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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浑身一震,潜意识中觉得那件事与自己好像有什么关联,但因为记忆的断断续续与空白,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在他们回国之前,每个月都有人准时放一批数量不算多也不算少的卢布在季马老师的办公桌里面,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贺昌龙很清楚那可能就是狗鱼做的,毕竟他们是租借的人,也许这就是租金的一部分,悲哀的是,那时候卢布已经开始贬值,而酒馆之中的俄罗斯醉汉总是在讨论着卢布贬值的阴谋论,说那是苏联对美国的最后一搏,还说他们在美国银行之中存了大量的美金,等第一波攻势结束之后,双方进入战争戒严期间,苏联就会将所有的美金全部取出来,美国人如果开始加大印钞力度就会造成美元贬值,物价上涨等等,随后不攻自破。
每次在酒馆中听到有醉汉这么议论,贺昌龙等人都只是对视浅浅一笑,也许那又是两个国家演给平民百姓的一出大戏,而戏台上那些豁出性命出演的人们最终会落个什么下场呢?那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很多年之后的柏林墙倒塌,还有戈尔巴乔夫与布什在马耳他的会面,那次会面成为了东西方关系的一个转折点,同时也标志着冷战的结束,核阴云也随之逐渐散开,重新有阳光普照在了大地之上。
可是,谁又能想到苏联会即将消散呢……
1982年年底,在临近1983年元旦前,四名俄国女性敲开了季马老师家的大门,用并不虚假的微笑,还有温柔的目光投向了贺昌龙等四人,声称自己是他们的恋人,已经办好了手续,要与他们一起返回中国。
那时候,贺昌龙知道已经到时间了,他们该走了,该离开这个他们已经有了感情,还有些依依不舍的家,也许这一走就会永远告别季马老师和古娜,也许这一走,他们也从此会在世界上消失,毕竟他们是怪物。
季马老师和古娜并没有送他们上火车站,因为古娜不愿意去,她说自己要继续坐在桌子边吃饭,桌子上还必须摆着贺昌龙等四人的餐具,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临走前,贺昌龙蹲下来对坐在椅子上面的古娜说:“如果我将来有个女儿,我可以借用你的名字吗?”
“你想叫她古娜?”古娜奇怪地问,“为什么?”
“不,我想叫她晨雪,清晨的雪,和你名字是一个意思,行吗?”贺昌龙摸着古娜的长发。
古娜用力点了点头,并说:“以后你会带着你的晨雪来看我和季马老师吗?”
“会的。”贺昌龙点头道,“如果我还活着,我肯定会带着晨雪来看你。”
“再见。”古娜一把搂住了贺昌龙的脖子,却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季马老师说古娜的眼泪在她父母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流光了。
“再见,古娜。”贺昌龙起身,告别了古娜和季马老师,跟着那四个俄罗斯女性前往了火车站,顺利办理好了相关手续,随后搭乘了前往中国东北的火车,进入中国的第一站就是那个北方的大城市哈尔滨。
第二十五章(下)转业的动机
哈尔滨火车站,胡万钦和齐风早早已经等待在那,而且毫不避讳地开着军区的车,四个俄罗斯女人看到胡万钦之后,也不告别,直接离开了贺昌龙等四人,笑容也不再挂在脸上,仿佛与他们根本就不认识一样,不过原本他们就互相不认识。
人来人往的火车站,背着行李的贺昌龙四人看着胡万钦和齐风,心中却没有预想中会出现的杀气,相反是很平静,也许是两年在俄罗斯的平静生活让他们遗忘了很多,他们也期待着自己遗忘了过去几年经历的一切,遗忘自己所学会的那些杀人的手段。
贺昌龙带着其他三人上前,只是看着胡万钦,一句话都没有说,胡万钦转身领着他们上了两辆吉普车,并让贺昌龙跟随自己坐一辆,其他三人跟随齐风坐另外一辆。汽车开动,离开火车站之后,挨着贺昌龙坐下的胡万钦淡淡道:“有什么要求吗?”
