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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崇义的眼睛闪闪发亮,认真的摇头辩驳:“原来的不算数。我要从今以后,你只和我一个人好,我也只和你一个人好。”
陆雪征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行。”
叶崇义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回答的这样不假思索,不禁怔了一下:“你不要敷衍我,考虑考虑再回答!”
陆雪征叹了口气,正视了叶崇义的眼睛:“怎么想起了这个话?我做得到,你能做到吗?”
叶崇义将一条腿抬起来搭在了陆雪征的身上,亲亲热热的笑道:“我能!你能我就能!”
陆雪征将棉被向上拉了拉,又把后脑勺在枕头上蹭了蹭,企图找到一个最舒服的睡姿:“行啊,我答应了。睡觉吧。”
叶崇义心花怒放,在被窝里紧紧搂抱住陆雪征不放。如此过了片刻,他忽然又开了口:“我爱你。”
陆雪征闭着眼睛探头亲了他一下,而后侧过身来将他搂进了怀里,睡意朦胧的答道:“我知道,睡觉吧。”
两人折腾了大半夜,如今相拥而睡,直到日上三竿时方醒。陆雪征一派自然,没觉怎样;叶崇义却是美滋滋的,顾盼之间神采飞扬。及至到了早餐桌上,陆雪征刚要拿起筷子,叶崇义早已夹起一筷子小菜,直接喂到了他的嘴边。
陆雪征看他体贴的出奇,不由得扫了他一眼,顺便张嘴吃了那口菜。而叶崇义放下筷子,又用汤匙舀起一点米粥,送到了他的面前。
陆雪征低头喝了粥:“今天这是怎么了?要做我的孝子贤孙吗?”
叶崇义把他的餐具全部挪开,不许他自己动手吃喝:“放你妈的屁!本大爷疼你爱你,你还不老老实实的惜福?”
陆雪征没理他这话头,直接命令道:“把那馒头给我!”
叶崇义全神贯注的观看陆雪征吃馒头。
陆雪征的吃相,即便谈不上优雅,也绝对算不得粗豪。他一口接一口的咬下、咀嚼、吞咽。吃的有条有理,稳稳当当。
叶崇义看得久了,忽然探身过去,在他脸上狠亲了一大口:“哎,你什么时候回天津?”
陆雪征看了他一眼:“我没说要回天津。”
叶崇义一皱眉头:“你不回天津,那怎么陪我?”
陆雪征咽下嘴里的馒头:“陪你?”
叶崇义慢慢的立起了眉毛:“陆雪征,你忘记你昨天夜里的话了?两个人既然是认真的相好,那自然是应该日日夜夜守在一起——难道不是吗?”
陆雪征听了这话,不禁啼笑皆非:“崇义,在家随父,出嫁随夫。就算是要日日夜夜的守在一起,也应该是你来北平跟着我,难道不是吗?”
叶崇义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刚才已经处在了大发雷霆的边缘,然而听到了陆雪征这句玩笑,他胸中的怒意却是又渐渐消散了些许:“滚你的!少来占我便宜!”
陆雪征望着他一笑:“又要发疯了?”
叶崇义看了陆雪征这个八风不动的态度,心便一点一点的冷下来了。他在风月场上历练久了,什么不明白?陆雪征若真是心里有他,就绝不该是这么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烦躁不安的抬手扯了扯领口,他想自己应该服用红丸来镇定一下了!
叶崇义赖在戴公馆不肯走,陆雪征也不好意思对他进行驱逐。
他像个疯子似的忽喜忽怒,从早到晚的纠缠陆雪征。这天夜里,他无缘无故的,将一杯热茶泼到了陆雪征的脸上。
茶的热度还不至于烫伤皮肤,可是把陆雪征吓了一跳。陆雪征这些天受够了他的疯疯癫癫,这时就把他按在床上扒光了,往死里干他。他挣扎着大喊大叫,用污言秽语去谩骂陆雪征,骂着骂着,却是又哀哀的大声哭泣起来。
陆雪征把他翻过来面对了自己:“少他妈的在床上嚎丧,你在我面前装什么雏儿?”
