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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看着人盈盈一笑:“庄主什么时候也开始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来着。”
偷听被抓,柳庄主也不见难堪,一派从容的上前,轻抚着胡须温言道:“扶风啊,听说你被顾想那老贼抓了去,我这就一直忧心,见你回来就放心了。”说着紧紧一皱眉,到真有些忧心的摸样。
“哦。”扶风轻应一声:“顾想不是庄主的大舅子么,怎的变成老贼了。”
“哎,别提了。”提及此,柳庄主一脸的痛心疾首:“以前啊是我一时愚昧,多亏一言,哦,不,当今圣上点拨,这才及时醒悟没酿成大错。”
“……”扶风但笑不语。
当真是极时啊,所以现在一个惨死阴曹,一个风光明媚。
“想当年你和一言刚来‘聚贤山庄’的时候还都是一身伤了,那时老夫也是顶着压力的,现在好了,一言成了皇上,青蓝成了皇后。”一声轻叹,当真是笑的满足,末了满含笑意的望着面前人:“扶风啊,你说老夫这些年对你好么。”
“庄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一圈圈的太极打下来他不累,她却没那个耐心。
“能有什么话,只是老夫想啊,现在天下也太平了,这几年下来扶风你也累了,年龄也大了,若没记错的话,你该是比青蓝还要年长几岁吧,姑娘家的岁月不容蹉跎,这一转眼就成老姑娘了,姑娘家何必那么累了,就该找个好夫家来疼,你说对么。”
“……”扶风含着不语,就这么笑着望他,听着。
“你可有什么心仪之人?”
“……”
“若没有也不急,老夫已经帮你留意好了,这些年下来你也算老夫半个女儿了,自是不会亏待。”
似是终于说到兴起之处,扶风动了动白皙的手拉过身前衣摆,抚平被风吹散的青似,柔柔一笑:“庄主莫不是忘了,扶风早已是嫁过的人,那还是您老一手操办的了。”
盈盈笑意中,那话却含着讽刺,柳庄主一愣,面上闪了闪,却是很快恢复温和:“那又怎能算了,那些都是顾想不好,你也晓得当时情况,我当时势单力薄,想劝也劝不了,扶风也不是那般小气人吧,但不为了那点‘小事’生气,我和那贼人早已没了瓜葛。”
“瞧庄主这说了,一句话就把责任撇的干净,还是认定了人死就没了对证。”悠悠抬头,望月色如寂,笑意自脸上消失,就连声音也变得冷硬:“别把话说的那么好听,我柳扶风虽然只是一介女流,却不是傻子,你对我好的同时安的什么心自己清楚。”
被一个二十余岁的姑娘这般冷嘲热讽,柳庄主面上有些挂不住,笑意也变的僵硬:“扶风这是什么意思。”
“敢问庄主,顾想是如何进的宫,是如何清除这宫中变化,又是如何得知我的行踪?”
“你……”毫不客气的质问直问的柳庄主白了脸,连着后退三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柳庄主被呛的险些喘不过气来,面上温和终于也挂不住了:“柳扶风,老夫是为了好才好言相劝。”
“难道不是想赶我走?”
