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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2006年的自己好看了,我比2005年的自己好看了,我比2004年的自己好看了,我比2003年的自己好看了……我知道我比之前任何一个年份的自己好看了,可是却再没有人给我那些年许林乐曾给过我的宠爱——那些,我拥有的时候不自知,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的,最好的宠爱。
我的双手扶着水台边缘,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一点一点滑到地上去。
在知道许林乐发生意外事故后我一直没有哭,我找不到哭的方式,泪腺像干涸了一样。所有的眼泪都积蓄到那天晚上汹涌而出。我扯着嗓子孩子一样的大哭,像个被摔坏的机器猫或者铁皮做的怪物史瑞克一样,哭声难听又凄厉。
可是,充满了深深的,深深的悲伤和懊悔。
我觉得我真是一个傻瓜。彻头彻尾的,一个大傻瓜。
半夏锦年 第十二章
时间打磨掉棱角,也终于打磨掉了我十几岁时的心情。我眼睛里的锐气越来越少,我的记忆它越来越坏。我记不住刚认识的新朋友的名字,想不起刚才才咬了一口的苹果随手放在了那里。那些我曾经以为会精确记得的某人某事某个时间节点,也全部在记忆的画布上模糊开来。
时间之于我,好像在某一个点上断裂。除了许林乐,除了关于许林乐的回忆是完整又清晰的,其他记忆无论多珍贵,都全部有了细微的碎痕。
我很怕有一天我的坏记忆会对许林乐也失去辨析能力,把和他有关的回忆也毁坏掉,所以开始用文字记录我和许林乐有关的故事。
我写一些,就把它们贴一些到网上,不知不觉就写了很多很多。
偶尔有人留言,说我的文字温暖干净,有让他流泪的力量。也有人建议我把和许林乐的故事写成一部连贯完整的小说,他可以帮我联系出版社。
可是我不想贩卖我最珍贵的那部分回忆。不过受此影响,我开始写小说,那种青春校园小说,每一个故事里都有一个叫许林乐的美好少年,他英俊聪明善良温柔,爱穿白色衬衣和洗的泛白的牛仔裤,随便在哪里都能站成一棵挺拔葱茏的小树。
2008年春天,我完成我生命里第一部长篇小说,然后背上行囊一个人出走,来到四月的鼓浪屿,在那里遇到一个叫小见的女生。她让我想起了夏筱左。
夏筱左后来在徐重的帮助下出了一张很口水的专辑,可是不知怎么那首主打歌一下子就在街头巷尾传唱开来。每一家电台都在重复播着夏筱左的那首《紫色落日》,无论是音像店还是自选超市,背景音乐也都是《紫色落日》。
我在那些陌生城市旅游的时候,曾看到一整面贴满夏筱左海报的围墙,从头至尾至少两百米。
海报上的夏筱左穿着彩色圆点的可爱小洋装,蓝色高跟鞋,明黄色的袜子,厚厚的齐刘海遮住眉,脸侧向左方,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露出顽皮的惊讶笑容,可是眼角,却有一颗微微发亮的紫色泪珠。
夏筱左离张曼玉还很遥远很遥远,可是再给她个十年二十年,或者三十年,谁又知道她会不会比张曼玉还精彩呢?这是一个什么都说不准的年代,就好像帮夏筱左出专辑的徐重也肯定没想到那张敷衍意味很重的专辑,那首那么口水的歌,居然也能红成这样。随着夏筱左走红的是,她与徐重合约到期之后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后来才知道,其实那一年夏筱左在最后时刻悔婚,她并没有和徐重订婚。她只是答应如果合约到期之前演艺事业还没有什么起色的话,她就安心嫁给徐重,做他的女人,唯一的条件是在那之前,徐重帮她出一张专辑,接拍几支广告和影视剧。
谁知道她会红的那么容易呢?夏筱左就像挣脱束缚的鸟儿一样,徐重再也束缚不了她飞翔的翅膀了。
我在鼓浪屿,从四月待到五月初。每天每天,我都只是到处走走,然后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好好的发个呆。日落的时候就回“时光纪”去,通常那个时候小见已经做好了两个小菜一个汤,我只要坐下来就有的吃了。
我记得很清楚,2008年5月9日那天,我正趴在鼓浪屿最陡峭的一处悬崖边拍拍碎在岩石上的浪花,有一个声音忽然从我身后十米外的地方冒出来,他大声的问:“小姐,你不怕被风吹的掉下去吗?”
