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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语,你朝前直走,很快就可以到达落霞宫,嗯,我不方便与你一同前往,你自己小心。”
东方语点了点头,随意挥了挥手,她仍旧没有说话的意愿。
风络说完之后,转身拐入另外一条回廊。
风络走后,她慢慢走着,在思考风络刚才的话;虽然她不明白风络的自信何在,也不明白为什么风络轻易就放了她出来。
不过,按风络的态度来猜测,太后这次怕是两脚都踏入鬼门关了吧,所以风络才不在乎她去不去落霞宫。
忽然有人轻轻搭上她肩头拍了拍。
正沉浸在自己心事里的东方语大惊,视线未转过去,右手那枚藏着银针的戒指却已经被她闪电般按开。
“小语,是我。”温醇的嗓音轻柔随和,透着一丝警剔飘了过来。
东方语紧绷的身体软了下来,人一放松,立时便闻到来自他身上那股自然散发的淡淡华艳清凉气息,她悄然吁了口气,指尖微动,戒指又是戒指原来的模样,她才缓缓转过身去,双目含一丝嗔恼,嘀咕道:“你怎么突然无声无息出现在人后面,差点被你吓死。”
“你这个时辰才进宫,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墨白看定她,语气虽似询问,但他沉静的眼神却是再肯定不过。
少女微微朝四下转了转头,不动声色地眨着眼睛,然后悠悠道:“没有,我就是在街上多逛了一会,没有在常公公到府的第一时间接到圣旨。”
回廊反复,四下有花草乔木,有无数可以藏人的角落。
墨白垂下眼睑,淡淡瞥过那些看似安静的地方,长袖拂动,袖沿处暗红的木樼花在空中微微划起优美弧度,拍在少女肩上那精致洁白的腕便顺着衣衫落到腰侧,长袖交织,他却轻轻握住了少女晶透温腻的手指。
“走,我送你去落霞宫。”
东方语抽了抽袖下被某人握缠的手,不过她的动作只激得那人将她五指扣得越发紧罢了。
她忍不住横了旁边与她并肩而行的男子一眼。
真不明白这家伙怎么突然变了,往日总还会顾忌场合,不会对她有逾规的举动,偏偏眼下在这个规矩多得砸死人的皇宫,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这算什么呢?
他在生气?
少女皱了皱眉,看他神色平静,眉眼虽有一丝拨不开的沉郁;可她认为那是因为担心太后所致,跟她应该扯不上关系,再说,她不觉得她哪里让他生气啊。
少女略略侧头,眼睫轻扇间便将男子眉宇那一抹风情收尽眼底。
这人,难道在吃醋?
可是,他在吃哪门子的干醋啊?
墨白似乎能感受到少女内心的困惑一样,他亦偏头,眼眸一瞬幽深如海,波光点点却泛着令人发毛的凉意。
“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我?身上?有别人味道?
少女一惊三叹,眼珠瞪得老圆。
墨白微眯眼睛,盯着她的眼神透着一丝危险信息,道:“男人的味道。”
闻言,东方语差点跳了开去。
她刚想反驳嗤笑这家伙;但她那声嗤笑还未发出来,突然想起刚才太子在暗室里对她所做的一切,举起的手顿时改为摸着自己鼻子。
这人,难道也跟威崖一样,长着一个比猎犬还厉害的鼻子。
她摸鼻子的举动,在墨白看来,就是心虚的表现。
这一心虚,墨白眼底那点淡淡的寒芒一瞬大盛;似乎想要向谁宣示所有权一样,他竟然一直扣着她五指,一路走到落霞宫。
沿途碰到不少路过的宫人,他却坦然自在,像是没看见别人一样。
他可以坦然接受别人钢针一样的目光;可东方语受不了那些人缩在一旁不时低头抬头瞄他们一眼,然后鬼鬼祟祟再指指点点的态度。
“喂,风墨白,就算我身上有别人的味道,我也是被逼的,你这冷脸该摆给那个人,而不是将怒火撒到我身上来。”东方语恼怒了,这一恼之下,果断甩开了那只扣了她一路的手。
但这话一出口,她有点想敲晕自己,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什么叫她身上有别人的味道呢!
