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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内的詹天涯拿出一张名片和自己的手机,对照着名片向手机上输入着电话号码,但拇指却放在那个绿色的拨号键上迟迟没有按下去,因为名片上那人他也没有见过,但这件事恐怕需要这个“地头蛇”帮忙。
单枪匹马来到哈市的詹天涯没有任何后援,严格来说也算是擅离职守,从原先的外勤总指挥变成了总指挥助理,直接和宋松两人调换了位置。他只知道蜂后作出这一系列的举措也是迫不得已的,如今人在北京的蜂后也无法联系,就算联系上,他也不会提供更好的帮助,所以名片上的人是相对来说较为稳当的人选。
詹天涯盯着满是水滴的车窗,一直不明白尖端技术局到底想搞什么鬼?偏偏在这种时候找古科学部的麻烦,而他们的局长,是一个总是不见人影,查不到半点资料,连去北京开会都敢找替身的家伙。他又为什么要提出用0021的保密资料来换取白骨或者胡淼,又为什么要逼迫古科学部通缉胡顺唐等人呢?
从常理上来推测,与0021有直接关联的只有夜叉王一个人,但夜叉王是否还记得当年的事情还是一个未知数,就算记得,从胡顺唐等人的表现来看,夜叉王也没有告诉过身边的人,算是对机密守口如瓶,而在他们走后,山东的安全屋却被异术者袭击,尖端技术局不可能与异术者合作,他们是相当痛恨这种人,况且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安全屋的准确位置,又有内鬼吗?
等等!不对劲,尖端技术局提出要不交换白骨,要不交换胡淼之后,安全屋就遭受到了袭击,现场留下来的弹壳和那个瓶子,那种枪械在国内只有尖端技术局拥有,他们之前提出来交换算是一种警告吗?警告胡淼等人即将遇袭,这么说故意通缉胡顺唐等人,也算是出于一种保护?这群人身手不凡,要是隐藏自己的行踪,想要找到很困难,这么说……詹天涯刚分析到这,手中握着的电话开始震动起来,他低头看着来电显示是宋松的安全线路,便立即接起来,刚接起来就听到宋松在电话那头焦急地说道:“总指挥!白骨不见了!”
“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詹天涯差点从座椅上蹦起来,大声回话的声音吓了前方的出租车司机一跳,司机回头怒视了他一眼,低声骂了两句。
电话那头宋松的声音好像是吃了辣椒一样,不断地喘气,同时也听到电话那头其他探员慌乱的声音,几秒后宋松才又继续说:“就在半个小时之前,按照规定的时间给白骨放风,当然依然是规定中单独放风,一级警卫,不过放风结束之后,等白骨返回牢房就睡觉了,我们监视中发现白骨有些异样,因为平时这个时间他不会睡觉,而是会看书,于是警卫进去查看,掀开被窝的时候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留下了一本《吕氏春秋》。”
“不可能!”詹天涯拿着电话摇头道,“那种地方白骨根本跑不出去!”
“能!因为床下面有个地道!”宋松声音压低说,似乎是害怕周围人听见一样。
詹天涯愣住了,又问:“什么?地道!?白骨挖的?他是机器人吗?下面除了钢筋混凝土之外,全是钢板!”
“我知道,但那个地道看起来似乎是修建这个特殊牢房时就挖好的!故意留在床下面!”宋松说完这番话自己都不愿意相信那是事实,“而且那本《吕氏春秋》的扉页上,白骨用血写了十六个字。”
“写的是什么内容?”詹天涯下意识抓住了门把,都准备开门下车了。
“扉页上写着‘兵无常形,诡道为诈;舍小求大,丢卒保車’”宋松一字字地将那十六个字说出来,每个字咬得很重,但脑子中却是一片混乱,这是大事,古科学部成立以来,蜂巢建立以来,从这里平安逃出去的只有两个人,夜叉王和白骨师徒二人。
“还有……”宋松电话那头安静了下来,听得出是换了个没有人的地方,“在白骨的牢房中,还发现了几张纸条,纸条上虽然写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字迹却是你的。”
“什么?有我字迹的纸条?”詹天涯捏紧了手机,“这不可能!你知道白骨他不是普通人,这家伙一定是想拉我下水!”
