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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封喉-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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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深刻的真实。

卷三转折第三十八节话月夜

大雨涤尘,洗过的大草原澄澈明净,俏寒的风吹面拂体,在浑身湿衣溻体的感觉中再添股凉意。雨水也洗刷掉了身上的泥痕,只余胸襟上几瓣暗红的血花。

明月斜挂西天,裹挟草地清香的寒爽空气,经鼻子大力一嗅,冲过鼻喉,塞充了整个肺腑,让我精神一振,踏过湿漉漉的长草徒步走回马场。

时候已是静夜过半,别过在大门口守护的陈从,走在演教场上月光凝结成的水面上,看到了一副我一生难以忘怀的画面。

雨水涤荡过的夜空,澈蓝而又迷幻,月亮似隐非隐,宛如水中的倒影。

三三两两的寒星分散在四周的天角,晚风摇落伴星,使水月四周阔出一圆蓝亮的光晕,云彩不曾来扰,时间似乎在此刻停歇。

夜儿静极了。

耳畔只余长草海洋波涌来的阵阵涛声,却是轻轻的,像是在安静的水面上投出的圈圈涟漪,反倒让宁静洗荡过我的心灵。

在官署前的凉阶上,柔夜和孙宛如正在夜话月空。柔夜不知正在谈什么让她小脑袋遐思的深奥趣事,她粉白如莲藕的手臂伸向夜空,素手指点着天角的点点寒星,秀美的脸庞像是嵌进了天空,在月色下脸上的皮肤如凝脂般洁滑柔亮;孙宛如双手拄着尖巧的下巴,蜷膝而坐,侧耳细听,俏脸上蕴涵着最美的梦幻。

两女似彻底迷失在苍穹秘不可测的美丽中,竟没发觉我的到来,我走过去,手指压上嘴唇,示意官署前的护卫禁声,坐在离二女不远处的微凉长阶上。

透湿带寒的将军服没有夺走我丝毫安逸的情怀,鼻嗅轻风荡来的幽香,一时心神具醉,只想就这样永恒下去。

这个梦幻的世界就是让人实现梦幻的夙愿。

可是这一切是真的该有多好?

马场便是夜鹰的家,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也将终老在这里。

身畔便是我的娇妻美眷。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多好!

让眼前这一刻将我彻底迷失。

千回的脚步声踏破了寂静,随两护卫的轻声问好,坐看夜空的两女也从迷醉中摇醒出来,转头看去。千回清朗一笑,歉然道:“夜半无人私语时,此时无声胜有声。千回真是失礼了,扰乱了这月色下最动人的画面。”

我伸手相招,示意千回过来坐下。千回洒然一笑,也不推辞,走过来坐在我身边的凉阶上。

随千回视线移动眼眸的孙宛如忽“呵!”的轻呼一声,显是突然发现了身畔如幽灵般不知何时坐过来的夜鹰。

与我隔着孙宛如而坐的柔夜也轻呼一声,嗔怪道:“夜鹰你刚席半逃出苏府,夜儿还不曾说你,现在你又偷偷地摸到我和宛如姐姐的身旁坐下来吓唬人!”

千回显然还带着刚嫉恨夜鹰和众美同坐一席的心情,与两女隔我而坐的他帮衬道:“这是自然要该打该罚的,我们繁忙的场主不但神出鬼没,还知道在哪里神出鬼没的出现最为恰当。繁忙明显是假的,偷什么窃那什么,哈哈,才是真的。”

我听后苦笑,千回显然是说夜鹰平素把时间精力都用在美女身上,一门心思的要偷香窃玉,在他口里我简直成了人人唾弃的登徒子之流,摇头叹息道:“让我坐在金陵众美丽的贵小姐旁是鹿灵的捉弄,千回大人应该能看出夜鹰是迫不得已。如果千回愿意的话,夜鹰是非常乐于和你换席而坐的。”

千回听后转首另一侧,嘿笑一声,显是他心里认为时光不能倒流,夜鹰更是得便宜还不卖乖,当真非常可恨!

