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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师父含冤屈死,一个念头压下去,另一个念头又冒上来,他睁开眼大叫道:“不行,不行!”才知这“什么也不想”也是如此之难,不禁有些气沮。
张松溪道:“你到寒玉床上来试试。”少冲走上寒玉床,顿觉寒气侵体,立引动快活真气发自丹田。他闭上双目心空万虑,让快活真气在体内随意流转。只听张松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沉肩坠肘,含胸塌腰。气沉丹田,抱元守一。第一式,金刚捣碓……”少冲眼前立即浮现一个小人,他身微下蹲,两肘微屈,掌心朝下,到与脐齐时身微左转,左手顺缠,右手逆缠,到左掌与肩齐时又身往右转,顺逆缠丝颠倒过来,一招一势无不清晰可见,少冲不自禁跟着他演练,自“金刚捣碓”、“白鹅亮翅”到“高探马”、“双摆莲”,一招招下去,隐觉双臂、双掌、两腿间及身周都有股股暗劲犹如旋涡般绕转,时开时合,时顺时逆,时缓时疾,时隐时显。转招换势间犹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最后深纳一口气,双掌垂放,睁开双目,只觉心胸开阔,真气充沛,天地间万物也如变了模样一般,跳下寒玉床,霁然色喜道:“前辈,我练成了!”
张松溪道:“‘混元太极功’乃我晚年力作,当中亦有不少太师父、师父的心血,你已练成,算是后继有人,我也可以瞑目了。你去吧,这里所遇之事绝不要向外人提起。”少冲心存感激,道:“晚辈深受宏恩,不知道能为前辈做些什么。前辈若无徒子徒孙在此,晚辈就留在这里几天,为前辈煎茶扫地。”张松溪摇摇头道:“我死期将至,用不着了。”
少冲闻言吃了一惊,见老前辈面色如恒,不似在说疯话,说道:“前辈,你好好的,你不是开玩笑吧……”张松溪道:“你杀死的那条赤蛇是我‘混元一气功’的真元,我全靠它才得以续命,不然早在十年前就因走火入魔而命丧。”少冲才知因自赤蛇之死,而赤蛇恰恰又是自己杀死的,心中大为自责,道:“老前辈,我不知道会是这样,还有没有别的法子可救?”
张松溪又是摇头,道:“你是无心之过,不必引咎自责。你若不是辛苦为我送信,也不会遭遇‘混元赤练’的袭击,若不是吸食那畜牲的血汁,也不会练成‘混元太极功’,可见这是你的机缘,也是天意。”说完这话,眼皮搭了下去。
少冲心抱着他腿叫道:“老前辈……”便在此时,忽听祝玲儿在门外叫道:“傻蛋,你在哪里?”又有一个人的声音道:“小丫头,你在这儿作甚?这不是你来的地方,还不快走!”另一个失声叫道:“呀,师父,石门打开了!”先那人惊道:“师父!”叫声中奔进室来。那人第一眼看见少冲,喝道:“你是什么人?”再看张松溪双目紧闭,惊声叫道:“师父,你怎么了?”上前抱住张松溪。少冲立忙让到一旁,认出他是武当派的镇元道长,曾在北京邀师父铁拐老赴会武当时见过,心想:“原来张老前辈是他师父。”见老前辈将死,心中也是难过。
镇元子急为师父注入真气,张松溪咯了一声,双目半睁,低声道:“提防,提防……”跟在镇元子后面进来那个青年道士忙凑近去问道:“太师父,你说什么?提防,提防什么?”张松溪却连说了两个“提防”,终于咽了气,脑袋耷拉下去。镇元子向师父狂注真气,不见任何起色,乱中方寸已失,怒眼盯向少冲,道:“是你杀了我师父!”