“总指挥,我相信你,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按照条例规定,你现在已经列为了最重要的嫌疑人,蜂后还没有回来,紧急预案小组已经启动,他们说已经向你发出了紧急召回指示,八小时内如果你没有返回蜂巢,亦或者向就近所在的古科学部分部报道,就会立即解除你所有权限,列为古科学部头号通缉犯!”宋松的声音变得瓮声瓮气,听起来像是躲在柜子中一样,而且声音也压得非常低。
紧急召回指示?詹天涯拿着电话,立即翻看手机中的讯息,可里面却是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我什么讯息也没有收到啊?这是诬陷!他们是白痴吗?这是白骨故意栽赃!”紧急预案之中,对于有嫌疑的探员会有紧急召回的指示,一般不超过八小时,因为时间再长,嫌疑人有可能就越境逃离,如果越境离开,古科学部没有出境权限,只能交给军方处理,在那种时候嫌疑人只会带着一个头衔——叛国者!
“总指挥!我的权限刚刚被解除!卢洪营和手下的特战队也全部被抓了起来,正在隔离审问,我估计下一步肯定会轮到我,你去宁夏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电话到这的时候突然断了,詹天涯拿着电话愣在那,透过车窗玻璃已经能够看到哈市市区的指示路牌,宋松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他明明知道自己人在黑龙江,却说成要去宁夏?明白了,宋松说到那的时候肯定被发现了,所以故意在最后一句话中说自己要去宁夏,拉开他们的视线。
詹天涯捏着手中的名片,看着名片上面的名字,眼下能相信的估计只有他了,毫无疑问,与自己相关的人都被隔离了,宋松也不会再帮自己送出任何消息,白骨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牢房下面早就有地道,为什么现在才逃,留下来的那十六个字又是什么意思?
尖端技术局真的在警告自己吗?从安全屋内救下胡淼等人的也是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兵无常形,诡道为诈;舍小求大,丢卒保車。
到底是什么意思?
“嘟——嘟——”电话那头传来等待的提示音,没有人接电话,倒是电话中似乎隐隐约约有其他声音存在,詹天涯拿出耳机来戴上,又重新拨动电话,捂住双耳仔细听着,果然长音中还隐藏着摩斯电码,跟着频率詹天涯听明白了开头的含义,含义很简单,两个字——名片。
名片吗?詹天涯拿起名片,对照名片上的文字,和后面的几个频率,苦笑道:“这个家伙,还真是小心呢!”
解开名片上的真正地址后,詹天涯在市区随便找了个地方下了出租车,紧接着在旁边的外贸店中买了顶帽子和无镜片的镜框,戴上之后徒步向那个地址走去,同时顺手将自己的手机扔在了一辆路过的拉满土豆的货车上。
第十二章(上)北齐风
商务车开进哈市市区时,已经是深夜,胡顺唐将车停在路边,同时调高了车内空调的温度。十月中旬的哈市,夜晚已经到了零下,除了一部分环卫工人和不得不在此时出门的人们,其他人都缩在屋内,街面上只有极少的行人。
公路上不时行驶过闪着警灯的警车,从这个季节开始,警方就得开始防止醉鬼们的“自杀行为”,因为每年都会有不少人在深夜喝得醉醺醺回家,半途中干脆睡在路边,接着在凌晨被人发现已经变成了一具冻得僵硬的尸体。
胡顺唐转身,看着车后睡得迷迷糊糊的陈玉楼和严玉蕾,示意莫钦和葬青衣弄醒这俩人。莫钦抬手轻轻拍打着陈玉楼的脸道:“喂,到了,领路吧,魏玄宇在什么地方?”