叶崇义哭的面红耳赤,眼泪滔滔的往下流:“我疼,我疼!”
陆雪征听闻此言,俯下身来做了个暂停:“疼就不要乱动!”
叶崇义抬手抱住了他的头,呜咽着答道:“我心疼!”
陆雪征沉默半晌,紧紧搂住了叶崇义,重新温柔的开始了动作:“宝贝儿,别哭了。”
他在进出之际,画着圈儿的摇摆了腰部,刺激的叶崇义呻吟出声。用手指蹭掉了对方眼角的泪水,他在叶崇义的脸上轻轻亲吻:“我知道你对我有心。我什么都明白,好孩子。”
叶崇义听到这里,就委屈成了一只小猫,身体也瘫软成了一泓春水,在陆雪征那缓慢有力的冲击下,潋滟的荡漾不已。
叶崇义在戴公馆住了整整十天,折腾的戴宅上下鸡犬不宁,连小灰猫都躲了起来。后来他见陆雪征实在是不肯走,而自己又不能久离天津,这才意犹未尽的、美中不足的独自告辞离去。
陆雪征送瘟神一般的送他出了胡同口,又目送他上了汽车。等到汽车开动之后,他立刻扭头回家,并且关闭了大门。
一笔生意
唐安琪领着盛国纲,拎着一只皮箱来到了金公馆。
金小丰接待了这二位贵客。唐安琪尽了向导的责任,又见陆雪征不在,便提前告辞,留下盛国纲与金小丰面谈。
会谈非常短暂,盛国纲说,金小丰听。半个小时后,盛国纲空手离去,而金小丰亲自出门,向北平戴公馆发去了电报。
翌日下午,陆雪征回来了。
陆雪征这次在北平可是住的长久,离开时还是冰天雪地,回来时已是春暖花开。步伐轻松的走入金公馆院内,他在阳光下看到了越发魁梧的金小丰,就笑着一拍对方肩膀:“胖了。”
金小丰训练有素的一弯腰:“干爹,您近来可好?”
陆雪征满面春风的一点头,迈步向前走去:“很不错。”
金小丰立刻转身跟上。
及至走入楼内客厅了,陆雪征脱下单薄的西装上衣,坐下来挽起了衬衫袖口,又解开了领口纽扣。颇为自在的扭了扭脖子,他翘着二郎腿向后一仰,转头从金小丰手中接过了一杯热茶。而在他落座休息的空当里,金小丰就站在一旁,低声向他做出了一番汇报。陆雪征一边倾听,一边喝茶。
待到金小丰汇报完毕,他意态悠然的向前探身放下茶杯,闲闲的笑道:“这个盛国纲有意思,自己能办到的事情,非要花钱支使别人去做。”
金小丰忖度着答道:“可能他是怕一时失误、办出纰漏,会惹祸上身。”
小灰猫伶伶俐俐的跑进客厅,一个箭步蹿上了陆雪征的大腿。陆雪征把小灰猫抱到怀里,温柔的抚摸它那皮毛。而金小丰等待良久,不见陆雪征表态,便主动追问了一句:“干爹,那这笔买卖,我们接不接?”
陆雪征颇为惊奇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笑了:“接啊!为什么不接?北平那边,我去安排;天津这边,你找苏清顺商量,你们两个来做。”然后他向金小丰歪过身子,垂下眼帘笑道:“金光耀也是个风口浪尖上的人物,身边保镖一定不会少。这几天你们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直接用炸弹把他干掉。如果不行,那就按照老办法,乱枪打死,速战速决!”
金小丰深深点头:“是,干爹。”
陆雪征不再说话,只向后一挥手。金小丰又一鞠躬,随即直起腰转身走出去了。
金小丰前脚刚走,李纯后脚进来了,欢欢喜喜的向陆雪征询问道:“干爹,家里有梨,您吃吗?”
