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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仁玉拉起凤寻的手,一路走一路聊,满含慈爱:“寻儿,这一路上,受累了。”她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位堂堂挽凤的统治者,在自己的女儿面前不知道说什么好。反观秦飞扬虽然亦是面露激动,但还较镇定,或许父亲都是不擅于表达感情的,况且,眼前这个女儿,是挽凤的储君,又是在不经意间,就长大了。
“还要感谢皇父训导的侍卫队,出色得很。”凤寻对着自己的生父宛然一笑,话语中是真真切切的感谢。可是听在秦飞扬的耳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眼睛对上那双有点血腥的凤瞳,觉得妖冶至极。
“储君,那是你的母皇精心为你挑选的,主要是太尉在指导,为父不过是顺道尽了份心。”秦飞扬笑道,神色间坦然自若。
凤仁玉好像并没有发现这对父女之间有什么不妥,很欣慰女儿认同了秦飞扬。虽然凤寻是她的女儿,可是十六年来凤仁玉并没有像平常的母亲照顾自己的孩子长大,她甚至连手该怎么摆放都不知道了。
“寻儿。”语气中带着一丝忐忑,凝神看向自己的女儿,“你在宫里多住些日子,可好?”挽凤储君成年后都会搬出宫外,一般上朝的时候才会入宫。
凤寻含笑点头,道:“好啊,不然我担心会在宫里迷路。”
浅音宫一团和气,众奴从皆万分欣喜的拜见过储君。无不感慨储君就像是冰雪雕琢的玉人儿,干净透彻,那笑容宛若清风,吹得人四肢百骸透身清爽,还有那尊贵神秘的凤瞳,盈盈带笑,好看不已。
“母皇,听说我还有兄长姐妹,怎么没看见他们呢?”凤寻很好奇,世上还有人和她的身体流着相似的血液,会是什么样的人呢?从沧澜告诉自己,挽凤里还有异母手足时,就很好奇。
凤仁玉听她终于唤了自己,喜笑颜开;一听她提起兄长姐妹,看了一眼秦飞扬,见他也是一脸的温馨,便道:“你的兄长姐姐都在外面侯着呢,这就叫他们进来。”
随着宦官的尖声传令,随即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正是凤寻出生之日被凤仁玉接回的俩人,是秦飞扬原先的妻妾所生的子女。俩人规矩行礼,口呼:“拜见陛下,储君殿下,将军大人。”
如今的秦飞扬身居将军,不过是个临时职务,有大征伐时选武将出任,军还即撤任。这一切不过是挽凤给予皇夫的一个虚衔,毫无实权,但是秦飞扬却不同,他是实实在在掌握了挽凤的兵权。
“起来吧。”凤寻熟络异常,仿佛她就是这里的主人,事实上,她的确是。
“你是哥哥吧。”凤寻凑近垂手恭立的男子面前说道,二十几岁的年纪,容貌白净,和秦飞扬有几分相似,只是气息间跟秦飞扬不同,稍显浮躁,隐约中多了份狠厉。
秦可淮严谨的躬身回道:“臣不敢。”
哪知凤寻压根没有理会他,转而笑着问候一旁颤颤摇立的柔弱女子:“是姐姐秦相知,对吧!”语气肯定陈述,自信满满。
秦相知惶恐不已,惶乱不知应对,面若银盘的脸上浮现不安,茫然四顾找不到依靠,只能若蚊吟般福礼回道:“奴……奴婢……不敢。”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子兄弟姐妹,今日就没有什么身份之别,你们……”秦飞扬看到另一个女儿如此唯唯诺诺,不由心生厌烦,好在凤仁玉及时出来打了圆场。