柔夜轻哼一声,抗辩道:“让鹰哥哥坐过来是夜儿的主意呢,也是人家辛辛苦苦向鹿灵姐姐求来的。”

我连忙向柔夜赔罪谢过,心里猛叹若是那恼人的水千月和夜鹰换坐便好了,也不会心神震颤得那样难受,旋又想到坐在叼蛮的鹿灵身边,夜鹰也不会舒服到哪里去,想到这,暗暗又再叹一口气。

此时爱羞的孙宛如忽道:“夜将军……”然后期期艾艾地说了数句话。我听得不太分明,却明白她大致的意思似乎是要我把那夜常行血战至死的经过说一遍。

柔夜却听不下去了,似对孙宛如的羞怯很恼怒,打断道:“让夜儿来说吧,宛如姐姐的意思是问鹰哥哥:常行是否有话捎给她?”

无阻地坐在我身边的孙宛如听后,用力点点头,月色下俏脸上红霞顿消,水亮的眼睛里闪出切盼的目光。

常行死前除了他哥哥没给别人留任何话,我心下却有些不忍心向似对常行大有情意的孙宛如直言,思虑片刻后,把那夜在雄鹰寨前遇袭的经过大略说了一遍,却隐下常行所说的让我替他向常重道别的那句话。

这是一个悲壮惨烈的故事,三千人只余夜鹰一人生还,不用我添油加醋,便感动了在场三人。四周一时沉静下来,似乎都被我的话带到那夜血雨飘洒的苦战中。

久久后耳畔传来千回重重的一声叹息,只听他慨然道:“男儿要当死于边野,就应马革裹尸而还,痛快!千回在常行死前没见他一面,真是遗憾!”

我听罢心里微微有些叹息,千回的命有千万条,对他来说尸横战场是可说是痛快,而对命只一次的常行来说,那夜的血战虽是痛快淋漓,却也只有半夜的光阴。

常行手凭长刀,意态酣畅的雄姿现却也只存留在夜鹰的脑海里。

我从月色凝霜的校场上把目光洒出去,停留在天边印在水蓝色天幕中的点点晚星上,也长叹一声。

身旁沉默半晌的孙宛如悲凄道:“我还记得他最后一次来找我时的样子,……我给他做了双护臂,当时还在他身上比了比……”

我听到这里便有些听不下去,世人总是对无可挽回的事情痛苦伤心,譬如说凋零的花朵,情叛的爱人,逝去的亲朋,不归的青春……却对逐渐转向失去的事情毫不在意,比方说渐在缩短的人生。

或者是夜鹰太偏激了!

我不也是对轻红的死久放不下吗?还为她又回到了金陵。突然心里强烈思念起那抹淡绿色的身影,她应是对无情的夜鹰彻底死了心,再也不回这个世界了。

孙宛如终哭泣出来,倒在柔夜娇小的怀里,身躯无法抑制地颤抖着,渐渐平复。

柔夜让孙宛如背对我和千回,用手捻袖拭干了孙宛如脸上的泪痕,推起孙宛如的身躯,指点着头顶清亮的月夜,恬然道:“夜儿认为人生就像一段剧,这一幕是让你哭泣伤心的悲剧,下一幕也许就是让你喜悦高兴的喜剧,我们不知道自己会扮演到怎样一个角色,但有时哭泣,有时高兴,不也是很有趣的吗?”

我心里微叹,用大道理安慰人通常没什么用,往往不如给那人一嘴巴,或是给他一个甜枣来的痛快。心里这么想,却不想面前情景让我看失了眼。

孙宛如在柔夜小手指引下,埋首月色里,双目开合之际,沾带雾水的眼眸满带翘盼神色,仿佛常行的笑容正在星月下闪现。

千回打破这一刻的宁静,冷声道:“人生是一段剧没错,不过书写剧本的却是无情的苍天!它才不会管分派给你的痛苦或是快乐合不合理,是多是少。”

孙宛如听后溘然低下头去,眼眸里神色一黯。

柔夜似因自己美妙的想法被人击破,大为气恼,口边也没找到反驳的说辞,怒哼一声,拖起孙宛如向官署里走去。

轻盈而快速的脚步声渐弱,我嘿然看向千回,千回却自若道:“快乐悲伤都是心境,只因我们有情。常行是已死之人,便不应再情衷于他。这个对常行有情的女孩哪天想通了,就不会再伤心。”

