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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的那个?”饶问。
烯悬点头:“是,当日是他助我逃掉,后来与我一同被扔下无泪崖……他说,想永远与我在一起,是我,杀了他。”
饶的脸上笑开了花,血涌出来,“小烯,我也想……”
烯悬抱紧了他:“我们结印那刻我就知道,你,根本只想死在我手中。饶,一开始你就没想活着。”
“是呢……”饶还是笑:“可是现在我却想,小烯最好把我吃了,那样才正真在一起了。况且,还可以为你疗伤。”
烯悬没有说话,眼泪滴在他脸上滚烫,“小烯,这是最好的结果,至少我与你在一起,至少我能帮你,至少,我,不输给乎昭!”饶笑着,一只手戳进了脖子,脸上光彩四溢地看着烯悬,烯悬低下头,在他唇上一吻,饶的嘴角扯动,那手指离开脖子,脸上的笑容慢慢灰败。
呜,烯悬压抑的一声悲鸣在夜里格外清晰。
很久很久,她放开了冰冷的饶,将那颗蛋取下。“乎昭。”她唤,藤蔓游过来疯长,不久开出一大朵黑红的花将饶含在花心中,直到只剩一点点香露,她抓过那花朵,仰头,那花露顺喉咙而下,极苦,饶,我们在一起,永远。
玩儿与温铭默默地看着她松开手,转身,眼中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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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呀,真暖和啊。”崖上飘下一个声音,“啧啧,真浪费,拿万灭之火当柴火。”一个女子的声音。
“劳驾,将这玩意也烧了吧!”
嗵的一声,飞来件大物,丢弃在烧尸的火堆上,温铭一看,分明是死在一旁无人理会的郝己。
“呀哈哈,我早说过,这混蛋插着满头的花草,真是一活动草包,迟早会叫我给烤了,哈哈哈。”说吧那女子真的弄来根粗树枝到火堆旁将那郝己的尸体翻了个个,呼啦一声,那树枝连同尸体一同都被那火苗吞噬。
“水袖,”她说,“我的名字叫水袖,四方尊使中唯一的女子。还有两个,哼,就是草包郝己兄弟两个,剩下一个……”她瞟一眼旁边,“是叫做乎昭的家伙。”
“尊使来有何见教。”烯悬问。
火光中,温铭看见那女子赤 裸的脚如若无骨,光滑细嫩,她着一身花苞一样的淡蓝裙,长到小腿上,露着那灵动的肢体,上身穿着绣金丝兰花银丝叶,腰带上满是金红玉石,头上梳着个极度个性的发髻,歪斜扭曲中透着妩媚不羁,上面仿佛乱插上去的几支宝石簪子竟也显得十分的和谐美丽。再看那张脸,瓜子样,黛眉如画,眼若繁星,樱红色的唇风流之极,只有高高的鼻子仿佛透露出一点傲然,她耳边挂着个古怪花纹的耳坠,手中拿着全是珠宝玉石镶嵌的短杖,一条珍珠丝带从肩膀上蜿蜒下来,裹着腰身拖曳在地上,好不华丽铺张。
“啊呀,说来,我可更喜欢你们,郝己草包靠着手段阴毒才做上尊使位,跟他们一样我可丢脸死了。好歹乎昭可是从众人围攻中还将巫祈大人你救出宫去,换了本使只怕也不过如此。”
唉!唉唉!她连叹几声:“可怎么办?我不想杀你们。可是,宫主有令,若不杀,恐怕我的夫婿就永无着落了。”她苦恼得皱起眉头。
噗哧一声,温铭忍不住笑起来,“不杀人便没夫婿,哈哈;莫非嫁不出去?”
下一刻,水袖满脸戾气,短杖一指,“混帐,本尊使岂是尔等蝼蚁小畜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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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主,”只米儿轻轻地唤:“宫主。”
手执双龙镶玉酒杯的迷天回神,伸过酒杯让只米儿斟酒,只米儿愕然发觉那杯竟是满的,她颤巍巍做了个样子。迷天将那杯子执在手中也不喝:“饶,也死了吗?”
“是,宫主,他自尽叫巫祈大人吃了他。”
迷天一阵沉默,“她应该很难过。”
只米儿挤出个笑容:“是,巫祈大人很难过。”
砰的一声,酒杯摔在地上,“难过,为他!即使她再难过,这宫中的灵气依旧如此,半分不得多,都是废物!”
