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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如此,大姨娘还让人将其中一些珠宝首饰装在箱子里抬出了库房,摆到了东方夜面前。
“老爷,妾身已经全部清点检查过这些东西,所有东西上面都有梅花印记,无一错漏。”
“梅花印记?”三姨娘闻言,浑身微微震了震,而两眼更是发露出死灰一样的颜色。
大姨娘这句话不啻于直接证实了她的猜测,更在瞬间将她心里的不安带入到极致。
“流意你做得好;现在就将清单连同这些物品全都送到绿意苑去吧。”
东方夜一声令下;大姨娘立时便吩咐人照办。
“慢着。”一直冷眼站在旁边的少女忽然出声,拦下下人欲在抬走的箱子,道:“这些东西既然是三姨娘的,为何要搬到我的院子去?”
“小语,你这个孩子,心思就是太单纯了,不明白有些人贪心如蛇。”东方夜默默叹了口气,眼里露出慈爱的目光,凝定少女写满困惑的脸庞,道:“你刚才没听到大姨娘说的话吗?这些珠宝首饰上面全都有梅花印记;在府里只有你娘的首饰才铭有这个标记,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少女露出怯怯的羞愧之色,她沉默了一下,却突然目现怒意,扭头狠狠地盯着胭脂,冷斥道:“胭脂,是不是你在外面乱嚼舌根说三姨娘的不是?”
“小姐,奴婢没有。”胭脂被她这么一喝,当即吓得面如土色,立即便垂首跪了下去。
“没有?若你没有,那件事过去了那么久,早就没有人记得了;为何老爷还会知道?”少女明亮双目露出痛恨的表情,恼道:“你在外面中伤三姨娘,那岂不是抹我的面子……”
“小语,这事不关胭脂的事。”东方夜看不下去,随即打断她,“是刚才那支云脚珍珠卷须簪子提醒了我,若三姨娘没有贪墨你娘的遗物,她刚才就不会张口就承认那支簪子是她的东西;她以为我还真不认得了。”
如歌的东西,不管是他送的,还是如歌自己买的;没有他不记得的;因为所有东西都按照如歌的喜好,在内里铭刻了独特的梅花标记。
“那件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就别再追究三姨娘的责任了;我想当初,她也不过是受了夫人的胁迫而已。”东方语叹了口气,露出怯怯的神情看了看面色死灰的三姨娘,忽然出声向东方夜求起情来。
东方夜原本是打算将东西搬回绿意苑去,就算了事的;但眼下听东方语如此一说,觉得不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惩罚一下鱼花间,保不准日后他离家去边疆之后,还会继续发生类似的事。
他必须做点事,以达到杀鸡敬猴的效果。
“哼,她当初是就算被人胁迫,可事情过了这么久,四姨娘早就暗下将东西还回绿意苑,就她一个人还死命的贪着捂着;可见她心里对这些珠宝的贪念重于一切。”
东方语一声含怒冷哼;三姨娘惊得心都悬了起来。
“既然小语求情,我也不重罚她,就让她一个人独自到祠堂忏悔一个月;这一个期间,没我的允许,不得离开祠堂半步;还有一日三餐只能吃一碗稀粥一个馒头;若有人敢违背我的命令,偷偷给她送别的食物进去,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将送吃的人也关上一个月。”
东方夜这番无情的惩罚一出;鱼花间顿时吓得面无血色。
东方语一脸惊惶,看了看三姨娘,顾盼生辉的双目泛出莹莹不忍来,“这样的惩罚太重了吧!”
“我觉得三姨娘现在一定知道错了,你就别让她去祠堂了。”少女目光往屋内那些摆设转了转,她忽然露出惊喜的神色,小声建议道:“老夫人的慈静堂不是空荡荡的,少了一些有价值的装饰品,让人看起来觉得怪不舒服的。我看不如这样,就从三姨娘这拿几样东西送给老夫人,一是权当成全了三姨娘的孝心;二来也当是惩罚了她的贪念,这样比起将三姨娘关在祠堂,那可好多了。”
“这些价值不菲的瓷器花瓶还是其他物品,我想足以令三姨娘吸取教训,这样的教训怕也够刻骨铭心的,我想从此以后三姨娘只怕是再也不会起贪念肖想不属于她的东西了。”
“三姨娘,你说是不是?”
