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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失眠,即使朦朦胧胧睡去,也是很浅。而梦境与现实的沉浮间,我忽然感觉到身旁似乎有人,努力地睁眼想看清,而夜的暗黑,加之神志的混沌,眼前那张脸迷离模糊,始终让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会是他么?会不会是易倾瞳来看我了?一瞬间心突突直跳,可是,为什么我没有丝毫的力气,根本起不了身来,甚至都无法动弹。
挣扎着探过手去,抓到了他的衣摆,清泪满眶,极尽全力地吐出一句话:“倾瞳……不要离开我……”
床边的人慢慢俯过身来,他的脸就在我的面前,可我的视野始终迷蒙一片。
他忽然欺下身来,我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抚在我的脸颊上。然后他的吻轻轻落在我的唇上,是那么的温柔悱恻,几乎让我沉溺下去。
可是……不对!他不是易倾瞳!他的身上全然没有那种味道,那个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醉人的清香。
从他的吻间挣脱出来,别过头去,愤愤却又无力地喃声道:“你不是易倾瞳……你是谁……”
他缓缓挺直了身体,不回答,不作声,然后他的手忽然抚上我的脸颊,一股淡淡的香气,一下子,睡意就铺天盖地地侵袭过来了。
直至醒来,我依然无法知晓昨晚的人是谁。若说是这里的男人,难道是冥无涯么,他什么时候会这么柔情漫卷,完全不是他的作风,不太可能。不过,他究竟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
扳指算算,是易倾瞳跳崖的第七天了,我不能就这么在这里做傀儡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做个抉择,如果依然无法离开,那么小孤无意间落下来的水果刀会了结我的痛苦了。
小孤的心也是坚硬到几乎可以比拟到顽石的,说什么她都不肯放我出去。
“小孤,我求求你好不好。”我泪流满面地苦苦哀求,“你可以不放我走,但是只要一次就好了。今天是他走的第七天,我只是想去拜祭一下。你说,有你在,我就算想逃也不可能,对不对?”
看着小孤低头嘴唇紧抿的样子,我暗自轻叹,罢了,其实也一样,到时候,我一定会努力找到他的。望向床尾,那里的缝隙里,是我精心藏好的刀。
忽然,小孤却开口了,她抬起头来,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好,姑娘,我可以带你去。但是必须马上回来。”
我听着几乎要喜极而泣,一下子抱住她,连连说:“谢谢,谢谢!”忽然又有些不安,“冥无涯会放我出去么?”
“门主今天刚好不在。”小孤轻声说道,“要小孤准备些香烛么?”
都想了想,微笑道:“不用了,这里有没有莲花,我想要些莲花的花瓣就够了。”
她点头道:“庄里的小湖中有荷花,不知姑娘可要?”
“好,都好。”我轻笑。
看着她步出房内的身影,有些担忧,又有些释然,爬上床,放下幔帘,摸索出床脚的刀,把它绑在大腿上,若事败,它会是我仅存的希望。
倘若一个人把死亡当作了希望,那么他必然是经历了人生里无法逾越的鸿沟,而我的鸿沟,就是无法面对我的生命里失去了他的踪影。
[离乱凤殇:第十七章 只随君迹]
小孤带着我,躲避院里玄光门的重重守卫,她本来就是冥无涯的贴身侍婢,只要吩咐守门的侍卫去别的地方做另外的事,他们就会乖乖下去了。而我今天的精神似乎也好得多,而且早上都没有吃早饭,脑袋却反倒不混沌了。