我笑叹道:“有道理。”千回仰望夜空,悠然道:“不知夜兄信是不信,我在我们的世界中原是个卑鄙小人,来到这个世界是想重选人生,做一次好人。”

千回转头过来,眼带捉谐笑意道:“夜兄很不喜芙蓉楼吧?可他在我们的世界却是个不折不扣老好人,来这个世界一心想做个坏人,却怎也坏不到哪里去,倒是让人人生厌。”

我哈哈一笑,却没有回言。

千回站起,对我拱手笑道:“芙蓉楼多喝了几杯,今夜千回代他职守寻夜,请夜兄通融。”说完,转身摆摆手,大步走出。

我眼望他离去,静坐在凉阶上,望着近处远处笼着银纱的马场,一直到天明。

卷三转折第三十九节比武会

太阳已从遥远东方的地平线上抬起了整个身子,万缕金色的光芒洒遍了整个草原。

我站在看台的峰顶俯瞰整个金陵,周围的景物在初日的照射下纤毫毕现,反射日光的秦淮河水波光粼粼,远可依稀看清已化成废墟的赤石堡。

刚没有叫醒柔夜和众公子哥,在天刚蒙亮的时候便打马来到金陵,在比武会场往返太子爷将军府取马的路上,便看见城民和东西大陆来的看客聚集的街路上,像漫涌的潮水般向比武大会主会场行去。

在城市的东区到北区,西区到南区,在或宽或窄,或热闹或幽静的街路上,涌出形形色色的看客,他们的来路和居地各不相同,但都从各个支路和巷子里汇聚到主干路上,嘈杂喧嚣着向同一方向涌去。

人潮渐渐都会聚到脚下主会场的门口。

大路两侧身着戎装的军人;身材矮小,却肩抗硕大显眼斧头的矮人;浓毛外露,健壮高大的兽人;英挺不凡,腰别长刃的侠士;身姿或丰满或窈窕,浓装艳抹的妇人;还有三三两两,总在手里牵握不住,奔跑欢闹的孩子;当然还有舞女、戏子、金饰的骏马、华丽的车宇……寒爽的空气里清晰浮动着他们的吵嚷声,显现他们生气勃勃的欣喜脸孔,他们兴高采烈的期盼地交谈着,或是大声戏噱或是低声笑语,话题当然离不开就要进行的比武大会,也离不开今日便会在大会上露面的十大歌姬之首的云素。

所有这些形形色色,吵嚷喧嚣,或坐车或步行而来的看客,像潮水一样漫涌进来,淹没了主会场看台上的每一个角落。大门口那些还没进来的、更多的人叫闹了一阵,发觉无法撼动面无表情的护卫,又都纷纷向中心广场行去,那里有四个传像阵,可以传送比武大会的画面和声音,他们在路上又转眼抹掉了脸上的不甘和愤怒,换上生气勃勃的欣喜表情,笑闹着交谈着相携走去。

位于会场中心的搏斗场是个用大理石铺砌的圆台,在它与看台之间有用法术布结的禁制,防止参赛者在比斗时误伤了观众,禁制是透明的,于视线无阻,正有数是个道士装扮的人在搏斗场的边缘控制禁制的打出和收回。

搏斗场的两边各有一条石路通向看台下的石门,一个石门造型高大华丽,上边雕有四个遒劲的大字:英雄之路,这应是胜利者接受鲜花、赞美的凯旋门;另一个石门简单昏暗,上边还没有任何表明名称的刻字,想来是为失败者准备的。

脚下应已坐满了数十万人,却没有任何满足眼睛猎艳需求的兴奋点。

时候已是深秋,寒冷的风从广袤的大草原上吹来,晓风拂体而过让人周身泛起刺骨的感觉。

人们在看台上坐下来一会后,便在兴致勃勃的脸上打起了寒噤,穿上了各种制料的长袍,有些怕冷的妇人还披上了长绒斗篷,把应是浮凸的身材裹得跟粽子一般。到处都有商人小贩做着买卖,贩卖着各种吃食和美酒饮料,有些知机的商贩竟还卖起了厚厚的羊毛毯子和宽肥暖和的披风。

现在是一天中最好的时间,半高的太阳从看台的一边探出来,把光芒洒进主会场,把面孔转向阳光照射方向,纵是在寒凉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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