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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十四年,西藏王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也是那时,遣唐使才又一次见到了那个被深藏在宫中数十年的雪女,而当时雪女有了一个别号叫“花含露”,给她起这个别号的人也是魏征,而别号来自于当年被隋朝所灭亡的南朝陈国皇帝陈叔宝,史称陈后主所著的《玉树后庭花》: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魏征给雪女起这个别号也是为了提醒唐太宗,当年南朝陈国为何会亡国?无非就是因为沉迷诗词歌赋酒色,不思国事所导致的。
西藏王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进藏之后,名为“花含露”的雪女也离奇消失在宫廷之内。她一消失,让遣唐使十分害怕,当初他们将雪女献给唐皇,结果因为魏征一句话被打入冷宫,他们担心唐皇会迁怒于他们,担心雪女消失可能是被唐皇所杀,但转念一想又认为不可能。因为如果要杀,雪女十年前就应该死了,为什么要等十年,等到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的时候呢?
遣唐使为了搞明白这件事,四下花重金打点收买情报,终于得知雪女是随了西藏王的迎亲队离开了。一开始遣唐使以为雪女被当做礼物送给了西藏王,但后来查探之下发现将雪女“送予”西藏王是魏征的提议,心知不好!再详细查探,才知道魏征希望西藏王松赞干布帮助大唐将雪女送出后,用吐蕃密法将雪女“超度”——当时的“超度”二字并没有后来民间通俗所说的“杀死”之意,所以遣唐使猜测魏征的原意是不想让皇族沾染妖气,又想让这个妖怪在他人不知的情况下远离,于是选择让西藏王带走,用吐蕃密法超度这个计划。
当时西藏王麾下有几支精锐大军,其中一支便是西藏王所吞并的党项人一族,当时正值盛唐,而那时的党项人后裔还未创建西夏王朝,只是属于吐蕃下的一支,直到中原宋朝建立前夕党项人才创立了西夏。
离奇的是,当时党项人那支军队在保护迎亲队一段路程后离开,并且换成了白兰部族的旗号直接前往了扎曼雪山。得到这个消息的遣唐使也很纳闷,为何要让党项人打着白兰部族的旗号去扎曼雪山,因为扎曼雪山在当时属当年党项人控制范围内,也是他们的禁地,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
手札中记录到这就算结束了,也表示了无法亲自前往寻找到雪女是最大的遗憾,可并未说明为什么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将雪女送给唐皇,为什么又要在雪女消失在宫廷后,还要四下打探其消息?遣唐使在手札中并未记录,只是表达了非常遗憾的心情。
宇都宫政次对此的分析是:遣唐使是为了让唐朝国运紊乱,才冒险将雪女献上,未曾想到被魏征识破,所以才在雪女留在宫廷的数十年中一直担心被唐皇杀死。
内藤中马赞成宇都宫政次这个分析,但实际上是他愿意听到一切日本在费尽心思征服中国的“故事”,哪怕只是猜测。这也是让内藤中马终于下定决心要跟随于宇都宫政次去扎曼雪山的原因之一——如果这个妖怪真的存在,又如果这个妖怪真的具有传说中那么大的破坏力,能够撼动中国的国运,大日本帝国还需要使用武力吗?
再者,内藤中马虽然并未见过雪女,但脑子中已经构成了雪女的想象图:一个绝色女子。同时开始迷恋起这个绝色妖怪,甚至不断冒出要将其独霸的念头。可是内藤中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他没有认真去想宇都宫政次为什么要去寻找雪女?仅仅是爱好?不,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如今,两人已经跋山涉水,行了千万里路来到扎曼雪山的脚下,他们没有向导,也没有后援。如果能找到雪女,随时会降临到头顶的死神镰刀又算得了什么?可现在面对的最大难题是:扎曼雪山这么大,雪女到底在什么地方?连遣唐使都不知道,更何况是他们。
为日本强大而征服中国,占有雪女,这两个邪恶的幻想成为了内藤中马最大的动力。而身为大阪大学教授的宇都宫政次寻找雪女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人的唯一相同点便是因为来到扎曼雪山的原因,脸上充满的疲惫早已经彻底消失,转化成为了兴奋。
可恐惧还是很快拥抱了他们,在他们靠近山脚下,看见被毁坏的帐篷,还有两匹啃食腐尸的鬼马时,完全傻眼了。
“这……这不科学!”内藤中马远远地看着那两匹啃嚼着腐烂尸体的鬼马,当其中一匹鬼马抬眼看向他的时候,内藤中马被吓退了好几步,那是双眼吗?哪有马的眼睛是一片乳白,哪有马不吃旁边的草,反倒会对腐烂尸体感兴趣的?
“内藤君……”宇都宫政次按住内藤中马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慌张,但他也没有上前,只是远远的看见那两匹鬼马,观察了一阵后又说,“那不是野马,有马鞍,至于为什么要吃腐尸,我却不知道,不过……”
宇都宫政次看着那两匹鬼马,原本吃惊的神色又转为兴奋:“不过中国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内藤中马见宇都宫政次看到这幅场景还显得兴奋,胃里一阵阵翻腾,差点呕吐出来,可为了面子只得强忍住,还缓慢地点了点头,用手按下自己的帽檐,低声道:“教授,快上山吧,如果支那人抢在我们前头……”
“内藤君!”宇都宫政次虽然挪动了步子,但双眼依然看着那两匹鬼马,“如果见到了中国人,请不要称呼他们为支那人,明白吗?而且我相信应该没有中国人知道雪女在这扎曼雪山上,所以不用担心。”
宇都宫政次说完,转身向山上走去,走过内藤中马身边的时候,不等对方询问,便解释道在遣唐使的手札之中,很清楚地写到当时雪女进入唐皇宫后,魏征就下令封锁了消息,史官的记载中除了记载遣唐使来唐之外,绝对没有记录任何关于雪女的消息。
“支那人一向善于撒谎,如果他们……”沿着山坡走了许久后,内藤中马又问道,刚说到这,便看到了那具已经成为冰雕的饿鬼僵尸,这次内藤中马真的被吓到了,跳到了宇都宫政次的身边,盯着那饿鬼僵尸,低声问,“这……又是什么东西?”
