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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楚心下一喜;看她的眼神平静中微微透着欢喜。
声音温和中还夹着一缕难觉的温柔,“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白天的时候已经让人将缶买回来了。”
闻言,少女张了张嘴;却哑了声音。
目光亮亮地瞟了宁楚一眼。
敢情这家伙早就有预谋了;还料定她一定会答应。
宁楚毫无愧色在接过她的目光,含笑转身,望着外面,伸出手作了请的手势。
东方语耸了耸肩,闲闲一笑,便与他并肩往外走去。
在他们走后不久,一棵树后,转出一条白衣如雪的俊美人影来。
他眼光晦暗,静静落在前面渐行渐远的少年男女身上;微微扯了扯嘴角,最终,只呼出一口透着郁闷又释然的长气。
宁楚带着东方语,一路往太子府一处幽深境地走去。
东方语一路走着,也不询问;而宁楚也安静行走着,淡淡月色将两人萦绕,像镀了一层朦胧轻纱,月影渺渺,只见两人轻微的呼吸在空中交缠相斥,脚下声音微响。
少女心想,大概宁楚不想让她的缶声惊动旁人,才会选一片幽深安静的环境让她表演来着。
她这猜测,只猜对了一半。
其实宁楚的心思,除了不想扰别人清楚之外;还藏着私心,想要将她这一缶一舞,这样一个夜晚,单独的只属于他。
哪怕是短暂,一舞一曲,也是属于只有他与她的回忆。
东方语有些心不在焉地走着,忽然起了一阵大风,路上远远隔着才点的一盏油灯,因为这阵大风,竟然灭了一盏;眼前忽然一暗,她一个不小心,脚下便跄踉了一下。
“你没事吧?”在她跄踉要倾倒的时候,一双温暖微带着青荇气息的手便及时扶住了她。
少女讪讪地站稳,几乎带着慌张自他怀里挣脱,她这一挣扎,立时感觉到男子双手似乎僵了僵,“嗯,我很好。”
她沉默了一下,决定用言语将刚才的尴尬化解过去,“我们还要走多久?”
“不远,就在前面,只需再拐一个弯就到。”宁楚温和答她。
东方语不知怎的,竟然从这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听出一缕寂廖来。
她皱了皱眉,想着大概因为这夜色的关系,心思才会变得细腻而敏感。
这么想着,脚下还在继续前行;果然在拐了一个弯之后,眼前忽然出现一个装点清雅的亭子,亭子四角挂着灯火微弱的灯笼,随着寒风不停在舞动,晃出一地朦胧冷清的影子。
而亭子中间,还摆有一些温着的点心。
东方语心中一动,随即抬眸静静看了宁楚一眼,这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如此体贴入微。
“小语,在击缶跳舞之前,先吃些东西吧;以免待会体力消耗过大,难抵寒意入侵。”
听他这么一说。东方语走近几步,目光自那桌上的温着的点心抬起,这才留意到这个亭子很阔落;亭子四周居然还围了层薄纱,可以透光,却也能够挡风御寒。
而目光再自上往下四面转了转,赫然发觉亭子里已按照梅花状摆列了好几个乐缶。
东方语心下惊叹;目光亮如星芒。
宁君子这白天忙得不见人影,该不会就是为了准备这里的东西吧?
宁楚对她那猜测怀疑的目光似是浑然不觉,含笑着拿开了食盒盖子,温和道:“小语,来,先吃点东西。”
东方语头一低,眼神落在那些精致的点心上,心在这猎猎寒风里温暖如春。
宁楚让人准备的,都是她平时爱吃,却又不容易吃到的东西。
一个人对一个人用不用心;在平时细小之处最能体现。
东方语脑里突然便浮出这一句话。
她心中一动,抬眸看那黄晕下的艳绝少年,却见他神态平和如常,没有一丝异样。
她在暗影处微微扯了扯嘴角,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宁楚的心意,她懂。
可她的拒绝,她以为宁楚也会懂。
可看眼下的情形,宁楚似乎?
