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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第二卷 第一章 入府为婢
“快点快点，都排好队。”丘府管家的鼻孔恨不得冲到天上。
门前十几个身着粗衣布裙的姑娘们紧张地站在一排，接受管家的挑选。小铃铛拉拉旁边睡眼惺忪的俏丽少女，“相思姐，你说这回我们能被选上吗？”
相思眼皮耷拉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结果无疑有二，一是被选上，二是被淘汰。”
“相思姐，”小铃铛生气地说，“人家很正经地问你呢。”
“我也是很正经地回答啊。”相思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越来越重。
“不管怎样，我一定要进丘府，”小铃铛握着小拳头坚定地说。城里大户，属丘府给的月钱最高，待遇最好，同是丫环，身份也就尊贵许多。
丘府管家叫过众人上前依次问话，眼看着就要轮到相思了，她却已经阖上了眼。小铃铛急忙推推她，“相思姐，快醒醒，到你了。”
“哦？哦，”相思慢悠悠地睁开眼，看到管家此刻已经盯上自己了。蓦地把眼睛睁大，扬起甜甜的笑，迈着小碎步轻移至前，微微福身，“奴婢相思，参见管家。”
“嗯，”管家受用地点点头，“有做丫环的潜质，现在就懂得自称‘奴婢’了，很好。”
“谢管家夸奖。”相思乖巧的又是一福身。
小铃铛打了个寒战。
“你多大了？”管家问话的语气，软下很多。
“回管家，奴婢一十七。”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只剩下奴婢一人。”
“会做什么活吗？”
“挑砍洗炊，缝刺秀补，奴婢都会做。”
小铃铛已经昏厥了。
“嗯，很好。”管家面上露出笑容，“寻思签几年的卖身契啊？”
“三年。”
“好，去那边办理吧。”
“谢管家，您就是相思的再生父母，您的大恩相思日后定当永泉相报。”临了不忘送上一顶高帽，管家乐得摸摸两撇小胡子，“嗯，好，你叫相思是吧。你这丫头倒还识大体，好好干，丘府不会亏了你的。”
小铃铛场崩溃了。
最后，十几个姑娘只被丘府签下四个丫环。其中最漂亮的，要属那个叫采萱的姑娘，一双大眼睛顾盼生辉，粉腮红润的面庞，婀娜多姿的身段，从进府那刻起，家丁长工们的眼珠子就掉了一地。最招人喜欢的则是活泼俏皮的小铃铛，嫩嫩的娃娃脸特别招厨娘老妈子们待见。这个捏一把，那个拧一下，小铃铛痛得呲牙咧嘴的模样，更是逗得她们哈哈大笑。
抚着两颊回到相思身边，小铃铛不停地抱怨，“真是的，人家的脸都变形了。”
相思靠在阴凉地，浑身提不起半点精神，“用‘可爱’收买人心，结果就是受虐喽。”
“相思姐，你还不是一样？”小铃铛立即反唇相讥，“每次瞧见你又乖又听话，都好恐怖呢。”
“那也好过出卖色相。”说话的，是跟她们一同进府的月瑶，容姿虽不及采萱，却有着另一番明媚妖娆的风情。她满脸不屑地瞄向采萱，后者正畏缩着被一群色咪咪的男家丁围住，“干嘛做丫环，不如去青楼卖笑的好。”
“姐姐，不要这样说嘛，我看那个漂亮姐姐也不想的。”小铃铛同情地望着采萱。
“她不想？乐不思蜀呢。”月瑶依旧尖酸。
相思又打了一个哈欠，眼睛快眯成了一条缝，“女人要是心生嫉妒，再美也是枉然。”
“你……”月瑶为之气结。四人中，属她的姿色平庸，不会装扮又总是没睡醒的模样，偏偏那张利嘴让人又气又怕，真搞不明白，丘府怎么会招这样的人。
