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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如土一个指头挖着鼻孔,哼着声音道:
“此去汴梁,路途遥远,这两天我老人家也合计了一下,不知道四方镖局送往长安的‘天竺佛’是否已被石头堡那个魔头弄到手?约摸着这一两天他们押镖的人也该回头了,咱们是先去汴梁呢,还是先去石头堡一探?”
来如风一笑,道:
“钱老不提我倒忘怀了,那四方镖局押镖的可是三人?”
钱如土点点道:
“不错。”
来如风又问:
“可是那副总镖头石魁吗?”
钱如土长身而起,道:
“你看到他们了,在哪儿看到的,有没有石头堡的人,还有那……”
来如风进忙摆手道:
“稍安勿躁,你一问一大串,问的人清楚,我回答起来一定胡涂。”一顿之后,来如风道,
“就在今天一大早,我在赤阳城门下遇到他们的,当时他们那种急惊风样子,我还以为他们遇上什么麻烦了呢!”
钱如土道:
“麻烦了,要想得到‘天竺佛’,还真得要费上一番手脚了。”
来如风道:
“哪一回不得拼命豁上干,有什么值得忧虑的。”
钱如土摇着头,道:“天竺佛价值连城,当然价值愈高,其所带的危 3ǔ。cōm险性也愈大,任何人拥有这天竺佛,都不会敞明了摆出来的,必然小心又谨慎的藏于神秘地方,我真后悔,当初怎么不跟上长安,踩踩路线,以确定天竺佛佛落谁家。”’
来如风道:
“这事应该不难,石头堡不是有人追上去吗?咯们再摸上石头堡去,暗中探探动静。”
钱如土道:
“石头堡被咱们一阵搅和,必然恨我二人人骨,;甚且更加强了防务,这时候去,必然讨不到好,弄个不小心,又得淌血挂彩……”
来如风一笑道:
“钱老怕了?”
“放屁!谁说我怕了!”他一顿之后,又道:
“这么办,咱们把一应事情连成串,一件一件办。”
来如风哈哈一笑,道:
“说说看,怎么个连成串,又是如何一件件的办。”
钱如土搬着指头,道:
“第一件,你得先告诉我,你要把小娟姑娘如何安排?”
来如风抓耳挠腮的一时说不上来。
却听钱如土道:
“你不是常说你有一百多口人要养吗?何不也把她收养下来呢?”
来如风道:
“我是这么打算过,可是我觉得何不送她回来家集呢?那儿她还有本家住着,她家也还有屋子在呢。”
钱如土一拍手,道:
“好,咱们就送她回来家集,正好你也要回家乡看看,正是一举两得。”
来如风道:
“在外飘荡这么多年,爹娘活着时候我还小,等我奉养的时候,却又天人永别,最伤心的是活着的人,只好回去多烧些纸钱了。”
钱如土突然摇着大脑袋,道:
“树欲静而风不止,
子欲养而亲不在!”
他缓缓踱了两步,伤感的又道:
“我老人家这么大年岁,却没有个后代来奉养我,而你,来如风,想养你的亲上又不得,咱们这是同病相怜啊!”
所谓英雄也有伤感时,如今钱如土提到身世,也是一阵唏嘘不已!
来如风猛吸一口气,道:
“其实我早把这颗侍奉亲上的心,转而施舍在我那一百多口人上面去,只要他们过的安逸,我心中就会有着无比的快乐,所以你看我,从来不发什么愁的。再说钱老如今有个小三,看他对你那种孝顺样,比个亲儿子还好。”
钱如土转愁为喜,搔着腮帮子,望向远处的小三笑。
来如风又道:
“只等去过家乡,把小娟也安置好,到那时钱老怎么决定,来如风就全听你的。”
钱如土一拍大腿,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有桩事情我老人家琢磨再三,觉得应该在咱们离开赤阳之前先办。”
来如风道:
“什么事?说说看。”
钱如土道:
“探一探石头堡。”
来如风一怔,道:
“怎么又要去探石斗堡,不是说等汴梁回来才去吗?”
