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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咬牙,李映霞道:“我出你两干两黄金的代价,敖壮士,想想看,两干两黄金!”
吁了口气,敖楚戈道:“若是请我去收拾—个市井无赖,或是到县衙的破牢救出令尊,二干两黄金尽够了,甚至用不了这许多。但叫我到‘八莫礁十一邪’的老窝里去挖人,这二干两金子只能算是塞牙缝的差不多。”
李映霞痛苦地道:“敖壮士,请同情我,我,我眼前只出得起这些代价。”
敖楚戈淡淡地道:“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李映霞哀伤地道:“敖壮士,你就不可怜一个孤苦无助的弱女?”.敖楚戈一笑道:“那也要看这个所谓的‘弱女’是否值得可怜?”李映霞咽声道:“敖壮士,我恳求你……”敖楚戈目光远眺着窗外的景色,道:“我是爱莫能助,李姑娘。”
站了起来,李映霞楚楚可怜地道:“敖壮士,请看在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子要救回她那相依为命的老父份上,请看在人与人之间的同情心的份上,帮帮我这一次。”
敖楚戈平和地道:“天下之大,能人异士甚多,我姓敖的算是哪棵葱?你又何必非来求我不可?李姑娘,请你另找高明,我也可以替你推荐……”李映霞戚然道:“敖壮士,在我来求你之前,我已经奔走过很多次了。不错,武林中足以与‘十一邪’抗衡的高手不是没有。但他们却不肯帮助我。我也求过他们好些人,他们不是推托,敷衍,就是根本不见我。最后,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敖壮士,如果你也不帮助我,则我便再无可求可期之人……”耸耸肩,敖楚戈道:“只怕我也要令你失望了。”
面颊的肌肉抽掂着,李映霞眩然欲泣地道:“我请求你,敖壮士,我求求你救救我的父亲,救救我……”摇摇头,敖楚戈自行举壶斟酒:“实在是心余力拙,抱歉得很。”
刹那间,李映霞的眼圈泛红:“我再次向你下跪了,敖壮士……”深深喝了一大口酒,敖楚戈平静地道:“不必。”
“扑通”一声,李映霞果真跪倒在敖楚戈面前:“敖壮士,我在这人间世上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唯一所有的,就是我的父亲;我父女俩相依为命,互为倚恃,我们彼此间寄托着希望,连系生命,共同为着一个不可期的未来而活下去。敖壮士,你不知道,那才是我父女俩唯一眷恋尘俗的理由,我们都不舍得也不忍弃离对方或改变眼前的环境,我们只求我们父女俩能够永远的这样过下去……但现在,我爹却遭受到他们的迫害,我父女俩相依为命的生活也被他们拆散。敖壮士,我父女团圆的指望;便全在你的允诺上了……”敖楚戈皱眉道:“李姑娘,你起来说话,行不?”李映霞呜咽道:“请帮助我,敖壮士,请……”敖楚戈为难地道:“不要这样,李姑娘!”
