝得不少,红酒白酒啤酒……哟,还有黄酒?」
「黄酒不是我喝的,是老方,一上桌就开了瓶陈年花雕,后来他自己喝趴下来,过来敬酒时倒了我一身。 」沈言这回说话声音流利了许多。
「你刚接电话时在装醉啊。」苏青弦在车子里找出瓶水递给沈言。
「不装醉走不了啊。」沈言打开瓶盖,「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才放下瓶子哈了好大一口气。
苏青弦笑了,对方的样子让他想到某些大狗譬如金毛等种类哈气的样子,忍不住想要凑近吻这个类犬形人种,结果不但被安全带狠狠拽了一把'奇Qisuu。com书',勒得肋骨生疼,还被男人嘴里残存的酒气给熏了一把。
对于大部分男人而言,酒自然是好东西,不过从别人嘴里呼出来的酒气则绝对不在此列。
沈言看到了苏青弦嫌恶的表情,笑嘻嘻地突然袭击,捕捉住了对方正在撤退的脸,重重地「咬」了一下。用力过猛的关系,撞到了自己的牙齿后,身体反射性地向后缩,结果脑袋撞到了车顶。
沈言「啊」的一声,用力地捣住了自己的脑袋。
苏青弦忍笑,探手摸了摸对方的后脑勺:「你啊,毛手毛脚的。」
沈言皱着眉头,靠到了椅背上,沉沉闭上眼睛。苏青弦推了他一把:「喂,系上安全带!」沈言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