“什么兄弟姐妹!!本郡主和储君姐姐才是那嫡亲的姐妹。”一道泼辣的娇叱远远传来,说得秦可淮铁拳紧握,怒气隐忍;秦相知脸色苍白,欲泣强忍;倒是凤仁玉夫妇神情自然,没有半点不霁。
一位豆蔻年纪的小女孩,一身精致宫装,气势汹汹的带着一帮人冲进来,气焰嚣张。长相很凤仁玉竟有五分相似,比凤寻还要像凤仁玉的女儿。只见她一见到凤仁玉身边俏立着一位姐姐,充斥着干净的气息,好像精灵一样,令人喜爱不已。
小眼珠一转,完全没有了刚刚嚣张的模样,乖巧无比的小跑到凤寻身前,故意撞开一边如兔子般胆小的秦相知,福了福神,甜甜唤道:“欢喜给储君姐姐请安,储君姐姐万福。”皇姨母好过分,储君姐姐回来了也不唤她一起去接,若不是昨晚兴奋的睡不着,今天也不会误了时辰。
“是欢喜啊。”凤寻笑道,这个妹妹到时可爱坦率。
她当然知道挽凤硕果仅存的凤氏血脉——凤欢喜,是凤仁玉的妹妹凤仁雪的孩子,凤仁雪不顾礼教爱上了一个货担郎,与其私奔。可能是因为天生体弱,加上还要躲避皇姐的追捕,凤仁雪产下一女婴后就香消玉殒,拿货担郎倒也耿直,带着亡妻和女儿回来谢罪,自刎殉情而去。出于愧疚,凤仁玉将凤仁雪的女儿封为长乐郡主,取名凤欢喜,入凤氏玉碟,留于宫中抚养,宠溺无比。
“储君姐姐怎么知道是欢喜啊?”长乐郡主抱着凤寻的手臂问道,宣告着自己的主权,小眼珠亮晶晶透着小小的算计。
“储君姐姐,欢喜可不可以摸摸你的眼睛?”凤欢喜一脸迷恋的看着凤寻如玉般脸上镶嵌的那对血瞳,流转间泛着波光,清澈魅人。乳娘说,储君姐姐拥有凤瞳,是凤神转世。
“好啊。”少女微微弯腰,让凤欢喜触摸自己的眼睛。对着凤欢喜有着不可名状的喜爱,就像凤欢喜对她毫无缘由的亲昵一般,或许是血缘的羁绊吧,凤寻想。
“是凤瞳呢,他们都说,储君姐姐会和皇姨娘一样,做个好皇帝。”凤欢喜一脸痴迷的摸着凤寻的眼睛,如鲜血般火红的瞳眸,汩汩流转着光彩,好像要把她的灵魂卷进去一般。
“呵呵,飞扬,你看这欢喜丫头,今儿个这张嘴可比抹了蜜还甜。”凤仁玉今天的心情异常开朗,这样的画面如今终于走出梦中,真真切切的在自己眼前上演。为了这一天,她付出太多,太多的等待,太多的不安,还有太多的……
看着一般小一辈其乐融融,秦飞扬半搂着凤仁玉的腰,感慨万千:“玉儿,谢谢你,这样的天伦,我想都没想过。”凤仁玉娇羞无限,倚在秦飞扬的胸前道:“该是我谢你的,这些年,辛苦你了。”
“他们是谁?”凤欢喜终于注意到跟在凤寻身后的奇异组合,一人一兽。小脸防备不已,怎么有人比她还亲近储君姐姐的样子。
“这是我的宠物和侍女。”凤寻轻描淡写说着,“欢喜,你可不要去招惹兽兽,它是要吃人的。她是迷迭。”随手一指,女童应言跨前一步,对着众人行礼,不卑不亢:“夜氏迷迭参见各位。”
“你怎么蒙着眼,看得见吗?”欢喜上前在她眼前挥手。
“迷迭看不见,但是可以感觉到,郡主。”
凤仁玉和秦飞扬则是神色各异,似乎对迷迭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普天之下,盲眼的女童多了去了,可是盲了眼还能通过感知,在陌生的环境如同一个正常人般行动的可没有。更何况,夜氏,和商帝夜未央可有关系?