从后门悄然溜出,看到门外景象的时候,我有种)恍)然(网)大悟的感觉。外面竟是一片郁郁层层的密林,想想倒也合情合理,玄光门总坛,不就是在荒无人烟的拓兰荒漠么?可是,为何那冥无涯总是那样的神出鬼没,而且他的权势能耐似乎大到让人无法估量的地步。玄光门,究竟是怎样庞大的一个组织?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寒心。
穿过苍翠蓊郁的林木,我们沿着山峭一路往上爬,转过几道弯,爬过几个坡,看到了虽不平坦,但也能行进的山路,看来,这应该就是先前我被关在马车里带到悬崖边的那条路了。
山看起来并不高,可是为什么会有看似深不可测的山谷,向小孤提出了我的疑问。
然后小孤告诉我,传说这座乾丘山和悬崖对面的弧玖山原本是一体的,可是千年前,当时金凤神的转世凤女与黔魔蛟在此大战。恶战中,凤女挥剑一斩,这座山便被劈作两半,裂开一道深长的断崖,因为断崖两壁几乎是直直陡峭,很少能有草木在上面生长,因此若人掉下去,基本无法生还,就算侥幸活下来,也很难再爬上来。所以,千年来,无人知晓断崖究竟有多深,下面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无法生还……小孤轻柔的声音却仿佛一把利剑,狠狠刺在我心上。虽过了这么多天,可是再次真真切切地听到,心里还是疼如刀割。
“小孤,凤女,对你们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我转头问她。
小孤走在前面,转过身来拉住我的手说:“是。金凤神是我们的守护神,我们世代都是受她的庇佑。”
“可是,你们三国不是各有国君?”我不解。
“是啊,”小孤脸色肃静道,“可是据说很久很久以前,现在的三国是一体的,因为当时的统治帝王妄想得到金凤神的力量,然后长生不老地统治下去,居然暗中勾结万恶的黔魔蛟,袭击金凤神转世的凤女,后来被凤女打败,黔魔蛟因为已经成了妖,一时无法将它完全消灭,于是凤女将它封印在山中,而大陆从那时候起就被分为了三国。”
我听着感觉有些峭楞楞的,这里面居然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曾经以为妖啊神啊只不过是神话里的传说,后来勉强接受了金凤梧桐转世一事,现在又出来个什么黔魔蛟,有点极尽玄幻之感了。可是这一切对我来说,已经全然不重要了,是武侠是玄幻是言情,还有什么区别。
“这些事情你都从哪儿听来的呢?”我抿笑问,尽量不让她发现我语气里的异常。
“这些在三国几乎都家喻户晓的,而且大家也都知道这些年应该是五百年金凤神转世凤女出现的时候了。”小孤看向我,眼神里忽然有种让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嗯。”我轻应一声。不知他们知道与否,凤女其实早已出现。记起冥无涯曾经提起过商琦凌,既然玄光门有如此惊人的能耐,知晓凤女一事也不奇怪了。
终于可以看到山顶了。七天前,随着那个洁白身影的消逝,我的心和灵魂也一并丢在了这个地方。没有的心和灵魂的躯壳,无疑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唯一让我支持下去的,就是希望能重新来到这里。
当视野里出现那个断崖的时候,那天所有的画面忽然间全部呈现在眼前。他像一只翩跹的鸟儿,消失在那片缥缈的雾海。眼眸苍白,心脏骤停,他消逝的弧线,带走了我全部的生命,心已如死灰。
腿无法控制地绵软,跌跌撞撞,我几乎不能站立。一度以为已经哭到麻木的泪腺,忽然间再一次变得鲜活生动,泪水顺着脸颊不断不断地落下来。
“姑娘……”小孤搀着我,嗓音浓重。这个丫头与我相处了几天下来,已收起了最初的防备与清冷。
瘫坐在崖边,望着崖间宛如仙境的云烟,这里有谪仙的他,有我所有的眼泪。我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弥漫在周围。
从小孤为我准备的竹篮里捧起荷花瓣,白色,粉色,掺合在一起,在指缝间飘落,一片片全是我凋零的心,这一场花瓣雨,伴着泪光坠入云海,就让它先带去我的想念,至少他会知道我是多么的想他,他可以不必孤单一个人。现在,仅剩最后一步,从此以后,我想我可以不再悲伤。