只米儿陪着小心:“宫主,只米儿愿为宫主分忧。”
迷天笑着抚摸她小巧的下巴,“你?呵,四方尊使之首的水袖与你不相上下,她若不成事,他人去也是送死,你,还有别的用处。”他的手指轻巧地勾开了她的衣裙,探入她怀里,只米儿仰头呻吟一声,软倒在他怀里。
一片安静,却仿佛有千钧之力压迫着,温铭与玩儿顿感觉势危急,连伤重的鸣蓝也忍不住口鼻流血。只有烯悬乎昭静静的,半分未动,烯悬冷酷地看水袖,一招手,游龙绞在手,啪的一声向地上一抽,地动山摇地震撼,一波冲去,水袖急急收手防住,却被震得倒退几步急喘。
“好,好,果然是巫祈大人,金环的力量真厉害。可大人依旧不是宫主的对手。水袖便在长蛇之林的七寸眼处恭候大驾!”说完便一下远去。
烯悬挽上乎昭,“你们——都不必跟去了。若我没猜错,那里便是亓息的埋骨地,到这里便可。温铭,你已见识了遗天宫厉害,可知若他们有心杀戮世人,有几人能挡,你合真派竟还主动挑衅,可不是找死。玩儿,”玩儿一抬头,满眼的死灰:“我,不是你的荨娘。”
一片碧玉的树叶掉在他怀里,“走吧,与鸣蓝一起,这碧玉仿佛是言若从宫中带出,或能护你离开。”烯悬:“鸣蓝,若你忍过几日也不杀人,也就过去了,依旧与从前一个模样。”
玩儿的嘴唇颤抖着,烯悬却微微一笑追那水袖而去,夜空中那衣裙缠绕着黑红的藤蔓,向风筝一般向崖顶飘去,越来越小,终于再也看不见。
温铭与玩儿抬头仰望着那夜空中的似有还无久久无言,真的就只到这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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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噗!游龙绞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在那巨大的狼兽脑袋上开了天窗,烯悬冷冷一扯,游龙如一道闪电又甩在另一只角牛身上,那边狼兽脑浆喷出白中带血,一下四蹄朝天。水袖笑得柔媚,一瓶复魂之水洒过去,狼兽化作一个眉眼如刀的女人。
“啊呀,大人看啊,这鹫女从前可服侍过大人呢,大人的指甲都被她拔光了。”
轰嗵!角牛也倒在地上。又一瓶复魂之水。“呀呀,这是给大人针灸的无昀。”
轰隆,又一只,“哎呀,这个”啪的一声游龙绞打在她身旁的巨木上,水袖一笑:“还好躲开了。”说完一个转身向七寸眼的密林中窜去。烯悬急急追进去,疯了一般抽打着所见的一切,一时间树木纷倒,叶飞枝断。不知多久,烯悬发觉明明那水袖的声音就在前方不远却怎么也追不上,四周的一切也越来越熟悉,蓦然停下脚步,原来她竟一直在转圈。烯悬沉下脸仔细观察,这林子与从前她逃出遗天宫时所见一般模样,甚至连那时她藏身的树洞也不差分毫,幻境术!水袖,四方尊使之首,原来靠的是这个!
“哈哈哈哈,大人啊,你那幻境术怕不及我皮毛,如今正好修习修习,修习一辈子,哈哈,水袖便不奉陪了!”