“此夜非彼夜,不过是巧合吧了。”凤寻似乎并不打算隐瞒,但也不打算公开迷迭的身份,对于东影大陆追名逐利的人来说,迷迭已经毫无用处了。那个孩子,只是夜迷迭。
“陛下,宴席已经在御苑准备妥当了,是否现在移驾?”徐嬷嬷进来回禀着,看到女皇露出发自心扉的笑容,跟着也开心不已。储君回来了,陛下可以不用那么累了,凤神保佑。
凤仁玉闻言颔首,转而道:“储君,明日是你的及笄大礼。记得朕当初及笄也是累了够呛,今日就早早进膳,早点休息,养好精神。”
“我要和储君姐姐同寝。”凤欢喜小声但用凤仁玉听得见的声音,为自己争取特权。
凤仁玉难得坏心道:“今晚啊,由皇姨母陪着储君。你啊,往后排日子吧。”凤欢喜果然中计,鼓着腮帮子很是不平。引来众人一阵轰笑。
挽凤最尊贵的一家人,谈笑自如,温馨洋溢地走向御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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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的话:有时觉得小狗这人挺拖拉的,感觉此文的确慢热,啊哈哈哈。明天考试喽……(明明很悲痛,我怎么觉得这语气很开心~~)祝我好运吧。
挽凤大政 第六十一章 终成笄礼
翌日清晨,挽凤皇城的各个城门守卫皆加重了一倍,挽凤储君的及笄大礼即将举行,这意味着储君将正式参与朝政、议论国事。
挽凤宗庙,祭台下。
满朝百官以及各地来使身着盛装,神情皆是惊艳地目睹着东影近百年来最盛大的及笄大礼。
在使臣的队伍中,有一位妖魅男子极为张扬,倾城的容貌,慵懒的神情,似血的艳唇,迷醉的桃花眼。身着一件火红的长袍,绣着银色昙花,说不出的妖孽,品不尽的风情。只见他懒懒地凝眸,眼波偶尔顾盼流转,流泻出湛湛秋水。
辰正,专司宗庙祭祀礼仪的奉常在祭台上高唱颂文,一刻钟后,作为储君皇父的秦飞扬登上祭台,沉绵庄重地开礼:“储君行及笄大礼。”一时间笙乐大作。
凤寻作为下一任挽凤女皇,笄礼自然不同于平常皇家女孩的笄礼,更像是储君的登位典礼。但见少女素衣披发,神情尊贵淡然,粉唇勾着一抹浅浅的笑波,幽雅清澈。她在宫人的引导下,缓步走入众人的视线,坦然接受第一次朝贺。
随后,少女款款走向祭台,独自一人撩起下摆,拾阶而上,在晨光中留下一个庄严的背影,似乎就要羽化登仙般圣洁。到了台上之后,凤寻转身俯视脚下的臣民,再一次接受朝贺。
之后由两朝元老顾新茨担任正宾,为储君梳头加笄,是为初加。这位在挽凤起着举足轻重的老人几乎老泪纵横,双手颤颤巍巍地为储君梳头,熟练地为储君加一普通三凤钗冠,施以首饰,喃喃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绵鸿,以介景福。”
凤寻微微扬笑,冰洁的脸上漾着干净的笑容。初加之后是着服,凤寻转入祭台后侧,在命妇的帮助之下,着裙背、饮执事者所酌之酒,象征性地略进馔食,又加大袖长裙,再进酒。接着是一拜,凤寻依礼对着祭台上的凤仁玉夫妇深深弯腰一拜,感念父母养育之恩。凤寻是真的感谢他们,在这东影大陆上,是他们给了自己一个身份,一个合法的容身之所。最后接受臣民贺颂:“贺储君初礼成!凤神佑护吾君!”
第二道程序是二加,由秦飞扬主持。这个将刚毅和妖魅完美结合的男人为自己的女儿脱去适才所加之笄,置于盘中命人彻去,然后将钗冠七彩六凤冠给凤寻戴上,并从一旁命妇所托的玉盘上取过一枝枝冠笄、冠朵,细心地一一插到她的头上,口中默念颂辞。接着又是着服、饮酒、进食……然后是二拜,是对顾老以及储君太傅行礼,表示对师长和前辈的尊敬。最后一步就是面朝群臣,受祝贺之礼:“贺储君二礼成,凤神佑护吾君。”
第三道程序也是最后一道程序,有女皇凤仁玉亲自主持。依旧是如上般工序,为凤寻换上了九凤鸣天冠,着储君朝服,是为三加。之后是三拜,凤寻对着挽凤凤旗盈盈行礼,表示传承文明守卫国土的决心。
此时祭台上参与储君加之人人皆起身,躬身从祭台后方退下,回到百官队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