陈玉楼吧唧着嘴,还处于昏睡状态,倒是后座上靠着葬青衣脑袋的严玉蕾清醒了,揉着睡眼朦胧的双眼,半眯着眼睛看着葬青衣,还有前方驾驶室中的胡顺唐和夜叉王,半天才张嘴道:“吃饭了?”
“吃货!让你带路呀!还有还钱!”莫钦没好气地说,此时夜叉王扔过去一个袋装面包,对严玉蕾说,“先吃这个垫着,找到你师父再说。”
“啊?对!你们等会儿呀!”严玉蕾翻过椅背,从商务车后方的旅行包内翻出来一只纸鹤,将纸鹤平铺之后,上面就画着一张可以说是乱七八糟的地图,地图上写着街道的名字、门牌号,以及周围的标志性建筑等等,但单从地图上来说,根本无法看出那是一幅地图,说是街头涂鸦还要准确一点。
严玉蕾看了半天,干脆一巴掌拍在陈玉楼的脑袋上,嚷道:“智障!醒醒!”
陈玉楼被一巴掌拍惊醒过来,下意识睁眼喊道:“何方妖孽!”
“智障!师父说这个地方在哪儿来着?”严玉蕾把那张纸都差点贴到陈玉楼的脸上了。
“弱智!写着街道名字和门牌号呢!”陈玉楼拿过严玉蕾手中的纸,却被莫钦夺了过去,顺势交给胡顺唐,同时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双王冕?我们对那东西一无所知,况且还不知道那东西是不是还放在钦天村的废墟之中,而钦天村现在是什么模样,我也不知道了。”
胡顺唐拿着那张纸看着:“不行,现在不能着急去找双王冕,至少先搞清楚是谁一直跟在我们的身后,有什么目的,是不是冲着双王冕来的,如果不是,我们还得甩开跟踪的人,不能让对方知道存在那种东西,以免节外生枝。”
“我同意!”夜叉王表示赞同,拿过胡顺唐手中的纸,“从之前发生的事情来看,知道双王冕存在的人不多,除了李朝年就只有穆氏兄弟知道,古科学部估计也不清楚,我推测连驻守在扎曼雪山的李乾钧和吒翰都不知道,我建议把炙阳简和阎王刃藏在一个妥当的地方,以免被人发现。”
夜叉王说到这,胡顺唐下意识按住了放在自己大腿旁的两个包,这两个包从未离身,一个装着炙阳简,而阎王刃则是装在改装成三角背包的钉鞘内。他故意这样分开放,就是担心有人来抢夺,如果对方过于强大,也不至于一次性抢走两件东西。夜叉王的提议是正确的,但只要有人跟着,放在什么地方都不如身边安全,再强大的敌人也可以拼一下。
镇魂棺和牧鬼箱还在古科学部,烙阴酒的存放地点已经被封锁了,无法进入,基本上也算是被古科学部控制,如今的筹码只有阎王刃和炙阳简,掌握着这两者,也许还占有先机,可让人最想不明白的就是李朝年为什么让他们拿着这些东西,自己不抢走呢?以他的实力,从胡顺唐等人手中抢走这些东西,如同是大人从孩子手中抢走玩具一样简单。
“有警察……”葬青衣忽然说,眼睛盯着车头前方。众人扭头朝前方看去,在街头的拐角处停下来一辆警车,警车内的四个警察四下看着,随后目光都朝他们看过来。
夜叉王盯着那两个警察的口型,坐直道:“他们说要过来临检,大家注意点,切记不要做傻事。”
“明白。”莫钦答道,竖起耳朵听着对面警察的对话,“他们说着什么应该是这辆车之类的话,是不是我们已经被盯上了?被人识破了?”
“不太可能!但我们最好主动一点。”胡顺唐示意众人不要慌,拍了拍胸口的证件,又指了指自己的脸,“成败全靠易容术和伪造的证件了。”
“听着!警官证放好,不要拿出来,那样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