或者,他只是刻意的不想懂?
少女皱了皱眉,随即释然一笑。既然他不说破,非要装不懂;那她便也陪他,装不懂罢。
一笑如春风拂过,暖了这寒冬深夜,也暖了那心里装满熟悉少年的心。
她坐下,拿了筷子,便开始开动;一边吃还一边赞道:“嗯,味道不错;卖相也好。”
“宁楚,你也坐下一块吃吧。”她仍低头,神态自然率真,闲闲笑着,将桌上另外一双筷子往那温和少年手里一塞,“能将点心做到这种水平,那点心铺的生意大概很不错?哎,难道那铺子晚上还做生意吗?你居然还能买到新鲜的回来。”
宁楚那含了复杂情怀的目光轻轻凝在手里的筷子里,忽然用力握了握,似乎还能握住少女手心刚才的余温。
他坐下,淡淡笑道:“他的生意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是偶然试过他家的点心,记得你喜欢这个味道,所以晚上让人加了些银子,特意让他辛苦一趟,做了些新鲜的。”
少女吃得欢快,神色欢喜。一边咬着,一边含糊道:“原来是银子做的事。”
宁楚坐下,却几乎没有怎么动筷子,而是目光温柔地看着少女,看她小嘴吧唧吧唧转动的娇俏模样;看她贝齿如雪,一下一下轻啃咬开点心的欢喜神情。
心里便觉得无比满足。
事实上,这些点心绝对不是银子能做的事;而是他请教了几个名师之后,临场做了几次试验,才终于做出了这些稍稍令他觉得满意的作品。
一封远道而来的家书,才让他突然惊觉,似乎他邀她到蛟玥以来,除了让她吃苦受罪之外;他从来没有亲手为她做什么;而他忽然记起,她曾说过很欢喜吃四喜人家那个铺子所做的点心,所以,他才决定在她临行前,一定要亲手为她做点什么。
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几味点心;也是他感怀愧对她的心意。
东方语吃得津津有味,丝毫不曾察觉宁楚那温和平淡不会给人压力的目光,一直在安静地默默注视着她。
只是她吃了半晌,忽然发觉,似乎一直只有她手里的筷子在不停地飞动;她才从美食中抬起头来,“宁楚,你怎么不吃?这点心的味道真的不错,你快尝尝吧。”
“待会需要付出体力的人是你;你应该多吃点。”少女淡淡一笑,筷子落下,却是挟了一件黄金糕到少女碗里,“我听店家说,这个是用新鲜的南瓜做的,既营养又好味,你不妨尝尝。”
少女笑眯眯看他,不客气地挟起了那件黄金糕,“嗯,南瓜确实是有益健康的食物,尤其是在这样寒冷的冬天。”
过了一会,她终于意犹地未尽地放下筷子,夸张地拍了拍肚皮,笑嘻嘻道:“咳,不吃了,再吃下去,该撑着,跳不动了。”
宁楚为她倒了一杯温开水,温和道:“那你先喝两口水,歇息一会,待饱劲过去了,再开始做运动不迟。”
东方语笑了笑,目光一低,看着递到眼前的杯子,杯里水温刚好,面上清澈如镜,清晰映了亭子朦胧轻纱;也映出了少年那温和平常却自然的神态。
仿佛他们之间是相亲相爱了几十年的老夫妻一样。
这句话突然冒出来,吓得东方语后背蓦地多了一身冷汗。
她脸上突然一红,似是一抹迤逦不去的霞光,留恋徘徊她脸庞不去的模样。
她低头,在心里默默忏悔起来。
再一次提醒自己。
绝对不能给宁楚希望;免得让这个看似温和的少年越陷越深。
她暗暗咬牙,接过杯子,将水一饮而尽,随即站了起来,取了旁边的槌子,笑道:“我已经歇够了,现在就可以开始。”
她说罢,也不待宁楚反应;开始全身心投入到击缶这件事情当中;她怕自己再想下去,难免会生出些让人不安的念头来。