钱如土道:
“你小子也不想想,如今咱们事先探出那‘天竺佛’不在石头堡,何不由汴梁直经洛阳出潼关而去长安,为什么还绕道这伏牛大山里跑冤枉路呢!”
来如风道:
“话虽不错,如果在石斗堡出了纰漏,该怎么办!”
钱如土道:
“纰漏纰漏!你小子就怕出纰漏,你以为我老头子活腻了。”他一顿之后,又道:
“进入石头堡是我的事,老规矩你只负责接应就成了。”
来如风道:
“我看算了甲巴卜干脆我来;你先陪着小娟上路,好歹我进一趟石头堡,比他们发现你来,在情理上也好应付。”
钱如土一愣;道:
“这么说来,我老人家的那些玩艺儿,你也偷学去了?”
来如风一笑道:
“什么叫偷学,我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咱们合伙有年,就算看也看的差不多了,又何用学呢?”
其实,这两位风尘怪杰,往往就是在彼此戏谑中,把事情决定下来,而来如风之所以要自己一探石头堡,当然是因为钱如土伤未痊愈,年纪又大,而自己前去,就算被发现,石头堡也不一定会留得住自己。
而钱如土一听来如风这么一说,当即笑道:
“好,你小子能说出这番话,姓钱的也认了,只要有一天你不来个反噬一口,偷学一些也无妨,不过我可要告诉你,不定什么时候,我得对你作个测验,考量考量你够不够入我一流而成为‘偷’字辈人物。”
哈哈一笑,来如风道:
“钱大老爷只管放心来测验,来如风早养之有素,静等你指点窍门呢!”
钱如土不悦,道:
“这是什么话,既然养之有素,又何需我来指点什么窍门的。”
来如风道:
“我可爱的钱大老爷,我之所以说窍门,自然是一些你们那一行的绝艺,比方说有一次你老人家睡的口水直流,突然间我听到有老鼠叫,以为老鼠去舐你的口水呢,我举灯一照,乖乖,原来你嘴唇抖动,正在学那鼠儿叫呢!听起来比真的老鼠叫还要真,我就学不来你这绝活儿。”
钱如土一指头戳在来如风脸上,笑骂道:
“好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偷儿鼠辈,你这是在骂我老人家呀?看钱爷饶得了你!”
哈哈一笑,来如风道:
“算啦,我这就去办正事,赶着先买三匹快马,钱老,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马呀?”
钱如土冷然道:
“什么颜色全一样,只要四条腿跑的快就成。”
来如风哈哈一笑,走过跳板,来到岸上。”
魏小娟与小三二人急忙迎上来:
“来叔要走了?”小三一脸感激。
“我上城里去买马,天黑我就同你师父,还有小娟三人一齐上路。”
小三一怔,急问道:
“这么③üww。сōm快,来叔要把我堂妹送往哪里?”
来如风严肃的望着魏小娟,道:
“小娟,来叔把你送回家乡去,以后的事,来叔会替你安排的,你可愿意?”
魏小娟想哭,但她还是强忍住了,轻声道:
“小娟全听来叔安排。”
来如风一喜,道:
“这就好,你兄妹二人好好聚聚,夜里上路。”
小三急又问,为什么要晚上动身,何不等到明日一早?
来如风一笑,道:
“等你小子把本事学会了,自然就懂了。”
其实黑夜与白天,对于某些人而言,是不会有什么分别的,尤其对于一般江湖人物而言,他们宁肯晨昏颠倒,个中情形,自然也只有当事者体会得出。
这一天,魏小娟最高兴,因为她再也想不到会遇上亲人,而且自己又将转回渴望已久的故乡,心情自然是十分激动。
而小三更是高兴,离家三年多,那时候比小娟还小,只是他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够回到他思念的家乡!