“……”目的被当面揭穿,柳庄主有些难堪,后想想现在已是木已成舟,自己女儿也成皇后,当今皇上又是自己女婿,沈临风那快木头更是个活死人,眼前人可说什么都没有了,怕什么。这么一想,心下就硬了起来:“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刚才那一切他都看的清楚,事已至此,任何意外都不能发生。
“我到真想吃吃这罚酒是什么味道。”嘴角拉扯开来,笑的冷冽,连看都不屑于看上一眼,一拂袖转身离去:“好走,不送。”
眼见着一道背影消失在门后,柳庄主信誓旦旦到:“我定会让你走的。”
只是他如何也没想到,扶风还没走,倒是他先离开了,就在二天后。
反手关了门,也关去柳庄主那声威胁,扶风朝内室走去,却在踏入之时错愕当场。
榻上空空如也,只余下空落落的锦被以及被风吹散的床帐,猛的转身,窗扉打开,屋外夜色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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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十一月初八,新帝柳一言登基,改其‘柳’姓为‘文’,自封为‘落’。传文落帝温文尔雅,为人和善,一朝起义,掀翻尧帝的霸权主义,解万千民众于水火,人人敬仰。事后大家才知道落帝乃是前朝文尚书之子。所以在落帝的种种神武夸耀中,又有人私下相传,落帝带兵围剿尧帝的诸多说法,说落帝其实是打着为民除害的棋子报私仇。事实终究如何也只是闲话家常,大家最关心还是那金銮殿中龙椅上坐的是谁。
落帝,‘落’帝。
这其中的意思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同一天,落帝娶柳氏青蓝为后,听说,皇后双腿有所隐疾,早在落地登基之前便有大臣望族以及他国送来各色女子,这其中不凡知书达理,美艳妖娆,落地却不语之字执意娶一腿残之人为后。有传言,落帝当年落魄时多得柳氏一家所救,然后落居柳家,两人更是早有情愫,落帝登基却不嫌腿残娶其为后,然后又一段佳话天成。
大都皇室有言,新帝登基需沐浴戒斋三日,祭祀祈福,以保佑我大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若已有后,三日后与皇后一同拜天,方成真正夫妻,和平常家成亲差不多,只是繁琐一些,洞房花烛在拜天之夜。若无后,三日祭祀后方可免,平常妃嫔是不可入的。帝后,帝后,一凤一凰,方是名符其实的帝后。
“皇上皇后拜天了!”
“皇上皇后拜天了!”
“皇上皇后拜天了!”
祭祀宣扬的声音久久回荡,余音绕殿一圈又折回,两旁文武百官其跪,气势恢宏。
扶风抬头朝高处望去,祁天坛上,一站一坐,皆是一身华贵,一身礼毕两人同时转身,落帝一脸冷峻目视前方,柳青蓝一双眼紧盯着她,脸颊上洋溢着幸福的笑,众人瞻仰其风采。下阶梯时,落帝擦过她的身子而去,柳青蓝则被人抬下,遥望背影,柳青蓝眼中那一抹暗淡别人看不见扶风却是看的清楚。待到下了阶梯,面上那抹幸福笑意已恢复平静,拧眉端身而坐,精致的妆容,华贵的衣裳,端正的面容都使得她仪态尊贵。紧随着落帝而行,承受众人跪拜。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抬头仰望之时,这大都最尊贵的两人周身如同踱了一层金光般,侧身相对,神情冷峻萧穆,一前一后短暂的距离如一堵墙,横跨两人中间。
这就是夫妻?
下面人群中一扫,熟悉的脸,陌生的脸,却单单少了一人。
落帝说,我依言娶你为后,相对的,柳庄主自此不得踏出关外一步。
一世夫妻,形同陌路。
一世至亲,永不相见。
青蓝,这就是你所要的?
‘素欣殿’,这个曾经居住三年的宫殿,再踏进时心中百态,直觉得熟悉却又陌生得紧,红砖金瓦,物是,人却非。
凤椅之上,一身雍容女子端身而坐,仪态威仪,紫金的长袖摆垂落至地,紫霞裙上秀金千鹤波纹图在微光下透着金光,高高束起的发髻更显雍容,头上金凤钗微微倾斜,转头之时钗下碧绿珠饰微微晃荡,女子姿容也彻底显露。
那是一张妆点精致的脸,柳眉瞄的轻细,唇嫣红欲滴,脱去那份青涩,多了丝成熟韵味,娇艳的如同正盛开的花朵,静谧的双眸中不见往日灵动俏丽,仿若一夜之间长大了般,透着沉稳,如此同时也更加凸显了那份本有的恰静,雅致和温婉。
整个人的感觉一如这身装扮,雍容高贵,有那么一瞬间,陌生的感觉让她险些错认。
宫中歌舞升平,红灯彩漫高挂得热闹非凡,却单单只有这里,静悄悄的。
扶风看着青蓝毛毯下遮盖的腿:“值得么?”