陆雪征站起来答道:“你先给小灰灰弄点猫食,它还没吃饭呢。”
李纯答应一声,立刻转身奔向厨房,寻觅猫食。
而陆雪征弯腰放下小灰猫,独自上楼走进了书房。
陆雪征心情不错,一边哼歌一边将书架上层的成套书籍搬运下来。拨开书架板壁上的一道暗门,嵌在水泥墙壁内的保险箱露出了面目。
他仍旧是哼哼呀呀,从流行歌曲哼到京剧,最后调子一转又成了昆曲,堪称是千变万化、神鬼莫测。转动密码暗锁打开箱门,他随着节奏摇头晃脑,从里面取出了三只手枪用的消音器。
昆曲拐上了京韵大鼓的调子,他关严保险箱,合拢暗门,又将书籍逐样摆回原位。拿着那三只消音器走出书房,他忽然收住声音,自己骂了一句:“真他妈难听!”
三天后,陆雪征带着李纯与小灰猫,重新踏上了前往北平的列车。
李纯穿着一身中学制服,头发剃的短短的,斜挎了一只牛皮书包,书包里放着三只消音器,两个大梨,一包五香瓜子,一包糖炒栗子,余下一点空间,乃是小灰猫的容身之处——它现在东奔西走,见多识广,已经能够从书包开口处伸出脑袋,非常淡定的看风景了。
经过了长达三四个小时的旅途。在下火车时,李纯的书包里就只剩下了消音器与小灰猫。
在接下来的几天内,陆雪征带着戴国章,走大街穿小巷,在一处虞公馆门前徘徊不已。原来那盛国纲近来与法租界的一位金光耀老板交恶,于是定下毒计,要将其一网打尽。如今按照计划,陆雪征的任务,乃是干掉虞公馆内的老爷子——虞老爷是个病弱的老家伙,每隔几日便会乘车出门,去医院做例行检查。
至于虞老爷和金老板有什么关系,那就不是陆雪征应该关心的了。
不过几天的功夫,陆雪征已经彻底熟悉了虞公馆附近的道路情况,并且掌握了虞老爷素日出门的确切时间。这天傍晚吃过晚饭,陆雪征把李纯、戴国章、以及戴国章手下的两名徒弟叫了过来。
“你去拦车。”他坐在堂屋里,指着一名年少单薄的小徒弟说道:“你只负责拦车,拦下来就跑,别的不要管。”
然后他从李纯手里接过书包,掏出两只消音器递给戴国章、以及另一名高壮徒弟。自己拿出余下一只消音器,他对着那名高壮徒弟,继续平淡的做出安排:“你负责汽车夫。注意,消音器只在最初两枪时效果明显,越往后声音越大,所以你要做到一枪毙命,明白了吗?”
高壮徒弟一脸横肉,眼冒精光的点头答道:“是,老板。”
陆雪征最后看了戴国章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末了留下最后一句:“李纯开车,在胡同口等着。”
戴公馆众人各去安歇,一宿无话。及至凌晨时分,李纯第一个起了床,开着汽车将陆雪征等人送去了虞公馆附近。因为此刻时光尚早,所以陆雪征还领着那三人在街边的小馆子里吃了一顿早饭。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们才分成两拨,溜溜达达的走向了虞公馆。
果然,虞公馆大门按时敞开了,一辆汽车从中缓缓驶出。单薄小子瞧准时机,从路边踉跄着撞向车头一侧,并且口中大呼小叫,是受到惊吓的模样。汽车夫生怕摊上人命官司,立刻一脚踩了刹车,而那小子却是掠过车头,飞一般的跑远了。
就在这汽车夫莫名其妙之时,陆雪征等人一拥而上。各自从怀里抽出手枪抵到前后车窗上,三人不约而同的扣动了扳机,几声低而尖锐的怪响骤然响起,玻璃车窗没有完全破碎,但是车中几人的头颅应声爆开,红的白的瞬间就把车窗蒙住了!
有个路过的小妇人目睹了这一场谋杀,吓的瘫在地上惨叫了一声。陆雪征一挥左手,对面前二人做了个“撤退”的手势,同时抬起右手,不假思索的一枪打死了那位最近的目击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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