少冲连忙双手乱摆,道:“不是,是……”未等他说完,镇元子抽出腰间宝剑,向少冲冲走来。少冲有嘴说不清,何况老前辈虽非自己所杀,却也与自己相干,他心目中武当道士都不是好人,自知落入他们手中十分不妙,心念一动,转身便向石门冲去。出门时正好与祝玲儿撞个满怀,捉住她手臂道:“快走!”拉着祝玲儿飞步向山下奔去。镇元子心中尚一丝佼幸,希望还能救活师父,不敢多有耽搁,只得叫徒儿灵虚去追少冲。
少冲“快活功”本已有了气候,加之初学乍练的“混元太极功”,轻功进步不小,奔走起来仿佛行云御风,快得连自己也是吃惊,不多久便把灵虚远远甩在后面。少冲奔了许久才停下来,不住的瞧后面有无人追来。祝玲儿道:“傻蛋,你前几日拉着我跑,也没今日快,你轻功倒是长进不少。”少冲神情黯然,正为老前辈之死伤心,没有答她。却在此时,忽听近处有人道:“咦,有女人的声音,我去瞧瞧。”少冲及祝玲儿听出是毛亮的声音,都是一惊,忙藏进树丛之中。
脚步声中走过来两人,正是“五毒”中的毛亮和沙老鬼。毛亮道:“怎么没人?我明明是听见的。”沙老鬼道:“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哎,这武当山满山都是道观、庙庵,就是没有赌坊、妓院,当真无趣,不仅你疯了,老鬼我也要疯了。”毛亮道:“罢了,咱们快回去,若被武当的牛鼻子遇见,麻烦可就大了。”沙老鬼笑道:“老二色胆可包天,别的胆量却如此之小。那关中岳被咱们关在山神庙内,咱们不说,又有谁知道?”说着话两人脚步声远去。
少冲心想:“他们抓关大侠作甚?啊,是了,关大侠知道‘恶人谷’的一些隐密,他们要捂住他的嘴巴。”当下对祝玲儿道:“关大侠被他们关起来了,咱们过去瞧瞧。”祝玲儿道:“是关叔叔,他常到修罗刹做客,对我也好,咱们可不能见死不救。”
两人跟踪毛亮及沙老鬼,不久到一山神庙前。毛沙二人进去,便听彭素秋的声音道:“怎样?”毛亮道:“掌门人大会到期两天,紫霄宫中聚着各路人马,但尚有昆仑派、阳明派、点苍派等几位重要人物未至,还有华山派、茅山派以及丐帮的人在宫前闹事,因此大会迟迟未开。”秦汉道:“好好,越闹越好。”雷震天道:“老大,你千方百计搞垮武当派,我看决非出自公心,必是你与真机子有什么私怨。”秦汉道:“不错,姓阎的害得我妻离子散,亡命江湖。此乃我生平恨事,难以启齿,你也毋须知道。”沙老鬼道:“武当派仗势欺人,为所欲为,真机子这个臭道士更是以武林盟主自居,别说我这个恶人不服,就是天下人也没几个服的。就只蒲剑书、司空图、铁镜几条老狗跟在臭道士后面点头哈腰,惟命是从。”彭素秋道:“你不服也无可奈何,人家要联盟十三派,踏平咱们逍遥谷,你我转眼就要成亡命天涯人人喊打的野狗了。”秦汉一声冷笑,道:“没那么容易,该是紫霄宫转眼变成一片坟场才对。”雷震天道:“要灭掉武当派,凭咱们之力,谈何容易?老大,你是不是另有谋划?”秦汉没有答他。彭素秋道:“老五,老大自有计较,你就毋须多问,咱们只等着瞧好戏吧。”
忽听庙内传来“唔唔”之声,似是有人要说话,却封了嘴说不出声来。秦汉道:“关中岳,我知道你想骂我,若不是看在当年你救过家父一命,我就不会对你这么客气了。给我乖乖的,待大会一过,我便放你回去,不然你的下场就跟铁拐老、阳公阴婆一样。”
少冲听到这里,气炸连肝肺,咬碎口中牙,便想冲进庙杀秦汉为师父报仇,但转念一想:害死师父的大仇人是何太虚,心中又生一个偏激的念头,当下按下仇恨之火,拉着祝玲儿悄声离开。祝玲儿道:“不救关叔叔了么?”少冲道:“你没听见么?他们不会害关大侠。”祝玲儿道:“关叔叔性子直,他不会乖乖的听话,他们会杀了他的。”少冲想了一会儿,道:“咱们要瞧好戏,顾不了这么多了。”他说出这话,连自己也吓了一跳,心想:“我在说什么?”祝玲儿吃惊的瞧着他,道:“真机子害死白姐姐,你要帮我大师兄是不是?”少冲无言,望着莽苍群峰,心道:“真机子也害死了我师父。”