但是,小孤一直紧紧地挽着我,寸步不离,若是强硬,我必然不是她的对手。到底该怎样,我人生里最后想做一件事情,为何都会那么难。
篮中的花瓣眼看快要撒尽,我依然没有办法。想起腿上一直硌着的刀,或许就是唯一的答案。
忽然间,一阵清风拂面而来,刚撒出崖去的花瓣纷纷扬扬飘散回来,像是一个绝美的梦境迎面飞扬,让我一瞬间有些恍惚。感觉手臂上的力量稍稍松懈了一些,转头看,小孤的眼眸正追随着那些花儿,惊羡中有些迷蒙。
我想我要打碎这个孩子的梦了。
趁她没有防备,猛地把她推开,她一下子跌到在地上,一脸惊愕。毫不犹豫的,我毅然一头向下扎去,决不能像上次那样优柔不定,到时若再出什么意外,我恐怕再也不能来到这悬崖,去到他的身边了。
听见一声惶恐的惊呼,然后只觉身体呼呼下坠,一层又一层的茫茫白雾让我视线模糊,耳边风声叫嚣,脑袋是失重的晕眩,而脸颊上忽然有了笑,似乎是不由自主地,她就浮上了我的面庞。我知道这次我成功了。
没有恐慌,没有仓皇。闭上眼睛,等待只是最后那一抹痛楚,肯定会有那么些痛吧。可是比起我这些日子以来生不如死的煎熬,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很快,我就不用在脑海中生生勾勒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微笑与容颜。
天际徜徉,云端共舞,置身事外,俯瞰人间一切苍茫繁芜。
猛然间,只听轰的一声,身体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刺骨的寒冷霎那间铺天盖地地向我涌来,一瞬间我无法呼吸。视线里是一片冰雪的蓝,晶莹透亮的蓝,而远方似乎隐隐的出现一道柔美洁白的光芒,飘忽荡漾着渐渐来到我的眼前。白衣胜雪,青丝纷扬,如同雪山圣莲的脸庞,是我心心仰望的微笑容颜。
是他,是他来接我了么?
可是,我只来得及露出一丝笑,却牵不动手脚。黑暗像是洪流,骤然间把我冲垮,那一片冰蓝,那一抹洁白,统统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为什么,到最后,就连死亡,也要把我们分开。也罢,至少,我可以不再痛苦悲伤。
是谁的笑,点亮了谁的眸,你眼中那一片璀璨的星空,是我生命里全部的霓虹。
[凤舞九天:第一章 重逢如梦]
我……是不是已经到了天国?
睁眼的第一幕景象,是一片晶亮亮的光晕,轻纱似的阳光薄薄地铺洒着周围的一切,虚无空灵,美好得只有天堂。而我所在的是间小木屋,屋内一切都摆设得井然有序,藤条木的桌椅,柔美中不失清新淡雅的格调。
咦?天国的建筑不是华美的亭台楼阁么?难道那一切只是电视人的编纂,或许我只是到了另一个天国,这一处的仙子喜素净?这里的主人,究竟会是神仙,还是天使?
从藤制床上撑起身来,忽然觉得浑身酸疼。为什么我还会感觉得到疼痛?正迷惑不解间,门外忽然进来一道身影,他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庞,只看到清透明亮的光线在他身后闪烁流转,隐隐呈现出七彩琉璃般的光芒,看得我的眼睛有些微微刺痛。他手中的什么东西忽然落了下来,扑腾一声掉落到地上,然后,宛若一阵清扬的风,他忽得来到了我面前。
那一瞬间,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视线像是被生生地锁定,叫我无论如何也离不开这张脸庞。
那双眼睛,美得像是一个梦境,此刻眼波流转,溢动着晶晶亮亮的光,那一颗颗如同琥珀般的泪滴已经在眼角凝聚,仿佛一掉下来,整个世界都会为之哭泣。
我只觉得身体颤抖到不听使唤,挣扎着抬起手臂,当指尖终于轻轻碰触到他的脸庞的时候,心似乎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