也许是因为心境不同,同样的手法,击出来的缶声却少了以往的激越高昂,而多了几分婉转幽沉的味道。
东方语自己不觉,可宁楚一听便听出其中的天壤之别来。
他微微眨了眨眼,漆亮如星的眸子似乎也染了月色的朦胧暗淡,而少发昔日那温和冷清的明亮,而多了几分迷离朦胧的虚幻。
少女击缶,身心投入。
手起,槌子高扬,那天蓝纯净的衣裳,便如天边一片浮游飘忽的云彩,在宁楚眼里,扬起,甩落。
自成美妙优离的飘逸弧度。
缶声婉转,少女随声起舞。
舞姿,在月下也含了摇曳朦胧,掬几缕冷清疏离的美态;更似天边遥遥踏云而来的仙子。
她舞得恣意自如;浑然已与缶乐声融为一体。
不知什么时候,那温和含笑静立一旁的潋滟少年,也取下了腰间泛着淡淡光泽的碧玉箫,轻轻搁在薄唇边上,与她合奏,吹出了同样悠扬婉转动人的旋律。
夜,寒冷寂廖;风却无法穿透亭子那层看着薄薄的纱布。
亭子里,那一对各具风姿的少年男女,各自用乐器表达着自己不为人知的莫名心事。
冬天,天亮得迟;然而再迟,它终究驱走了黑夜,白昼终于姗姗而至。
天亮,代表离别近在弹指。
用早膳的时候,没有人提起昨晚的事。
宁楚没有,东方语没有;墨白自然更没有。
所有人都像没事人一样,安静地吃着早餐;宁楚偶尔温和说几句;东方语也装出欢快的样子,不时说几句笑话缓和离别的气氛。
墨白习惯着维持他冷漠的表情,与简短到精练的话语。
用完早膳,离别一刻终于来临。
宁楚亲自将东方语送到门口。
拿人驱来一辆低调却奢华的马车。
“小语,这马车虽然不起眼,可里面够宽敞,你累的时候,可以合一下眼,里面的垫子,我已经让人铺了一层褥子。”
东方语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见马车很是结实的样子,她并不在乎外面是否奢华,只要实用性高就好。
看罢,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至于褥子,她想宁楚准备的东西,必是极其柔软舒适的。
所以她连看也没有看。
“宁楚,那你保重,我走了。”
她说着,便要转身,掀开车帘走进车厢去。
宁楚却突然伸出修长手臂,在她面前将她拦下。
“小语,先等等。”他说着,回首皱了一下眉头,才见有人气喘吁吁抱着什么跑了过来。
东方语挑了挑眉,停下脚步,往那人抱在怀里的包袱看了看。
宁楚已将东西接过来,还打开看了看,确定没有弄错之后,才将东西递到夏雪手里。
温和道:“这是我让人赶工做的丝猱大氅,路上寒冷,你急着赶路,身体难免会吃不消,带上它,起码让你的身体不那么容易被寒意侵袭。”
东方语无声扯了扯嘴角,看着夏雪老实不客气抱在怀里的什么丝猱大氅,虽然她看不见包袱里的大氅是什么模样的;不过想必是极好的东西;一定是极为保暖的好东西。
眼角往旁边那带着病态苍白的妖魅男子瞟了瞟,见墨白的脸色似乎更白了;而他的眼神也浮出点点深暗的色泽,含着缕缕比寒风更寒的眼风掠向宁楚。
她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她虽然有心拒绝;但这会拒绝宁楚的好意,却是不妥。
宁楚对墨白那眼里飞溅的寒光似乎仿若未觉,他将那什么丝猱大氅交给了夏雪;却还挡在东方语前面,并不让她上马车。
东方语狐疑地看他,又转目瞥了瞥那眼神越发幽深的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