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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完全没错。在另一个房间里,一个系着浴袍的男人正盯着监控录像,手上端着红酒;而在他左边的玻璃盒里,有一条黑白相间的毒蛇。
“席先生!”乔崎将手伸过去,“来这里。”
席川微微转过头,然后循着声源走近。他蹲□,准确无误地将那只手包在手里。突如其来的温度灼烫了她的手背,乔崎有些尴尬,“……这样我就能给你带食物了。”
他收紧五指,表情显得为难,“食物?不……你还是别给我带了,我不会吃的。”
“为什么?”
他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在这之前,加上你,那个房间一共有七个人。”
“你的意思是……那些食物,其实是人肉?”
“没错。”席川放开她的手,靠着玻璃窗坐下来,“烤好的人肉,一个人够他们吃三天。这已经是第二天了,下一个牺牲的,又将成为剩下人的盘中之餐。”
乔崎虽然表面镇定,但手心已经开始在发汗了。她也坐下来,靠着墙边,听见他说:“你是第七个。”
“刚才那些人表现得太正常了,难道他们都已经默认这个事实了?”
席川:“他们?早就被洗脑了。”
说完,他嗤笑了一声,继续说:“知道一个人如果信仰过度,他变成什么吗?”
“xie教。”乔崎听到他如是说。
关于他说的什么,她有点不在状态。这时,肚子突然“咕咕”叫了两声,乔崎这才发现,她也饿了很久。她摸了摸腹部,低叹,再这样下去,她还有什么力气和那五个男人抗衡?
“这些人还有十分钟就会回来,现在,你把外衣脱了,背对着我。”席川突然说,“我需要检查你是否有纹身。”
乔崎回神,看了眼四周,依言脱掉风衣,又脱掉打底的衣服,盖住自己,将背部对准那个小洞。
他的手从小洞里伸过来,寻到她的左肩处,轻轻抚着。
“你别抖。”他边摸边说。
乔崎咬牙切齿:“你以为我想吗?”他的大掌好像带火,抚过的一片肌肤都开始泛红,火辣辣地烧着。她抓紧双臂,问:“还没找到吗?”
“嗯。”手掌已经游移到右肩。这时,席川突然皱眉,在一处按压了几下,声音放低:“找到了。”
右肩吗?乔崎不自觉地将手摸上自己的右肩,却和他的指尖轻碰了一下。
“你可以拿开了。”
席川规规矩矩地收回手,“你得庆幸他没给你纹在前胸。”
她迅速穿好衣服,不理会他的调侃,自顾自地说;“下一次开门,我要去寻找出口。”
“没有出口的。”席川摇头。
“你这话说得可差了,既然能进来,怎么不能出去?我还不想死在这里。”
这个时候的她,还不如几年后的她沉稳,说出来的话都是满满的浮躁感。席川突然笑出声:“你会饿死在这里。当然,我也会。”
乔崎却突然沉默了。
就这样,几分钟后,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突然传来,乔崎看见那个厨子表情狰狞地跑向玻璃房,接着依次是流浪汉、酒店服务生、出租车司机和政府工作者。
他们身上都有股浓浓的腥气。一进来,乔崎就下意识地憋住呼吸。
门缓缓关上,流浪汉狠狠踢了一下玻璃,“妈的!就不能协议一下,轮流吃东西吗?”
乔崎听这话,便知道,这次的食物没轮到他。不过她想,吃人肉,有什么好得意的?
这些人不知道罢了,若是知道了,指不定怎么膈应。但也有可能根本不在乎,在饥饿和死亡面前,只要有食物,人类道德也是可以背叛的。乔崎靠着那面玻璃坐下,心想这个洞肯定是故意安排的,至于用意,有太多种可能,但无论哪一种,都不会太过好。
就在她冥思苦想之时,背部突然被戳了一下,她半蹲起身,问那边的席川:“有事吗?”
“刚才的提议我推翻,我现在很渴。”他语气淡淡地说。
“如果有水,我一定会给你带的,毕竟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出去的。”她给他打了一阵定心剂。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厨师走过来,眼神奇怪地看着她,“这里什么时候有个洞?”
“刚才发现的。”乔崎头也不抬地回答。
流浪汉也插着腰走了过来,一口墨西哥腔英语让人很是火大,“biao子,你怎么把这个洞弄出来的?”