烯悬皱眉,她当日才领略些皮毛,如何破解也不知晓,但获知了是此术倒也不甚惧怕,只因这幻境术中人若能控制心神得当倒也没有多大伤害。“乎昭!”她手握着乎昭,将它一端拴在树上,拉扯着乎昭小心向前走去,乎昭一边长长,一边又叶子感知着空气的流动,半天倒也没遇见什么危险。
沙沙,沙沙,烯悬的耳朵里只有她的脚步声,沙!突然一声响,乎昭几乎是弹起来的护在烯悬面前,烯悬的游龙绞卷过去,草叶飞舞在空中,一起平静的时候,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草丛中立起,手上的刀尖都在微微的颤抖,“你果然——果然,要杀死我!”那声音悲伤绝望,带着怨愤的刀挥了过来。
映在烯悬的眼中,带血的人影夹杂着刀风向她袭来,竟然——是玩儿!不,一定是幻境术,她陷在自己的幻觉里面了,是幻觉,也许,她是真的放不下这个可怜的人,才会在这里见着他。不过——即使是幻境,那幻想出来的一切也是伤人的,她的手轻轻一抖,游龙绞便在地上刷出一个坑。
玩儿的刀仿佛加注了千钧之力,与游龙绞在空中硬生生地相碰,游龙绞竟不受控制唰地一声飞甩到烯悬身后的树身里去。烯悬还来不及将它收回,玩儿刀似惊鸿,如泰山压顶一般密密地招呼过来,刀影中,烯悬依稀仿佛看见了玩儿为她守护在屋檐下的影像,她堪堪借着游龙绞的力躲开那劈山开路的一击。玩儿一转身,眼中杀气愈浓,烯悬定了定心神,必须杀了这幻影,他不是玩儿,只是个幻影。她调集了全身力气,结成一个蓝色光球再高高举起,她看见那幻影的眼中充满了伤心愤怒和绝望,那刀在她眼中越来越慢,在那片刀光中,她又仿佛看见,玩儿全身的血都在她手中凝结,却倔强地依旧不肯离去,说不清,道不明,什么时候他对她就这么忠心难变。再回想,连自己不也随了他心愿,终是没有真的叫他失望。
是不忍心,是可怜,还是不知觉间,他也真是同伴了……
一瞬间,烯悬几乎想放下那光球,若是真的他,若他是真的,自己能杀他吗?
或许有一天,自己回头,依旧还有一个人在身后陪伴着,就像他默默在自己身边几年,习惯——和可怕。
烯悬看见那玩儿的身后,一片怪异的人影正对她狞笑拔刀,幻境,一切都是假的,玩儿,不是你!闭眼,光球膨胀,蓝光刺眼,轰隆一声,飞击而出,同时,那刀身被那片红彤彤的人影夹持着直冲烯悬胸口而来。乎昭急剧地卷成一大盘拦在烯悬面前向那刀光迎过去,砰的一声,玩儿的身影直直飞了出去,但那刀身划破了空气,切断了乎昭的阻拦刺到了烯悬的手腕,血顺着游龙绞流淌。烯悬愕然地发现,那刀是真的刀,上面还有从前玩儿与饶对上时留下的痕迹,怎么?不是——幻境!
那怪异的人影如烟一般挥散,远远的地方传来阵阵狂笑,“死吧,死吧,哈哈哈!”
烯悬紧紧握着那游龙绞,两丈的地方,躺在那里,胸口上血色覆盖的人没有消失,是真人。她靠近,游龙绞轻轻擦过面皮,也不是假扮,竟然真的是玩儿,他,跟来了么?烯悬的血滴下来,与他的血混成了一片,一下只觉得手脚俱冷。“玩儿,”她俯下身,“为什么是你?”她问,“我,不想杀你,为什么不能留在那里?”她伸手扶起了玩儿血腥的身体。
“你,荨娘,都丢下我……”玩儿的眼中再没有一丝光彩,“主人……你丢下我,情愿,”他眼中滑过一丝笑意,“一起——”
死!
烯悬低头,玩儿看着她,血从她心口流下来,顺着衣衫流进土里,松软的土一下将那血液吃透,那片绿得耀眼的碧玉叶子正插在烯悬的心口。烯悬突然笑了,从前死对她是多么奢侈,如今又来得如此容易。她放手,玩儿倒在地上,烯悬踉跄着站起身走出两步,在她身后,本该重伤的玩儿眼中突然一片茫然,折断了的手竟不可思议地拖过了那刀,以一种怪异的姿态立了起来,仿佛身后正有人扶助着抓住他的手。玩儿僵硬地动作着,刀身由红变为煞黑,如果烯悬此时回头,一定会看见,玩儿的身后,一个红衣的女子正提拉着他,一只手抓住了他握刀的手,带着冷酷的笑容向她袭来。
咔!噗!声音并不大,飞溅上天的是一串黑红的血珠,落在草叶上,如同结出的浆果。玩儿身后女子的影像扭曲了脸迅速消失不见,“贱人,竟敢闯入我幻境中做此卑劣之事!”水袖大喝一声破空而来,身上那条珍珠丝带打在树上噼啪做响,连珍珠跌落都顾不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