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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盛只得从柳宣身上收回视线,握了握邹沫沫的手,道,“那好,有事就叫我,我先出去了。”说着,深沉的视线扫了柳宣一眼,带着警告,先出去了,而且还给他们拉上了门。
邹盛出了书房的门,脸上的神色更加黑沉。
他越是和邹沫沫相处地久,越爱他,越怕他被柳家的人借血缘的关系而勾走。
虽然邹沫沫对柳家从不言谈,而且别人说起柳家,他也很不高兴的样子,但邹盛知道,只有越在意的东西,才能够让心性本平和的邹沫沫挑起情绪,邹沫沫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他到底有多在意柳家,在意他那个小时候对他冷淡的哥哥,但是,旁观者清,邹盛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得明白。
邹沫沫的身上流着的是柳家的血,这种血缘关系,无论如何不可能切断,邹盛害怕他们有一天会来抢走他的沫沫,虽然他不可能放邹沫沫走,但是,他却无法控制邹沫沫的思想,而且,他也没有权利去制止邹沫沫和他的亲生哥哥联系。
所以,他才一直隐瞒了邹沫沫柳宣想看望他的这件事,而且制止柳宣去看他。
这次邹沫沫表示想单独和柳宣说话,邹盛其实有点受伤,他会想,果真,邹沫沫的心里,这个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是挺重要的。
邹盛关了门之后,柳宣还过去把门反锁上了,这才在邹沫沫的身边坐下,眼神忧伤却又温柔地看着邹沫沫,这让邹沫沫非常不自在,因为柳宣的这种眼神,让他觉得,他欠了柳宣一样。
“你刚才说爸爸的遗物,是怎么回事?”
遗物,当然不会是遗产,恐怕是父亲死之前给两兄弟留的某个纪念,但是当时邹沫沫太小,就给柳宣保存了。
柳宣道,“是父亲临死之前,留下的两本书,一本给我,一本给你,他说你那时候太小,就让我先给你保管那本书,并在你十六岁的时候给你。”
邹沫沫有点惊讶,却又有点恼怒,道,“我现在都二十一岁了。”
意思很明显,指责柳宣现在拿那遗物来,是不是太晚了。
柳宣沉默了一阵,道,“沫沫,我很抱歉。我知道你心里不喜欢我,我在你小的时候没有照顾好你。我现在也很后悔,我那时候心里太懦弱了,我害怕去接近你,只能躲开了。”
邹沫沫皱眉把他看着,为柳宣这痛苦的话语感到吃惊,他实在想对他嘲讽,但是看他那么难受,他就又说不出来了。
这就是邹沫沫不接柳宣电话的原因,无论在没有见到他时,他心性多么坚定地对自己说不要理他,是这个人把你推开的,你没有错,但是,在和他说话,或者见到他之后,这些情绪都会消退,总是要对他心软。
柳宣看着邹沫沫,又道,“不是我不在你十六岁时将父亲的遗物给你,我找过你了,但是表叔每次都把你带得远远的,我根本不知道你在哪里,联系表叔,他也每次都推脱和敷衍我,却没有哪一次答应让我来见你。”
第二十四章和好
第二十四章
因柳宣的话,邹沫沫眼神动摇了一下,他从来没有从邹盛那里得到柳宣找过他的消息,但看柳宣的样子,他是不可能说谎的,那么,就只能说明邹盛故意隐瞒了他。
虽然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但邹沫沫还是维护邹盛道,“你不要怪他,是我说我再也不要和柳家有任何关系,让他不要告诉我柳家的任何事情。你打电话来,他为了不让我伤心,是不会让我接电话的。”
柳宣蹙了一下眉头,嗫嚅了一下,想说邹沫沫就这么厌恶柳家,还有他这个哥哥吗,但终究没有问出口。
只说道,“那本书,我放在银行保险箱里面了,这是地址和密码,你想看,就自己去取吧,如果你已经不想看了,那么,我想我不能强迫你。”
邹沫沫没有回答,只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那张纸。
柳宣看他接了那张纸,心里有松了口气的感觉,道,“沫沫,你我毕竟是亲兄弟,你真的不愿意再认我这个哥哥了吗?”
邹沫沫抬头看他,眼神有些躲闪,柳宣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忧伤,让邹沫沫不得不对他心软,说道,“没有。即使我不愿意认你这个哥哥,但是,你我是亲兄弟,不是永远也改变不了吗?你不要乱想。”
柳宣伸手将邹沫沫的手握住了,邹沫沫没有挣动,柳宣道,“我去找了治运动损伤脊椎以致□瘫痪的医生,他以前治疗过好些运动员,成果不菲。你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带你去医生那里治疗吗?”
邹沫沫这下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了,道,“不用了。盛叔有给我找医生,而且,都是很权威的,我不需要你再去给我找医生。你工作也很忙,就不要再操心我了。”
后面本来还有一句,我不需要你现在的操心,但是看到柳宣神色忧郁,就不好再说出来故意伤他。
柳宣道,“你去看看,说不定在这个医生这里会有更好的进展。”
邹沫沫道,“真不必了,我都跟着盛叔这么多年了,有希望的地方都去看过了,而且,我现在有在给我做定期治疗的医生就很不错,并且身体状况有变好。”
邹沫沫的这话声音很大,且带着不耐烦,柳宣只好不说这个了,沉默了一阵,才道,“那好吧。”又轻唤邹沫沫,“沫沫,以后不要再把我拒之门外好吗?不要不接我的电话,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状况而已。你请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补偿我小时候对你犯下的错。”
邹沫沫道,“你小时候何错之有?你只是不理睬我,看到我就走开而已,你又没有对不住我。你何必现在来说这样的话?”