别人不知道,她当时却是看了清楚,冰玉手无缚鸡之力,以柳青蓝的武功是完全可以躲开的,她不但不躲,还迎了上去,就在自己徒手握住刀刃时。
那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快的让人来不及思索,她却看的清楚,柳青蓝的背是自己探到刀子下的,若是一开始想不明白,以为柳青蓝只是太过心急救人,那么后面沈临风那句‘该还的已经都还了’她算是彻底明白了。
女子的双手搁置在双膝之上,神色平淡:“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更何况只是一双腿了。”说到此时柔荑轻抬,落在头上金凤钗之上,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嫣红的唇弯起轻轻的笑了。
扶风看着柳青蓝嘴角眉梢边那一抹接近病态的笑,突然想起第一次相见时那笑若朝阳的女子,那双眼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干净的让人心生好感,眼珠子一转带着小小皎洁。此时,那双会动的眼已经沉如死寂,被浓烈的痴狂所取代。
这就是她所要的爱情?
一双腿,一种责任,一世的亏欠?
依稀还记得那夜,女子缩在她床上,如梦似幻的诉说梦中情人的种种。
究竟是自己把她逼至此还是……
柳青蓝说:“我只是在争取我想要的爱情,我没有错。”
柳青蓝说:“至少在这天下人眼中,我是他唯一的皇后,他的妻。”
扶风看着那坐在窗下一身华服的人,当年那份青涩已去,极近的距离,却再也寻不着曾经的过往,悄然放下手中物,转身退出。
希望你的坚持最终没有错。
回头看上最后一眼,偌大宫殿中尊贵高傲身影相叠,记忆中那人一身男装头戴草帽高傲嬉闹的摸样还清晰的难以磨灭,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
那份骄傲依旧,却平添一股落寞感
再见了,那个昔日床前笑语一世姐妹之人。
“咦,柳姑娘,你来见青蓝,哦,不,皇后娘娘?”
刚出‘素欣殿’就碰上打此经过的何将军一脸震惊的看向她,一张脸就跟吞了苍蝇般。
扶风被那眼看的笑了:“怎么,不成?”
“那倒不是,只是你们,你们……”何将军难言的伸手指指扶风又指指殿中人,虽没说出口,意思却是明确,末了望了望四周悄声道:“她没把你如何吧?”
“将军把咱们皇后娘娘想成什么了,吃人不成。”扶风被他那摸样逗笑了:“一场相识,既是大婚自得祝贺。”
听她这么说,何将军面上神色缓了缓,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一双眉紧皱着:“你是不知道,那天,就是皇上登基那天,皇上登基到一半突然撇下满朝文武朝殿外冲了去,你是没看见皇后当时那脸色。”
柳青蓝现在毕竟是皇后,是主子了,何将军说的声音很小,嘀嘀咕咕的,一边说一边摇头,最后看了眼扶风轻叹一声:“皇上对你其实,还是……”何将军本就不会说话,吞吞吐吐的不知如何措辞,加上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是多余,便硬生生的咽下了话语,只是看着扶风更加消瘦的身子以及眉眼间那一抹愁有些担忧。
都是因为……
想着那人,何将军心下不免一阵沉重:“沈公子之事……”
“前面不是正忙么,将军怎有时间来此?”扶风不着痕迹的打断他的话。
何将军一介武夫,凡事来的快去的也快,听他这么一说突然想起他事话题马上被转移:“皇上让我来拿点东西,正巧经过此碰见了柳姑娘,还想着柳姑娘怎么突然离席了,原来是为了此啊,我这事办了正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