她甩开墨白,随即低吟一声,她怎么也会犯这种弱智的错误。
再昂头,面容回复了一贯的冷静坦然之态。她睨也不睨身后那妖魅男子一眼,直接大步走向落霞宫。
墨白在她身后看着少女决然而去的轻灵身姿,妖惑眼眸泛出几分森寒冷光,那个人,那只手伸得那么长,他迟早要算帐的。
东方语进入到太后寝宫时,御医院院首与两名御医还在里面为太后会诊。至于皇帝是见不着影的,她估计皇帝可没这么闲,在这呆着等她来;而皇后,自然也不会在这待上几个时辰,要做样子,也要趁皇帝在的时候才来做。
那三御医看见她进来,皆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除了一记不带感情的冷眼扫来之外,什么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就是招呼也没人主动跟她打一声。
少女凉凉地撇了撇嘴;她连眼皮也没动,视线笔直往内殿的太后望去。
他们将她当透明,她更乐意将他们当苍蝇。
沈姑姑一直都贴身侍侯太后,此刻亦同样寸步未离;见少女大步赶来,她立时迎向少女,低声道:“二小姐,你总算来了。”
东方语微微一笑,也不废话,直接走到床沿为太后诊脉,“沈姑姑,太后是什么情况?”
她之所以不询问院首与另外两名御医,是因为她知道这仨都是皇后的人,她问他们,估计也就是敷衍了事;她还不如直接问一直贴身侍侯太后的沈姑姑,这个宫娥,为人沉稳能干又细心,能得太后收在身边视为亲信的人,又岂会是等闲之辈,她觉得太后中毒这件事,一定能从沈姑姑话中找到蛛丝马迹的。
至于怎么解毒,不用看,也知道是绝对棘手的事,否则皇帝也不用急巴巴用圣旨召她进宫了。
沈姑姑凝了凝神,然后才缓缓道:“这几天太后觉得有些倦怠,没什么食欲,其他倒不见有异常,就是在今天清晨用早膳的时候,她忽然昏了过去,御医们过来诊治,就说她是中了毒。”
东方语闻言,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以沈姑姑的审慎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只能说对方这次下毒痕迹收拾得十分干净。
她葱白三指微微展开搭在太后脉搏上。然后又仔细观看了太后表象。
证实太后中的是慢性毒药;不过,这点她在进宫前就已经料到了,若是急性剧毒的话,在太后毒发那时早就死翘翘的,那里还需要皇帝下旨召她进宫。
她最近一直都在研究怎么清除墨白体内沉积多年的毒,所以眼下一般的毒在她眼里实在算不上什么难关。
可待她连番观察检查之后,眉头不可见地凝重了几分。
太后中的毒果然非比寻常,连她也看不出太后中的究竟是什么毒。
这世上毒药何止万千,若是一点头绪也没有,短时间叫人如何解毒;可太后身上的毒,虽然是慢性毒药,但也拖不久,因为这些毒药早在她体内一点一点积累,现在发作,那证明太后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
墨白冷眼掠过外头那三个名为医治,实为监视的御医,一撩袍子,大步跨了过去。
“小语,如何?”
