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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秋凤脸上那清婉的浅笑随之微微一僵,声音当即透几分适当的安慰,“真是抱歉,本宫居然让东方姑娘想起了伤心事。”
“唉,说起来,本宫与那位故人也足足有十几二十年没见面了,也不知道她如今是否还健在。”
文秋凤幽幽地慨叹一声,声音充满缅怀的味道,她慨叹一声,眼角有意无意掠看了东方语一眼;却见东方语仍是微微低着头,盯着面前的杯子凝神静听,却又似什么也没听到的模样,她的样子简直就是在发呆。
文秋凤在心里冷冷笑了一下,又道:“本宫那位故人姓梅,名——”
她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东方语,似是想要看清东方语在听闻这个姓氏后会不会出现异常的反应。
事实上,东方语在听闻这个姓氏后,心里确实咯噔了一下。
不过,她也是定力过人的人了。
虽然眼下她还猜不透文秋凤的用心,不过她觉得文秋凤绝不会无缘无故跟她什么故人。
东方语目光凝定杯子不动,似乎仍盯着那平静的水面在发呆。
心底却一瞬起了涟漪;她忽然记起梅如歌在游记里曾提到,当年梅如歌被宁澈秘密关在蛟玥的时候,是被一个人悄悄放走的。
东方语眼角微掠,掠看了旁边典雅高贵的女子一眼,难道放走她老妈梅如歌的那个人就是眼前这个蛟玥皇后?
文秋凤所见旁边风姿卓绝的少女似乎并没有任何波动,她也不气馁,语气微歇,又接着道:“本宫那位故人叫梅约,十八年前因为犯了某些禁令,而陛下给关了起来,偏她性格倔强,无论如何都不肯低头认错向陛下求饶;陛下当年也是血气方刚,年少气盛的时候,自然也受不得有人违逆;本已下旨要将梅约正法。”
文秋凤忽然长长叹了口气,目光也抽离了东方语面上,而望向大殿的虚空处。
东方语猜,她目光尽头的虚空处,大概是十八年前某一个关禁着梅如歌的地方吧。
“本宫知道当中不过是有些误会,可陛下在怒气上头,自然是听不进别人劝谏的;他下了决心要将梅约正法;本宫虽说与梅约算不上有什么特别的交情,可也不忍眼睁睁见她就此韶华早逝;所以便趁着陛下有一次喝醉的时候,背着陛下,偷偷地将梅约放了出去。”
东方语就像一尊完美微笑的雕塑一般,保持着优雅的身线与神态,沉默地倾听着文秋凤絮絮述说的往事。
文秋凤幽幽说完,见她似乎还是不为所动的模样,当即淡淡地挑了挑眉,目光溅一分森寒,缓缓道:“东方姑娘别介意,本宫也是一时看见你的神韵与故人相似,所以才一时忍不住将这段藏了十几年的往事说了出来;东方姑娘你只管将它当一个被人遗忘的故事听听便罢。”
东方语抬头,笑意晏晏看着文秋凤,目光晶亮如雪,眼神也透着隐隐飒飒的风寒落索,她慢慢地,一字一顿道:“皇后娘娘真是个念旧的人,想必娘娘那位故人若是知道娘娘这般顾念她,她一定会感到高兴的。”
“哦,是这样吗?”文秋凤似是真心为东方语的敷衍高兴一般,神态居然微微现了喜色,“本宫听说,东方姑娘你的生母也是姓梅?”
