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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笑的唇角,洋溢着他能令人宁静舒适的力量。
少女听到这个答案,瞪着眼睛愕了一下,随即面露微微得意,笑嘻嘻地欢快起来。
击缶这手绝活,那可是她最自豪的事之一。
东方语并不知道,这个残月孤清的夜,她与宁楚在这矮坡赏月起舞,高歌谈理想论人生的惬意欢笑里。
有人同样反复难眠,并且在他们之前就出了那个院子,朝更远更深更茂密的森林而去。
只因那妖魅容颜呈着病态苍白的男子,不愿意他郁愤而舒的剑气会惊动到其他人。
当他在森林里握着那锋利冰冷的长剑凌厉挥舞劈刺落叶的时候,东方语也随着宁楚一道到了附近的山坡。
墨白一轮狂劈乱挥之后,感觉心里那郁闷之气终于消散了不少。
然后,他安静下来,调整紊乱的内息。
然后,当他睁开眼眸的时候,因为四周极致的安静,所以,矮坡那边隐约的歌声便一下穿过层层障碍,直达他耳膜;而他也在一下子,几乎在听闻那婉约悠扬的歌声的瞬息之间,便已知晓高歌舒畅的人是谁。
没有迟疑,他迅速掠起,如雪衣袂便在这样寒凉的夜风下猎猎翻飞,随着他飞掠的动作在空中形成一波波幽美的浪花。
他到了矮坡附近,却倏地停下了脚步,因为他远远望见了那精灵般的少女,与那温和含笑的艳绝少年,轻歌曼舞之间,极为融洽和谐,清辉月色静静洒落他们身上,令人只觉奇异的契合与绝美。
墨白的脚步便再也无法前进一分,他悄然将自己的身体隐在了一棵大树后,然后,静静地目不转睛地望着那边山坡处,轻盈歌唱吹萧起舞的少年男女,再安静倾听着他们微微欢声带笑的轻松交谈。
良久,他眼眸落寞的颜色便在夜风习习下,一分分地深了下去。
而他自己根本不觉,垂在身侧那暗红木樼花的袖沿,因着他握得越来越紧的拳头,由顺垂而渐渐变得鼓鼓直立。
“公子。”一直安静站在他身后的玄衣少年,掠望着那边山坡处愉快交谈的男女,再也压抑不住心头愤怒,道:“你为什么不过去。”
“我为什么要过去?”墨白轻轻反问,听他的语气不似反问成刚,反倒像是在反问自己。
他与宁楚相比,宁楚实在优秀太多了,只一点,便是他永远也比不上的;那就是宁楚有健康的身体,可以陪着少女平安到老,但他——他在心下无声讥讽自嘲一笑,却只怕永远没有这样的机会。
半晌,他收回视线,垂下眼眸,忽然淡淡道:“我们走吧,不要打扰他们。”
他温醇的嗓音,仍旧十分醉人。成刚却从他冷冷淡淡的语调里,听出了受伤的味道。
成刚皱起眉头,冷冷地盯了那边山坡一眼,才大步迈在妖魅男子身后离去。
回到那个古怪的院子,墨白睡意全无,思绪纷涌如潮,心情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下来,他一进入房里,便将成刚赶了出去,而自己点着豆大的油灯,坐在桌前发呆。
洁白的宣纸被他写了、揉了、再扔了,一张接着一张,宣纸上面始终只有两个字。
那便是抬头处,曲折轻淡的墨汁写着:小语二字。底下便是空白一片。
其实被他扔在垃圾箕里的废纸,有很多张上面都写了密密麻麻的字,但却没有一张让他满意,所以,他不停地写了,撕了,再扔了。
到最后,他抬头望了望窗外那微微透出浅青的天际,终将一声沉沉叹息落在风里,而一张洁白宣纸上,亦只廖廖留下两行字而已。
他拿了桌上的茶杯,将那张仅有两行字的宣纸给压住,然后,目光往某处深深地凝望了一下,旋即便转身走了出去,悄然无声走入那繁花草树之中,孤独地穿行过那个他熟悉的阵法。
翌日,东方语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而在她起床之后,目光在众人里巡梭了一遍,都没有发现那个妖魅男子颀长俊美的如雪身影。
她心下无端一沉,这情况太奇怪了。