“僵尸?”宇都宫政次好像根本不害怕,慢慢走近那冻僵的饿鬼僵尸跟前,上下仔细地打量着,还喃喃道,“真的很神奇,如果能够运回日本,那该多好。”
你这个疯子!内藤中马听宇都宫政次这样说,在心中骂道,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靠近仔细打量起来,当他看到包裹在冰层中的那饿鬼僵尸的头部时,清楚地看见里面的僵尸眼珠子一动,直勾勾地盯着他,吓得他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中,张大嘴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等内藤中马定定神,再爬起来的时候,开始有些后悔这次的冒险,但碍于面子又不好说出自己的想法,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宇都宫政次的屁股后面继续向山上爬去。
“有脚印!”行了一段时间,在半山腰较为平坦的一处雪地上,宇都宫政次蹲下来指着延伸向前方的那些脚印道,“至少有四个人,不,五个人!而且他们绝对不在一起!”
“为什么?”聪明的内藤中马因为先前忽然见了那么多颠覆自己世界观的东西,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宇都宫政次起身来道:“中间的脚印,大小不一,明显是两人,而右侧那个脚印只是一个人的,再看最右边又是两个不同的脚印,如果他们行走在一起,雪地中的脚印肯定早就被踩乱了,没有踩乱的原因就是,后面的人为了看清楚前面人的脚印,刻意避开了。”
“就算有支那人又怎样?他们没有实力和我们抢夺任何东西!”内藤中马此时掏出了手中藏着的匕首,原本他想带枪,但离开伪满洲国的时候,有人提醒他们进入关内后如果要带枪,会被当做间谍枪毙的,于是只能作罢。
“如果是那两匹吃腐尸怪马的主人呢?也没有实力?”宇都宫政次嘲笑道。
内藤中马握紧匕首的手抖了抖,没有说话。
第四章(上)夜盲
内藤中马真的后悔了,接下来他和宇都宫政次跟着脚印足足走了一天,一直走到黑夜来临时,还没有看见前方脚印的主人,但他已经疲惫不已,再走下去恐怕就会出事,只得张口告诉宇都宫政次应该找个地方住一晚,明天早晨再出发。
宇都宫政次抬头看着天空,又拿出了指南针,许久后才说:“看样子不会有风雪,明天早晨起来也还能看见脚印,再往前走一段,找找看有没有山洞之类的地方。”
内藤中马原本不想再动了,可细想一下如果在山腰中宿营,会被野兽侵袭不说,还有可能被冻死,只得跟着宇都宫政次继续前进,又前行了十来分钟,终于看到了一个只能容一个人出入的洞口,内藤中马担心宇都宫政次会说洞口太小,放下行李就率先钻了进去,先查探查探,免得让教授又找借口继续前进。
“内藤君!”宇都宫政次意识到内藤中马要做什么的时候,内藤中马已经钻了进去,他立即趴在洞口对里面喊道,“内藤君!快出来!这里可能是野兽的洞穴!”
无比疲惫,意识都已经有些模糊的内藤中马哪管得了那些?如今对他来说,野兽都比不上疲劳更可怕,他爬进去后,用电筒照了下洞穴中,发现里面很宽大,至少能容下十来个人,立即兴奋地朝着洞口外喊道:“教授!这里很温暖!也很安全!进来吧!今天晚上我们就住在这里!”
内藤中马加重了语气,直接决定了晚上的住宿地点,而此时已经晚上九点时分,偏执的宇都宫政次似乎还有继续向下走的意思。
宇都宫政次无奈,只得先将内藤中马的行李塞进洞中,随即自己再解下行李慢慢爬进去,可同时在洞中接应行李的内藤中马却有一种身边围满了人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你在街上因为和人发生了纠纷后动手打架,随即周围站满了围观的人群一样。
内藤中马扭头向周围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洞壁和洞壁下方有一些堆积在一起的干草而已。
也许是我多心了,内藤中马想到,将行李拿过来,却没有听见外面宇都宫政次爬行过来的动静,立即俯身下去向外看,洞口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除了风声没有其他的动静。
“教授!”内藤中马朝洞口喊道,声音传出去后立刻就被风声所吞噬,融成一体吹向远方。
“教授!你不要……”内藤中马下意识要说“你不要吓我”,可还是因为面子的缘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教授不可能在这时候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就在内藤中马又要开口喊教授的时候,一只手重重拍在他的肩头,这一拍内藤中马立即跳了起来,大叫了一声,顺势用手电向后方那人砸去。
“啪”手电砸在那人的手臂之上,那人惨叫一声,厉声喝道:“内藤君!你疯了吗?”
瘫坐在地上的内藤中马这才看清楚那是宇都宫政次……
看到宇都宫政次的刹那,内藤中马立即扭头去看洞口,随即又看向宇都宫政次,喃喃道:“教授,你怎么……”
“什么怎么?你疯了吗?在地上趴着叫我的名字,然后转身来砸我!”宇都宫政次怒视着内藤中马,随即摇头道,“你的确应该休息了!”
“可是你明明还没有进来!”内藤中马依然不相信双眼所看到的,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