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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的事情有他们两人多,也不会有他们这般以一敌十的身手。
“是吗?”喜豆还持有怀疑态度,她相信穆英豪会是个好的带头人,但这两个比她小好几岁的孩子能肩负起什么?自母亲死后,喜豆逃出窑子,四处流浪,除了自己的名字,其他的字不认识几个,倒是会唱几段小曲,但也不敢当街卖唱,怕被人盯上,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如今天一样吃饱,还能有一张软乎温暖的床,更不要提三个愿意保护自己的男人,如果那何柏谷和李朝年算是男人的话。
“嘎吱”门又被推开了,李朝年开门而入,手中还端着两碗热粥,放在桌子上之后道:“趁热先吃,小心不要烫着孩子,我再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吃的。”
何柏谷点头,看向门外的时候,却发现那穿着黑衣黑裤的管家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屋内,目光先是落在喜豆的身上,随后又看着喜豆怀中抱着的神容婴孩,随后抬脚就向屋子中走来。李朝年转身时也看到了管家,赶紧给何柏谷递了个眼色,何柏谷立即领着喜豆朝屋子内走去,刚进里屋管家就到了门口,虽然冲着李朝年抱拳,但目光依然是盯着里屋:“没请问几位是九蜀班的……”
“班主是我们的师叔。”李朝年立即撒谎道。
“噢……”管家依然盯着里屋,虽然里屋的门已经关上。
李朝年身子挪动了下,试图去挡着里屋,但自己的身材娇小,即便是站在管家跟前也无济于事,只得说:“不知道这位叔叔如何称呼?”
“我姓于,这里的人都叫我于管家。”于管家将目光收回来,看着眼前个头并不高的李朝年,却从这个孩子的双眼中看到一股冰冷的杀意,不由得心中一惊,后退了一步。
“于管家,您到底有什么事呀?是来找我姐姐的吗?”李朝年步步紧逼,那于管家都不禁抬手摸向了自己的枪盒,不明白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眼神。
“哎呀,于管家,让我苟某好找呀!”苟镇海忽然从一侧冒了出来,径直来到于管家跟前,挡在他与李朝年之间,完全当做先前的事情没有看到听到,和于管家说了一堆客气的废话,随后又聊起了晚上搭建戏台还有戏本选择的问题,随后才回头看着李朝年,装模作样介绍道,“于管家,这位是我的师侄。”
“你的师侄叫什么名字?”于管家突然问,以为这样可以问倒苟镇海。
苟镇海微微一笑,摸着李朝年的头道:“他叫朝年,还有一个师侄叫柏谷。”
“噢,少年英雄。”于管家微微一笑,“我还得去看着下人准备,告辞了。”
苟镇海和李朝年盯着于管家离开偏院,等身影消失在拱门口时,李朝年抬手拨开了苟镇海的手,冷冷道:“谢谢苟班主。”
“我是在救自己!谢什么?”苟镇海也早已察觉,不能当何柏谷和李朝年两人是孩子,没有十来岁就如此心思细密的孩子。
“我只是提醒苟班主一句,以后不要随便把手放在我的头上。”李朝年拍了拍自己的袖筒,“男人头,女人腿,不是自己的都不要随便乱摸,会惹祸的!”说完,李朝年盯着苟镇海,在他心中,苟镇海根本就是个半桶水异术者,不,连半桶水都算不上,而且还胆小如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与师父饮茶?还准备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推给穆英豪,如果不是在黄粱堡,换个地方,恐怕李朝年早就手刃了这个废物。
“我也提醒你一句,晚上不要乱跑,出了什么意外,你没法向你师父交代。”苟镇海说完,甩了甩袖子走开了。苟镇海离开后,何柏谷这才闻声出来,刚要说什么,李朝年却拔腿就朝着外面追了出去,速度极快,身法也相当灵活,何柏谷回头看着里屋门口的喜豆,只好关上门安静地等着。
李朝年尾随着苟镇海回到了他的住屋之中,换了个方向,打开后方的小窗摸了进去,躲在柜子的一侧,小心翼翼探头出去,发现那苟镇海反锁了大门,又查看了下门口两侧的窗户,这才转身来到自己睡觉的床前,趴下来从里面拖出来好几个大小不一的箱子。
苟镇海拖出箱子之后,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来,小心翼翼打开第一个箱子,在装满珍珠项链的箱子中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从里面掏出来一个用黄色符纸包裹着的东西,随后将那东西放在一侧,又打开其他的箱子,掏出其他五个模样不同,但都被符纸包裹着的怪异物件。
那是什么东西?李朝年换了个角度,也庆幸自己身材较为矮小,否则早就被发现了。
“师父呀,也该出来透透气了,再不出来透气,就没有机会了,过了今晚,要是平安无事,明天一大早我就带着你去天墓送还东西。”苟镇海将六个符纸包裹的物件放在桌子上面,又转身查看了下门口,再回来开始剥开那六个东西外表的符纸。躲藏在里屋中的李朝年瞪大眼睛看着,终于发现那六个东西分别是一个孩子的脑袋、身体和四肢!