泪如泉涌,李映霞啜泣着道:“敖壮士,我向你乞求……”女人的泪,最能令英雄气短,敖楚戈忙道:“你先起来,这样不好看。”
李映霞泣道:“只要敖壮士答应帮助我,我向你跪拜终生,也是值得的……”一口干了杯中酒,敖楚戈拖椅起立,来回走了几趟:“李姑娘,你怎么知道凭我一人之力,可以应付得了素以凶恶狠辣见称的‘十一邪’呢?”仍然跪地不起,李映霞泪痕满脸道、“我早打听过,敖壮士,我知道你的本领,更了解你在武林中的份量,只有你‘毒尊’敖楚戈才能与‘十一邪’对抗。请你可怜我,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叹了口气,敖楚戈喃喃地道:“人怕出名猪怕肥,这话敢情一点也不错……”李映霞哀声道:“请你做做好事,敖壮士,请你救救我们这父女俩吧……”敖楚戈道:“其实,我也不过是浪得虚名,并不似江湖传言那样的活灵活现……”李映霞泪水涟涟地道:“请你救救我爹,敖壮士,除了你,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我了。”
敖楚戈道:“你看我这憨厚老实的样子,岂是块能担当大任的材料?”李映霞悲切地道:“敖壮士,你是江湖上有名的‘毒尊’,又是挂了招牌是‘—笑见煞’,你表面上的形态,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敖壮士,请你勿再推辞。”。
来回距几步,敖楚戈头痛地道:“真叫我伤脑筋,你!”以额碰地,李映霞泣道:“可怜我,敖壮士,除了你之外,我再无可以求救之人了……”敖楚戈蓦地站定,神情凛然地道:“你真要请我帮助你救出你爹?”李映霞抽噎着道:“敖壮士,你知道我是在全心全意地求你。”
敖楚戈定定地注视着她,温和的眼神突然间转变得冷锐无比,有如利刃寒芒,在森森的酷厉气息中,别有一种慑人的寡毒。他的唇角仍然含笑,但是,那种笑却要比任何狰狞残暴的形容更为可怖:李映霞整个人都僵窒住了,她在敖楚戈严峻的目光之下,不由自主地簌簌而颤,全身泛着冰寒,现在,她深刻地了悟到,敖楚戈的外号,为什么叫“毒尊”,也晓得敖楚戈为什么还有另一个称号——“一笑见煞”。
缓缓地,敖楚戈开口道:“要我帮你的忙,可以,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李映霞惊然忐忑地道:“请说……敖壮士,只要是我做得到的,我完全答应你。”
敖楚戈没有一点笑意地笑笑,道:“你先不要把话说得太满,等到我告诉了你那两个条件之后,你再决定答不答应还不迟。”
李映霞紧张地道:“我会尽力使你满意……”敖楚戈平静得有如古并不波地道:“钱财,我不要,你那二千两金子自己留着吧!”
李映霞急切地道:“敖壮土,你的意思是……”敖楚戈摆摆手道:“只要你能依我两个条件.我便替你去拼上—趟,我不要钱。”
李映霞又是迷惑又是惊异地道:“敖壮士,你的两个条件是……”敖楚戈冷冷地道:“第一,我要你说真话!”
李映霞呐呐地道:“说真话?”
敖楚戈道:“不错,说真话—一一我去替人家卖命。必须要知道我为了什么?叫我闷着头往葫芦里钻,李姑娘。我却不是这样的楞呆货!”李映霞脸色苍白地道:“我……我已向你解释过其中的因果……”敖楚戈皮笑肉不笑地道:“那不够,你根本没讲实话。譬如说,你爹为什么与‘十一邪’结的仇?你爹的真名实姓等,连这些极重要的关键,你都隐讳不言,显见欠缺诚意。既然你欠缺诚意,我凭哪一门子,硬要向前凑合?”咬咬牙。李映霞道:“好!我说,我—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你……”背着手,敖楚戈又道:“这才是聪明的做法。要知道,对一个有心帮助你的好人闪烁其词,乃是最为暖昧的事。”
李映霞幽幽地道:“你的第二个条件是什么?”上下打量了李映霞一阵,正在李映霞‘又羞、又窘、又不解的当儿,敖楚戈已闲闲散散地道:“第二个条件,便是在救出你爹之后,把你的身子给我—夜。”
呆—呆,李映霞惊疑地道:“你.你是说……”敖楚戈安详地道:“我是说,以你陪我一夜为条件,来做为救出你爹的代价。”
猛地楞住了!李映霞在刹那间已明白了敖楚戈的意思。她“霍”的站起,一股无比的愤怒与羞辱感冲击着她,她的脸色是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伸手指着敖楚戈,她的声音是激动而颤抖的:“敖楚戈——你,你竞如此的卑鄙、无耻;下流,我想不到……”“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李映霞小巧的鼻翅儿急速翕动,泪水在眼眶里面打液,她抖索索的垂下手;双颊的肌肉抽搐不停,突然,她切齿泣叫。
“你这龌龊的畜牲!”
