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防剑被粘住,涂一粟跟着飞步而上,一掌正中她胸口。那剑婢闷哼一声,委顿欲倒。白莲花一声惊呼,长手一扬,银光乍闪,数十根细如牛毛的芒针自袖中疾飞而出,犹如满天星雨,向涂一粟全身射到。
涂一粟大是骇然,急飘身而避,同时舞扇封挡。便在此时,白莲花闪身而前,将那剑婢抢回,叫道:“藕香!”见她蝉鬓歪斜,面色惨白,看来已无生望。既痛婢女之死,且恨道士之狠,惨然笑道:“这就是名门正派!”抱着观书身子,轻轻一纵,已到门外。身法轻盈,犹如仙子凌波微步。
涂一粟虽以铁扇吸附了大多数芒针,腿上仍中了两枚,心想这妖女心狠手辣,针毒也必厉害无比,只觉中针处麻麻的,生怕毒性扩散,不敢稍动。一见白莲花欲去,忙叫道:“妖女,拿解药来!”自知与虎谋皮,必定无果,但性命攸关,别无他法。
白莲花哪里理他,迈步便走。此时天已尽黑,暗处蓦地冷风袭至,两点寒星直奔她章门、神阙两穴。急侧身而避。那两点寒星又奔关元和曲骨。两穴一处乳下,一近会阴,皆是女子羞处。白莲花暗骂无耻,长袖向前一拂,跟着回拉。那人咦呀一声,双手被缠,身子一倾,不由到了明处。一看正是公孙墨。手中使的乃是一对判官笔。此时为白莲花冷目逼视,又见她狰狞的面孔,不禁大惧,差些叫出“饶命”二字。
镇元子、韩天锦正与众剑婢缠斗,忽见公孙墨受执,急跳出圈外,齐声叫道:“妖女住手!”白莲花道:“你们答应不再纠缠我芙蓉府的人,我便放了他。”韩天锦叫了声:“师兄,……”眼望镇元子,让他作主。镇元子未及考量,涂一粟已冲口叫道:“我答应你,不过你还得给道爷解毒。”白莲花冷哼一声,向四婢道:“荷珠、雨萍、濯清、宜远,带着藕香先走。”四婢奔到她身前,作两翼张开,齐声道:“奴婢与小姐共进退。”白莲花急道:“你们反了么?连我的话也不听了。”荷珠道:“小姐你……”双目莹然,热泪欲流。白莲花道:“你们再不走,我便死在这里罢了。”四婢见小姐以死相挟,不敢违命。雨萍倒转剑柄,递给白莲花,道:“小姐,你好生珍重,奴婢们回去求援。”说毕接过藕香,与荷珠等快步奔出,倏然逝没。只闻脚步声远去。
白莲花待了一会儿,才从腰兜中取出一小粒丸药,扔到涂一粟脚下。涂一粟想也不想,便即吞服。白莲花口角露出一丝笑意,放开公孙墨,仗剑而行。忽听公孙墨叫道:“镇元道长、韩庄主,追啊。别让妖女跑了。”镇元子、韩天锦都是一愣,不解的望着他。涂一粟道:“贫道答应了她,二位却未答应。”
二人一想适才确实只涂一粟一人答应,二人虽未表态,那也是默许了,但正因为如此,也可以说成未经同意。原来涂一粟老谋深算,早想到了这一层。二人又想对付魔教之人用不着讲什么江湖道义,这次放脱了妖女,只恐来日更多的正人侠士遭殃,再难降服。镇元子第一个冲出祠门,喝道:“妖女哪里走?”喝声中腾空而起。武当派的轻功“鹤云纵”轻灵夭矫,极尽白鹤一飞穿云之妙。白莲花刚想纵轻功而走,镇元子已挡在路前,不交一语,挥剑直取中宫。
白莲花如风摆荷叶,飘身而后。才一定身,韩天锦自后追到,手中六合枪一搠,抖出老大一个枪花,罩向她面门。她蛇腰后仰,六合枪贴面而过。不防脚下一声金刀裂空,刀锋贴地砍来。心中一惊,忙一个筋斗后翻。