人偶傀儡?李朝年看清楚之后,缩回脑袋,寻思着一天前自己在路上与师兄何柏谷看到的那个端茶送水又探手偷钱的孩子果然存在,而且是个用孩童尸体制作而成的人偶傀儡。但这说来就怪了,苟镇海说过山西王跟着文书副官学的是地师术,但人偶傀儡这一套把戏明明是赶尸匠才用的,噢,对,也许是山西王进了那天墓之后学到的?再看看,看看再说。李朝年思考一番,再小心翼翼探头去看的时候,发现苟镇海已经将那孩童拼凑完整,正在给其穿上一件非常合身的小褂,再带上一顶四面带绒的瓜皮帽,又用手沾着小盒中的不知名的白膏在其脸上涂抹着。
苟镇海一面涂抹一面道:“师父,我学艺不精,只能做到这里了,你用封魂术进了这副身体,但自己的身体还需要自己来控制,今晚一定要平安无事,千万不要出任何岔子,你也说过希望九蜀班能平平安安的封箱。”
李朝年看着苟镇海涂抹完毕,随后他也傻眼了,那个人偶傀儡被涂抹上那种东西之后,脸上顿时有了活人的色彩,不再死气沉沉,等苟镇海帮其稍微活动了下四肢之后,立即从其身上跳了下来,在地上翻着跟头,四下跳跃着,满脸笑容,但就是不说话。
李朝年看得出神,突然间那人偶傀儡却停了下来,脑袋猛地一转,转向李朝年所在的位置。李朝年立即缩回身子,愣了半秒后,心知不对,抓了旁边的卧床垫,双脚一抬,抬手拨开窗户,纵身跃出,同时用卧床垫擦去先前留下的痕迹,再顺手扔回先前的位置,躲于窗外下方,大气都不敢出。
不是普通的人偶傀儡!是炼化过的,赶尸之中这也是邪术,这山西王和苟镇海到底什么来路?李朝年轻轻吐出一口气,微微抬头时,却发现那人偶傀儡已经趴在窗口,慢慢朝下看来……
第五章(下)借尸赶尸
“师父,怎么了?”就在那人偶傀儡快要低头看到李朝年的时候,苟镇海慢悠悠走了过来,李朝年趁机身子如蛇般向右侧一钻,俯身于花台一侧,闭住呼吸。
人偶傀儡依然不说话,只是翻身从窗户离开,苟镇海阻止不了,只得在其走后小心翼翼关上窗户。李朝年听得那人偶傀儡出来的动静,赶紧要换方向躲藏,却没有想到人偶傀儡背对着自己径直朝着前方而去,所走的方向是戏班子所用的临时大后台仓库。走动的时候也是脚步轻盈,双手左右晃动,和一般爱凑热闹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等那人偶傀儡走远,李朝年慢慢起身,回头看了一眼紧锁的窗户,寻思了一下,抬脚就去追那人偶傀儡。刚追进仓库,便听到里面有不小的动静,赶紧顺着走廊的檐柱爬上,再荡上屋顶,小心翼翼揭开瓦片朝仓库中仔细看去。
已经入夜,屋顶没有火光,而屋内却是点着五盏灯座颜色不一的油灯,油灯的颜色也不一样,李朝年知道这是醒魂灯,赶尸匠也不常用的东西,因为用这样的东西容易让没有魂魄的尸体入了其他游魂,导致操纵者用分魂术的时候立死。
傀儡人偶从周围下方的箱子中拖出一个又一个物件,从物件包裹的黄色符纸来分析,应该与它先前一样,都是人分开的肢体。只是傀儡人偶的手法快于苟镇海,三五下就拼凑起了一个黑衣男子,这男子的模样还有个头大小与那日在山道中看到的戏院门口收钱的那位怪人一模一样。