第191章 我,去见她
更新时间:2013…12…15 18:39:22 本章字数:8449
东方语微笑,她虽然眉眼额头都呈现出笑意,然而她眼神深处却是一片漠然,甚至没有任何表情。爱睍莼璩
东方语在笑,却也在沉默,像寂寂无声的风一样在沉默。
半晌,似乎才反应过来文秋凤在询问她。
抬首,半眯眉眼,明亮眼眸流露出点点闪动的星芒,神色带着迷离的怀念,又似蕴藏着几分隐约的落寞,“皇后娘娘说错了,民女的母亲——确切地说,是亡母,她的确也是姓梅,不过这天下姓梅的人何其多,何况她的闺名也不是叫约;而且,民女听家父说,亡母从来没有到过蛟玥。”
“娘娘一定是因为太过怀念,所以才一时想错了。”少女字字清晰,声音圆润,有如玉珠落盘般清脆回响,很慢,却一瞬便扼杀了文秋凤的希望。
“哦,是这样吗?”文秋凤轻轻一笑,清婉笑容刹那千回万转,荡漾出万种风情。她看着东方语,神态微微带着惋惜,“也许真是本宫过于思念故人,所以才会在乍然看到东方姑娘这样与故人神韵相似时,忍不住提起这件过去了十几年的往事。”
少女微微含笑,眼神清澈如水,清清点点凝注着文秋凤,慢慢道:“这怪不得娘娘,娘娘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触景生情了。”
文秋凤也看着东方语,轻轻吐出一声轻似若无的叹息,笑道:“东方姑娘真是善解人意;本宫真希望也有一个像你这么善解人意的女儿。”
东方语当即笑眯眯回道:“皇后娘娘谬赞了,民女觉得五公主也十分懂得体贴娘娘你的心意呢。”
提起宁姿然,文秋凤脸上的表情似是在瞬间微微僵了僵,似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但很快,又被她春风和沐般的轻笑给掩了过去。
“说起本宫这位故人,本宫还真是相当怀念她。”文秋凤略略眯起凤目,细碎光芒处她狭长的眼缝中溅出,“当年,本宫一时不忍,偷偷背着陛下旨意将她放走;事后本宫遭到了陛下……,咳,当然,本宫从来没有后悔过放走她;只是本宫现在难得看见有一个与她神韵相似的人;突然就想起了那些本应被尘封在历史故纸堆中的往事。”
她淡淡瞥过少女恬静倾听的脸庞,又道:“那时候,梅约被秘密关了几个月,原本她并不相信本宫会做违逆陛下旨意之事,将她暗中放走,再三起誓说要报答本宫的大恩。”
东方语闻言,心想实质性的动机出来了。
文秋凤今日原是想借此敲打她;还试图挟恩图报。
尽管心里已生不屑,但她面上仍是淡淡表情,一脸茫然地倾听着文秋凤絮絮往事。
“本宫当年施恩与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她报答;不过当时为了令她相信本宫是真心想帮她,所以就看着她郑重其事在本宫面前起誓,如今想想,假若本宫有难,不知她的后人看到,会不会也像当年本宫帮助她那样,帮助本宫渡过难关?”
文秋凤说着,似乎意有所指,那遥远而迷离的目光一下似乎凝聚成了闪光焦点,淡淡地,却又似含了万钧力度一样,落在东方语面上。
东方语佯装什么也不察的样子,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笑意微微答道:“民女猜想,若是娘娘的故人得知娘娘需要帮助,无论是她本人还是她的后人,都一定会尽心帮助娘娘的;就像娘娘你当年帮助她一样。”
“是这样吗?”文秋凤忽然坐直了身子,清婉语气似乎有些松口气的味道,“那就好。”
东方语抬头,也正了身子,看着角落冒着袅袅白烟的炉鼎,她极快地皱了皱眉,她在这里已经枯坐了快半个时辰了。
皇后若真有什么明确动机,或者只是想一味将她拖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已足够了。
宁楚这会应该已经醒过来了吧?
被自己信任的人卖了一次,他不会再傻得自欺欺人,再被卖一次吧?
文秋凤似是没看出东方语眼底的不耐一般,呷了一口茶,又吩咐宫女拿了些点心上来。
似乎是打算留下东方语,在凤仪宫里进行长久抗战一般。
“阿楚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孝顺,太过宽仁。”
在东方语以为皇后又想使什么诡计的时候,皇后居然再度轻轻一笑展现着她风华绝世的遥远迷离笑容。
迷离中挽几分慈爱,慈爱的尽头处似乎又渗了几分遗憾。
东方语心下深以为然。
心想宁楚可不就是太过宽仁孝顺,才会被你轻而易举算计了么!
