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被点破,天狼爽快承认:「我们曾见过的,三年前,在京师。」
他随族长去永嵊朝拜,空暇时跟族人们在京城闲逛,恰巧看到聂瑶的马车不小心撞到了行人,聂瑶立刻下来为行人看伤,又命人搀扶他去医馆就诊,那温和优雅的举止给天狼的印象很深,他常听说京师贵族骄纵跋扈,所以当知道那是六王聂瑶时,大为惊讶,后来族长觐见圣上,他在宫外等候,正巧聂瑶经过,遗落了腰间的香囊却不知,是他捡起交还的,聂瑶向他道谢时的温和笑颜就在那一刻印上了心头,再也挥抹不去。
「是吗?」聂瑶揉揉额头。天狼的话想来不假,被人尊称贤王,他自然不会撞人后置之不理,有损贤王之名,没想到会被天狼误认为是贤良。
「那个香囊你还在用吗?」
「没有。」被别人碰过的东西他是不会再用的,说不定回头就扔掉了,而且他对天狼这个人半点儿印象都没有,他一向博闻强记,不过只记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三年前那个青涩男子的倾慕他断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没想到不过三年时间,天狼便成一族之长,在草原称霸,此人果然不能小觑。
聂瑶凤目微挑,向天狼微笑问道:「原来你对我一见钟情,所以才找借口给我刺青,想在我身上烙下你的印记对不对?」
天狼脸色稍微有些不自然,聂瑶的话说中了他的心事,不过,刺青固然存有私心,但更多的还是怕他受到伤害,他知道聂瑶的身份早晚会被揭穿,印有属于自己的刺青,他才可以对属下有所交待,保护他周全。
三年前京城中的惊鸿一瞥,那身锦衣轻裘在眼前拂过时,少年眼瞳里那抹清和的笑攫走了他所有情思,当时他就想,这样清雅绝艳的人儿是属于他的,总有一天待他称霸草原,他会来带他走,可是三年后命运之神眷顾了他,自动将人送到了自己眼前,当在荒原看到聂瑶时,他就只有一个念头——瑶瑶是他的,他要抓住这个人,这辈子都不放手!
看着笑得云淡风清的人,天狼走过去,轻声道:「我喜欢你,嫁给我!」
聂瑶脸上笑容一僵,天狼没在开玩笑,他知道,他也经常对别人说喜欢,却从来没想过要真正娶谁,可是这个他自认为轻佻的字眼此刻从天狼嘴里说出来,却重逾千斤。
「你喜欢我?你根本不了解我,而且、而且你我都是男人,怎能谈婚论嫁?」他结结巴巴道。
「喜欢就够了,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了解,前提是我们要在一起!」
聂瑶没再多说,天狼眼瞳里闪着执着的光,让他知道这个男子现在有多认真,无谓的事他是不会做的,反正终有一天天狼会放弃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次日一早,天狼带聂瑶启程,射暗箭的人最终也没查到,这也是天狼选择立刻动身的一个原因,海战海英还有数名士兵同行,奎叔也在,看他不情愿的模样,聂瑶便知他肯随行必是出于海岳的指令。
因为天狼的霸道,聂瑶依旧没机会单独骑马,而是跟以往一样与天狼共乘,还好天狼没有吃他豆腐,只是规规矩矩将他搂在怀里,驰骋中聂瑶遥望天地壮阔风光,心想,渭凉的兀克兄弟暴虐成性,羌月的赫氏一族又无强将,天狼称霸草原是早晚的事。
赶路无话,夜半大家随地歇息,天又飘起了雪花,聂瑶好生无聊,问天狼,「海岳喜欢你,你知不知道?」在风曜住了几日,他早看出海岳对天狼的情意,海岳事事针对自己,与其说是提防,倒不如说是嫉妒。
天狼拭剑的手微微一滞,却没抬头,只淡淡道:「一颗心不能分成两半。」
「可是,比起一个还不了解的人,海岳也许更适合你,毕竟你们相处了这么多年,如果……」
「我的人生没有如果!」
完全鸡对鸭讲,聂瑶很无力,于是把话题转到另一个实际问题上,「你有想好见了羌月公主后,该怎么说吗?」
「说你是我的人,让她别横刀夺爱。」
话说得干脆利落,聂瑶被成功噎住了,暗想照赫连的脾气,听了这话不跟天狼动刀子那才叫怪事,他苦笑道:「横刀夺爱的那个好像是你吧?大哥,从头至尾你都没问过我的意见。」
天狼抬起头,似乎很奇怪聂瑶会这样说,「你讨厌我?」
「也不是讨厌啦……」如果只要不讨厌就能成夫妻,那天底下随便拉出一对就能结亲了对不对?