夏雪看了她一下,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却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悄悄塞了一张纸到少女手里。
东方语愕了一下,迫不及待便低头看向纸张。
只见上面的笔迹骨清秀奇,但却似乎隐含着某种拖沓的无奈感。
那张纸上面,只有两行字。
抬头:小语。
结尾:我走了。
没有署名,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就像只是单纯的冰冷无情地陈说着一个事实。
东方语立时感觉体内有阵凉意飞速窜过。
不是因为这短促的信,而是因为这上面的语气,冷漠得让人惊心,也令人莫名的恼怒。
“这是什么意思?”少女扬眉,那黛黑的眉毛因她压抑不住的恼怒而微微抖动了起来,她将那张洁白的宣纸举在空中晃了晃,宣纸迎着阳光,在地面落下孤寂的影子,“他亲手将这东西交给你,然后就跟我来个不辞而别?”
夏雪眼睛里微现错愕,她似乎还未见过少女如此恼怒的生气模样。
看少女暗地磨牙的神态,似乎真的恼得很呢。
“不是。”夏雪摇头,“这张纸是在他房间桌子上发现的。”
墨白,你丫丫的混蛋!
少女气得在心下发起狠来。莫名其妙跟她玩哪样!
生她的气?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就是说,你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夏雪点头,道:“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辰走的。”
混蛋,混蛋!
东方语在心里恨恨又骂了几句;忽然抬步往墨白之前所住的房间走去。
她进入房内,一眼便看见那只挤满白色废纸的垃圾箕。手动,指尖一扣,再提起反倒,垃圾箕里面的废纸便被她哗啦啦地倒在了桌子上。
有些是揉皱便扔进去的,她张张展开;有些是撕碎了的,她拼凑不起来;只能依稀凭着只字片语猜测着上面的本意。
夏雪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举动,也默然在旁边帮忙,将那些被丢弃的宣纸,一张张烫平,整齐地叠放起来。
少女便一张张慢慢地无声阅读,渐渐地,她原本透着郁愤恼怒的脸色,便这张张皱巴巴的宣纸里,变成了心疼,明亮眼眸渐渐无声染上一层迷蒙。
张张被人丢弃的宣纸,那点滴墨汁的字里行间,都在无声地诉说着那人对她的情意;还有他在字里行间小心翼翼透露出来的一种自卑的情绪。
良久,少女轻轻闭上眼睛,任凭眼睫将她心底翻腾的情绪紧紧锁在眼底。
傻瓜!
一声含嗔透恼的暗骂,少女风姿卓绝容颜便忽然绽放出一抹惊艳人眼的绚丽笑靥。
夏雪看得呆了呆,有些不明所以试探唤道:“语姑娘?”
“嗯,我们走吧,”少女睁开眼眸,流转眸光里,又再是一贯的漫不经心,潋滟笑意里,她目光忽然一凝,道:“等等,先将这些东西烧了再出去。”
那些载着某人搅腾心事的宣纸在她一声低语里,在袅袅轻烟里化为了灰烬。
“语姑娘,我们今天也回帝都吗?”夏雪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意态轻扬的神采,有些拿捏不准她的态度。
“不。”少女笑晏晏昂头,看着幽远的蓝天金日,“我们在这再住一段日子。”
某个人喜欢乱吃飞醋,那就让他吃个饱好了。
少女笑吟吟眯着眼眸,脚步轻盈,神态悠然惬意。
夏雪看得呆了呆。
语姑娘这转变也太大了吧?刚才还怒气冲冲恨不得要找人拼命;哦不,是想要找公子拼命的架势,怎么一转眼,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笑得比院子里盛放的花儿还灿烂?