三姨娘盯着东方语那张笑意晏晏的绝色脸庞,只差没有扑过去将那张脸给抓花。
心里气恨得咬牙切齿,然而,面上却硬要表现出痛恨惭愧,还要装出愿意痛改前非,对东方语感激涕零的神情,道:“老爷,请你看在二小姐面上,饶了妾身吧;妾身愿意按二小姐说的那样,将这屋子里的东西送给老夫人以表孝义。”
东方夜侧目看向那亭亭俏立的少女,见她风姿卓绝的容颜上,一双清亮美目轻轻眨动之中蕴含着淡淡的忐忑,又夹着几分期盼,他想了一下,眼神微微溅出几分警告的意味,看定一脸惶恐的三姨娘,冷然道:“我且看在小语为你求情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你这就让人将东西送到老夫人的慈静堂去。”
三姨娘连忙露出激动的神色,两眼盈盈渗泪,连声应道:“是是,妾身一定按老爷你的吩咐去办。”
东方语见状,垂目隐隐含笑,眼角眉梢不经意流泻出一丝讥讽的味道瞥过三姨娘恨绝的脸,随即便告辞款款离去。
三姨娘就算心里对她恨之入骨,这刻也不得不笑脸相送。
而在一年多以前,老夫人与夫人伙同各位姨娘从绿意苑掠走的东西,至此,基本已全部被她不费气力地收了回去。
皇宫,顺华宫。
风昱穿行过重重玉楼殿宇,进入到顺华宫内苑。
花园里,一身华贵气质的女子,恬淡面容掩映于繁花之间,玉面之上那双桃花眼淡淡流泻着纯净明澈的光芒,此刻,她正专注修剪着一株月季花枝。
“母妃。”风昱大步走到年贵妃身旁,往昔于玩世不恭的姿态在她面前不自觉便收敛了起来,俊脸之上尽是恭谨谦诚之色。
“昱儿,你来了。”
年贵妃将月季花枝修剪完毕,才将剪刀交予旁边的宫婢,转过身,目光柔和温恬地看着俊朗英姿的儿子。
“母妃,你如此着急唤我进宫,到底有何急事?”风昱声音不高,面对年贵妃这样温柔娴静的女子,任是谁也不忍心在她前面高声说话。
即使风昱身为她的亲生儿子也不例外;面对年贵妃,他纵然心里着急,也会不自觉放柔声音。
“昱儿,难道非要有什么急事才能唤你进宫吗?母妃就是想见你了。”年贵妃微微含笑,温柔目光充满慈爱一瞬不瞬地凝落在风昱俊肆脸庞。
“母妃这么说,那就是没有急事了。”风昱松了口气,他当时接到消息,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担心年贵妃真有什么事,他才火烧火燎般赶进宫来。
“母妃,我今天就留在这里陪你用膳如何?”