没等聂瑶解释,天狼已低下头,继续拭剑,「只要不讨厌,你就会喜欢我,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这只狼太自大了,聂瑶叹口气,决定结束这种无谓的谈话。
次日继续赶路,午后煦日暖照,聂瑶困了,正靠在天狼怀里眯觉,忽听一阵马嘶声,他睁开眼,见大家都勒住马缰,天狼神情凝重,墨瞳收紧,溢出狠厉光芒,那是野兽厮杀前的蓄势,充满杀机的力量,似乎随时都会爆发。
「怎么了?」
「有人在靠近我们,三十几人,坐骑都是长期训练的军马。」天狼遥望远方,慢声道。
聂瑶侧耳听听,摇头,「除了风声还是风声,你是不是听错了?」
「瑶瑶,别怀疑我的判断力。」天狼收回眼神,看聂瑶的眼里已转成微笑,搂在他腰间的手扣紧,道:「不过别怕,待会儿等野兽来了,趴到马背上,剩下的交给我。」
「是敌人吗?」
「马蹄声健而俊捷,该是渭凉的良驹。」
说话间前方尘土飞扬,积雪翻卷,马蹄声响如震雷,瞬息即到,聂瑶看一下马队,果然有三十几人,不禁暗暗佩服天狼的耳力,但见当中一人一脸络腮胡须,身着豹纹大氅,魁伟凶悍,状如野人,却是渭凉族长之一的兀克豹,他曾在京城见过一面,没想到再相逢时会是这种场面。
「哈哈,真是巧,居然让我们在这里碰上风曜的狼。」狭路相逢,见天狼只有数名亲随,兀克豹肆无忌惮地大笑,随即手一挥,训练有素的将士瞬间环成圈状,将他们围困逼近。
「敌众我寡,不如和谈……」没等聂瑶说出自己的想法,已被天狼按到了马背上,淡淡道:「别抬头,很快就会结束。」
话音刚落,便有金戈之声响起,聂瑶趴在马背上,只觉马匹奔走急速,刀剑寒气不断逼来,敌方彪悍善战,天狼这边仅有数人,只要一个不小心随时都会命丧当场,这是真正的生死搏击,而非皇家围场的狩猎游戏,只听刀剑声不绝,有热热液体溅到颈上,忽然胯下骏马一声长鸣,奋起急奔,两旁风声冷疾,瞬间便将喝战声远远抛开。
奔出许久,听四下寂静下来,聂瑶这才坐直身子,转头看天狼,吓了一跳,他上身遍是血迹,眼眸冷封如刀,似乎仍沉浸在血腥杀气中。
「你受伤了?」
「别担心,是对手的血。」被聂瑶关心,天狼目光转为柔和,问:「刚才有没有吓着你?」
聂瑶摇摇头,他什么都没看到,怎么会吓着,没能亲眼目睹天狼挥剑对敌的英姿,他颇觉遗憾,又向后看看,「海战他们呢?」
「跑散了。」对手凶猛,大家只能依次逃离,天狼殿后,知道众人生命无碍,只是暂时走散,兀克豹出现在这里可能另有目的,应该不会一直追杀他们,所以并不担心。
两人下了马,见天狼肩上有两处擦伤,聂瑶取药帮他敷好,又给马儿腿上几处轻伤抹了药,包扎妥当,天狼见坐骑乖乖任他摆布,道:「它很听你的话。」
「对付马儿我有一套,再烈性的马到我手里也会乖乖听话。」
想起上次聂瑶枕着爱驹睡觉的事,天狼笑了,「我信。」
两人坐在地上休息,聂瑶左右看看,问:「我们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不过马上会找到线索。」野原的一草一木都是指引方位的天然罗盘,寻路对天狼来说易如反掌,正待宽慰聂瑶,忽然厉目一闪,盯住远处一点,聂瑶顺他目光看去,见连天荒草深处一个灰濛濛的小东西在慢慢靠近,却是个出生不久的狼崽。