不过,文秋凤利用宁楚的信任做下那样的事;估计以后都再难获得宁楚的信任了。
文秋凤似是对东方语眼底那嫣然流转的复杂神色仿若未觉,她似是幽幽叹了口气,又似是无声轻轻一笑,那样虚幻的笑容被冬日昏暗的光景斑驳,无端的让人觉得心底愈加发凉。
“本宫觉得阿楚有颗宽仁的心是好事,懂得宽容与仁爱,这样的人才会是蛟玥未来的好国君,可陛下并不这么认为,他一向不赞成阿楚对臣民仁慈宽容,认为这样会令腐败滋生,会令臣民心生异志,会影响蛟玥的稳定……”
文秋凤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她目光飘渺掠过,似是看着东方语,却又似是看向不知名的远处。
东方语垂下眼眸,目光静静盯着杯子不动。
文秋凤这番欲言又止的话,是在向她暗示皇帝对宁楚不满?或皇帝有废宁楚的心思,所以文秋凤才会先下手为强,协同他人要毒杀皇帝,还不想破坏自己在宁楚心里的慈爱形象,一味将真相瞒着宁楚,又煞费苦心阻止宁楚救人?
文秋凤用得着如此迂回曲折吗?
东方语微微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瞥了那清婉典雅的女子一眼。
文秋凤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将她争取到文秋凤的阵营里?
先用一个救命之恩,委婉暗示她该报答大恩,再用模棱两可的编排,暗示皇帝对宁楚不满,心生废谪之意;暗示她真当宁楚是朋友,就不该再试图去救皇帝。
还有先前那传旨太监领着她一路在外面兜圈子,文秋凤的目的,是想借此让她看清蛟玥皇帝的骄奢淫逸;借此表明,宁楚才是蛟玥未来的希望,让宁楚尽快顺利登上大位,才是蛟玥之福,天下之福。
东方语忍不住暗地嗤笑一声,文秋凤为了在她面前树立自己正面的形象,还真是穷尽心思。
事实上,对于蛟玥皇帝,对她而言,救或不救并没什么影响;她只是觉得,自己千里迢迢不远千里跑到这来,既然承了宁楚的情,却不能为他尽力,有些有愧于他而已。
“东方姑娘,本宫与你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一会话,觉得郁郁的心情也开朗了不少;其实本宫无论做什么,都只是希望阿楚他好而已;不过这当中可能有些做法让他觉得难以接受;东方姑娘你与他年纪相仿,又志趣相投,也许你说的话他能听进去。”
文秋凤说着,忽然又停了下来,一脸恳求地看着东方语。
东方语抬头,目光晶亮回视着她,但却含笑不语,似是不明白文秋凤的用心一样。
文秋凤浅笑着,表情似乎在这一望里又僵了僵,不过,她很快将这尴尬掩了过去,“东方姑娘,你别误会,本宫对你其实也没什么要求,今天宣你进宫,就是想让你听本宫唠叨唠叨;东方姑娘,本宫的心意你明白吗?”
明白吗?
东方语眨了眨眼睛,在心里也问了自己一句。
她当然明白,文秋凤不但想要说服她站到文秋凤的阵营当中去;还要试图让她去劝说宁楚安然接受文秋凤一切的安排;不论是弑夫还是怎么的,反正文秋凤的目的就是想要挟当年对梅如歌相救之恩,让她劝服宁楚当个睁眼瞎,什么都不管,只管到时顺利登基为帝便成。
她眨着眼亮流澈眼眸,定定凝着文秋凤清婉典雅的脸庞,淡淡地挑了挑眉,笑道:“娘娘放心,民女明白。”
她是明白了,不过可不代表她明白了就会按照文秋凤所暗示的去做。
文秋凤见她神情坦荡,当下放下心来。
笑道:“如此甚好。”
“想必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