“你们快看，漂亮姐姐有麻烦了。”
寻声望去，家丁们都已散了，采萱却又被二个盛气凌人的年长丫环夹在其中，“你是新进府的丫环？”
“是。”采萱弱弱地应了一声。
“这么没规矩，进府都不知道先拜见前辈吗？”声音难掩妒恨，这丫头也确实是生得美了些，与她站在一处，就算同为丫环，也不免有了三六九等之分。
“对，对不起，是采萱的错。”采萱低着头，轻声道歉。
“好大的胆子，进府为奴不自称‘奴婢’，还敢自呼其名？”两人总算是揪住了小辨子，不住叫嚣，“看我不告诉樱姐姐，让她撕烂了你的嘴。”
“啊，”采萱骇得捂住嘴巴，“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姐姐们大慈大悲，放过采萱吧。”说着，盈盈秋眸便已被泪浸湿。
小铃铛实在看不过了，推了推相思，央求道，“相思姐，帮帮漂亮姐姐吧。”相思不理，秀眉却微拧。
月瑶满是幸灾乐祸地撇嘴道，“妹妹就是太好心了，管她做什么？”
小铃铛充耳不闻，继续摇晃着相思，“相思姐，相思姐。”
相思终于不耐地睁开眼，没好气地说，“你何不去普渡众生？”气归气，恼归恼，却仍是懒洋洋地爬了起来。小铃铛偷偷吐了吐香舌，惹恼相思姐的后果可是不妙，不过，她早就已经依经验拿捏得好分寸。
“敢问两位姐姐，是丘府的主子吗？”相思挂着讨巧的笑，打断不堪入耳的辱骂。
两个丫环惊讶地转过头，“你又是哪个？”眼睛瞪着相思。
“回姐姐，我也是刚进府的。”相思依旧有礼。
“哼，又一个不懂规矩的，既然进府为奴……”两人又想如法炮治的继续发威，谁知，相思却蹙起眉头，疑惑地问，“姐姐，相思这就不明白了，相思要在主子面前自称‘奴婢’，又要在姐姐们面前称‘奴婢’，那姐姐们岂不是跟主子平起平坐了。”
“呃，”两人面面相觑，随即泠汗直流，任谁也不敢说能与主子同位。“你这个死丫头，乱说什么呢？”
相思面不改色，眼睑低垂，缓缓地说，“相思没有乱说，姐姐们就是这样做的。”
“你……”
第2卷 第二卷 第二章 巧报前仇
“都围在这干嘛，不用干活了？”这时，管家端着架子走过来，后面跟着一个浑身上下都透着精明与老练的秀美丫环。
看见来人，先前两个气焰嚣张的丫头立即没了气势，微微福身，“管家，樱姐姐。”
“嗯，”管家点点头，“还不快下去。”
“是。”两人恼怒地瞪一眼相思，这笔帐算是记下了。
管家招呼过旁边的小铃铛和月瑶，指着四人说，“落樱，这四个丫头就是今天刚进府的，你带去教教规矩吧。”“是，管家。”交待好后，管家又立即赶去厨房。哎，管家表面风光，实则却是府里最辛苦的人。谁让他是天生的劳碌命呢。
落樱审视的目光一一扫过四人，最后重新锁在相思身上，相思却是一副无害表情，乖乖的模样，好似根本就不晓得适才挺身而出的人是谁。
落樱慢慢调转开，淡淡地开口道，“我在丘府负责管理所有的丫环，包括言行操守、品貌仪装，落樱虚长你们几岁，如不嫌弃，可叫我一声‘樱姐姐，’”
四人立即甜甜地齐声唤，“樱姐姐，”
“嗯，”落樱应下，微顿，“丘府之大，不比寻常府抵，府规颇多也较甚严。最为痛恨的就是下人之间的无端纷争，如若被我发现有此事，到时休要怪我不讲情面。”眼光若有似无地瞟向相思。
“是，樱姐姐。”四人颔首。
“好，现在我便带着你们转下整个丘府，顺便将府里各主子们的情况也一并与你们说了。”四人紧随其后。采萱悄然跟在相思身旁，压低了声音，“刚才，谢谢你。”
瞥进她含情的双眸，相思懒懒地转过头，却未答话。