这真是个傻问题,我猜对方一定是以为我想自杀吧,所以才会在那么险峻的悬崖上摆出那么高难度的POSE。
我回头望着那个走来的模糊身影,笑嘻嘻的问:“如果我掉下去了,你会不会救我呢?”
对方停了一下,然后似乎加快了一点走过来的速度,一边走一边说:“一定来不及,我一定来不及救你的。但是我会陪你一起跳下去。”
我的心蓦的跳了一下,拨开遮住眼睛的头发,望着那个在我眼底越来越清晰的人影。我觉得这真不可思议。到底是这个春天让我犯了胡涂,还是上天看我可怜,给我制造了一场大幻觉呢?
可是即使是假的,我也觉得这个幻觉真美好。所以我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扬起来,我觉得自己那一刻应该笑的像朵百合花一样干净芬芳——因为我想把他未曾看到过的我的美丽全部全部都给他看。
“你是人还是鬼呢?或者神仙?”我问。
他忍笑,走到我面前,触手可及的面前,用手指用力弹了一下我的脑门,然后什么也不说,只是笑笑的看着我。
我捂着脑门睁大眼睛望着他,然后一字一句,很慢很慢的说:“这次回来,你还会离开吗?你最好想好了,如果你来了又再离开的话,我会,活不成的。”
“我不是威胁你,我也不是不想活,不是对生命失去眷恋自寻短见,而是活不成。”
“你离开我,我还是会想要好好过我的人生,我明白每一个人生来都是孤独的,一个人不可能永远无怨无悔的陪着另一个人。可是许林乐,如果你再离开我,我真的会活不成。不是不想活,而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活了。你信不信?”
他安静的听我说话,然后像很久很久之前那样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脑袋,说:“我不在的时候有发生什么吗?为什么我在的时候你不明白的事情,我一走,你就忽然突飞猛进的全部明白了呢?
骆撩撩,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你说情话可真动人啊。”
我脸红,我捂住脸抗议,我说:“你乱说,我哪有说什么情话?”
他把我的手拉下来,小心温柔的握进自己的掌心,然后拉着我离开那个风很大的陡峭悬崖。他说站在那里和我说话,心跳的厉害。
“骆撩撩,你有没有发现,从刚才到现在,你和我说话,一次都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你在怕吗?你是不是怕一叫我的名字,我就像幻觉一样消失,像摔到地上的瓶子一样一下子碎裂?骆撩撩,你很怕失去我,对不对?”
“你叫我的名字呀。撩撩你叫呀,我是真的回来了,不会再消失了,你叫呀。”
我低着头沉默了很久,直到确定右手传来的温暖是确实存在的,才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徐林乐……”
然后又叫一声:“徐林乐。”
然后的然后我几乎是用尖叫的声音大喊:“许林乐!”叫完之后就飞快的狠狠抱住他,生怕他消失不见,确定怀里温暖的身体是百分百真实存在的,我才放心的大哭起来。
许林乐原来真的命大的没有死。他们登山的时候因为安排上的失误,再加上意外,之前就走散了。许林乐掉在了队伍后面,所以雪崩发生的时候他受到的影响最小,但也滚出好远,晕了过去。
他被附近的藏民救回了小村庄。可是小村庄里的医疗设施非常落后,通信条件又差,他在那个小村庄里破破的医疗站里昏迷了很久,一个星期后才被转到好一些的医院。
因为藏民找到许林乐的位置离B大登山队发生意外的位置有点远,他又一直昏迷,身上的装备也不知丢在了哪里,所以许林乐的身份一直没有确定。
后来又阴差阳错的发生了很多事情,导致许林乐一直滞留在了西藏,甚至他的父母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等许林乐回到小城,要联系我的时候,却发现我的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我大一的时候手机曾被偷过,所以换了号。
我听许林讲完发生在他身上的整个故事,觉得真像做了一个梦一样。
我问他:“那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许林乐从背包里翻出厚厚一打他打印的文稿,全部都是我贴在网上的,写的关于他的点点滴滴。
许林乐说:“不是你叫我来的吗?不是你说‘春天很美好,你若尚在场’的吗?所以,我来了啊。”
“撩撩,我还欠你半个夏天呢——那半个本该在丽江悠游自在的半个夏天。”
我侧脸望着许林乐,我慢慢慢慢的把头靠过去,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
我闭上眼睛,用喃喃的声音细语道:“许林乐,有你在场,这个春天,它真的真的,很美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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