端茶送水的孩童、身着黑衣的怪人都出现了,这就说明那天自己与何柏谷并没有眼花,不过为什么苟镇海向师父坦白了过去,却不说明眼下的情况呢?按照先前苟镇海在屋内对那傀儡人偶所说的话,李朝年完全可以分析出,傀儡人偶拼凑出的那个黑衣怪人就是山西王原本的尸身,而傀儡人偶中装载的是山西王的魂魄,应该是死前用封魂术分离了身体和灵魂,再用傀儡人偶驱使自己的尸体,这和某些赶尸人赶自己的尸体大致上相同,但一样诡异,异术中叫做“借尸赶尸”。
之所以有人会借尸赶尸,通常出于两种理由:其一、多一个帮手,使用分魂术控制时,也不会再使用鲜血,不担心血尽身亡;其二、混淆敌人,让对方短时间查不明白到底操控者在哪具尸体之内,即便是万一失手,藏有灵魂的身体被毁,因为原本尸身还在,还可以瞬间转移回本体之中,自己赶自己的尸体逃跑。
山西王这么做,应该是担心曾经的仇家追杀,再找上门来的时候自己对付起来得心应手,只是李朝年不明白的是,苟镇海既然说唱完最后一出戏就送还东西加陪葬,为什么会在黄粱堡内拼凑出人偶傀儡?他准备干什么?
李朝年决定什么也不管,一直跟踪下去,看看这个傀儡人偶到底要做什么,与此同时,后院已经搭建好了戏台,戏子们也在后台化妆漱口清嗓。而戏台前方黄放等人早已入场,同行的还有黄放的那位走路都困难的老母,三位女儿,而黄放右侧空着的那个位置则是留给他那个身为国军上尉军官的干儿子。
戏台下方并没有苟镇海的位置,虽然黄放对他礼遇有加,但规矩就是规矩,他是戏班主,班主应该呆的位置是后台,也不可能有主人家给这个下九流的头子留一个尊贵的位置,一同饮茶看戏,谈天说地。
黄放照顾着自己那双眼已经看不见,只能竖起耳朵听戏的老母亲,抬眼的时候却发现后台一侧有人举着奇怪的东西走了进去,那些东西像是人偶,但并不是提线人偶,而是双腿只有一根支柱,身着戏服,头部却与真人无疑的怪异人偶。
杂工们举着那一个个人偶快速走过的时候,几乎吸引住了院内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很好奇地看着那些东西,虽然很快闪过,但也大致数出来至少有十来个之多,有男有女,有身披金甲的将军,有身穿金丝羽衣的仙女,其中有一个模样像是白无常的人偶,被人扭动身躯的时候,仿佛在扭头过来冲着黄放微笑。
这一笑,让黄放浑身渗出冷汗,立即唤了管家来低声道:“把苟班主叫来!”
管家立即去了后台,叫来忙得满头大汗的苟镇海,黄放也懂规矩,没有追去后台查问,而是等苟镇海前来之后,问他:“先前那些个……那些个高高的,被举起来的人偶是什么?”
苟镇海“哦”了一声笑道:“堡主,别害怕,那是我们四川家乡的一种人偶,源自于川北,属秧苗戏的一种,叫川北大木偶,模样近似真人,表演者要借助腰间吸着的布袋子,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