紫霄宫背依展旗峰,面对照壁、三台、五老、蜡烛、落帽、香炉诸峰,右为雷神洞,左有禹迹池、宝珠峰,周围岗峦天然形成一把二龙戏珠的宝椅,永乐帝封之为“紫霄福地”。二人未近紫霄宫,只听鼓乐一派,云韶箫管之声聒耳。待至宫前,见宫门处有人盘诘,外面或坐或躺了七八十人,僧道俗丐皆有,尤以乞丐、道士居多,有的闹着要进去,守门道士坚执不放。宫外要道处皆站有执剑道士,足有上百人之多,可见防范森严。这次掌门人大会聚齐五宗十三派要人,难免会有歹人捣乱。
少冲、祝玲儿到了门前,守门道士道:“你们有英雄帖没?”祝玲儿道:“我们没有?”守门道士双手一摊,道:“对不住,二位不能进去。”祝玲儿高声道:“难道非得有英雄帖才能进去么?你紫霄宫有什么大不了,本女侠是鼎鼎大名的华山派祝玲儿,本女侠不能进去,还有谁人能进去?”她这么高声吵闹,里面立有人道:“小师妹,是你么?”祝玲儿喜道:“三师兄,是我!”
说话间走出一个方面阔耳的中年汉子,祝玲儿扑进他怀中,撒娇道:“死三师兄,我在外面受苦,险些见不到你们了,你也不来找我。”那人是华山派弟子中排行第三的龚向荣。龚向荣笑道:“你不是还好好的么?你大师兄着急死了,派了人来找你和六师弟,六师弟算是找到了,就是没你的下落。”祝玲儿听说找到了丁向北,忙问道:“六师兄他好么?”龚向荣眉头微皱道:“他伤得甚重,留在修罗刹养伤。”祝玲儿道:“大师兄呢?咱们有没有吃亏?”龚向荣道:“走,师兄带你进去。”当先走在前面。祝玲儿拉起少冲的手,两人跟着进去。守门道士忙拦住道:“龚大侠,这两人没有英雄贴……”龚向荣道:“你武当派不是立了个会规么?其他门派只许各派掌门人与会,少林、峨眉、昆仑、华山四派除掌门人外可带十个之内的随从与会。我华山派尚不足十人之数,你不信可进去数上一数。”守门道士当然没工夫进去数人,只得道:“这个叫化儿是丐帮的,丐帮不在与会之列,已有洪帮主在内观礼,其余叫化儿一律不得进去,这是洪帮主答应过的。”祝玲儿道:“他是我哥哥,不是丐帮的。”说着话拉起少冲便走。守门道士一来不敢得罪华山派,二来又无法验证小叫化儿是丐帮的,只得任他们进去。
三人进入福地殿、龙虎殿,经数百级台阶循碑亭上行,远望去紫霄正殿崇台叠起,架构宏伟,加之沿路都是执剑道士巡视,更显武当派声势雄壮。穿过十方堂,到了一个方石铺面的大院落,再前面便是崇台捧拱的紫霄正殿。只见院落中成八卦之形摆满了桌椅,或坐或立了上百人,四面是数十个道士唱经演玄,鼓乐喧阗,人声如沸。
三人迳至华山派众豪所坐的桌前,丁向南见到祝玲儿,自是万千之喜,但几句吁寒问暖的话后便不再言语,剑眉深锁,面色悒郁。祝玲儿不敢吵他,只得四处张望,瞧有什么热闹,向少冲道:“傻蛋,你看那个‘狗头师’、‘老王八’有没有来?”
少冲见群雄中好些人都是熟面孔,但参与过石宝寨夺书的几位均未在场,心想丁向北已然受了重伤,蒲剑书、松云、司空图、何太虚必然无幸,暗自幸灾乐祸。又想:“怎么没见到祝姑娘和武名扬,不知他二人还在不在武当山?”群雄中好些人坐得不耐烦,有的站起向十方堂张望,有的走来走去,更有人吵嚷茶水不好,有的索性趴在桌上打盹。
这时忽有人冲进院来叫道:“来了,来了!”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