梵净师太对于墨白的不辞而别,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不满,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哦,他不愧是那人的弟子,连脾气禀性都相似得很。”
言语之间,神态浮出一线嘲弄,与隐隐的痛恨。
但随即,她看着那姿容卓绝的少女,又十分高兴道:“小语,你在这多住些日子。”
她亲热地拉着东方语,眼含怨怪地瞟了那神色温和容颜艳绝的少年一眼,道:“你不是想要多了解一些解毒的法子吗?那正好,反正我这辈子也不打算再另收徒弟,偏那个人自小骄傲,不肯学我这身医术;你一定不忍心见我将这身医术带进棺材去吧?”
东方语闻言,愕然抬眸望了望宁楚。
听梵净师太这意思,是打算将医术传授给她了?
宁楚却垂着眼眸,像是没看见少女那微微透着质疑含着求救的眼神。
他坚持了十几年的东西,当然不会因为梵净师太几句自怜的激将而改变。
梵净师太有意将医术传授给东方语,那也是他乐于见成的事;他又岂会出面救场。
“师姑,你还年轻,以后有缘再多收个徒弟也未尝不可。”东方语收回视线,心下有些薄恼起来,直骂宁楚不仗义。“当然,现在有机会向师姑你请教医术上的事情,那是我求之不得的荣幸。”
梵净师太那听闻她前句本来便要冷下来的不悦脸庞,因为她及时的后半句,飞快地收敛了起来,目光复杂地看了少女一会,才淡然道:“嗯,既然这样,你要在这多住些日子。”
“这里如此清静美好,就是师姑你现在要赶我走,我也要在这赖着呢。”少女轻轻娇笑,弯起了眉眼含着几分撒娇的姿态。
逗得梵净师太心下大乐;而宁楚看见她娇憨甜美的模样,莫名的便觉心下激荡起来。
“反正早一天晚一天回东方府那个地方,也没什么差别。”少女眨着明亮眼眸,嫣然含笑脸庞尽是不以为然的神色。
梵净师太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眼睛不时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她目光忽然凝在了少女颈项之处若隐若现的木质饰物上,缓缓地含着一丝小心翼翼,道:“小语,我记得你说过,你脖子上那个木质吊饰应该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遗物,对吧?那你可一定要好好保管它,千万不要弄丢了。”
东方语闻言,讶然低头垂目瞄了自己脖子一眼,这话她已经是第二次听梵净师太对她提起了。
她想了一下,伸手将木质吊饰取了下来,目光含着疑虑,反复地看了又看。
“师姑,是不是这块吊饰还隐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所以你才一再叮嘱我要小心保管?”
“没有。”梵净师太眼底一瞬闪过莫名复杂的慌乱,有些勉强地笑道:“我只是觉得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遗物,是她留给你的念想,既然它陪伴了这么多年,你一定也很珍视它,这才忍不住唠叨了两句。”
少女垂下眼眸,默默沉吟了一会。
既然梵净师太不肯说实话,她再追问也没用。
接下来,她便佯装不在意将这事忽略了过来,而专心向梵净师太探讨起医术上面的事情来。
天色很快又暗了下来。
东方语几人用过膳后,各自回房早早歇下了。
因着昨夜她与宁楚出去赏月又唱又跳的关系,今晚,她特别好眠,并且睡得特别沉。
谁也不知道,在下半夜,众人皆酣睡的时辰。
一道颀长俊美飘逸的身影,匆匆穿行过院前那大片繁花草树,他熟悉地出了那看似只是景观的阵法之后,径直奔东方语的房间而去。
门,是紧锁的。但轩窗却是敞开着。
他没有迟疑,薄薄嘴唇微微漾出一抹激动的笑意。随即便自敞开的轩窗,往里面纵身跃去。
月光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