“退伍。”贺昌龙平静地说了两个字。
“他们三个可以,你不行。”胡万钦说完又立即说出了原因,“你的各方面素质都在他们之上,而我也相信他们不会把某些事情给说出来,算我求你,帮我再带两年兵,怎么样?”
“好,不过你得保证他们的安全。”贺昌龙立即答应,他知道那是为了承诺,为了带他们平安回家的承诺。
胡万钦打开一张报纸看着,同时点头:“好,这个不用你说。”
“我回什么部队?”贺昌龙又问,目视前方。
“你到了自然会知道。”胡万钦还是看着报纸,“不过他们三个得就地转业,野战军一部分要转为武装警察部队的消息你还不知道吧?齐风会转走。”
“嗯。”贺昌龙对齐风的消息并不感兴趣,“他们的工作安排呢?”
“随他们自行选择,无论什么单位都可以,他们也可以随着你留在部队。”胡万钦似乎在试探贺昌龙的口风。
“不。”贺昌龙摇头,此时齐风那辆汽车超过他们在不远处停了下来,胡万钦也挥手让司机减慢车速,但并没有停下来。贺昌龙隔着车窗玻璃看着另外一辆车上的魏亚军、黄永模和邓泽义背着行李下了汽车,跟着另外一个穿着干部服,像是地方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准备上旁边的一辆吉普车。
贺昌龙贴近了车窗,与此同时外面的那三人也发现另外一辆车没有停下来,作势要去追,却发现贺昌龙摇开车窗,原本举起来要挥动告别的手又慢慢变成了敬礼,标准的军礼,已经多年没有敬过的军礼。
魏亚军、黄永模、邓泽义三人愣住了,随即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全都扔掉行李,站在路边,朝着缓慢离开的汽车立正站好,立即回礼,目视着汽车慢慢离开,消失在前方街头的拐弯处,许久,三人站在那,手都没有放下来,但眼泪终于决堤般涌了出来。
车内,坐在副驾驶上的齐风点起了一支烟,狠狠抽了一口,下车掏出三个早就准备好的信封,悄悄塞进三个人的行李之中,又很快上车,挥手叫司机开车。汽车在开过那三人身后的时候,齐风眼角的一滴眼泪流了下来,但立即伸手抹去,将脑袋扭向一侧,不让那司机看见。
另外一辆车内的贺昌龙一直举着手,咬牙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胡万钦侧身帮他把车窗玻璃摇好,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等着贺昌龙把手给放下来。几个小时之后,汽车行驶进了老军管会大院之内,胡万钦指着那栋大楼,示意贺昌龙进去,自然会有人接待他,自己则在车上坐着。
贺昌龙背着行李大步朝着那栋楼走去,头也不回,胡万钦捏紧了手中的报纸,轻轻地对贺昌龙的背影道:“对不起……”
“首长,你说什么?”司机以为胡万钦在对他说话。
“没什么,走吧,去机场。”胡万钦把揉成团的报纸塞进旁边的公文包内,报纸依然露出了一角,上面写着中央书记处会议上关于对外经济的若干意见……国家已经悄然开始变化,而贺昌龙却什么也不知道。
进入那栋大楼,贺昌龙从接待的人手中接过了一套军服,但他竟然就站在大厅的仪表镜前直接穿上了那套军服,戴好了军帽,又看着那人敬礼道:“同志,请问分配给我的单位和宿舍在哪里?”