镇元子见使地堂刀法的是诸仲卿,说道:“诸城主,你不好生养伤,又来作甚?”诸仲卿道:“小伤而已,道长又何须瞒着在下对付妖女。我诸某人为江湖除害,此身何惜?”诸仲卿在赴君山途中,曾遭一白衣人偷袭,幸得镇元子等人赶到,才吓走白衣人,只肋下中一刀,未伤要害,只道那白衣人便是白莲花。
白莲花此刻遭三人围攻,险象环生,顾上下盘的紫金刀,顾不上左右二路的剑枪,真是顾此失彼,顾彼失此。再过数合,已然浑身是泥,雨汗濡身。镇元子道:“妖女,放下屠刀,咱们留你个全尸。”见她兀自不屈,一招“乌云掩月”,身法一闪,藏住剑势,突然一个筋斗后翻,头从自己双腿穿回,长剑前指,正是一招“红霞贯日”。扑的一声刺中白莲花肩头。白莲花慌急中疾闪,跟着诸仲卿的紫金刀朝腿砍至。她脚一抬,失重摔倒。韩天锦长枪搠她顶门,直将她钉在地上。料想这一枪必当穿脑刺死,哪知触处坚硬无比。
他正一楞间,猛见灰影扑到,跟着枪已入那人之手。面前立一少年,火光下照得分明,正是少冲。
少冲在他们相斗之际,思前想后,觉得事情绝非镇元子等人所想的那么简单,眼见白莲花就要命丧枪底,急使出“流星惊鸿步”抢至。当下朗声说道:“诸位前辈,可否容晚辈一言。杀人总得问过青红皂白。倘因误会所致,贸然杀了,日后也无法挽回。”
镇元子道:“你说得并非没有道理。但妖女亡命相搏,咱们怎得问个青红皂白?所谓无风不起浪,她在江湖上臭名远扬,自是实有其事。她既自承白莲花,咱们也不算杀错人。”涂一粟道:“不错!奉劝少侠不要拦阻义举。你知不知道,就凭你枪下救妖女这一点,武林中的正人侠士、英雄豪杰都要以你为敌?”镇元子道:“葛少侠侠胆义胆,决非此等人。”涂一粟道:“人心如此,贫道也是为他好。”
少冲见白莲花风鬟雨鬓,一行碎玉紧咬红唇,料她受伤不轻,便道:“晚辈斗胆提议,将她软禁起来,待事情查明了,再行处置不迟。”公孙墨冷冷一笑,道:“你不知道妖女是白莲教的人么?今日你关了她,明日就引来成千上万的妖魔鬼怪,你关得住么?”
韩天锦道:“纵虎容易擒虎难。少侠,你再阻拦,韩某就不客气了。”说着话伸手抢枪回夺。不防少冲手一松,身子向后猛倒。少冲趁众人分神之际,贴近白莲花道:“走吧。”牵住她胳膊,飞步便奔。耳后只听到涂一粟痛叫道:“哎唷!我肚子犯痛。这妖女给的不是解药。哎唷……”诸仲卿喊道:“妖女逃啦,追啊!……”喊声中众人分从两翼追了上来。
少冲所练轻功虽然高妙,毕竟日浅,出了数里,镇元子首先追到,叫了声:“邵少侠……”少冲不愿与他有所冲突,道:“晚辈行事莽撞,还请道长赐个方便。待晚辈查明真相,必当向道长做个交待。”镇元子道:“少侠切勿施妇人之仁……”刚说了半句,却见少冲和白莲花身形一晃,已在数丈之外。
韩天锦、公孙墨、涂一粟、诸仲卿相继追到,见镇元子伫立当场,都问:“怎么?”镇元子道:“邵少侠受了妖女迷惑,不便过分相逼。那妖女受伤不轻,料也逃不远,咱们再从容计较。”
少冲携着白莲花奔了许久,不见有人追来,便停下步。眼前是个社祠,祠前老大一棵橘树,下面一口枯井。少冲将白莲花扶到井栏上坐下,问道:“你没事吧?”
白莲花道:“你为什么救我?”