柳宣默默地看着邹沫沫,看到邹沫沫眼里的伤心,他突然心全揪了起来,伸手捂上了邹沫沫的眼睛,道,“是我的错,我本该照顾你的,本该在你叫我哥哥的时候把你抱起来的,在你跑向我的时候接住你,但我没有那么做,是我伤害了你。我现在后悔了,我很后悔,但是,时间不会后退,不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柳宣的声音微带嘶哑,邹沫沫想要强忍住一切情绪,但是,却在他的这句话里溃不成军,眼泪从眼里涌了出来,哭道,“你现在后悔,后悔又怎么样?你不知道,我记住的第一句话,就是奶妈告诉我,要好好亲近哥哥,只有他才会对你好;你不知道,我记住的第一个画面,就是你凑近我看了我一眼,但是,你又马上离开了;我那时候每次看着你,多想你能亲近亲近我,你叫我的名字,摸摸我的头也好;你不知道,我跑到你面前去的时候,有多么忐忑害怕又期待,我以为我叫你哥哥,你总会喜欢上我的,以为你会像桑格抱他妹妹一样抱一抱我,还会亲一亲我的额头……,但你什么都没做,你每次都走了,我只能看着你走开,你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难受……”
柳宣还是第一次知道邹沫沫对自己的这些情绪,他听着,也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压抑着不流出来,心中抽痛,只能将邹沫沫抱住,哑着声音道,“对不起,……对不起,沫沫。我那时候没有想过你这么难受。对不起……,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了。若是有来生,我一定还做你哥哥,并且从小照顾你,……我对不住你。”
邹沫沫没有再说话,他抽泣着,房间里只剩下他哭泣的声音。柳宣第一次感受到,心要痛得碎掉是什么感觉。
他还记得,小时候,邹沫沫每次远远看着他的时候,那双黑葡萄一样的眼里的渴望,那样的炙烈,像是有火,能把人烧掉,但是,他却害怕,只能逃避了。
柳宣拿出手巾来给邹沫沫擦眼泪,邹沫沫很赧然,把脸转到了一边,自己抓过他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并把轮椅转开了,背对着柳宣,柳宣看着他的背影,想伸手去抚摸他的头发,但最终没有伸出去。
邹沫沫的声音有点发闷,道,“对不起,刚才有些失态了。爸爸的遗物我会去看的,你先走吧。”
柳宣默了一会儿,才探询地问道,“沫沫,我以后还能够去看你吗?”
邹沫沫点了点头,“你要是愿意,你就来吧。我以后大多数时候会住在K城,我在那里工作。”
柳宣听他这么说,这才露出一点高兴的神色来,又问道,“听说你在这里,是来拍你的MV?”
邹沫沫驱着轮椅去一边拿了纸巾擤鼻涕,调节好情绪之后,才答道,“是这样没错。我刚才忘了和你说一件事了,我是喜欢音乐才做艺人唱歌的,不是想要炒作成名,也不希望有别的东西侮辱了我的音乐。你以后不要再借着我们的兄弟关系而炒热我了,我觉得不必要,而且这样让我很难受。”
柳宣因为他的话愣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只是想能够给你一定的帮助,而且,我并不是要大张旗鼓地来故意对外宣传你我的兄弟关系。你知道,因为上次你我在一起被人偷拍照片曝光,甚至有媒体称你我是恋人关系,说你我都是同性恋者,这实在太荒谬,而且是对你我的侮辱,同性恋?怎么能够让人这样说你。”
柳宣皱了一下眉,专注地看着邹沫沫道,“我不得不公开你我的兄弟身份,以免媒体胡乱猜测,来损害你我的名声,而且,我不觉得你我的兄弟关系让人知道有什么不好。”
邹沫沫有看到柳宣对同性恋这个词微皱眉毛,于是气呼呼地说道,“同性恋怎么了?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啊。我本来就是喜欢男人的,而且也没办法和女人在一起。”
柳宣一脸惊讶地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还有点无措,似乎是担心自己刚才的话又无意中伤了邹沫沫,他盯着邹沫沫看了一阵,道歉道,“对不起。我并不是歧视同性恋,也不是不能接受同性恋。”说到这里,又故作轻松,“你是喜欢男人的,这也没什么,真的,我知道,性向本来也该是人人自由的,你喜欢男人也没什么,我并不会因为此就觉得有什么,你是我弟弟,不会因为你的性向而改变……”
邹沫沫看柳宣说这一长串话,不知道他是在说给谁听,倒更像是劝他自己一样。
邹沫沫于是道,“哥哥,你不必这样。要是你接受不了,以后完全可以不来找我了。”
柳宣看着他,“怎么会。我是真的能够接受。你知道,圈子里这种事情很多。虽然我拒绝他们,但是,我并不歧视他们,也不会想到要干涉。”
邹沫沫看着柳宣,心想,柳宣反应这么强烈,肯定是因为受过什么刺激,于是,他也想起来上次在KTV的洗手间里看到的情景了,想到自己那时候受的刺激,便又同情起柳宣来,道,“哦,我知道了。谢谢你能理解我。”
柳宣便笑了笑。其实是邹沫沫想茬了,柳宣才没受什么刺激,他最开始以为邹沫沫反感同性恋,所以才说出那避嫌的话,没想到这话倒把邹沫沫得罪了,怕邹沫沫胡思乱想,他只好赶紧解释,以免邹沫沫又对他产生罅隙,认为自己歧视他。
柳宣看和邹沫沫说话轻松起来,之后又一幅家长的派头了,开始问邹沫沫,“你是怎么确定自己的性向的?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吗?和他在交往吗?他叫什么名字?你们有过性生活?性生活怎么样?”
邹沫沫因为他这一连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