听到这个称呼,那边的席川眉头微蹙。
而乔崎终于被惹火了,二话不说就起身,一个腿扫过去,将他猛踢倒在地。这人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背部着地的时候发出一阵闷响,其他四人都给吓了一跳。
“我体谅你没抢到吃的所以才这么生气,最后一次警告你,放干净你的嘴巴,否则我就杀了你。”她俯身,盯着他那双淡蓝色的眼睛,表情狠戾,“我从来不说谎。”
别试图当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这是她对敌人的一贯警告。
“你是魔鬼……魔鬼……”流浪汉突然大叫起来,不停地往后退,脑袋撞到玻璃时,眼睛一翻,也不知道为何,竟然晕了过去。
乔崎自认长得还没有这么吓人,不过他情绪激动很正常。
其余四个人见到这幕,都用很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就好像她真的是魔鬼一样。乔崎不在乎,冷笑着回到自己的位置。
“他们最后都会死的。”这时,席川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气氛瞬间压抑下来。明亮的空间让人无法适应,眼睛都变得疲劳。
“小七。”
正在打瞌睡的乔崎被轻柔的呼声从睡梦中给拽了出来。她睁开惺忪的眼睛,发现背部被人轻轻按压着,等到彻底醒来之时,她发现那扇玻璃门再次开了。
自己已经睡了这么久吗?不过有他在身边守着,能睡得这么安心,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第102章 伦敦回忆(五)
周围的五个人都已经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乔崎左右扭动了一下脖颈;毅然起身,走之前对他说:“等着我。”
“Good luck。”
她扬唇一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不得不说;这里的结构真是巧妙,明明是一间直直的走廊,却在推开尽头那一扇门后,瞬间到了同一个起点。或者说;这不是起点;只是一个重复的空间罢了。两边的墙上挂着几幅文艺复兴时期的经典作品;画面上的人极度扭曲和痛苦。
这时;厨子从她身边匆匆跑过;眼神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你还没找到吃的吗?我听说有个混蛋已经找到了。”他漫不经心地说。
乔崎注意到他的脖子上开始长红疹了。她停下脚步,仔细注意着那处。
“噢,这个疹子我一到春天就会长的。”他笑笑。说完,他转身离开,“我必须去找吃的了,希望这次能加点番茄酱。”
乔崎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继续搜寻房间。
房间除了一般的床和沙发,基本空无一物,令人恐惧的是,整个房间血迹喷射,就像一个新鲜的凶案现场,而在墙上,则分别挂着不同的画。同样是扭曲的人物,但这次,却令乔崎感到略微惊奇。第一个房间的画,是当年开膛手杰克杀死最后一个女人的凶案现场,她被挖掉心脏,满脸都是血迹;第二个房间,则是当年被抛尸于诺顿街区一片草坪上的被拦腰截断的女尸——黑色大丽花;第三个房间则是“月光下的谋杀者”……
乔崎走近一个房间,这里到处都是血迹,仿佛新鲜得就像刚从人身上抽出来的。脚下的鲜血已经形成一个小水坑,她踩上去,站在房间的门口处,盯着那些画看。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就是在单纯地泼洒出一种血腥的氛围。难怪他们宁愿回到玻璃房,也不愿意呆在里面。
十分钟过去了,而她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必须要给席川带点水回去。这么想着,乔崎就赶紧退出房间,开始寻找食物。
三分钟后,她来到一个类似于洗手间的地方,那里有一面巨大的镜子。而在水槽前,出租车司机正抱着一只烤熟的手,吃得津津有味。见到她来了,他擦了擦嘴,眼神警戒地看着她。乔崎摆摆手:“放松点,我不会抢的。”
“要是有多加点黑胡椒就好了,不知道是哪个厨师烤的牛肉,又干又没嚼劲。”他这样抱怨着,说完又埋头开始啃着那只手。
乔崎淡定地越过他,“这里有水吗?”
“有。”
她拧了拧水龙头,发现还真有干净的水。但是不是真的“干净”……乔崎接了一点放在手心,闻了两下,除了漂白剂的味道,基本没异味。她问出租车司机:“这水你喝过了?”
出租车司机抬起头来,嘴巴里还塞着一根烧焦的手指。他点点头,“喝过了。”
乔崎还是不太放心,又做了现有的一些测试,这才往嘴里点了一点。
这水应该没问题。她犹豫再三,准备在周围找个容器,最后发现这里竟然有厕所坑位。她的内急从醒来就没有解决过,但乔崎怕这里有监控录像,说不定那个变态在某处观察她上厕所。但她现在管不了这么多,只好随便进了一个坑,匆匆解决。
出来的时候,出租车司机已经差不多吃完了。乔崎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装东西的容器,权衡再三,最后决定用手捧了一大捧水。
就在这时,整个空间的灯却开始变得忽明忽暗,一种极为压抑的金属裂断声传入耳中,对于一个有着正常听力的人来说几乎是濒死的折磨。她靠在墙边,脑海里闪现出血腥的画面,最后将视线落在手心里的那捧水上。水已经不多了,乔崎稳了稳身子,凭着绝好的记忆力往回走。
终于到了玻璃房外,那几人已经相安无事地坐在里面,等到进来这里,那种眩晕和难受感竟然彻底消失。她摇摇头,稳步走向那个小洞。
“席先生。”
“嗯,我在。”
乔崎蹲□,环顾了一下四周,将双手通过洞伸了过去,“我没找到装的东西,只能用手给你捧了点回来。”
“你尽量快点,没剩多少了。”她放低声音。
这边的席川也蹲□,寻到她手的位置,却迟迟不肯动作。乔崎急了,“别浪费我的一片好心。”
他语气淡淡道:“你的手干净吗?”
“我刚刚上过厕所。”乔崎坦然地承认,说完又加了一句,“没洗手。”
见他不说话,一贯不苟言笑的她“扑哧”一声笑出来,“骗你的,洗过手了。”
席川抿唇,最后还是低下头,伸出舌头,一点一点将她手上的水舔干净。哪怕是杯水车薪,也能暂时缓解渴意。
他的舌头很软,冰冰凉凉的,舔着她手心的时候,像一只小狗。不,大狗。
乔崎还不知道,以后她骂他最多的一句就是:这只色狗。
她更没想到,性格冷淡还未开窍视女人为猛虎的席川以后会那样扯下脸皮来追求她。
做完这一切后,乔崎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坐在地上休息。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再消耗任何体力。
另外五个人都蔫巴巴的样子,明明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却面色青紫,有气无力,坐在地上或自言自语,或闭眼沉睡,或发神发愣。
手表和手机早就不翼而飞,身上除了衣物还完好,就连头上唯一的发箍也不见了。乔崎坐在地上沉思,试图将脑海里储存的犯罪信息调出来,可始终都无法搜寻到类似现如今她和这几个人的遭遇。
这是,席川低沉的嗓音从那边传来:“他试图消磨猎物的意志……你去搜过那些房间,最后看到了什么?”
乔崎组织了一下语言,把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些和他说了。
“那些房间里全是血迹,而且很新鲜,没有凝结的迹象。”她摸着下巴道。
席川则更在意的是那些挂在墙上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