少冲道:“我觉得你并非坏人。一个吹笛自遣、对奴婢有情有义的人怎会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白莲花道:“世事难料,人心叵测。我不是坏人,也不是好人。”说到这里,指着身边的井,道:“这口井叫柳毅井。传说有儒生柳毅,应举长安将返湘滨,道遇一牧羊女甚是凄楚。一问才知是洞庭湖龙君之女,配嫁泾河龙王次子,因丈夫嫌弃,公婆不理,以致沦落。柳毅愿以尺书传诸洞庭。后得钱塘君相助,解救回龙女。这橘下井便是柳毅通达洞庭龙宫的入口。柳毅见义勇为,急人之难,救的是好人;少侠救的却是坏人。少侠不怕中山狼么?”她背着身子,说话间已将肩头的伤裹好。
少冲道:“白姑娘读书恁多,句句都有典故。什么是中山狼?”白莲花道:“狼被猎户追捕至中山,求救于东郭先生。东郭先生把它藏在书袋中,待猎户去远才放出来。哪知狼肚子饿极了,吃了东郭先生。”
少冲一笑道:“你既自称中山狼,便不是中山狼。就算是,我当时不知,岂有见死不救之理?”白莲花道:“那你现在知道了,还不动手杀我?”少冲道:“待我查明真相才知道。”白莲花冷笑道:“你查你的真相去,本姑娘不奉陪了。”起身欲走。
少冲伸臂挡住,道:“不行!真相未查明之前,我不能放你。”白莲花默然半晌,又坐下道:“那也由得你。”少冲道:“看你似乎没受什么伤。”伸出一只手,道:“拿来!”白莲花道:“什么?”少冲道:“涂道长的解药。”白莲花扑吃一笑,道:“我针上并未喂毒。他既求赐解药,本姑娘就将计就计,给他一粒外敷疔疮的丸药。哪知他竟然内服,不肚痛才怪。”
少冲才知涂一粟受了捉弄,忍不住一笑,立又肃然作色道:“走吧!”白莲花道:“去哪里?”少冲道:“五柳庄。”
第二部 慧剑心魔 第十八回 与魔共舞
时至深夜,五柳庄仍隐有哀声,疏光点点犹如鬼火飘荡。
诸葛绵竹生前无子,只有三个外姓传人:大弟子杨无忌,武林中以智略过人见称,外号“小诸葛”;二弟子牛通,因一副牛脾气,人称“铁牛”;三弟子姓风,人称“风二郎”。
三人听说有人捉到了杀师仇人,都略感吃惊,心想:“师父在武林中也算前辈耆宿,被杀死在自家床上,连凶手是谁也不知道。这等羞事怎能外扬?发丧时只道暴疾而终。怎会有人知道,还捉到了凶手?”命传进来,却见是一少年和一女子。
杨无忌见那女子奇丑吓人,微惊道:“她,她是谁?”
少冲道:“她就是白莲花。”
“白莲花”三字一出口,闻者无不耸然动容。杨无忌下意识伸手往腰中一摸,却发觉腰间并未佩剑,一时怔在当地。
牛通手起铁爪,愤然道:“让俺老牛废了这妖女,为师父报仇。”
杨无忌闪身一挡,道:“阿牛,不要莽撞!”把他和风二郎拉到一边,低声道:“白莲花是魔教的要紧人物。这少年藉藉无名,有何本领降服妖女?我看其中大有文章。”风二郎也道:“不错,咱们应谨慎行事,别中了什么圈套。”牛通素来最服大哥,便压住怒火。
少冲道:“这位大哥看见白莲花杀害令师尊么?”
牛通一怔,道:“没……没有……”
少冲道:“请恕冒昧,在下可否瞻仰令师尊遗容?”他知以自己身份,本来无分,只有把话说礼貌些。
杨无忌想了想,道:“无妨。”将闲杂人等屏退,叫两位师弟看住白莲花,引少冲到灵堂。掀开棺材,蓦地大叫一声。
少冲见他脸色大变,已知不祥,上前往棺材里一看,只有石枕、寿衣,并无尸体。
杨无忌道:“家师是我三师兄弟五天前亲手入的殓,又是我三师兄弟轮流守护。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老人家已兵解成圣了?”
少冲道:“竟有这等怪事!”
二人出了灵堂。牛通、风二郎早听到大师兄的惊叫声,心知有异,一见大师兄出来,忙问究竟。
杨无忌脸色甚是难看,半晌方道:“师父的遗体不见了。”
二人几乎不敢相信,急冲进去,不久又冲回来。牛通叫道:“师父呢?”
杨无忌叹口气道:“只愿我的担忧不是真的。”
牛通急道:“什么担忧?大哥总是慢条斯理的,急死俺老牛了。”
杨无忌缓缓的道:“师父通晓武林掌故,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