只有钱如土,这一天他并不多说话,他老人家很会把握时间,一有机会就合上双眼,因为干他这一行,要养成休息时尽量休息,干活时脑筋清醒的习惯。
来如风又到了赤阳镇,他找到贩马场,选了三匹马,过午就骑回古庄河的鲤鱼湾。
钱如土对来如风选的马相当满意,尤其是来如风配的马鞍,全都是新的第一层牛皮,擦的亮晶晶的。
“钱爷,咱们这是来回几千里的路程,南北奔波,时时为赚银子而劳累,自然要选那上等良驹了。”
“小子,这件事你办的无懈可击,再说这也是花你的银子,我更不能有所挑剔。”一面对小三子道:
“咱们上岸上去,我得教你几招,等老师父回来后,可要验收成果的。”
来如风一看天色尚早,他心里明白,钱老爷子是要自己睡个一阵,晚上还得办正事呢。
于是,来如风把小娟叫进那个小舱中,也叫她睡一会,因为,当天夜里三人就得上路呢!
来如风一歪身,就在船尾草棚下睡起来,他睡得相当安逸,用为从他的脸上正绽现出满足的笑意,当然也就看不出会在几个时辰后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发生了。
但是,当钱如土与小三走回小船的时候,来如风早已精神抖擞的迎着钱如土,道:
“在五里坡那个小土地庙前等我,不散不见。”
钱如土一撇嘴道:
“人还未摸进石头堡,已经吓的胡说八道,什么不散不见,你去吧,咱们不见不散。”
来如风跃身上了一匹纯白黑尾大马,笑道:
“老爷子,我这就去闯龙潭虎穴了,不要忘了咒我哟!”
钱如土“哦呸”一声,骂道:
“哪个王八蛋才盼着你翘鸟!”
于是,来如风一阵哈哈大笑,消失在暮色苍茫中……整理
侠盗来如风……第六章
第六章
当月儿自右边山头爬升起来的时候,赤阳镇上店门前有不少已挂起了一盏油纸灯,连店里伙计挑水洒街道的,也全进店里吃晚饭了。
一匹快马,就在这时候驰出赤阳镇的城北,往笔架峰方向狂奔而去,那是一头纯白黑尾良驹,四蹄翻飞而令马上的来如风有着腾云驾雾之感。
古庄河的水变了颜色,原来是淆澈淡绿而见底的,这时候已成了乌黑的,寂静中充满了恐惧,因为原本是潺潺悦耳的声音,这时候听来有如阴司乐章……
来如风把白马牵入一片河岸荒林中,望望天空,觉着时候还早,不由席地坐在一棵树下,拾起石子,随手投向河中,心中却在不停的盘算,石头堡不知被自己与钱如土二人折腾以后,如今又是个什么局面,“飞天蜈蚣”欧阳壮那老小子绝不会就此甘心罢休的;不甘心就得想尽一切办法再找回他的一切损失;当然,不罢休一定要同自己与钱如土二人没完没了。
来如风边想边冷笑,手掷石头的力量也愈强劲,砸得河水“咚咚”响……
约摸着晚饭早过二更未到,这空当该是人们闲磕牙的时候,来如风端整一下衣裳,摸了一下他那根吃饭家伙?二尺来长的钢杖,一闪身出了河边这片荒林,他幽灵一般转眼已到了石头堡的堡墙外面。
打量了一下青砖围的城堡,吸气纵身,他只是中途稍一借力;人已攀在堡墙垛子旁边。
来如风伸头往堡墙上左右一阵细看,远处的堡门楼小窗内,正有灯火露出来。
一闪身登上堡墙,只稍一提纵,已进入石头堡的侧面,有一排厢房,看样子总有十几间,有几间全是黑漆一片,只在正中一间亮有灯光。
来如风摸近这间厢房后窗,正听到有人声,而且声音还相当耳熟,他不由扒住窗缝往里看……
于是,他笑了,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