“这最好不过了。”年贵妃淡淡一笑,那双温柔娴静流泻着纯净目光的桃花眼,却在垂下时悄悄掩了一丝隐忧。
一个时辰后,风昱陪着年贵妃用完膳,便准备告辞出宫。
然而,年贵妃这时才隐去脸上恬淡笑容,双目泛出几缕担忧,看着风昱,缓缓道:“昱儿,我今天确实还有件事要对你说。”
年贵妃隐下眸中忧愁,勉强挤出几分微笑,道:“你今年都快二十了……”
“母妃,无端端的,你提这个干什么?”风昱一听她这口气,立时不悦地打断了她,“五哥他都还没娶正妃,你就别操心这些事了。”
“如果你没别的事,那我先走了;外面还有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风昱急急打断年贵妃,转身便要拔腿离去。
“昱儿,你逃避不了的。太后已经下了最后通谍,让我说服你务必在三个月内与幽兰郡主成亲;只待选定吉日,这亲——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得成;她已经说了,就算用绑的,也要让你尽快与幽兰郡主完成婚礼。”
年贵妃低低叹了口气,垂着眼眸,没有去看风昱怒火簇簇的眼睛,幽幽道:“母妃知道你心里不喜欢幽兰郡主;可你身为皇族中人,不是早就清楚自己的婚姻不能自己作主的么。”
“母妃没用,根本说服不了太后。”年贵妃看着风昱渐渐变冷的脸色,无奈地叹息道:“如若你有喜欢的女子,娶了幽兰郡主之后,你可以将她娶回府里做侧妃;如果到时太后反对,母妃一定会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的,但前提是,你一定得先娶了幽兰郡主为正妃。”
“母妃,你别说了。”风昱皱着眉头,心里乱成一团麻,极力忍耐已到了临界,“这事,你容我想想,我先走了。”
他说完,再也不看年贵妃一眼,转身逃也似的走了。他生怕自己看见年贵妃那郁郁寡欢的眼神,会忍不住点头答应。
冷兰若,那个极佳面容下长着一副蛇蝎心肠,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有着变态占有欲的女子,让他娶回去做正妃?
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来得痛快。
风昱捧着头,坐在自家围墙上痛苦地呻吟,他思来想去,想得脑袋都快爆炸,仍然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拒绝那个可怕的女人。
绿意苑。
东方语坐在秋千架上一下一下荡着,一双脚丫晃得老高,悦耳的笑声飘散得空中,传扬老远。
某个心情郁闷的家伙听闻她欢喜的笑声,当即恨得牙痒痒;连正门也不走,直接施展轻功,自大树飞掠到围墙上,然后跃入到院子里。
他正想着悄无声息隐在秋千架后,狠狠吓东方语一跳。
不过,他显然打错了算盘,忘了东方语身边不出三丈必有那一身冷俏的夏雪姑娘在。所以,他一跃进院子,行迹立时就被夏雪暴露出来了。
“六殿下,你怎么飞来了?”
飞?
他又不是鸟!
夏雪这丫头跟语丫头的日子长了,连嘴巴也学刁了。
风昱闻言,狠狠抽动着嘴角,斜眼瞪了夏雪一眼,才不得不露了行藏,现身走到东方语跟前。
“喂,拿赔偿费来。”东方语懒洋洋站起来,凉凉瞟了风昱一眼,忽然伸出葱白的手掌,一出声便是惊人之语。
“赔偿费?什么赔偿费?”风昱一脸莫名其妙,原本不爽的心情,在盯见她那只白嫩如玉的手掌时,莫名的好了起来。
“六殿下,虽然你贵为殿下;但你无故踩伤我家的树皮;更有意踏破我家的围墙,这些事无论怎么说,都是你无理在前,违法在前;我向你要赔偿费那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
少女笑吟吟看定他,张嘴就是一大堆能将人吓死的理由。
风昱望着她笑意明媚的绝色脸庞,突然觉得这丫头怎么如此具有当土匪的潜质呢。
张嘴闭嘴就是钱;还是如此光明正大的打劫那种,这打劫的对象还是像他这样又富又贵的人。
“语丫头,你最近很缺钱花吗?可我记得无论是古香斋还是明善堂,每个月都有不菲的进帐啊!”风昱晃着脑袋,一张俊脸使劲往她眼前凑,满眼的质疑目光。
东方语眯起眼睛,摊在阳光下隐隐反射着莹白光晕的手掌翻起,毫不留情地拍上风昱凑近的俊脸;若非风昱闪得快,那张风流优雅迷煞万千姑娘的俊脸,非留下几根明显的指印不可。
“你来这不是给我送钱的,你还来干什么!”少女不理会他含恨的白眼,笑眯眯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我来这求你给我出主意的。”风昱跳出三丈远,策以安全距离后,露出哀怨的眼神,一双桃花眼不停地冲东方语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