东方语站了起来,抬首凝定他,缓缓道:“我得先找到她中毒的源头,才能解毒。”她说完,眼角不着痕迹往外间三位御医瞟了瞟。
墨白见她神色凝重,心下不禁微微紧了紧。
“三位御医,辛苦你们了,三位御医从今天早晨一直忙碌到现在,想必已十分疲倦,二小姐既然接了圣旨来为太后诊治,三位不妨先回去休息。”
冷冷淡淡的语气,却含着不容抗拒的气势。
两名御医闻言,齐齐转目看向院首。
院首微微躬身,神态看似对墨白十分恭敬,可他微微上勾的嘴角,却弯出几丝阴恻恻的弧度。
“白世子好意我们心领;不过太后目前的情况,我们可是奉了陛下旨意在此为太后诊治的,又岂敢擅自离开。”
“不离开,你们能解了她体内的毒吗?”东方语稍一侧头,两眼冷冷扫过三名御医脸上,她现在心情不好,非常不好,所以连一点与人客套的情绪也没有,“现在这么多人挤在这,连空气都变得污浊了,太后就是没中毒也会中毒。”
她这话一出,三名御医当即脸红脖子粗了,这等于间接羞辱他们。
被一个黄毛丫头当面羞辱,这样的气谁吞得下。
院首立即跳了出来,冷冷一哼,道:“二小姐这么说,是有把握解了太后体内的毒了,那我等更应该留在这里,好好观摩,好好向二小姐学习。”
“院首,请你注意身份,这是你可以观摩的地方吗?”墨白漠然开口,他温醇醉人的嗓音听来却透着一股肃杀的味道。
院首吓了一跳,随即有些悻悻盯了东方语一眼。
“如果院首大人觉得自己长得比别人多几颗脑袋,那留在这里观摩一下也无妨。”少女微微笑起,懒洋洋接过话,目光扫出一圈锃亮的光芒掠过三名御医脸上。
院首脸上蓦然白了白。
另外两名御医缩了缩脖子,底下脚步已悄然向着外面。
墨白极为威压的眼神淡淡掠过去,声音不高不低地:“嗯?”了声。
院首望了望罗帐后昏迷不省人事的太后;又掠了掠旁边笑意如花的少女,再扭头扫过两名准备脚底抹油的同僚,目光微顿,然后用力甩了甩袖子,重重哼了一声,以表达他的不满,再然后,转身,扭着梨状的屁股,一步三摆离开了落霞宫。
东方语没有理会那三名御医,这种赶人的事直接交给咱们冷面神一样的妖魅世子好了。
沈姑姑看见那三人终于出了寝宫,挥手斥退了其他人,这才低声道:“二小姐,奴婢怀疑毒药被人下在帐子……”
东方语看她皱眉叹气为难的模样,立即打断道:“沈姑姑,现在那些帐子莫非没了?”
“就在昨天,刚刚换了新的帐子,之前那些,在晾晒的时间,被一场火波及都烧干净了。”
东方语心下一紧,问道:“那人呢?这平日有机会接触到帐子的人虽多,可能够时常在太后寝宫打转的又负责帐子的应该不多。”
沈姑姑摇了摇头,道:“原本是环儿负责这些帐子的,但她在前一天就失踪了。”
东方语冷冷一笑,“看来不管是不是环儿有问题,都有人打定主意要让她成为那个下毒害太后的人了。”
“二小姐,这事……,奴婢也调查过与环儿接触的人,但始终没有什么头绪。”
沈姑姑又叹息,看着太后昏迷沉睡的样子,心里又担忧又难受。
“算了,既然没头绪,我们且不管是谁做的手脚。”东方语冷冷一笑,目光从太后旁边的物件转了开去。
她不相信找不到一丝痕迹。
就算没有嫌疑人,没了帐子,一定还有别的东西可以让她查出太后中的是什么毒。
经过她一番不懈努力排查后,终于让她在靠着帐子附近的窗棂上,找到一丝毒药的痕迹,疑似的毒源虽然找到了,可真正的毒药是什么,解药又是什么,这些仍是未知数。
为了方便照顾太后,东方语自然得在落霞宫住下;墨白为了她的安全,也破例住在了落霞宫。
三日之后,东方语终于知道太后中的是什么毒,知道源头,这配起解药来自然相对容易些。
不过,在配解药的时候,东方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