「快走!」天狼脸色变了,拽聂瑶飞身上马,扬鞭疾驰,聂瑶不明就理,「只是个小狼崽,有什么好怕?」
「冬季的草原上没有单匹狼。」天狼语气有些阴郁。这个季节小动物稀少,要猎食鹿牛等大只动物,野狼势必结成群体,尤其母狼不会离狼崽太远,小狼的出现意味了什么不言而喻。
果然,寒风将凄厉狼啼幽幽传来,那是小狼呼唤同类的嗷声。
若换了平时,骏马在骑,天狼不会畏惧,可是此刻他们刚经历过一场血战,身上沾的血腥气就是最好的指引,那气味会勾起狼群残忍的本性,天又已日暮,暗夜,是狼的天下。
低嚎声此起彼伏,遥遥不绝,夹在风中,仿似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带着属于原野之王'yuying'的狠厉,骏马被惊动了,在主人的挥策下奋起急奔,但终究输与野生狼群,不消片刻,已有成狼追逐而上,或并行,或包抄,将马拦在当中,夜已暗下,四周尽是荧荧蓝光,鬼火般阴森,嗷嗷嘶鸣中透着原始的贪婪狠戾。
天狼勒住了马缰,聂瑶忙问:「为什么停下?」
「马跑不动了。」坐骑腿受了伤,又承载了两人的重量,不可能跑得过正处于饥饿状态下的狼群。
见马停下,狼群也停住脚步,三两分行,立在丈外远远观望,天狼扫了一眼,见足有三五十只,不由暗叹口气,心知今晚要耗过去不是件容易事。
他抬起手,小拇指抵在唇下,顿时一声凄厉清啸劈空划过,声线配合内力发出,连绵不绝,响传数里,狼群一阵骚动,俱情不自禁向后退去,黑暗中传来此起彼伏的相同厉啸,是野狼的和声。
见天狼会狼语,聂瑶心下稍安,饶是他胆识过人,陡然间见到如此凶残狼群也不觉心生颤栗,只听天狼唇笛一声响过一声,狼群开始烦乱躁动,有须臾的退后,但很快又重新逼近,发出凶残嗷叫声。
见此情景,天狼停下哨声,群狼不是听懂他的狼语,而是畏惧哨声里的霸戾,一旦声线势弱,它们会立刻进行攻击,饥饿催发了野狼的残暴本能,而自己身上的血气更是激发戾性的本源,此刻狼语已起不到什么作用,狼只跟从自身的本性,必要时连同类都会吞噬,更何况人类。
聂瑶晃亮了火摺子,天狼冲他赞许的点点头,火光映照下群狼吼声稍停,不再逼近,重新蹲坐下,虎视眈眈看着他们,有几只忍不住靠过来,随即便被天狼弩弓射中,其力不停,带着狼身飞跌出去,顿时狼群奋起扑食,嘶咬啃噬间,瞬间便成一具骸骨。
夜更沉了,风中飘荡着分食后的惨烈,血腥气鼓动起群狼的野性,躁腾低压的气息旋绕住聂瑶和天狼,深知恶狼的凶残和机警,天狼箭翎不断射出,每有一头野狼中箭,狼群中便爆出惨厉争夺,似乎感应到天狼的霸气,群狼不再向他逼近,而是在分食完同类后,围立住马匹,阴恻恻的目光盯住他们。
箭,剩下不多了,天狼摸摸囊中暗器,尚有几十枚铁莲子,野狼凶残机警,对付它们的最好办法就是以羽箭暗器射杀,而不能与其肉搏,这些暗器是他最后的筹码,眼神扫过火摺子,火势已弱,撑不了多久,看着蠢蠢欲动的狼群,天狼厉目微眯,接过聂瑶手里的烛火,道:「再点一枚。」
聂瑶依言又掏出一枚火摺子晃亮,忽觉腰间一紧,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