“丘府共有四个园子，老爷和夫人住在‘惜教园’，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住在‘官彤园’，二少爷和三少爷分别独居‘懿狂园’、‘雅肆园’。稍后，分派了你们工作再慢慢熟悉吧。”话锋一转，“切记，主子永远都是主子，做下人的只需唯主子之命适从，尽到本分即可。其它的，一律非礼忽视、忽听、忽闻。若让我知道有人在背后乱嚼主子的舌根，我定当不饶。”
“是。”
“你们之中，会挑出两个做二少爷和三少爷的贴身丫环。”落樱别具深意地看向四人，碰巧发现相思又打了一个哈欠，其余三人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落樱转过身，漫不经心地说，“丫头们都会做些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我也时常会奉劝她们几句，莫要枝头没飞上，连那麻雀都做不成。”
月瑶隐去嘴角的笑意，尽量维持平和而温顺的表情。丘府这二位尚未娶妻的少爷，可是城里所有待字闺中的小姐们的心中所盼啊，谁不妄想能够嫁进产业遍及全国的丘家，能够嫁给能文能武，风流倜傥的丘家少爷。别说为妻，就算是为妾，那也是心甘情愿的。而丫环做妾却又最易，这近水楼台之便，又怎能放过。
接着，落樱又一口气说了几十条丘府的规矩，还有诸多零碎的注意事项，听得相思是云里绕雾里转。最后终于全都交待完毕，带她们去了下人房。不知是有意或是无心，偏将她们与适才找采萱麻烦的两个丫环安排到了一间下人房。
“以后，你们便与青姿和绿裳住这间，”落樱面色上冷了冷，“我不想再瞧见任何有违府规的事。”安置妥当后便离去。
相思勾起一抹嘲弄的笑，不想瞧见却偏又安排到一起。是想给趁此机会树威，还是以毒攻毒化解事端？
青姿与绿裳恭敬地送出落樱，回来后却又换上了另一副嘴脸。青姿看一眼通铺，状似无奈地说，“铺上只能睡下四人，恐怕要有两个妹妹睡地上了。”与绿裳递过眼神，后者立即心领神会地说，“凡事都要有个规矩，这里也有这里的规矩，我和……”不待她说完，相思一头就栽到铺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梦周公。
小铃铛见怪不怪地放下自己的包袱，月瑶立在墙边准备看好戏，采萱则吓得不敢出声，一双美目满是惊恐与担忧。
“你这个臭丫头，没听到我的话吗？”绿裳火冒三丈地冲过去拉住她，谁知，刚一碰到，就传来杀鸡似地嚎叫，声音且尖锐，“啊，绿裳姐，不要打我啊，相思知道错了，相思这就睡地下！”喊声惊了两侧的下人间，立即来了几个瞧热闹的。绿裳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青姿也傻了眼。
小铃铛掩嘴偷笑，相思姐只要发起泼来，没个能受得住的。
“啊！绿裳姐，相思知道错了，相思初来砟道，有得罪绿裳姐的地方，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相思吧。”相思在铺上又是作辑又是磕头的。
门口的人越聚越多，绿裳总算是反应过来，她是故意戏弄自己，一张脸早就气得通红。她一把扯住相思的胳膊，“你……”
“绿裳姐，你不要再打了，相思知错了，相思乖乖睡地下就是。”相思不停挣扎着，抽出了胳膊，趁机又踢了绿裳几脚。
“这是做什么？”一声厉喝，吓退了看热闹的丫环们。
落樱压抑着怒气站在门口，厉声质问，“相思！绿裳！这是怎么一回事？”
“落－樱－姐！”相思梨花带泪地跑下铺，抱住落樱的双脚，抽咽道，“是相思的错，相思