转过身,双手掩着脸,李映霞—阵风似的奔向梯口而去。
敖楚戈表情木然,但却意态悠闲,他站在那里,不唤不叫,不追不阻,其至连脸上的肌肉也不抽动一下,仿佛一一他早知道他不必有任何举止,便可以收到预期的结果一般。
果然——
已狂奔至梯口的李映霞,突然又雷击似地僵立住了,她背对着这边,双肩耸动,身子不住颤抖,极力抑压着的啜泣声隐约可闻。
敖楚戈坐回椅中,举壶斟酒。
酒水从紧束的弯嘴中流出,曳在杯里,声音轻脆而俐落。
空气是凝冻的。
一下子,李映霞转过身来,泪痕满面,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迅速地冲到敖楚戈身边——好像她如不这么③üww。сōm快冲过来,她的决心便会消失掉一样。
静静举杯啜了口酒,敖楚戈凝视着李映霞。
双指扶着桌沿,李映霞的十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了白,‘她白哲的额角上凸现出淡青的经络,泪涌如泉,她哽声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敖楚戈淡淡地道:“我是逞强斗狠的武士,你是干娇百媚的淑女——自古英雄爱美人,不是么?这无须什么理由,仅仅是人之天性罢了,唯一不同的,是我做得比一般人更直率,更露骨而已。”
李映霞抽噎着道:“我可以再增加你的报酬。”
敖楚戈望着李映霞按在桌沿上那有如半透明象牙似的、白纤纤的十指,语声里带着深沉的感触:“你错了,李姑娘。为人赴死犯难,其所值乃是无价的,我对于男女之间的爱和情,业已感到了厌倦,索然无味,但我却向往于男女情之所钟——那是美好的,永恒的。我不耐于寻求感情,寻求爱怜,我只喜悦那瞬息的绚烁与绮丽——你明白吗?”拭去泪,李映霞有些怔仲,也有些奇异地颤栗感,她喃喃地道:“如果一—我不答应……”点点头,敖楚戈道:“你可以走,并没有人拦阻你。我在这一方面,素不勉强于人,否则,就失之粗俗,毫无境界可言了。”
李映霞痛苦地道:“你能不能再考虑,用别的方式代替?”敖楚戈笑笑道:“这是无以变通的。”
李映霞气得全身发抖:“你这个疯狂、癫悖!”敖楚戈微笑道:“我不强人所难——因为我并非是不劳而获,我一向付出不是以金钱可以衡量的代价来做交换的。”
沉默下来,李映霞神色变幻不定,时而皱眉,时而咬唇,十指的指甲,几乎完全陷入掌心之中。
敖楚戈正在品酒,静待回答。
半晌。
李映霞终于咬着牙,语声进自齿缝:“你这魔鬼!我答应你!”
放下酒杯,敖楚戈静静地道:“不后悔?‘’李映霞以一种殉道的精神,庄严地道:“不。”
敖楚戈道:“一言为定。”
伸手拉正椅子,敖楚戈的笑容又恢复了春风一样的和煦:“来,李姑娘,请坐。”
重重地坐下去,李映霞冷冷地道:“我和你什么时候启程?”敖楚戈有趣地看着她道:“先别紧张,你忘了你还有我提的第一个条件还没有履行呢?”李映霞深深吸了口气道:“你是一步也不肯让?”敖楚戈笑吟吟地道:“我去拔‘十一邪’的虎须,万一不幸送了命,我总应该明白,是为了,是为了什么事,才去送的命吧?做鬼,也不兴做个糊涂鬼呀?”李映霞凝重地道:“敖楚戈,你答应过—一—我同意了你的两个条件之后,你一定要帮我去‘八莫礁’救出我爹。”
敖楚戈正色地道:“我敖楚戈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双手扭紧,李映霞以—种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我的父亲……名讳是严良。”
眼睛突瞪,敖楚戈怔住了,随即仰头狂笑起来:“李严良?‘虎头人屠’李严良?哈哈。哈哈,天下‘八大恶棍’之一,声名狼藉,为非作歹,祖师爷: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