接待的人也不吃惊,只是示意贺昌龙跟他走,贺昌龙当时并不知道这一走就是10年,在这10年之中他带出了无数的步兵侦察兵,并得到了一个“牧羊人”的称号,因为被人们认为再懦弱再没有出息的兵到他手中都会成为真正的男子汉,但10年之中,他也带着自己那支代号为0021的侦察部队执行过数次边境上的反特与反奇袭任务,同时也在苏联号称为“赤色黎明”的军事行动之中认识了古拉耶夫,得到了“遥远的龙”这个绰号,同时也晋升为了团级干部,直到1988年军队恢复了军衔制度之后,贺昌龙才被授予中校军衔,那年他只有32岁。当时在军事武官之中,32岁就被授予中校军衔的少之又少。
1990年,胡万钦又一次找到了贺昌龙,询问他是否有意再留在部队,亦或者转业回地方,去处和单位可以让他自行选择。就在几乎与社会脱节,还有贺昌龙迟疑不定的时候,两个五十来岁的老人来到部队找到了贺昌龙,二话不说见他就跪了下去,贺昌龙立即一把扶起来询问是怎么回事?两位老人只是嚎啕大哭,许久才将事情说清楚——他们两人是贺昌龙带出来的其中一个兵的父母,那个兵叫刘源海,刚刚复员退伍不过几天时间,刚回家在火车站外就遇到五个流氓欺负一个年轻的女孩儿,刘源海立即上前阻止,那五个流氓竟然拿出了刀,并且挟持了女孩儿,要刘源海跪地认错,否则就宰了女孩儿。
刘源海是贺昌龙带出来的兵,而且还是步兵侦察兵,对付五个流氓当然不在话下,三下五除二就把五个人解决了,却因为下手太重,当场打死两人,其他三人也是断胳膊断腿。公安赶到之后见死人了,立即逮捕了刘源海……
刘源海被逮捕,其父母原本很开心地在家中等着他退伍复员回家,得知这个消息立即赶往了公安局,却被告知不能见刘源海,因为他是杀人犯,而且是重犯,不能见亲属,两位老人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赶往部队,希望找部队的领导帮忙解决这件事。
贺昌龙也不管胡万钦还在旁边,立即叫了自己的警卫员,开车就前往了刘源海的老家,拿了部队开的介绍信去看守所见刘源海,却被告知无法会见,哪怕是有部队的介绍信也不行,原因很简单,因为刘源海已经复员退伍了,不归部队管了。
贺昌龙心中也清楚,如果刘源海只是探亲回家出的事情,地方公安只能把他移交给部队宪兵交予军事法庭审判,但他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再是军人,自己也无能为力,万般无奈之下,贺昌龙想到了胡万钦,只得苦苦哀求,胡万钦终于想办法让贺昌龙见了一面刘源海,见面之后,贺昌龙看到刘源海已经是遍体鳞伤,当时就火了,一把抓住旁边看守所的狱警就问怎么回事?
狱警被贺昌龙抓住,也很愤怒,可万般挣扎都没有任何办法,其他狱警上来也完全拉不开贺昌龙,其中一个狱警竟然拿出警棍就朝着贺昌龙后背砸去,连砸了十来下贺昌龙身子都没有动一下,吭都没有吭一声,那狱警直接傻眼了,只得赶紧去叫看守所的领导来解决这件事。
“排长……”刘源海站在一旁低声叫着,虽说贺昌龙已经是副团职干部,但他依然让下面的兵叫自己排长,因为叫其他的他听不习惯。
贺昌龙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一把将那狱警拽到刘源海身边,问:“你被谁打的?是不是这个王八羔子?”
刘源海只是摇头,让贺昌龙把那狱警放下来,狱警被解脱之后连滚带爬跑开了,随后刘源海苦笑道:“排长,你知道我打死的那两个人是谁吗?一个是这里公安局副局长的儿子,还有一个是纺织厂厂长的儿子……”
贺昌龙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不让亲属见刘源海,自己拿了部队介绍信来也完全不管用,不仅仅是因为刘源海不再是军人了,而是因为他在这里招惹了自己根本招惹不起的人!
“排长,他们说会枪毙我的。”刘源海抬眼看着贺昌龙,眼神中并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丝忧伤。
“源海,你放心!排长一定会救你的,排长一定会带你回家!”贺昌龙抓住刘源海的肩膀,看着刘源海的脸,他仿佛见到了当年在越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